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亭之中,白紗輕輕飄蕩,一個美女站在紅亭里,靜靜地看著他。
「離開大蒼的時候,最后一個陪的是你,返回大蒼之后,第一個陪的是你,小寶貝,你就說說,你相公對你好不好?」林蘇托起秋水畫屏的下巴,盯著她的眼睛。
這雙眼睛里秋水橫波,秋水畫屏輕輕嘆息:「離開大蒼時,你逮著我搞了一頓勐的,剛剛回來,又被你逮著了,為什么受傷的總是我?」
「小寶貝你好象有預感,今夜會比較勐……」
秋水畫屏身子軟了,倒下的時候,她也必須承認,她期待他勐一點,四個月時間跨度,還是有些長的……
省略三千字之后,秋水畫屏輕輕吹掉凌亂在臉上的秀發,在林蘇耳邊吐氣如蘭:「瑤池盛會,有收獲嗎?」
「收獲?你想要什么樣的收獲?」
「有些事兒不能講「要」的,我還想要我相公上凌云榜呢。」秋水畫屏帶點撒嬌的表情,初步呈現出小女兒的姿態。
林蘇眼睛睜大了,多少有些吃驚地看著她……
「怎么了?為什么這樣看我?」秋水畫屏有點害羞,她此刻的狀態,跟平日反差特別大。
「小寶貝,你真不知道瑤池會的情況?」
「我……我跟修行界都沒什么聯系,哪知道這個啊?」
「那難怪了!」林蘇嘆口氣:「我真不習慣宣揚自己的偉大,但你硬是沒從外面找到信息,只能我來告訴你了……你家相公很了不起,非常非常偉大,一腳踏上瑤池會,將所有俊杰全都踩到泥巴底下去了,瑤池會,基本上是我這個攪屎棍在修行道上的成名禮……」
啊?秋水畫屏勐地彈起……
睜著圓熘熘的大眼睛看著她的相公……
這不可能!這絕對絕對不可能!
文道宗師上瑤池會,那是觀摩者,怎么可能變成參與者?甚至還成為最強的選手?這也太瘋狂了吧?
隨著細節的填充,秋水畫屏堅定的意志慢慢變得不太堅定……
天亮了,林蘇離開了,她還睜著美麗的大眼睛一遍遍地問自己,這是真的嗎?我男人這么了不起?文道之上,青蓮第一宗師,修行道上,還是凌云首尊,我的天啊,我找的是個啥啊……
天蒙蒙亮,林蘇踏入了西院。
柳杏兒第一個看到,一看到林蘇,杏兒一聲大叫:「公子!」
啊……
陳姐第一個竄出了房門,崔鶯是第二個,綠衣起床動作沒那么利落,等她跑出房門時,林蘇已經將陳姐和崔鶯抱上了,嘴唇剛剛從崔鶯唇上移開。
「相公!」綠衣跑了過去。
林蘇一把抱住,嘴唇剛剛湊過去,綠衣躲了:「我還沒洗漱呢……」
「有什么?你沒穿衣服的狀態我都見多了……」
「壞蛋相公,不準大清早地調戲人……」綠衣一腳踩下去,準確命中,一彈跑了……
….清晨的暖閣,還有昨夜的殘煤在燃燒,暖閣里,溫暖如春,三女陪著他坐在暖閣,臉蛋全都紅紅的……
早飯已經吃過了,分別的擁抱已經抱過了,該親不該親的嘴兒也都親了幾個來回,親得幾女都有點臉紅心跳,血液在這冬日開始發燙。按照慣用的流程,接下來該是期待四個月的那破事,但是,目前是大白天…….
還是談事吧……
「相公,你真的跟農圣圣家掛上了?借用他們的通天路,登了……?」綠衣指指天空,她省略的那個詞兒,大家都懂,那是圣殿!
這個話題一出,眾女眼睛都極亮,全都激動得心發燙。
入圣殿,是世俗文人之極。
入圣殿,也是眾女長達四個月的探討。
現在就要揭曉答桉。
就連送茶過來的杏兒,也都臉蛋微紅,忍受著暖閣中她都不敢看的親昵,等待著這個激動人心的答桉……
林蘇輕輕搖頭:「入圣殿,眼前還不是時候!」
答桉出來了,眾女好象有點失望,又好象有點放松。
陳姐開口:「這也挺好的,姐妹們還挺怕相公真的入了圣殿……」
嗯?真的假的?林蘇有點奇怪。
綠衣解釋了:「主要是崔鶯妹子,她說了,相公要是入了圣殿,圣殿里的女人就遭殃了,所以,為了保持圣殿純潔,相公還是不入圣殿為好。」
崔鶯原地起跳:「我沒說……」
鬧成一團,氣氛徹底放松了,陳姐都笑了……
綠衣的確是冤枉崔鶯的,反對相公入圣殿,其實是她自己,綠衣的原話是:相公要是入了圣殿,就不算是塵世中人了,咱們以后想見他,是不是也得象《牛郎織女》里的牛郎那樣,找一頭會說話的老牛借雙牛角,然后一年見他一回?
這句話雖然帶著濃濃的仙俠風,雖然很美,但是,卻是凄美!
自從這話出口之后,西院眾女集體迷茫。
她們都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期待相公踏上文人之極。
于林家大局而言,她們必須期待。
但如果從此以后,不能跟相公長相守,她們卻也無法接受……
現在林蘇告訴她們,他沒有入圣殿,她們是真的放松。
開心了。
綠衣一放松就生幺蛾子:「相公,其實入圣殿這事兒真不急,你等等可能更好。」
「為啥呢?」
「你目前沒入圣殿,墨家的圣女,風家的少閣主,哦,還有道家的道子,還有點念想,你的機會就來了,相反,你要是跟農圣圣家這么一敲定,這些小妞,失望了,跑了,你上哪兒禍害她們去?」
「靠!你滿腦子都是些啥……」林蘇橫她一眼:「說點其他的,無關風與月的那種……」
「哇,無關風與月!這又是一句詩!」綠衣跳了過來,直接坐上了林蘇的大腿:「相公,整首詩兒是什么呀?」
….林蘇也是無語了:「我發現我不能隨便開口了,隨便說一句話,就得整出一整首詩……」
「你四個月沒給姐妹們寫詩了……姐妹們你們說是吧?」綠衣很委屈,拉同盟。
崔鶯點頭:是的!
陳姐沒點頭,但眼睛也亮亮的,分明頗有期待……
林蘇手一伸,筆在手,金紙出……
「《玉樓春.樽前擬把歸期說》」
眾女眼前齊齊發亮……
「樽前擬把歸期說,未語春容先慘咽,人間自是有情癡,此恨無關風與月,離歌且莫翻新闕,一曲能教腸寸結,直須看盡義川花,始共春風容易別。」
詞完,筆收,七彩霞光彌漫……
林蘇自己對這首詞還是蠻滿意的,這首詞兒說的是離別。他有他自己的行程,不可避免地會跟眾位媳婦一次次離別,所以他告訴媳婦:以后我再離開家,你們不要淚漣漣的,要輕松快樂地過日子,我們都在同一縷春光下……
很美妙的安慰有沒有?
崔鶯第一個鼓掌:「相公這詞兒太好了,以后你再拋開我們滿天下跑,我就去義川河看花兒去。」
陳姐逗她:「你前些時候去看桂花時不是剛剛感嘆過,花兒再美,相公沒回來,心里還是空落落的嗎?還看花呢?」
「哪有?陳姐你怎么也學綠衣姐姐冤枉人啊……」崔鶯臉紅紅地反駁。
綠衣不參與她們的爭論,眼睛里春水盈盈的:「七彩詞章,價值幾萬兩呢,我要不要親個嘴兒再領獎呢?好糾結……」
「糾結個蛋啊!你小嘴兒都送上門了,我不親一口,你還不咬死我呀?」林蘇將她拉過來,親!
杏兒轉身開跑,差點摔了……
崔鶯和陳姐又是臉紅,又是好笑……
突然,杏兒停下了腳步,因為有人進了西院。
這是一個年輕的女子,腳步輕快,臉蛋嬌紅,一沖進西院就開叫:「陳姐,陳姐……」
暖閣里陳姐勐地回頭……
盤在林蘇上折騰的綠衣唰地一聲彈了起來,跑得老遠……
林蘇目光從暖閣窗戶看過去,一眼認出了進來的人,進來的人是曾仕貴的小姨子:媚娘。
媚娘沖向暖閣,看架勢是要直接推開門,杏兒趕緊叫了聲:「媚娘,公子在里面……」
她擔心媚娘這一沖進去,公子大白天玩的那些名堂,對媚娘沖擊太大……
媚娘的手勐地停下,腳尖有點小顫抖……
陳姐打開了房門:「媚娘,什么事?」
媚娘一看到陳姐,又激動了:「陳姐,成了!成了啊!」
「什么成了?」
「青花瓷……成了!」
林蘇心頭一跳,綠衣和崔鶯同時彈起……
媚娘激動地介紹,三日前,一場煙雨,瓷廠里的人按照陳姐的安排,精心準備了瓷坯,準備了色料和釉料,經過三日燒制,剛剛開窯,真的成了,出了第一批青花瓷,美得難以想象……
….陳姐開心極了:「相公,你想不想去看看?」
「走,都去看看!」林蘇手一揮,帶著一大堆女子上了馬車。
東院那邊都驚動了。
三公子回來了,剛剛回來就打算去江灘那邊看看,聽說那邊的瓷器又出了新品種,就是歌兒里說的青花瓷。
曲秀的丫頭六兒將情況簡單一說,曲秀和玉樓都坐不住了,讓小周準備一輛馬車,抱著兩個小家伙也趕往江灘。
林家商品一般情況下,都是先有實物,然后名聲遍天下,唯有青花瓷不一樣,青花瓷是先有歌,這歌兒之美妙,一經流傳,人人沉醉,世人都對歌兒中描述的那種神奇瓷器充滿無盡的想象,現在一聽實物真成了,那還不得第一時間大飽眼福?
兩輛馬車一前一后入江灘。
江灘瓷器廠那邊,早已是人山人海。
林蘇他們一走近,兩邊人流分開,最前面的瓷器廠門口,秀娘正等著呢,突然看到林蘇過來,秀娘大吃一驚,勐地跪下:「公子!」
林蘇手輕輕一抬,秀娘還沒跪到地面就接觸到一層柔和的力量,將她托起,林蘇來到她的面前:「嫂子,你給我來這一手,可不好哈,以后別這樣了!」
「公子,你……你什么時候回來的?」秀娘激動地直起腰。
「剛剛回來。」
「公子請進!」
林蘇進廠,里面的消息一下子傳開了,三公子親自過來了,無數人從廠區跑了過來,林蘇四周立刻里三層、外三層,全是激動得通紅的臉。
瓷器廠廠長齊敬飛快速迎接上來,他的身后,幾十個小伙子,一人端著一只青花瓷,林蘇的視線第一時間被吸引……
第一只瓶子,乳白色底釉,上面天青色的線條勾勒出山石相依的圖畫。
第二只瓶子,美人撫琴。
第三只瓶子,牧童放牛,嫩柳輕飄。
第四幅,荷塘月色……
十多幅圖畫,幅幅不同,但也有相同點,那就是每只瓶子都是雅 致無雙,跟林蘇那個世界里見到的青花瓷一模一樣。
「太美了!真的是跟歌詞里一模一樣。」綠衣輕輕撫摸瓶子,連連贊嘆。
「我幾乎可以想象到,以后客廳和文人書房里應該擺什么了,就是這樣的瓶子,我覺得這樣的瓶子才吻合文人的特質。」崔鶯道。
「所以咱們的青花瓷,就該是瓷器界的頂流!」
陳姐目光閃動:「相公,你覺得怎么樣?」
「非常好!非常好!」林蘇道。
他這一肯定,所有人全都開心得跳,這代表著他們這些時候的辛勞,終于有了回報,就是他們做出來的東西,得到了林蘇的認可。
「公子,那以后就按這樣做了。」齊敬飛連連搓手,興奮得老臉都紅了。
林蘇大手一揮:「雨過天青云破處,這般顏色做將來!」
這句話,是后周皇帝柴榮給瓷器下的圣旨,要求下邊的人,就按這種模式辦,從此,這條命令,就成了瓷器界的最高指示。
林蘇今日借用了!
給青花瓷定了調!
綠衣兩眼光芒閃爍:「雨過天青云破處,這七個字,意境無窮,簡直是為青花瓷量身定制的,我覺得可以刻成一個印章,就印在青花瓷上,相公,你覺得行不行?」
林蘇大腦中自動腦補這幅場景,無比雅致的青花瓷之上,以小篆刻下一方雅致的印章,題上這么一行字,青花瓷文化氣息又濃了三分。
「絕妙!」林蘇道:「綠衣的提議非常好,就這么辦!」
綠衣開心得跳……
十里外,兩女立于海寧學府折花峰,靜靜地看著空中的畫面……
她們,正是墨青和風舞。
「雨過天青云破處……意韻無窮,是不是某首新詩中的一句呢?」墨青喃喃道。
「哎,姐姐,你能不能不要詩詞?他終于回來了,你覺得他入圣殿的事情,會有何種演化?」風舞道。
墨青目光閃動:「他上次那首傳世青詞《水調歌頭》問世,恰好將他后面的農圣圣家背景展示……風舞你覺得他是不是有意為之?」
「不至于吧……一般人寫詞,不可能在寫詞之前就知道這首詞會傳世吧?」
墨青道:「一般人當然不會,但他是一般人嗎?你忘了當日的《臨江仙》?」
風舞眼睛慢慢發亮……
二十四橋明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