術法凝成的光之長矛釘住沈夜。
他一邊忍受著痛苦，一邊朝虛空中望去。
那些關于序列戰的提示符一個接一個蹦出來，顯現于他眼前：
“序列陣線決戰已結束。”
“在‘拯救星月城’之戰中，你戰勝了奇詭生命‘全能者’瓦爾哈拉。”
“你贏得了最終的勝利。”
“萬神巢母將永遠被排斥在‘神鬼會’歷史碎片之外。”
“它擁有的三種序列‘軛魂腐欲’、‘燃血義體’、‘神巢’將被你的序列吞噬。”
“吞噬完成。”
“鑒于你即將獲得任務獎勵‘發育’，本次你將合并獲得序列功能。”
“——此事關系重大，你需要一個解說者。”
所有小字展現到這里就不動了。
緊接著。
上帝那威嚴的聲音響起：
“在歷史之中，一個卑劣的奇詭生命者，它模仿我的力量，妄圖統治人間。”
“你凈化了它。”
“作為回報，這次就由我來為你做個解說。”
“謝啦，”沈夜朝虛空拱拱手道：“我記得這序列應該是我的‘巢穴’才對，它吞噬了其他序列，會發生什么？”
上帝道：“戰爭。”
沈夜聳聳肩。
才解說了兩個字？
——你這也太簡單了吧。
“不能說的詳細點？”沈夜問。
“序列就是維持一切運行的‘道’，是上至神靈、下至螻蟻皆要遵守的規則合集，現在你的序列獲得了‘神鬼會’的一切——”
“一定會有其他序列之主來試探你的深淺。”
上帝道。
“又要打？我還被釘在這兒呢。”沈夜忍不住道。
他雙手抓住那柄光之長矛，開始全力汲取其中的要素，以期能將這兵器消弭掉。
“準備防守吧，如果你不能借著這次吞噬，把‘神鬼會’牢牢抓在手里，別人一定會搶走它！”上帝道。
光之長矛消失。
沈夜嘆口氣，從地上站起來，說道：
“我得先看著序列的情況。”
“不必看了，序列的功能正在生成，現在聽我說——”
上帝的聲音猛然變得又快又清晰：
“七分鐘后，會有敵人前來襲擊這個歷史碎片。”
“你要構建起對方無法攻破的世界屏障。”
“第一步，你現在必須朝左邊跳兩下。”
沈夜呆了呆。
老頭兒，你這是什么意思。
“快跳，不然沒時間了。”上帝的聲音中，多了一絲急切之意。
“可是——”
“別可是了，若不是你干掉了瓦爾哈拉，根本不可能獲得這樣的獎勵，快！”
“……好吧。”
雖然覺得有點傻，雖然上帝死要錢，但畢竟他做事還算靠譜。
沈夜朝左邊跳了兩下。
“朝右邊跳五下。”上帝又道。
又跳！
沈夜索性也不問了，直接連跳了五下。
——倒要看看你到底想干什么！
誰知他剛跳完，一行微光小字悄然復現：
“由于你進行了連續的跳動，你的空間坐標產生了變化。”
“該變化極其微小，但畢竟與你相關，也與整個世界和歷史相關。”
“——沒有人是一座孤島，每個存在都通過命運與其他人密切聯系。”
“本次跳躍讓你的命運發生了變化。”
“你的序列在吞噬完成后，已不可能生成新的序列功能：”
“燃魂之爆。”
“描述：1、你的序列者在戰死時，將會燃燒靈魂，釋放一場毀滅敵人的爆炸；”
“2、作為序列主，你的序列者每戰死一名，都將讓你的戰斗力上升萬分之一。”
沈夜一眼看完，連忙道：
“喂，剛才跳了一下，我失去了獲得某個序列力量的可能！”
“就是要失去它——它太垃圾了。”
不等沈夜說話，上帝的聲音繼續響起：
“現在趴在地上，一只手抱著黑色的貓，另一只手用筷子，趕緊吃一碗你最喜歡的泡面！”
“……”沈夜。
雖然挺讓人無語，但他有些明白上帝的意思了。
——通過各種只有上帝才理解的微調，讓序列無法產生垃圾類的力量。
這樣一來。
自己將有更大的概率，獲得那些極其厲害的序列之力！
蘇酥在噩夢世界找了一只黑貓。
七叔在一瞬間做好了一碗泡面。
于是沈夜就趴在地上，一手摟著黑貓，一手用筷子夾泡面。
——正好有點餓了。
他一邊吃，一邊想起了一事：
“喂，我記得很多游戲都有花錢刷新技能和裝備的功能，該不會——”
上帝肅然道：“吾乃全知全能的主，豈會把力量用在那種下作的事上。”
“慚愧，我誤會你了，主。”沈夜道。
“知道就好，那些事都是由天使們在做，以后不要賴在我身上。”上帝道。
“……”沈夜悶聲吃面。
須臾。
只見又一行微光小字悄然復現：
“由于你擼貓吃面，你的個人命運再次產生變化。”
“你的序列在吞噬完成后，已不可能生成新的序列功能：”
“絕世糞彈、尖叫惡靈、投降輸一半。”
沈夜看著這三種力量，心中升起一股慶幸之意。
“序列進化獲得的能力也太奇怪了吧。”
他忍不住道。
上帝道：“這叫‘序列之主’的能力！乃是你的根本！”
“現在踢自己屁股。”
沈夜思索數息，跳起來，用踢毽子的動作踢了一下自己的屁股。
——比起“序列之主的能力是大糞彈”這件事，踢自己屁股變成了一種極其不需要計較的代價。
“現在把詞條‘白無常之主’融入序列。”上帝道。
“喂！”沈夜道。
“相信主，主絕對不會讓你做毫無意義的事。”
“……這么好用一個詞條，唉，算了。”
詞條融入。
媽蛋。
好不容易培養一個詞條起來，眼看就能變幻身份，竟然要用來融合！
但是上帝的語氣中透著一股不易察覺的焦急。
這被沈夜敏銳地感知到了。
“我知道你知道我在焦急，但你不知道為什么。”上帝道。
“為什么？”沈夜問。
“你需要一個歷史碎片，才可以在彼岸立足，這是關乎你成敗的時刻——”
“而我不能再呆在此地了。”
“為什么？你不愿意幫我了么？”沈夜打趣兒道。
“我是‘全知全能的主’，所以我在場的時候，又或我繼續去做什么的時候，那個能力就不會出現。”上帝嘆口氣。
沈夜沉默了一下，忽又笑道：
“你竟然無法保持在場？”
“其實可以——但這是我當年定下的規矩，并且我也愿意尊重規則們。”
“那好吧，接下來我獨自面對。”沈夜痛快地說。
“加油，那么我再跟你多說一句——”
上帝的聲音忽然聽不出任何感情：
“序列的吞噬與融合已經到了關鍵時刻，它會調動虛空中的所有法則本源，為你編織力量。”
“我相信你的能力。”
“但是我提供最后一個忠告：”
“示弱。”
“你示弱的程度越深，獲取那個最強能力的概率就越高。”
“——這要靠你自己了，一旦你示弱到了某個程度，連法則們也會全力來幫助你！”
話音落下。
四周一切變得模糊不清。
忽然。
街道與城市出現。
沈夜發現自己提著一個文件袋，站在人潮川流不息的街道路口。
這是……
過去的某個時光。
是當初自己年輕時的世界。
他回頭望去。
只見一名穿著黑色西裝、戴著金絲眼鏡的黑人出現在身后不遠處。
黑人大約有三米高。
眼瞳是紅色的。
——它絕對不是什么正常人。
“你是誰？為何出現在我的記憶之中？”沈夜問。
“萬神巢母跟我關系不錯，它戰敗后被隔絕在‘神鬼會’歷史片段之外——”
“所以我來當個說客。”
黑人道。
在他說話的時候，人群仿佛根本看不見他一樣。
只有沈夜能看見他。
“你想說什么？”沈夜問。
“把‘神鬼會’交給我，由我替你賣出去，這樣你能拿到一筆不菲的報酬。”
“不然各個歷史碎片的主宰者一起來攻擊你——”
“嘖嘖。”
“那將是一場極其不愉快的爭端，而你必定死亡。”
黑人慢條斯理地說道。
沈夜看著他，默想著上帝的叮囑。
示弱……
這其實不難辦。
但上帝說要示弱到一個程度。
到底什么程度才可以啊。
沈夜打了個響指道：
“我可以得到的報酬是什么？”
“你同意了？”黑人問。
“至少要先知道報酬吧，如果連收益都不知道，我認為是沒有辦法談生意的。”沈夜道。
這句話說的不好。
我要示弱啊！
“兄弟！”
在黑人開口說話之前，沈夜突然喝了一聲。
“你在喊我？”
黑人盯著他，有些費解地問。
“沒錯，大兄弟，其實這場序列戰呢，我是占了許多便宜，還借用了末日的力量，陰差陽錯才贏下來的。”沈夜道。
“然后呢？你想說什么？”黑人問。
“給我一點好處，我就賣這個歷史碎片！”沈夜道。
黑人沉默了一下。
從各種情報來看——
好像確實有末日的氣息出現過。
所以這家伙其實是個軟腳蝦？
那一切就要重新評估了。
沈夜也在沉默中忐忑不已。
這示弱夠不夠？
要不再上點強度？
“兄弟啊！”
沈夜走上前，跳起來，用力拍著對方的肩膀道：
“我其實只想干一票，誰知道竟然贏下了這個世界！”
“其實我的預期報酬并不高，希望你能答應。”
黑人被他拍了幾下，沒感覺到任何術法和力度——
還以為是要威懾一番。
結果真的只是拍肩膀而已。
這家伙是個傻的？
“好吧，說來聽聽，你想要什么樣的報酬？”黑人問。
“一份工作。”沈夜道。
“工作……你對工作有什么要求？”黑人忍不住又問。
——這要求太低了。
但也說不定。
在各個歷史碎片中，有些特殊的、強大的職業，報酬極其可觀，權力極其強大。
對方說要一份工作，也許只是婉轉了點。
“我是干銷售的，希望能負責賣一些產品，每天早上9點上班，晚上9點下班，一周工作6天。”
沈夜道。
黑人扶了扶鏡框，忍不住道：“你竟然能忍受這樣的工作模式？”
沈夜心里也是七上八下。
示弱——
不如來個狠的。
“如果這個不行，那么我可以從0點上到0點，一周工作七天，每天24小時，除了吃飯上廁所，絕不休息。”
沈夜道。
黑人陷入一陣長長的沉默。
“怎么了？”沈夜問。
“……從創世紀開始，一直到最后一個世紀，我沒有發現這樣的工作。”
黑人以另一種眼光看著他，微微一禮道：
“我沒想到閣下對于工作竟然如此認真和勤奮，這已經超出了生物的范疇——”
“之前的話多有得罪，抱歉。”
沈夜急了。
不對啊！
我明明在示弱，你這為什么突然看得起我了？
——這是最關鍵的時刻。
一定不能失敗。
一定要示弱！
在當前環境下，還有什么辦法，能讓自己顯得很弱比？
“剛才你聽錯了。”
沈夜道。
“我的意思是，我需要這樣的員工，而我不必這樣工作——”
“我是老板！”
話音落下。
黑人愣了愣，怒氣勃發道：
“該死的！”
“地獄里最黑心的魔鬼，也會讓靈魂之火不滅，以免損失自己的利益。”
“你竟然想要這樣對待別人？”
“畜生不如！”
伴隨著一聲巨響，三行微光小字迅速浮現在虛空中：
“你是最卑下、最愚昧、最貪婪的低等生物！”
“沒有比你更弱的存在了（就品德而言）！”
“任何示弱都已無法超越你的弱！”
所有小字一收。
沈夜也長長地松了口氣，臉上的熱忱散去，神情淡淡地朝回退了幾步。
這樣應該足夠了吧。
對面。
黑人肅然道：“情況改變了。”
“——我將聯合幾個歷史碎片的強者，前來剿滅你。”
“降臨吧！”
轟轟轟轟轟——
虛空中傳來一連串的響聲。
幾道身影從天而降，落在黑人的四周。
它們身上的氣息都超越了萬神巢母，每一個都是一段歷史碎片的主人！
沈夜伸了個懶腰，開口道：
“打群架？”
“那么決定是你了，出來吧——”
“‘全能者’瓦爾哈拉。”
一聲震響。
只見虛空朝兩邊打開。
在無窮的劍雨中，一個死亡的靈魂重新復活。
瓦爾哈拉！
它從虛空中走來，站在沈夜身側，朝對面的強者們望去。
“一群垃圾……現在終于敢上門了？”
瓦爾哈拉嘲諷道。
與此同時。
一行行微光小字浮現于沈夜眼前：
“恭喜。”
“你獲得了序列功能：”
“囚徒。”
“描述：被你打敗的存在，必須響應你的召喚，為你而戰；而你的敵人必須戰勝你的召喚物，才可以攻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