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浩然點點頭:“墨池已經回家了,我們幾時出發?”
“你們如果準備好了,現在就可以出發。”
霍啟笑了:“不僅僅是差事上的交接準備好了,船都準備好了,各位兄弟們,這趟是去參加婚禮的,咱們也就不玩法器飛舟了,這是我霍家的船,大家如果有興,不妨在這船上題首詩什么的……”
他的手一招,大船上跑來一個管家模樣的人,給幾位公子哥鞠躬,陪笑,請公子們上船,重申一遍,各位公子如果興致上來了,盡管在船上亂寫亂畫……
他如果沒有解釋這一把,章浩然興許沒什么別的想法,這一解釋,章浩然直接起了反應,揪住霍啟就質疑:你小子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是不是想用咱們狀元郎的名頭,來給你霍家船做?
霍啟被逼到墻角,胸一拍直接招……
既然你們識破了,我就承認!
你們既然上了我的船,不在船上留下一首詩,誰都下不去!
我靠!李陽新感嘆,你算盤是打得真精啊,知道林兄一首七彩詩詞原稿值多少錢嗎?一首詩買你這種船十條都不止!你這純粹是奸商!
稀奇嗎?霍啟脖子一梗:你以為我霍家千萬家產怎么來的?你以為我霍家西北財神的名頭是怎么來的?頭腦!占著你們這些金山,我不撈點好處,也愧對霍財神的血脈傳承……
五大才女離京了。
四大才子也離京了。
京城之中,一股風潮突然就傳出,一傳出就風行全城……
青蓮第一宗師林蘇,有意擇一圣家,通過圣家的“通天路”而入圣殿。
全城瞬間轟動。
無數百姓奔走相告,你們知道嗎?咱們的狀元郎,青蓮第一宗師,要入圣殿了。聞者莫不激動,大蒼國終于又有人要入圣殿了,這下看誰還敢說我大蒼無人。
這是普通百姓,他們著眼點僅在于林蘇將入圣殿,大蒼英雄踏出國門,步向更高的平臺,這是一個普通人最普通也是最質樸的家國情懷。
官場中人聞之,面面相覷,這個官場攪屎棍終于要走了?官員終于可以松口氣了,話說林蘇踏入官場的這兩年,官場是真的不象官場啊,官員盤剝百姓都有點放不開手腳,他們害怕林蘇突然去監察,將他們象西州官場那樣察得人仰馬翻。
貢院聞之,第一時間打聽是真是假,很快得到權威消息,絕對是真的,知道這消息從何而來嗎?來自于文淵閣!天啊,看來是不用懷疑了,文淵閣乃是圣殿的外門,事關圣殿之事,他們就是權威發布。
白鹿書院聞之,幾大長老不知是什么滋味。
林蘇前幾日一人挑了整個白鹿書院,白鹿書院說什么的都有,有人意氣消沉,題詩記之:“為人且莫林家子,白鹿斷腿墜香溪”,有人則是怒火萬丈,發誓要將林蘇挑于馬下,以報這一箭之仇,然而,目前的白鹿書院,有跡象顯示,還沒有人有這個本事真的挑了他。
就在這個時候,給白鹿書院蒙上厚厚陰霾的林某人,要入圣殿?
他這一入圣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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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他真有入圣殿的想法?”左側的紫衣問道。
右側的白衣回答:“這段時間,我對他有所了解,此人行事異常顛覆,朝官恨他恨得牙癢癢的,皇帝也有除他之心,萬里紅塵中混成他這幅模樣的,也是沒誰了,入圣殿是他唯一的出路。”
紫衣秀眉微皺:“其實我挺不懂的,按說象他這種才華,圣殿早就該派使接引了,可為什么一直沒有人主動招攬于他?”
“妹妹,你還小,你不懂,有人的地方,就有圈子,一般人都只能看到圈子的內壁,而無法看到圈子的外圍……他在紅塵濁世之中得罪太多的人,其中一樣有人跟圣殿十七宮密切相關,殿中只要有一個頭面人物堅定地反對他入圣殿,就沒有人會冒著得罪圣殿高層的風險招攬于他。”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眾必非之……”紫衣輕輕嘆息:“他其實已經看穿了這些,不然,他也寫不下這等妙文。”
白衣輕輕一震:“這篇妙文,是他所寫?”
“他做的事情多了!姐姐這段時間了解過他,我也了解過,只不過,我了解的地方跟你不一樣……你了解的是他忤逆、叛逆,為天下所不容,妹妹了解的是,一個濁世而獨立的翩翩佳公子,一個有著濟世情懷的人道大賢!”
“圣道之上,你還是太嫩。”白衣道:“人間大才,不會逆潮流而動,不會鬧得四鄰不安,需要知道,俗世之中,和平穩定就是最大的濟世。”
“姐姐……”紫衣翹起了小嘴:“你這是對他有偏見!你沒良心,他……他他還送了你圣寶呢。”
圣寶?白衣恨恨地咬緊了唇:“說起這圣寶我就來氣,你說我堂堂圣殿執行使,拿自己家的寶物,還得領他一份人情,這都什么事……”
如果林蘇此刻在這里,一定會大吃一驚。
因為這二女,就是當日他會戰白鹿書院時跳出來的兩個天才,白衣莫名,紫衣莫聞。
白衣莫名自創一條詞道,寫下驚世駭俗的《九重天》,第一環節甚至完全壓過了林蘇的風頭,讓眾人驚嘆大蒼進入“雙星”時代,章居正和曲文東猜測此二人絕對不是白鹿書院的人。
果然,她們不是!
她們來自圣殿!
白衣莫名甚至還是圣殿赫赫有名的執行使!
白衣的確受過林蘇之惠,林蘇一首青詞《定風波》換來的圣寶“定風盤”,直接送給了她。
但是,她心頭的氣,顯然不是這定風盤能完全抹平的。
最大的氣恐怕也還是不服。
她何等身份,在俗世之中被人擊敗,誰肯心服?
皇宮之中,皇帝陛下今日沒有上朝,而是在后宮,貴妃娘娘親自送上調制的鮮湯,順便也 帶來了從宮外傳來的消息:林蘇,
想借“通天路”而入圣殿。
一聽到這消息,
陛下突然就精神了。
雖然他從來沒有表現出對林蘇的忌憚,
但是,
他對林蘇的忌憚一直都在,而且在不斷地提升。
特別是這次他兵出龍城,僅僅三千兵馬就滅了大隅十二萬大軍,而且他還知道,這十二萬大軍遠不是常人想象的那種大軍,是融合了文道、武道、修行道的十二萬大軍,這樣的大軍,即便龍城統帥周澤全軍出動,也只會飲恨西北,而在他手上,三天兩夜,片甲不留。
這種兵法,這種陣法,深深地觸動了他。
他眼中已經再無陳王,只有他。
就在他思考著要不要走出最后那一步的時候,突然聽到這則消息……
林蘇想入圣殿,他真正要走的路是圣道,他終究不會在這片紅塵中跟他一爭短長……
他突然感覺頭頂的陰霾散去了……
“陛下,他欲借圣家之路,你以為他會借哪一家的路?”
“……”陛下突然覺得這又是一個難題。
曾幾何時,但凡林蘇的問題,全是難題。
一般人要借路入圣殿,往往是有跡可尋的,就看他跟哪家圣家關系密切,但這邏輯落在林蘇身上完全不適用啊。
林蘇沒有跟哪家圣家關系密切,有仇的倒是一大堆。
道圣圣家的人,他親手殺了。
畫圣圣家的圣子,他都殺了。
他似乎從來都沒有想過買圣家三分薄面,但凡跟圣家對上,硬得出奇。
那么,他要借路,就無從借起么?
才不是!
他的路開闊得很!
哪怕是跟他有仇的道圣圣家,只要他肯俯下身子,一樣會有機會,畫圣圣家……畫圣圣家就算了,連人家圣子都弄死了,真心沒啥轉彎的余地。
而其他圣家,他似乎都有可能!
甚至可以說,這些圣家還會爭著搶著跟他結交,躬身請他走自家的那條“通天路”……
陛下手按太陽穴,一時之間又頭疼了……
楚江之上,船兒悠悠。
落日的余暉將江面映得一片通紅。
霍家這條精心裝點的大船上,幾大才子立于甲板上,意氣風發……
“船行碧江上,落日楚州西……”章浩然手起,筆紙金光閃耀,一首金光詩橫空出世,早已侯在旁邊的一個侍女接了過去,笑得象是一朵花兒。
原創金光詩稿,價值也是三千兩銀子的,只需要這一張詩稿,就可以買上這么一條大船,也就是說,霍家這船就算開翻,也賺了。
“金光詩稿啊!”李陽新笑道:“看來我不用寫了,船錢章兄已經給過了。”
“那不行啊,李公子,你可是京城赫赫有名的眠花公子,寫詩寫詞兒什么時候慫過?來,紙筆都準備好了……”那個侍女將紙筆雙手捧上。
李陽新輕輕搖頭:“霍兄,你家這侍女賣不賣?要不,我買了吧,我覺得她的商業頭腦比你都強,我要是把她買下來,我李家搞不好也能混個蘭州首富。”
霍啟直抓腦袋:“這個……這個侍女比較特殊,是我母親最喜歡的丫頭,你還是按她說的辦吧……”
李陽新大概是有心雜念,寫的詩兒只是一首白光詩,臉上有點掛不住了:“這篇不算……給我點時間……”
溜到一邊去構思去了。
那個侍女目光投向霍啟,嘴兒朝旁邊房間呶一呶……
沒有人注意到這個動作,如果注意到了,大家會堅定一個認知,這個侍女,絕對不是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