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蘇眉心突然一亮,一輪三彩之月直上蒼穹,彩月一出,萬里皆夜。
一個三彩戰甲的將領突然出現于彩月之中,張弓搭箭!
一箭出,宛若天罰!
哧的一聲,海圣以湖水所化的這一指,化為虛無,天罰一般的箭,覆蓋海圣所在的空域,箭未至,強悍得讓天地震蕩的奇異圣威,讓海圣臉色猛然改變。
一方是圣人,一方只是準圣,千萬別小看這一個字的區別,區別之大,天壤之別。
圣人之能,天道親授。
準圣之能,圣人準賜。
二者豈可同日而語?
但是,林蘇這個準圣以文道戰青詞為基,射出的這一箭,威力之強,比之圣人,絲毫不遜。
轟地一聲,海圣遠遠飛出。
而林蘇,頭發高高飄起,也倒退千里開外。
這一擊,兩人平分秋色。
鳳悠和鳳云飛都看呆了:“與圣抗衡?”
“好一個妖孽!拿下!”
“可殺!”
東西兩側,兩道圣音同時響起……
伴隨著兩道無可測度的圣道天機……
兵圣手一抬:“接下!”
未央筆千里穿梭,落在林蘇手中!
一接到未央筆,林蘇心頭大震,這支筆內,圣力無窮!
兵圣抽盡了全身圣力,送入未央筆中。
他已經看出,林蘇之戰力,比起圣人正宗的圣力,還是大有不如,出其不意以文道絕頂戰青詞,擊退圣人一次攻擊,已是極限。
如果面臨三圣同時攻擊,他絕對抵抗不了。
所以,他與林蘇合力!
他此刻圣格未成,戰力不足,所以,他就用自己畢生的圣力,為林蘇補上他最大的短板!
林蘇手握未央筆,似乎握住了一把天地間斬妖除魔、無往不勝的絕世寶劍!
三大圣人同時而來,卷起的圣域浪濤宛若天河傾覆。
林蘇慢慢抬頭,他手中的未央筆緩緩抬起……
“獨孤九劍第九式!……混沌生蓮!”
劍出!
極其緩慢!
天地開,大地裂!
蒼茫天地,一片混沌!
三大圣人面前的天空,也突然一片混沌,他們的圣力卷入混沌之中,消于無形!
一朵青蓮盛開于混沌,似乎天地在這一刻重啟!
“不!”海圣一聲大吼,化為混沌!
“這……”空圣也是一聲慘叫,化為混沌!
“這不是劍,不是道,這是天罰……天罰!”第三名圣人化為混沌!
整片異域的天空,突然一片血紅,天際之上,血雨彌天!
圣人隕落,天地泣!
這泣,千年來從未有聞,但今日,聞了,而且一哭就是三場……
林蘇虛空而落,昊天宗主峰,兵圣遙望天際,眼中隱約波光一片,但他的臉色,蒼白如紙。
“老爺子,回吧!”林蘇將未央筆再度送到兵圣手中。
兵圣接過未央筆,臉色慢慢恢復正常:“一別千年,是該回也!回!”
他腳下一動,昊天宗宗主峰灰飛煙滅,兵圣的身子猛地放大,這一放大直接就是萬丈法身……
一步踏出,已是千里外,千里外的一座城池化為廢墟。
第二步,又是千里外,第二座城池化為廢墟。
第三步,還是千里外,一個大宗門化為廢墟。
第四步,白江斷流,江之兩岸,山崩地裂。
第五步……
第六步……
八步一過,已是臨近止城……
第九步,止城之外,兩座長期作為進攻止城根據地的戰略要塞灰飛煙滅,數以百萬計的各路高手,全體化為血霧。
他第十步抬起,就要一步跨入止城,突然,他停下了。
“小林子,有一故人前來,要不要跟她道個別?”
離水之側,前有廢墟,后有殘水,中有佳人,手托一朵鳳凰花,鳳凰花,綻放于天際,可開虛空之門,但此刻托在鳳悠的手中,她卻不知道自己到底開了哪扇門。
身后一個聲音輕輕傳來:“五日江中走,唏噓一段行,鳳姑娘,現在你可明白,我當日星空之下的惆悵到底是為何?”
鳳悠慢慢回頭,看著面前這個似乎熟悉又似乎陌生的人:“江湖同行不同路,共此星河不共情,是嗎?”
五天五夜的江湖同路,但兩人始終也不是一路人。
即便面對同一片星河,卻也無法共情。
她這兩句話出口,本身就是惆悵。
“是!你為異域之人,我為圣殿之人,終是敵對,縱然是同一片星河之明滅,在你我心中也自有不同之含義,此間糾結,豈不惆悵?”林蘇道:“但我還是欠伱一聲謝謝。”
這聲謝謝,為鳳悠在絕道山下挺身而出而謝。
鳳悠輕輕一嘆:“你身后有攪亂這方天地的一代兵圣,你自身亦是聞所未聞的文道準圣,我縱然有護你之心,卻也是可笑之至的不自量力,你之謝我不敢承受。”
林蘇正色道:“世人行事,論心不論跡,論跡世上無完人。你在那種未知狀況之下,自然萌生的善意,就是對我之惠,我該謝之,與你最終有沒有做成什么事,毫無關系。”
鳳悠輕輕一笑:“真想謝我?”
“是!”
“為我寫首詩如何?”
林蘇微笑:“為何要寫詩?”
“你我終究并不同路甚至分屬兩大陣營,論時局,論修行,甚至論星空都會有巨大的爭議,大概也唯有美妙的詩詞,能夠留下某種印記,證明我們在某一刻也曾相遇相通。”
“好!”林蘇手抬起,寶筆、金紙在手……
筆落,寫下……
《漁家傲.江水悠悠》
“天接云濤連曉霧,星河欲轉千帆舞,仿佛夢魂歸帝所,聞天語,殷勤問我歸何處?
我報路長嗟日暮,學詩曼有驚人句,九萬里風鵬正舉,風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
金紙交到鳳悠手中,鳳悠輕輕吟誦,慢慢抬頭:“九萬里風鵬正舉,風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這段行程雖然走到了盡頭,但風……還是可以不住么?”
她的眼睛里似乎有點別樣意味。
“面前的止城,眼前是你我之間的休止符,但是,天道的陀螺已經轉動,就不會停息,終有一日,萬里長風,還是會吹到這片異域!”
林蘇的眼中也有別樣意味。
鳳悠怔怔地看著他,天道的陀螺已經轉動……
不會停息!
終有一日,風還是可以吹過這座止城……
什么意思?
她目光從他眼中似乎有點艱難地收回,回避了自己頗為敏感的猜測:“這是新開的詞牌么?”
“你其實很熟悉圣殿的文道?”林蘇有點意外,如果不是對詩詞之道了如指掌,她不可能知道這是一首新詞牌。
鳳悠輕輕笑:“圣殿彩詩以上層級的詩詞,我知道九成,詞之一道,尤喜之,所有詞牌我都知道,我還知道,以此詞之絕妙,如置于文道世界之下,必是七彩朝上!所以,我可能已經知道了你是誰!”
“哦?是誰?”
“林蘇!”
林蘇有點小嘚瑟:“呵呵,我在異域也這么有名了嗎?”
鳳悠妙目輕輕一轉,給了他一個白眼:“別把自己想得太好了,你在異域的名聲可并不動聽,跟你最開始偽裝的解語花異曲同工,甚至比解語花更進一步,解語花禍害的只是女人,而你禍害的,除了女人外,還有根本不是人的……”
“靠!這叫什么?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哦,不,這何止是千里,十萬里、百萬里都不止!”
鳳悠臉上燦爛的笑容終于露了出來:“我走了!再見!”
手中鳳凰花輕輕一轉,一扇門戶開啟,她又補了一句:“還是算了,咱們別再見了,你這次來害死了三個圣人,天知道你下次過來會禍害誰……”
她一腳踏入鳳凰花傳送門,鳳凰花一個旋轉,消失。
林蘇怔怔地摸著腦袋……
兵圣輕輕一提,林蘇到了天空之上:“‘世人論心不論跡,論跡世上無完人’,此等名言,著實精深無匹!該當可以載入《天道準圣言錄》也!”
林蘇啼笑皆非:“老爺子你就別笑我了,在你老面前,我一個準圣算個屁啊?”
“你呀,讓老夫如何評說?”兵圣輕輕搖頭:“天道準圣,那是天道親賜的準圣,地位與我等圣人相當,你用此等粗俗之言自貶,貶的只是你自己么?不!你這是對天道的大不敬!”
“那行吧,我以后把自己看重點……”林蘇道:“老爺子,馬上要回歸了,心中……何所思?”
兵圣回歸,注定是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件,圣殿全域,三重天之上,驚雷已在路上……
他會如何處之?
重續千年前的大道爭鋒?
但是,他目前情況相當特殊,他的圣格尚未真正生成,他的戰力抵擋不住正規的圣人,他的勢力遠不如千年前,他千年前一敗涂地,如今局勢大變,他這一側的天平之上,沒有兵宮,沒有當年的追隨者,力量無比的輕微,如果輕啟戰端,結局幾乎已經注定,依然會敗!
甚至還有性命之危。
兵圣微微一笑:“依你看,該如何?”
林蘇道:“老爺子異域兩條大計,強與弱玩得明明白白,對強弱之態最是精明,我想老爺子大概會是兩個字……示強!”
“哈哈!欲致敵死,示弱以誘之,欲保弱勢之身,示強以懾之!小林子,可惜你還是年紀小了些,否則,老夫可能更愿意稱你為林兄弟!”
“你叫啊,看我敢不敢答應?”林蘇也笑了。
“你顯然是敢答應的,但是老夫不敢叫啊,老夫一堆的門人子女,有的已經延續數十代了,老夫叫你一聲兄弟,他們又如何處之?你一個雙十年華之人轉眼間成了一堆人的活祖宗,美得你!”兵圣直接否決。
林蘇想想也是,起碼他有一個記名小媳婦姜云,就有點不太好辦,轉移話題:“老爺子,有件事情沒想明白,為何我剛才寫的詩,沒有圣光?”
這里已經臨近止城了,圣道的觸覺已經延伸到了這里,即便沒有延伸到,林蘇和兵圣所在的地方,本身就是文道信號基站,他用金紙寶筆寫的詩,只要水平到位,理論上會有圣光。
除非這詩作本身不值一提。
但是這首詞豈是不值一提的詞?
它起碼也是七彩起步,可一絲文道圣光都沒有,讓林蘇很是不服。
難道說,圣殿對我的打壓竟然到了這種程度?連我的詩都不給圣道之光了?或者閱文宮出了問題?
兵圣輕輕一笑:“你已是天道準圣,你的詩詞文章閱文宮哪有資格評判?你自己定吧,你說是七彩,立馬七彩光,你說它是傳世,就是傳世青光!”
靠!林蘇目瞪口呆……
我將自己從正統文道圈里玩出局?
連我寫的詩詞都沒人點評了?需要我自己給自己點評?這手玩的,我孤獨如夜,我寂寞如雪……
“走吧!”
兵圣一步踏出……
這一步……
代表著兵圣正式回歸!
止城之上,有幾位準圣級別的人物已經到了城邊,用他們的文道慧眼遙視千里之外,臉上全是驚訝之色,因為他們看到,千年來與止城對峙的對方軍事重鎮“雙鋒島”,突然之間灰飛煙滅!
雙鋒島,就是插向圣殿的兩把利刃,也是異域軍事前沿。
就這樣突然沒了?
為何?
出了何種大變故?
就在此時,天地突然完全安靜……
所有人耳中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
所有人眼中再也看不到任何景象……
唯有一幅畫面,從天際而生……
一個白發老人,腳踏虛天,步步而來,他的周身,圣光彌漫,他的身邊,是一個年輕文人……
“兵圣……尊!”三名準圣嘴唇猛地哆嗦,嗵地一聲,跪在城頭。
“圣尊!”三名準圣之后,十萬大軍同時跪下。
“圣尊!”十萬大軍之后,整座止城數百萬人同時跪下。
“兵尊!”止城之側的止峰之上,兩名紫衣準圣一左一右出現,虛空之中深深鞠躬:“兵尊破劫重歸,圣殿之大喜也,儒家二老恭迎兵尊!”
滿城跪著的人眾心頭同時大跳。
兵圣回歸!
這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事情。
是整個圣殿最大的震撼事。
但現在,似乎又有一件更震撼的事件發生。
那就是,儒家與他一步走到了面對面。
儒、兵爭道,千年前兵圣淪陷異域的起因,而在他返回之時,來自三重天的儒家二老,跟他相見了。
千年前席卷圣殿,帶來圣殿最大爭端的兩大頂尖勢力,這一會面,會擦出什么樣的火花?
從會面的禮節上看,就不同尋常。
圣人當面,所有人都需跪迎。
城頭的準圣直接跪了,滿城之人,包括軍中最高統帥全都跪了。
唯有兩人不跪,只是鞠躬。
他們就是儒家二老,此二老不是一般的準圣,他們是巔峰準圣,是儒圣的左膀右臂,所以才有資格代表儒圣守護止城。
兵圣一腳虛空定位于止峰之上,目光緩緩下落:“止者,終止也,固然可止外敵之侵,卻也是固步而自封,改了吧!”
他手中未央筆輕輕一抬……
儒圣親筆留下的“止”字,轟然而散,取而代之的是“兵”字!
兵字一出,一股肅殺之氣破城而出,直達三千里開外!
三千里外,已是異域天空!
天空之上,兩名圣人面面相覷……
“從這個‘兵’字看來,他的修為不進反退。”
另一名圣人言:“兵家之道,虛者實之,實之虛之,焉知這不是他的誘敵之策?需要知道,海圣、空圣、極圣三尊圣人,可是剛剛死在他的手下,圣戰從開啟到終結,疑是一招之間!”
兵家之道,虛實莫測。
這就是這兩大圣人萬里而來,卻根本不敢擋兵圣回歸路的根本原因。
三大圣人被殺,只在一招之間。
一般圣人何人敢再試兵圣鋒芒?
所以,十余圣人一路尾隨兵圣,卻不敢擋他之路,此刻兵圣提筆改“止”為“兵”,縱然顯露的圣道偉力,比起千年前大有不如,但還是第一時間,讓諸圣想到了“兵家之道”的“虛實莫測”。
正因為這個帶有明顯引誘意味的“兵”,讓諸圣更加不敢靠近。
兵圣這個“兵”字,直接將圣殿的防護圈擴充了兩千里,兩千里之內,異域之人同一時間撤離。
而這個“兵”字,也開啟了另一場戰爭。
三重天之上,儒都!
儒都,乃是三重天之極,紫色山峰,鎮壓三重天,儒都之上,一個身材高大的老人緩緩睜開眼睛,他的眼睛一睜開,四周書頁翻滾,天音齊鳴。
“終于還是回了!”
這聲嘆息,無波無浪,似乎也是毫無起伏,但是,依然如同滾滾波濤,流過三重天。
第一道圣光起,起于畫都,第二道圣光起,起于詩都,第三道……
轉眼間,十七座圣都之上,同時出現一位圣人。
諸圣面向北方……
北方的天空,圣光浮動,白發兵圣步步而來……
從止城到新城,從新城到怒谷,從怒谷到鶴城,從鶴城到西川,從西川到碧游州……
所到之處,所有人全都跪地,包括街道行人,包括酒樓中人,甚至包括各路隱世遺老……
他的腳步到了圣殿上方,圣殿十七正宮,二十三偏宮同時鳴鐘九響,所有宮主全都出宮,跪地!
圣光如橋,直通三重天。
三重天上,十七圣同時微微鞠躬,面對千年來破劫而歸的兵圣……
圣道高人于三重天上演繹怎樣的故交相逢,非外界所能知也。
但是,止城之中,卻已是萬丈怒濤。
止峰之內,有三人臉色完全改變……
儒家圣子孔生煙,樂家圣子風揚,畫家圣子吳立本。
“林蘇!他竟然沒有死!”
三個多月前,他們才剛剛將林蘇的死訊傳遍整個圣殿,傳得很是囂張,就差直接告訴圣殿中人:林蘇就是因為不識相,所以,我們將他弄死了。
雖然話不能這么說,但信息這么一傳揚,圣殿那些人精,誰不明白?
一時之間,圣殿各宮反響各異,樂宮弟子的樂曲都多了幾分歡暢,詩宮弟子的詩都多了幾分豪情,畫宮的畫盡是春色滿園,法宮執法也多了幾分溫度……
與此相反的是,陰陽宮的弟子臉色陰晴不定,墨宮弟子臉上多了幾許黑線,農宮之人的腰彎得更低……
勁爆信息后面傳遞的信息才是最值得玩味的。
幾位圣子出馬,弄死了林蘇,而且囂張地傳遍圣殿,這是在告訴整個圣殿,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縱然是文道上的傳奇豐碑,縱然是智道驚天的傳奇人物,都不能例外。
然而,狂喜的浪潮還沒有平息,他們就看到了林蘇的歸來!
這說明什么?
說明當日他們對林蘇設下的那條絕戶策,根本就沒有奏效。
但是,這怎么可能?他們對林蘇的死,進行過元神檢測!
元神檢測也能假?
“只有一種可能,兵家那位出手了,救了他!”吳立本道:“二位有無看到今日林蘇與那位的關系極不尋常?”
孔生煙霍然抬頭,他的眼中光芒四射。
風揚輕輕點頭:“正是!雖然元神不可造假,但也只是對于一般人而言,圣人出手,何事不可為?而且今日林蘇與那位的站位,透著玄機,林蘇沒有跟在那位的身后,而是站在那位的身邊,這個位置,唯有絕對心腹才可以!”
是的,兵圣域外歸來,普天同拜之時,林蘇站在兵圣的身邊,沒有退后,沒有同時跪拜,如果他只是一般弟子級別人物,在這種情況下,斷然不可能不退后十丈,跟著眾人跪拜。
他不拜,而是站在兵圣身邊,眾人對兵圣跪拜時,連他也給拜了,這是極大的失禮,卻也傳遞出他與兵圣非同一般的關系。
只能是絕對的心腹或者左膀右臂,才有這般待遇,才敢享受這般待遇。
孔生煙沒想那么多,他心中一個念頭占據了全部,他慢慢抬頭:“一回程,就親筆改了父圣所題之字,這是要做什么?”
面前二位圣子同時一凜……
兩人沒有接話,不敢接話!
哪怕圣子之威,圣殿之中幾無禁忌,但是,這依然是禁忌,因為兵圣改字,可不是看起來這么簡單!
他這是明晃晃地亮劍!
面對儒圣亮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