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夜盯著鏡子里的自己，沉默了數息，吐出兩個字：
“見鬼。”
自己完全不知道這血絲是從哪里來的。
所以——
有人藏在暗中，已經準備好殺自己了。
是這樣嗎？
口袋里忽然震了一下。
沈夜一摸，卻是那張紙牌。
他把紙牌拿出來，攤在手心里一看，只見上面的評價已經發生了改變：
“在陷阱前徘徊的獵物。”
“你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命運，也有了利爪和尖牙，但你能逃脫死亡的命運嗎？”
——不是溺水者了！
這玩意兒還挺靈的。
但是跟它有關的事都不能告訴別人。
第一沒什么用，第二會降低評價。
不過——
也許它知道究竟誰要殺自己。
“我是獵物，那么誰是獵人？”
沈夜試著問紙牌。
紙牌上沒有絲毫動靜。
但是紙牌開始變化。
那扇黑紅交錯的背景如同落入水中的濃墨，逐漸變淡，被白霜一樣的月光洗刷殆盡。
一輪蒼月浮現在自己背后。
自己換了一件古裝長袍，站在云端，迎風而立，仰頭望向天上的縹緲宮闕。
一行龍飛鳳舞的大字落在云下：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天空深處冒出一顆接一顆的星辰。
一共五顆。
自己竟然直接從二星蹦到了五星！
“沈夜。”
“人間武道集團選拔生。”
“實力等級：五顆星。”
“‘新人’套牌排行榜第十一（初定）。”
“所有考生中進步最快的人，無可爭議。”
“五星待遇：”
“1、考試開始前的最終評價將會帶給你特殊力量，以供你在考試中使用；”
“2、你可以隱藏自己的等級，依舊以二星示人。”
“特別說明：因為你覺醒了法眼，所以忽略伱的其他表現，強制提升至五星。（此條唯你可見）”
法眼？
——是指“月下神照”吧。
所以……
這法眼在一眾考生之中，也算是很厲害的？
至于隱藏等級這件事，沈夜幾乎是立刻就做出了決定。
“隱藏！”
他說道。
卡牌上，五顆星辰消失了三顆。
又一行小字浮現：
“隱藏后將以二星作為依據，參與排行榜的實力排行。”
沈夜不由松了口氣。
實力不起眼這種事，一點問題都沒有。
畢竟底牌從來不是拿來秀的。
有一幫想殺自己的世家子弟，自己小心一點無大錯。
此外，還有一點值得注意。
也許還有一些隱藏了星級實力的新人，正躲在暗中，跟自己一樣默默等待機會。
忽見紙牌上一變，蕭夢魚出現。
她請求通話。
“咦咦咦，你的形象換了？還不錯嘛，花了多少錢？”
紙牌上，她依然抱劍而立，臉色有些驚奇。
沈夜嘴角一陣抽搐。
大姐，我這可不是花錢換的皮膚。
我這是實力！
算了，先不說，等考試的時候再說吧。
“放心，我不太喜歡氪金。”沈夜道。
“氪金是什么意思？”蕭夢魚問。
“就是花錢的意思。”
“哦，有空再來體育館，我看看你進步如何。”她說道。
“好，我下午培訓完之后就去。”沈夜道。
“不要太在意紙牌上的形象，甚至實力和星級也別太過在意。”
“為什么？”
“這個‘新人’套牌只能大致感知你的實力，再說戰場上瞬息萬變，多少強者被弱者抓住機會反殺的例子也很多。”蕭夢魚認真地說。
沈夜問：“你的意思是——”
“不要接受任何挑戰，養精蓄銳，迎接考試。”蕭夢魚道。
“我也是這樣想的，我可沒時間陪他們玩。”沈夜道。
“你能這樣想就最好了。”蕭夢魚滿意道。
沈夜微微點頭。
——敵人藏在暗中，隨時可能取自己性命。
自己哪有心情跟人打架。
蕭夢魚結束了通話。
但是電話又響了。
沈夜剛接通，錢如山的聲音就穿透聽筒，大聲道：
“剛才有幾個集團的考生被打傷，沒有你吧。”
“放心，我躲在宿舍呢。”沈夜道。
“你可千萬別受人激，哪怕是罵你父母，也得等考試完了再打架，明白嗎？”錢如山不放心地叮囑。
“知道了，我在睡覺呢。”沈夜道。
“那你休息吧，我不打擾了，記得下午的培訓。”
下午兩點。
63樓練武場。
“三大高中分別是珈藍、歸墟、息壤，它們各有側重。”
“珈藍重視戰斗力，歸墟追尋人類的歷史，息壤兼而有之。”
一名魁梧男子介紹道。
此刻。
沈夜已經來到集團大廈的專屬修行場館中。
魁梧漢子名為孫彪。
他是集團常駐天空遺跡的戰斗培訓師，每年都由他負責對即將參加考試的新人進行培訓。
“三大高中是全世界最強的嗎？還有其他高中嗎？”沈夜隨口問了一句。
孫彪道：“三所學校是上古時代的門派演變而來，傳承悠久，實力深厚，沒有任何學校能跟它們比。”
他似乎想起什么，小聲道：“是啊，當初是很多大門派的。”
“很多大門派？”沈夜好奇地問。
“沒錯，還有一些門派……上古之時，四大門派鼎立，不過這些事情不提也罷。”孫彪道。
他開始正式介紹三大高中。
“天空珈藍高中是三大高中里最強的，直接研究神靈與法界的術法，也最尊貴，大多數世家子弟都會上這所高中。”
“無盡歸墟高中偏向于研究秘密和考古，據說在我們之前，歷史是有斷代的，那些斷代前的文明遺跡都在海里，所以這一所高中出來的學生最博學多才，在就業市場上是香餑餑，不過這所高中接觸了史前的知識，所以也有很多學生畢業后成為了各種教會的門徒。”
“大地息壤高中也靠著一座巨大的地下墓葬，人類史學的發源地就在那里，它的風格偏向于實戰——地下的怪物其實很多，也很恐怖；當然它也是最有錢的高中，因為怪物的一切肢體和毛發，以及地下的珍稀礦藏和靈草，都可以換取大筆財富。”
“以上就是公認的三大高中的特點，你要心中有數。”
“孫老師，我想問問共鳴度的事。”沈夜道。
“共鳴度？”
“聽說高中階段的學習需要共鳴度，再加上那些世家子弟肯定從小修習過，所以我問問。”沈夜道。
“好吧，那我給你說一說——上古流傳下來的，除了功法之外，還有各種神兵甲胄，乃至各類專門的秘術。”
孫彪笑瞇瞇地說：“想要用這些東西，或是施展秘術，都需要極高的共鳴度。”
“所以共鳴度便是‘認可度’。”
“認可度？”沈夜重復道。
“沒錯，你得到了它們的認可——或者說，你被法界承認，獲得了使用它們的權限，而它們也甘愿為你所用。”孫彪道。
沈夜有些不明白。
兵器甲胄還好說，難道連術法也需要共鳴度？
至于法界——
“法界就是力量的源泉之界，用來劃分大家的實力等級——”
“好啦，這個對你來說還太早，以后你讀高中會學的，先不要想那么多，來來來，我這里有一些功法，是集團專門為你準備的。”
孫彪一翻手，拿出幾本冊子。
沈夜定睛望去，只見那些冊子上寫著：
“伏虎十七掌、二陽指、孤獨八劍、南河連環腿、北東神拳、噬天嘴法。”
……怎么還有個噬天嘴法？
廣東人的秘術？
“孫先生，這嘴法是……”
“這個嘛，是一種嘲諷類的激將法，能讓對方火冒三丈，追著你打，出招之間失去冷靜，自然會有失誤。”
“那南河連環腿呢？”沈夜又問。
“當年在大河南邊發掘的遺跡里，找到了這門腿法。”孫彪道。
“北東神拳呢？難道跟北斗星辰有關？”沈夜道。
“非也，當年在北方地區的極東位置發掘了一處遺跡，找到了這門拳法，所以叫北東拳法。”
孫彪露出回憶之色，講述道：
“當年在那個遺跡里，其實已經完成了全部發掘工作，大家正準備離開，卻有一位高級考古人不放心，總覺得還有什么東西。”
“他就一直瞅啊，瞅啊，瞅啊。”
“忽然有一道聲音問他‘你瞅啥？’”
“他以為有人惡作劇，下意識地喝了一聲‘我就瞅了，怎么地？’”
“這本拳法冊子就自動掉了出來。”
“——其實這也是一種共鳴度的體現，他得到了這套拳的認可，所以它才會出世。”孫彪道。
“就憑那句‘我就瞅了，怎么地？’”沈夜難以置信。
什么北東神拳，這分明是東北神拳。
……太扯了啊。
孫彪卻臉色嚴肅，指點道：“這就叫脾性相投，相性符合，自然就獲得了遺跡的饋贈——”
“其實有些人的共鳴度非常高，但就是不被神兵認可，你上哪兒說理去？”
“共鳴度高還不行？”沈夜忍不住問。
“共鳴度只是門檻，過了門檻，只能算有機會。”孫彪道。
“原來如此。”沈夜嘆了口氣。
“年輕人，選一門學吧，考試的時候萬一要戰斗，好歹也能應急。”
沈夜張目掃視那幾本冊子。
只見每一本冊子上都冒出了一行小字：
“白色（普通的）。”
唯有那本北東神拳上浮現著“綠色（優秀的、需要特定條件激發更高契合度，加強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