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轉轉。
最后還是要面對“全能者”瓦爾哈拉。
是的。
瓦爾哈拉死于劍雨。
自己用“曼荼羅·烏洛波洛斯”將瓦爾哈拉的力量全部汲取,賜予了真理造物“多層宇宙”。
但這股力量太強大了。
眼下夏特萊此刻還在沉眠中不斷進化,自己的奇詭身份無法提升!
沈夜突然攥緊刀柄。
原野上——
瓦爾哈拉朝著奔行的人族大軍抬起手。
不能讓它出手!
沈夜身形一閃,撞開一扇門,直接出現在瓦爾哈拉背后。
“門能力者。”
瓦爾哈拉訝異道。
它身形瞬閃,一下子飛上天空,然后隨意揮手——
遍及大地的能量波洶涌而來,如洪水一般,要將大地上的一切抹滅。
這一招,連那些奇詭怪物都沒顧及。
全都要死!
沈夜吸了口氣,手中長刀瞬間斬出千千萬萬道寒光,如一朵朵怒放的蓮花,遍布大地。
霎時間。
所有的能量波與刀芒一起歸于寂滅。
沈夜的長刀上卻散發出熾烈之光。
“是嗎……擁有汲取敵人力量的能力,把我剛才那一招全部吸收了。”
瓦爾哈拉俯瞰著沈夜道。
沈夜突然消失。
一聲金屬的交擊聲響徹天地。
天空中。
沈夜與瓦爾哈拉拼了一招,飛退半空,身周跟隨著密密麻麻的各色寶物。
“收。”
他毫不猶豫地展開法相,將各種東西一裹——
法相立刻消隱了。
瓦爾哈拉怔然望向沈夜。
它的手抬起來,保持著揮動兵器格擋的動作。
一息。
兩息。
瓦爾哈拉收了動作,盯著沈夜,深沉地說道:
“有趣。”
“我也覺得挺有趣的。”沈夜道。
一行行微光小字早已浮現在虛空之中:
“你激活了詞條‘白無常之主’。”
“當你使用長刀進行攻擊的時候,長刀本身所具備的威能提升至頂,每天限一次。”
“你將幽煌刀的‘神取’提升至頂。”
“當前戰斗中,你一次性偷取了瓦爾哈拉身上的所有東西。”
沈夜目光落在瓦爾哈拉雙手上。
剛才這雙手上,還有一柄長戟,但現在已經被幽煌刀收進了法相。
“你什么都沒有了,怎么跟我打?”
沈夜笑道。
瓦爾哈拉頭頂忽然冒出一個詞條:
“全能者。”
它瞇著眼,懶洋洋地開口道:
“你們人類總是擁有著莫名其妙的自信,但在我面前,這種自信很快就會徹底瓦解。”
“我不太明白。”沈夜道。
“操縱時空對于我而言只是一件小事,讓我們回到戰斗之前,我的寶物就全都回來了。”
瓦爾哈拉伸手捏成術印。
下一瞬。
整個世界隨之晃動了幾下。
沈夜心知對方是“全能者”,必然擁有扭轉時空的能力,也做好了時空倒流的準備。
可是——
世界只是晃了晃。
時空并未倒流!
“上帝用了你剛到手的那批貨,阻止了對方的時空倒流之術。”
原來如此。
沈夜欣然點頭,正要笑著說什么,突然一下子跳起來。
“喂!全拿走是什么意思,給我留點兒啊!”
他急切地傳音道。
沒有用。
那些藏在法相里的、原本屬于瓦爾哈拉的寶物,全部被上帝搜刮走了!
隨之而來的是一道語氣肅然的傳音:
“序列之間的決戰,極其難以插手,但這些東西勉強夠我給你助個威。”
“時間不會倒退,反而一切會沿著歷史的脈絡,加速前進。”
“——你要好好揣摩我做這件事的用意。”
“我盡力了!”
你盡你妹的力啊!
瓦爾哈拉這樣的存在,是這個“神鬼會”歷史碎片里最強的家伙。
它的寶物一定是整個歷史碎片里最好的!
你一次性全拿走了!
沈夜忍了又忍,好不容易才把一句罵人的話咽了下去。
對面。
瓦爾哈拉的神情就更有趣了。
它顯得有些疑惑。
“不可能……你只是個凡人,為什么可以阻止我倒轉時空?”
“你猜猜看。”沈夜不爽地說。
話音未落,長刀再起。
無窮的法則聚攏而來,將瓦爾哈拉束縛在原地。
——涌現刀法·料峭寒!
刀光閃過。
瓦爾哈拉忽然消失不見,從沈夜背后出現。
“想困住我?做夢!”
它的利爪直襲沈夜后心。
這一下要是抓實了,恐怕能直接把沈夜的心臟挖出來!
沈夜本要施展第二式刀法抵擋一二,心中猛然閃過一個念頭。
不對。
瓦爾哈拉是“全能者”。
沒有它不能做到的。
如果它想挖出自己的心臟,就一定能挖出來!
沈夜臨時變招,放棄了所有防御,直接一刀捅向瓦爾哈拉的頭顱。
——你抓我的心臟,我斬你的頭顱。
一招換一招!
“沒用的,我能躲開。”
瓦爾哈拉的聲音充滿了戲謔。
是啊。
他什么都能做到。
想要一招換一招,兩敗俱傷,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一聲血肉爆開的聲響。
兩人站在原地,望向彼此。
瓦爾哈拉的神情中有些疑惑,有些吃驚,甚至有著某種被點燃的怒火。
沈夜神情卻很平靜。
長刀——
長刀上閃爍著黑白兩色雷電,正是臨時提升了兩階的法相,輪回司主。
刀并沒有揮出去與瓦爾哈拉換招。
這柄繚繞著輪回法相的幽篁刀在中途轉回來,刺入了沈夜自己的心口。
刀鋒穿過心臟,又刺中了瓦爾哈拉的手。
——他的手正捏著沈夜的心臟。
是的。
瓦爾哈拉確實能抓住沈夜的心臟,也一定能避開沈夜的揮斬。
但它有一件事做不到——
既抓住沈夜的心臟,又不被心臟上的黑白雷電所傷。
因為那柄刀已經插在心臟上了。
如果瓦爾哈拉做到了“抓住心臟”,就一定會被刀刺傷。
——這是無法回避的悖論!
更重要的是——
瓦爾哈拉以為沈夜是要換招。
它的兩個“能”,一是能抓住心臟;二是避開揮斬。
但沈夜直接回刺自己的心臟,終于是切中了它的手,讓它受了傷。
“喂,你的手碎了。”
沈夜道。
“值得稱贊一聲——畢竟從來沒有人類傷到我,而你卻能做到,不過這又怎樣呢?”瓦爾哈拉問。
它目光下移,注視著沈夜的胸口,繼續道:
“你已經死了。”
沈夜吐出一口血。
刀與爪子全部貫穿了心臟。
自己確實要死了。
“死倒不可怕,無非是去地獄——總之,我已經明白了你真正的弱點,我會把這個情報傳遞給后來人。”
沈夜道。
話音落下。
他倒在地上,死了。
瓦爾哈拉陷入長長的沉默。
這個人類——
他的心臟被自己捏碎,死的不能再死了。
當然自己的手也受了傷。
瓦爾哈拉抬起手臂,看著那被“輪回司主”所斬碎的部位。
——這又怎樣呢?
自己乃是無所不能的存在。
這種不致命的傷,自己只需要隨意一動念,手臂就能恢復如初。
但是——
對方傷到自己了。
以前從來沒有人類可以做到這一點。
到底值不值得計較?
瓦爾哈拉自言自語道:
“我真正的弱點?”
一息。
兩息。
三息。
他依然在思索。
——我這樣的全能者,也有弱點?
而且——
這個人類要把情報傳遞給其他人?
“有趣……”
“不管你是故弄玄虛,還是真有其事,我都可以獲得答案。”
瓦爾哈拉看著地上的尸體,突然邁開腳步,朝地下走去。
他直接從地面消失。
地獄。
黑暗奴隸之獄。
沈夜的靈魂蹲在眾多奴隸之中,默不做聲。
掌管這里的獄主,乃是一位大惡魔。
它擦著額頭的冷汗,點頭哈腰地領著瓦爾哈拉走進黑獄之中,一直來到沈夜的面前。
“呆在這里的都是奴隸——我沒想到你也會來當奴隸。”
沈夜說道。
瓦爾哈拉道:“這是無所謂的事情。”
它隨意揮了揮手。
無形的力量瞬間抹空了整個黑獄。
那些奴隸乃至奴隸主、獄主大惡魔連一道哀嚎都沒能發出來,直接被這道術法全部抹殺。
地獄空蕩蕩。
唯有瓦爾哈拉神情悠閑,感興趣地看著那一道道鐵索上燃燒的火焰。
“我都死了,你還不放過我?”
沈夜問。
瓦爾哈拉道:“通常來說我對于死靈魂是沒有興趣的,但你說你知道我的弱點。”
“我確實知道。”沈夜說。
“我的弱點是什么?”瓦爾哈拉慢條斯理地說,“你應該知道,我有億萬種方法讓你口吐真言,所以最好老老實實地說。”
“好奇。”沈夜道。
“好奇?”瓦爾哈拉陷入沉思。
是的。
自己確實是因為好奇,才跟著對方來到這地獄之中,想探聽一個真相。
但是這一次,自己采取了謊言偵測術法。
——對方在說謊!
“不止是好奇。”沈夜道。
瓦爾哈拉暫時沒動手,繼續問道:“還有什么?”
“無知。”沈夜又道。
“你說我無知?”瓦爾哈拉怒極反笑。
“對,你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你可以做到全能,但做不到全知。”
沈夜道。
——居然是真話。
瓦爾哈拉準備動手結果這個討厭的家伙。
但這家伙居然又說了下去:
“因為你無知,所以你肯定不知道自己的死期到了。”
瓦爾哈拉真的笑了。
這次不是憤怒,而是極盡嘲諷的笑意。
“我會死在地獄?”
他手上起了一個術。
術法的波動瞬間傳遍整個地獄,又從地獄超越生死法則,抵達人間,把人間界全部掃了一遍。
沒有。
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瓦爾哈拉的笑聲愈發肆意:
“哈哈哈哈,我知道你也是奇詭生命,也見識了你的手段,但在這里我才是最強的!”
“沒有任何人是我的對手!”
它以手掐住沈夜的脖頸,將之高高舉起,大聲怒喝道:
“你這個危言聳聽的家伙,我現在就抹滅你的靈魂!”
轟——
沈夜渾身散發出黑暗烈焰。
這一刻。
他憑借著“超級賽鴨人”的力量,將自己通體的力量轉化為毀滅。
毀滅。
無法被毀滅毀滅。
這樣一來,靈魂至少可以保住。
迎著瓦爾哈多那殺意凜然的眼神,沈夜平靜地開口道:
“我說——”
“你的死期到了。”
“如果我說的不對,你為什么這么慌?”
瓦爾哈多的笑聲猛然收住。
是的。
一百多種偵測謊言之術同時發揮作用。
在這些術法的監視下——
這個復雜的生命體說的話,竟然是真的。
“該死……”
瓦爾哈拉低喝一聲,渾身氣勢暴漲,無窮的力量波動幾乎將地獄中的一切摧毀。
——這還僅僅是力量波動。
如果它全力施展一道術法去攻擊這個世界——
答案昭然若揭。
“我已經膩味了。”
瓦爾哈多淡淡地說了下去:
“這個‘神鬼會’世界雖然能給我提供一些靈魂,但正如你所說,掌控人類的畢竟是‘序列’。”
“是序列,就有風險。”
“——這次多虧你的提醒,我決定把所有人類連同序列、整個歷史碎片一起,全部毀滅。”
它一手掐著沈夜的脖頸,一手高高舉起。
一顆黑色的術法球浮現在它指尖。
這個術法球匯聚了瓦爾哈拉的所有力量,足以讓“神鬼會”連同四周的虛空一起全部毀滅!
僅僅是呆在瓦爾哈拉身邊,就讓沈夜無法承受。
他奄奄一息,承受著它術法的摧殘與折磨,卻始終沒有徹底被毀滅。
瓦爾哈多咬牙切齒,厲聲道:
“該死的家伙。”
“我要你眼睜睜看著一切在我的術法中徹底完蛋。”
說話間,他手指一動——
那個術法球剛要釋放出去——
瓦爾哈多忽然神情一動,似乎感應到了什么。
“誰在跟我說話?”
瓦爾哈拉喝道。
沒有回應。
但是他目光朝虛空一凝,再次釋放出另一道術法。
于是那個來自人間界的聲音變得響亮:
“尊敬的‘密火’少校。”
“我們已經知悉了你的計劃。”
“你將從我們世界的地獄開始,徹底毀滅一切,讓末日擊穿生與死兩個世界。”
“你對此有何解釋?”
“終焉的魔王,靈魂苦楚歌者,主的墮落神性靈體,奴役一切哀嚎靈魂的變異末日——”
“瓦爾哈拉閣下。”
黑獄里,一片死寂。
瓦爾哈拉目光閃動,突然伸手朝虛空一戳,低笑道:
“去死。”
一縷凌厲的術法之光穿透地獄,抵達人間。
可是——
什么也沒打中。
瓦爾哈拉怔了怔,慢慢回頭,望向手中的那個死靈魂。
“你竟然沒說錯。”
“我明明才探測過,沒有任何人比我強……但那個說話的人卻沒有死在我的術中。”
“或許你知道什么?”
“教廷。”沈夜渾身傷痕累累,艱難地吐出兩個字。
“教廷……”
瓦爾哈拉陷入沉思,喃喃道:“沒錯,教廷是那個家伙在人間的機構。”
“難道是他來了?”
“不行,我得去人間看看。”
他用術法凝成一根長矛,將沈夜狠狠扎入地下,釘住不動。
“你還會給我情報嗎?”
他輕聲問。
“會。”沈夜道。
“好,我去殺了那個家伙的行道者,再來找你。”
話音落下。
瓦爾哈拉沖上半空,一下子就不見了。
——它去了人間。
地獄里。
唯有沈夜的死靈魂釘在原地,不住地大口喘氣。
在“全能者”瓦爾哈拉的偉力之術面前,他一動也無法動。
——他僅僅依靠著毀滅之軀,苦苦捱著時間。
某一刻。
一行行微光小字悄然浮現:
“你支付了瓦爾哈拉的全部寶藏,在‘主’加快歷史時間線之際,洞悉了‘主’的深意。”
“當你們在地獄爭吵之際,地上世界的一切飛快進行著。”
“你們抵達了那個時刻。”
“瓦爾哈拉作為‘密火’少校潛入地獄的時刻。”
“現在。”
“它去了人間,去見這個時刻的你。”
“而這個時刻的你將帶著它一起前行。”
“——直至它死在劍雨之中。”
“這就是它的死期。”
所有小字一閃而去。
數行全新的微光小字悄然浮現:
“明明你不是瓦爾哈拉的對手,但你抓住它無法‘全知’這一點,還是讓它步入了既定的死局。”
“恭喜。”
“你贏得了與萬神巢母的序列決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