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圣光一震,滿城圣光,金榜最上方,出現一個名字:林蘇!
金光一收,圣光護榜,一張巨榜完整清晰地展現在所有人面前。
“噫……”章亦雨美目鎖定,小嘴兒微張。
丁海霍然抬頭,此刻,從不高大的他,突然變得異常高大,他臉如死灰之色,剎那間變得通紅。
草叢中嗵地一聲,從樹上掉下來個東西,赫然是小狐貍,她癡癡地看著巨榜,狐貍毛都有點泛紅了。
林家,鄧伯突然仰天一聲大吼!
林佳良大叫一聲:“娘,你看!”
林母猛地抬頭,揉眼,再揉眼,突然沖下了臺階,到了院墻邊,似乎這樣可以看得更清楚些。
小雪手中一塊毛巾高高飛起:“公子是解元!”
“解元!”
“解元!”
酒廠那邊大呼!
閣樓之上,暗夜盯著金榜,眼中全是不敢置信……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是解元?他根本不怎么讀書,他還寫黃S小文……
23位對賭人士也全都石化,他們以為趙吉是最后一個名字,卻沒想到,金榜根本沒完,還有一個。
這個最后出現的這個名字,如同一座巨山,一下子壓在他們頭頂,讓他們完全喘不過氣來。
縱然今日金榜題名,萬千之喜,但這個名字壓上來,他們突然覺得所有的喜悅盡數灰飛煙滅……
“這,不可能!”趙吉英俊的面孔上黑線橫流:“絕對不可能!”
林蘇冷冷地道:“圣意裁決,趙兄可是不服?”
趙吉眼睛鼓起,但終究沒跳他這個大坑,長吸氣:“圣意裁決,弟子不敢不服!但圣殿早有鐵規,如果對某試子成績有異議,可由二十名中試弟子聯名申訴,查閱卷宗。”
“正是!查閱卷宗!弟子附議!”張浩月站出。
“我也附議!”
轉眼間,與林蘇對賭的23名學子全都站了出來。
查閱卷宗,雖是學子之權力,但這權力的使用可是有代價的,你這是質疑圣殿!所以,一旦使用這個權力,在圣殿檔案中是有污點的,這污點或許不會直接作為罪證來懲罰于你,但終究會有隱患。
所以,一般情況下,沒人會這么干。
但今天是什么時候?
他們有賭!
這賭關乎他們的文名,關乎他們的文路,如果真的履行賭約,L奔全城,他們的文壇必定蒙塵,這代價之大他們根本承受不起。
文廟打更人盯著他們:“你們真要查閱?”
“查!”趙吉沉聲吐出一字,兩害相權取其輕,質疑圣殿雖有隱患,但圣殿畢竟是圣殿,博大無倫,對學子也一向寬厚,將來由父親出面,或許能消除不利影響。而不將林蘇從解元位上拉下來,今天這一關他就過不去!
23位學子面面相覷,最終還是咬牙,查!
他們是真不信林蘇能寫出什么了不得的策論,他乃是將門之后,什么叫將門?就是只知沖鋒陷陣,根本不知家國大計的那種人,他父親就是這種人,你一個沒落將門的后輩,怎么可能通軍國大計?
“好!如爾等所愿,解元林蘇,兩詩一論,當眾公開!”
聲音一落,金榜之上所有名字全都消失,出現了兩幅詩稿,和一篇策論。
“昨夜星辰昨夜風,畫樓西畔桂堂東,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詩稿呈七彩之色!
七彩詩!上面一個金色的圈圈,寫上一個“甲”字,甲等!第二首詩也是甲等,那策論還是甲等。
兩詩一論,統統都是甲!內行看內容,外行看評定,三個甲等,解元毫無爭議,所有人都知道,圣殿評定中,能夠入甲極為艱難,不管在哪場科考,只要能拿一個甲,都是可以吹噓一輩子的事情,而林蘇,一場考試,連拿三甲!
小狐貍眼中第一時間露出癡迷,我這無處安放的風S啊……
章亦雨美目如潮水,一首詩,一下子將她引入了一個迷離之境,文字怎能如此奇妙?也就短短幾十個字,為何有著如此動人心魄的魔力……
林母兩眼大亮,二郎,趕緊抄下來,不,拿筆墨來,為娘親自抄寫……
閣樓之上的暗夜,呆呆地看著這首詩,迷茫地看看四周,畫樓西畔桂堂東,這林府有畫樓有桂堂,方位是個什么樣……她剛好是在畫樓西畔,而且那邊還真的有一座桂堂!
我的天啊……
他是昨天寫下這首詩,他說的昨夜,指的就是前天!
前天發生什么事了?晚上他剛剛寫過小黃文!給她的刺激著實不輕,直到現在一想起來都心跳加速……
你寫小黃文,弄得那么下流,我跟伱心有靈犀一點通?你你你,你個……臭流氓!這是毀我清白!我要弄死你……
一時之間,這個暗殺界一代天王整成了個小迷糊,心里亂成一鍋粥,一百二十個要弄死他,但又忍不住將這詩兒念了一遍又一遍……
現場萬人,也同時被這首詩震動了。
這首詩跟他以前的詩完全不一樣,是極少見的,完美情詩。
“好一首昨夜,好一首七彩詩,真正將情愫寫到了極致,林七彩,出手就七彩,真正名不虛傳!”一個老年文士輕輕搖頭:“從今而后,多少深閨女子,夢里彩鳳雙飛……”
“丁老所言極是!此詩一出,世上再無情詩!”另一老人道:“但更恐怖的還是第二詩,離開畫作以詩言畫,千古疑難!而此詩卻別開生面,清新自然,毫無造作,通篇無一畫字,偏參將畫之特性刻畫得淋漓盡致,林三公子,詩之一道,用詞之妙,真是讓人何以言說?”
第三人嘆息道:“你們只看到他詩之妙,我看到的卻是字之妙!他這字體,灑脫自如,隱隱有自成一家之氣息,假以時日,此子或能借此字體之大成,譜寫文路新篇!”
章亦雨猛地一震,從絕妙詩詞的意境中退出,她的眼睛大亮。
這,就是她苦苦尋找的那種字體!
昨日江中人,就是他!
趙吉、張浩月等人目光中第一次真正流露出恐懼。
前面兩首詩,將他們平生所作之詩、自然也包括剛剛科舉時作的詩,擊成粉末!
與這詩相比,他們自己的詩真正是孩童級別,完全沒有可比性!
詩之一道,如果他為宗師,他們,僅僅只是學徒!
但策論,他們絕對不信……
“四國論,四國破滅,非兵不利,戰不善,弊在賂隅……”一名老者吟誦,哐地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寫得好!說得好!正是如此,一言直擊中樞,奇才也!”
學子們也在爭相吟誦:“千萬子民,啼血以望王師,朝堂諸公,猶炫洛城搖尾……”
念到這里,所有人的目光齊聚張浩月。
張浩月臉上黑線橫流,洛城之盟,乃是他父親主導的與大隅之談判,大蒼割讓西北四鎮,大隅退兵。
朝堂之上,眾人大贊張文遠大人臨危受命,挽救國于存亡之際,但民間卻頗有微詞,今日,林蘇直接兩句話:千萬子民,啼血以望王師,朝堂諸公,猶炫洛城搖尾!
這兩句話,將洛城之盟給定了性!
你就是一條狗!
因為畏懼大隅,而犧牲億萬子民!
民賊!賣國賊!
一旦流傳天下,他父親就留下一個千古罵名!
罵名也是如此之惡毒:一條搖尾乞憐之斷脊犬!
林佳良仰天大笑:“千萬子民,啼血以望王師,朝堂諸公,猶炫洛城搖尾!罵得好!千古絕句也!張文遠老匹夫,你可想到,你能害我父,我三弟卻能讓你留下千古罵名?”
聲音高亢入云,他的臉上,卻是眼淚縱橫……
這一名句,快速流傳全城,化成海嘯……
預計很快就能風行天下,成為西北億萬百姓的口頭禪!
張浩月猛地上前一步:“林蘇大逆不道,妄議朝政,顛倒是非,該當……”
趙吉緊急伸手,直接將張浩月的嘴巴握住。
張浩月目光抬起,臉色慢慢變白,文廟打更人冷冷地盯著他,金榜上似乎突然多了幾分殺氣,而林蘇這個始作俑者,一臉看熱鬧的表情看著他,他突然想到一件可怕的事情。
林蘇這篇策論已得圣殿認可,否則,根本就不可能名列解元,他一旦對這策論提出異議,下場就和他兄長張秀一模一樣!
林蘇恐怕等的就是這個,所以在那里一幅人畜無害的表情看戲……
太陰險了!
太可怕了!
這不是人呆的地兒,我想回家……
“收!”一個字傳來,卷宗收取,金榜重現。
前排諸位學子,個個汗流滿面。
兩詩一論,他們查閱了,再無半分異議!
這樣的詩,這樣的論,誰人敢有半分異議?別說是在鄉試試場,即便是會試試場,這樣的詩、論照樣是頂尖水準!
這樣的文才落在鄉試,簡真是“降維打擊”!當然,這世上沒這個詞兒,但意思是一樣一樣的……
“新晉秀才,賜文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