石天雨一目十行閱看了飛鴿傳書,慨嘆地說:“王角支援西平堡的兵馬達四萬人。這不僅是援軍主力,也是我大明在整個遼西的機動主力。其他十萬人馬則是分布在遼西其他城堡,這四萬人馬一旦喪失,也等于整個遼西主力喪失,因為其他的十萬人馬,甚是分散,難以一時集結應對金兵大軍。”
羅一貴甚是穩重,沒有吭聲,沒有表態,認真思考石天雨的話,認真思索應敵之策。
袁河急得直跺腳地說道:“就算我等此時動身前往廣寧,也來不及讓王角收回部分兵馬了。”
石天雨急中生智,當即獻上一計,說道:“唯有錦州增派兵馬,一部分馳援廣寧,一部分馳援奔向西平堡的援軍,一部分直接增援西平堡。如此,我方才有勝算。”
滿桂聞言,眉頭一皺,驚叫一聲:“這?”
石天雨又詳加分析地說:“滿兄,其一,王角終是一方大員,即便廣寧失守,也不能失去王角,因為他統兵十幾萬,多數將領是他親信心腹;其二,馳援由廣寧奔向西平堡的援軍,可防那支援軍全軍覆沒;其三,馳騁西平堡,進可以保遼西門戶的安全,退可以截擊努爾哈赤的后路,迫使他不敢全軍出動。”
滿桂聞言,這才感覺有理,又想到如廣寧不保,錦州也難保。
羅一貴果斷決策,一錘定音地說:“戰況緊急,咱們將手中現有的這一萬三千人馬一分為三,吳襄率七千精騎,馳援廣寧;楚風與袁河率三千精騎馳援西平堡。滿桂去請兵接應吳襄,一邊打聽廣寧、西平堡戰況,一邊守好錦州,防金兵得廣寧、西平堡后再南下襲擊錦州。羅某率三千騎兵,直接馳援西平堡。”
袁河聞言,卻是一聲驚問:“不馳援奔向西平堡的那四萬援軍了?”
石天雨急急替羅一貴解釋,說道:“袁兄,咱倆出擊,便是對努爾哈赤的伏兵最有威懾之力,我方四萬援軍便不可能被他全殲,也就等于馳援由廣寧發出的援軍啊!”
吳襄不待袁河反應過來,便插話一句:“對!事不疑遲,馬上行動。”然后轉身而去。
羅一貴大手一揮:“不要再說了,出去點兵,開拔!”
秋風掃落葉,塵土飛揚。
雖然石天雨只是一個隊長,但是,真正要打大仗了,羅一貴卻將三千兵馬及袁河、劉森、伍橋、張猛數將交給石天雨指揮。
或許,這里面有朱盈雅的叮囑,要好好的歷練“楚風”。
或許,羅一貴慧眼識英才,決定臨陣重用“楚風”。
石天雨本部兵馬五十人,則是成為石天雨的親兵。
負責護送玥兒和張慧、馬夫、嘟嘟和哆哆,隨后跟進。
石天雨率眾沿遼東灣邊馳騁,每日只歇兩個時辰,終于第三天的卯時抵達西平堡以西的野坡地。
冷風嗖嗖,腥味撲鼻。
前面已經是喊殺聲震天,慘叫聲此起彼伏,箭雨嗖嗖。
眾將士遠遠聽到喊殺聲,急急嚴陣以待。
有的飛身上樹,觀望察探。
有的爬著潛行,偵察敵情。
不一會,袁河從叢林里飛了回來,奔到石天雨前,顫聲稟報前面的戰況:“楚兄弟,不幸被您言中。由廣寧而來的援軍正是中了金兵的埋伏,祁秉忠將軍正率部與金兵拼殺。”
石天雨見狀,回頭招來張猛,黯然地說道:“張兄,情形危急,也需要有人回山海關報信。所以,由你負責,速回山海關呈報緊急軍情。”
張猛卻不想錯失這次立功的機會,驚叫一聲:“這?”
他是袁河的部屬,也不太聽“楚風”之令。
袁河心系戰況,惱煩氣躁,朝張猛大吼一聲:“快回山海關報信呀!”
張猛淚水奪眶而出,應令一聲:“諾!袁兄,那您小心點!”急飛身上馬,策馬南下。
石天雨當即布陣,分撥兵馬,說道:“劉森、伍橋率一千精騎,繞道趕赴西平堡。楚某與袁兄率兩千精騎,穿過這片叢林,去救祁將軍,爾后再去西平堡會合爾等。”
“諾!”劉森和伍橋兩人應令而去,率部一千,馳援西平堡。
石天雨又吩咐袁河領兵撞陣,說道:“袁兄,小弟不認識前面與金兵交手的援軍將領,所以,您率一千精騎,猛沖狠打而去,找到前面的將領,要他們火速撤出戰場。小弟我隨后跟進,待會替那些將領斷后。”
又比劃了幾下,講解了一下原因。
畢竟袁河才是真正的上級將官。
石天雨只是臨時指揮,對袁河較為客氣,也怕得罪袁河,還始終謹記朱盈雅的叮囑,低調低調再低調。但袁河是尊重石天雨的。
因為石天雨身份特殊,背靠大樹,又確實有些軍事才華。
于是,袁河便抱拳拱手,躬身應令:“未將得令。”飛身上馬,抓過銀槍一舉,分兵而去,穿過樹林,殺入敵陣。
愁云密布,煙塵滾滾。
石天雨隨即對剩余兵馬下令:“弟兄們,搭好弓箭,穿過樹林后,就朝金兵放箭,擾亂敵軍陣腳。”回望所剩的一千騎兵,想到他們跟著自己,可能有去無回,不由又甚是于心不忍,但又不得不下令出發。
風送寒意,天地森然。
戰爭本身就是極其殘酷的。
“殺!”袁河率眾穿林而出,銀槍一舉,高喊一聲,直撲敵陣,一馬當先。
別看他年輕瘦小,但是,武功非凡,使出來的竟然是武林失傳已久的趙云的七探盤蛇槍槍法。
金兵壓陣之將代極驀見叢林里躥出一隊明軍騎兵,大吃一驚,急急舞錘,上前攔擋。
“殺!”袁河大喝一聲,策馬而來,一槍狠扎對方心窩。
代極左錘上撩攔擋,右錘左掃袁河的坐騎。
袁河年少武功好,一槍扎出,非代極一錘能擋。
代極舉錘上撩,也只擋得對手銀槍上移至自己的眼眶。
錘槍相碰,火星濺發。
代極被袁河一槍扎中眼睛,跌翻馬下,倒地慘叫。
明軍千余精騎縱馬踏過。
代極于慘叫聲中,被踏成肉泥。
“殺!”袁河一槍得手,殺敵將領,遂撲入敵陣,左挑右掃,如狼似虎,槍槍奪命。
金兵人仰馬翻。
明軍精騎揮舞長馬刀,馬踏刀劃。
落馬的金兵,血肉四濺,碎骨之聲,尤為刺耳,揪肺寒心。
袁河策馬持槍,殺開血路,靠向祁秉忠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