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法則靈光,當真難纏。”
片息后,從‘寶日神塔’內遁出的千云魔祖,亦開始穿梭塔外混亂的‘法則靈光’地帶,向‘亂禁絕地’之外趕去。
只是,相比以往穿梭此地的輕松,此時身受重傷的他,明顯有些力所不及、頗為困難了。
繼續耗費了一些本源之力后,這才挺著這些‘法則靈光’的侵蝕,來到了混亂‘法則靈光’的邊緣地帶。
不過——在徹底脫離此地之前,千云魔祖亦不失謹慎的探出神識,在窺探到周遭并無外敵后,這才暗松一口氣的,魔光一閃的,從其內飛遁而出了。
但也就在這時。
忽然之間,一道恐怖、玄妙至極的五彩靈光,從虛空而出,在這眨眼之間,降臨到了千云魔祖的本體之上了。
此速度之迅,讓千云魔祖在護體魔光被撕碎的一瞬間時,還未反應過來。
下一刻,臉上方才還流露出僥幸之色的千云魔祖,就不禁瞪大了眼睛,驚愕的看著自己的‘魔軀’,在這頃刻間,化為灰灰、消失不見。
最里面的本源之物——‘血發斷顱’,亦于這瞬間,遭遇了足可與天鶴老祖那道大乘血符可以比擬的攻擊!
很快,其便如石像那般一寸寸的灰白,黯淡失光,只剩內里的‘魔祖殘魂’,能堪堪抵御一些,這一道堪比大乘仙人親自出手的偉力。
但可惜,這一道攻擊持續太久太久了。
而且,也沒有另一個‘大魔尊’的救場,來給他喘息之機。
十余息后。
在這一從虛空中,忽然爆發而出的五彩靈光黯淡過后,原地的千云魔祖,也徹底被‘消融’的,只剩一堆厚厚的黑色殘灰,以及被包裹在殘灰之間的,形似血肉的一小塊、拇指大小的‘血色晶石’。
“魔祖血晶?”這時,從虛空而出的衛圖本體,在看到此血色晶石后,眸中亦閃過一絲好奇之色,右手向前一伸,以法力將其攝到掌心之中。
“找到你了!”
下一瞬間,一道略顯疲憊、但語氣十分亢奮的聲音,就倏然在衛圖腦海中炸響。
緊接著,這‘血色晶石’之內,便瞬間飛撲出了一個‘血發斷顱’的虛影,惡狠狠的向衛圖的眉心撲了過來。
做出了一副欲要奪舍的姿態。
然而,也就在這時,適才還眸閃好奇的衛圖,嘴角便瞬間掛起了一絲冷笑,眉心處,立刻探出了一個魔氣滾滾的大手,向這‘血發斷顱’的虛影一抓而下。
見此一幕,準備飛撲至衛圖眉心的‘血發斷顱’虛影頓時微是一顫,當即神色慌張的、向后暴退而去了。
“怎么可能?這靈修小輩怎么會掌握黑暗法則?”千云魔祖驚慌失措,內心狂呼不已。
他僅剩的‘魔祖殘魂’拼死之下,斬殺、奪舍一個合體初期的靈修,是有不小的成功幾率的……
但面對一個掌握‘黑暗法則’的古魔,卻就只剩殞身的下場了。
無它,‘黑暗法則’是合體境內,不多的、可以反制他‘魔祖殘魂’的手段。
其不算太過可怖,但……他也只剩下這一縷一絲的魔祖殘魂了。
只是可惜,面對衛圖的這一算計,本就孱弱到了極點的他,又怎能輕易逃脫其魔手的抓攝。
一擊之下,他便如羔羊一般,被衛圖禁錮在了,以‘黑暗法則’所凝聚的魔手之中了。
“安良才并未騙我,魔祖殘魂雖然厲害……但也并非毫無弱點……”見此一幕,衛圖亦暗暗松了一口氣。
方才,以延壽仙燈的偉力,是大可要了此魔的性命。
只是為了‘機緣’著想,他特意冒險放了此魔一命,留下了這一縷殘魂。
不然,此行對他而言,不免虧得太慘了。
不僅不滅魔軀的大半‘魂葬’寶日神塔第四層,就連控制此魔軀的‘血鬼分魂’、魔軀隨身攜帶的八階殘寶等物,也一同被葬送在了寶日神塔之內……
當然,斷界石這一至寶,有賴于他此前的安排,還未遺失,只是滯留在了‘寶日神塔’之內。
不過,退一萬步來說。
哪怕此次仍未有所獲,但單是將天鶴老祖三人‘囚禁’在寶日神塔之內,對他而言,也是大有好處的。
這無關于靈界馬甲的泄露,而是在古魔界這里,不想因此事,牽扯到過多的是非。
畢竟,以‘古魔’身份獲得合體突破資源,是他一早就定下的修煉計劃。
“古魔的‘魔典記事’雖然無解,但最近這段時間的記憶,此魔應無余力,也無時間,一一從腦海清除掉……”
心念電轉過后,衛圖亦不耽誤時間,單手扣住這千云魔祖的一縷‘殘魂’,直接對此魔進行了搜魂。
少頃。
一段段有關‘寶日神塔’和焰靈王腦海中的神魂記憶,就事無巨細的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之中。
只是,在看到這‘千云魔祖’是從那漆黑羅盤中,被焰靈王取出后……
他心中也瞬間微是一驚了。
“不!不太可能。珈藍魔祖的魔軀可沒有這么孱弱……再是被大乘舍利、大乘血符攻擊,也不至于損傷的這么嚴重……”衛圖暗皺眉頭,心中略有不解。
其次,質疑此事,亦與他在此魔身上并未窺探到任何‘命力’有關。
珈藍魔祖,可是確鑿的命修。
其若‘復活’,哪怕不能自己窺探天機、給自己指引前路,也斷不可能在適才被擒的過程中,不動用任何的命修手段。
“此外,此魔的自稱一直是千云,而非珈藍……”衛圖凝緊眉頭,再一次的仔細打量了一眼,此魔僅剩的‘魔祖血晶’。
其氣息,確實和珈藍魔祖的氣息極為相似,但亦是略有不同……
似乎,更為的孱弱一些,遠沒到珈藍魔祖那等,接近‘魔神之境’的地步。
“難道是……尸身誕靈?”衛圖心念一動,想到了這一種猜測。
修界中,‘尸身誕靈’的例子雖然稀少,但在悠久的歷史下,也是不乏的。
而珈藍魔祖,作為被‘分尸’、被斬滅神魂的強大古魔,在這數十萬年、乃至上百萬年的時間下,其‘殘軀’誕生相應的‘魔魂’,幾率自是不小的。
“這位道友,放本魔祖一馬,本魔祖愿與你簽下‘天魔之誓’,全力扶持你突破魔祖之境……要知道,這‘寶日神塔’也只是本魔祖所知曉的一處秘境……比此秘境更有機緣,更有造化的修界秘境,本魔祖還知道那么幾處……”
與此同時,千云魔祖的求饒之聲,也在此刻,喋喋不休的傳到了衛圖的腦海。
聽到這些話的衛圖,本來不為所動,但在此刻,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目光一閃的,認真望向了這一千云魔祖的殘魂。
“千云前輩偷襲那焰靈王,可是違背了天魔之誓……現在貿然簽訂魔誓,晚輩又怎敢輕信?”衛圖冷笑一聲道。
“這……”聽此,千云魔祖話語不由一滯。
不過,聽到此話,對他來說,亦是一個好消息。至少,其還是有的談,并非一味的想要置他于死地。
只要……解決了衛圖的后顧之憂,讓其繼續相信天魔之誓的可靠性……
想及此,千云魔祖只得一咬牙的繼續說道:“道友勿要驚慌,勿要驚慌。本魔祖違背天魔之誓,也是有原因的……只要另以輔佐一些秘術,天魔之誓仍可奏效。”
說到這里,千云魔祖也隨即向衛圖坦言了,自己能規避天魔之誓‘反噬’的原因所在了。
原來,天魔之誓對古魔而言,是牢不可破的不假,但這一點,對古魔的魔祖、魔神們來說,就非是了……
只要在體內煉入‘天魔本源’,使自己也蛻變為更高等的‘天魔’,‘天魔之誓’便立刻就會如廁紙一般,隨意可棄了。
但以更為高等的‘天魔之誓’起誓,‘天魔之誓’仍是有一定作用的。
——那些更為高等、更高界面的‘天魔’,并不怕同族的廝殺。
“天魔本源?”聽此,衛圖眼睛微是一瞇,不禁認真端詳了這千云魔祖的殘魂幾眼。
此避誓方法,他在古魔界內亦曾聽聞過,但還是頭一次的親眼看到。
無它,天魔是游離在古魔界之外,比古魔種族更為高等的存在,又怎是可以輕易捕捉之物?
倘若千云魔祖真的強大到,可以捕捉天魔……那又怎會淪落到了一介殘魂,寄居在漆黑羅盤內的地步?
疑點重重!
“原來如此!這倒是晚輩眼界淺了,不知古魔之間,還有此規避‘天魔之誓’的辦法。”
“但……晚輩還想知道一件事,只要千云前輩解答了此事,與前輩簽訂天魔之誓一事,晚輩自會同意……”衛圖笑吟吟的說道。
聽此,千云魔祖頓時大為驚喜,暗松了一口氣。
“道友盡管直言,只要本魔祖知道的,都可解答。”千云魔祖語氣豪爽道。
“晚輩想知道,千云前輩和修界傳聞中的珈藍魔祖到底是何關系?”
下一刻,待此話一落,千云魔祖頓時陷入了沉寂之中,靜默不言了。
直到半刻鐘后。
其才開口,語氣凝重道:“道友既然猜到,本魔祖和那珈藍魔祖有關,定也是在其他地方,看到過那求愿魔盤……甚至,親手掌握有一枚求愿魔盤……”
“不錯!本魔祖就是珈藍魔祖殘軀所誕的一只‘尸靈’。故而,所繼承的魔祖之力也是大為有限的……”
“也正因此,被珈藍魔祖殘魂追殺的,淪落到此前的慘境了。只能茍活于焰靈王的身邊……到了‘寶日神塔’后,找回此前的一些手段后,才敢‘復活’。”
“因此,倘若道友手中,也掌握有那求愿魔盤的話……只能寄希望那珈藍魔祖的殘魂,能大發仁慈的放道友一條性命了……”說到這里,千云魔祖的語氣多了一絲的幸災樂禍。
不過,其言外之意,亦顯露的極為明顯:不與他聯合,衛圖就只有被珈藍魔祖殘魂追殺的這一條路可選了。
“道友可知那紫血魔尊?”
“也是,道友既然剛剛搜魂于我,定也是從焰靈王的記憶中,知道了靈界人族和他的聯手之事……”
“不過,在此事上,道友大可拭目以待,看那紫血魔尊身死即可。惹了那些‘殘軀分魂’,此魔只剩一條死路了。”
千云魔祖冷笑一聲道。
不過,在聽到這些話的衛圖,臉上卻并沒有任何的驚怕之色。
相反,他此刻眸光微亮,像是抓住了什么有用線索一般,神色略顯亢奮了。
“不出意外的話,千云前輩能躲掉珈藍魔祖殘魂追殺的原因……應與自己主動剔除了其魔軀內的‘命力’有關,難怪晚輩沒在前輩身上,找到任何被‘命力’所侵的痕跡……也因此,前輩的魔軀,亦沒有珈藍魔祖其他殘軀那般強大。”
“而那婁伯陽,作為出身古魔界的魔修,孤身一人闖蕩靈界,能在靈界內,被一眾‘半步大乘’的修士救走,也應與……珈藍魔祖的殘魂有關……”
“是了!正是因為,其隱藏在靈界,這才讓千云前輩只能隱藏在焰靈王的身邊,不敢將其強行奪舍……直到今日,來到紫宸界后,才重得自由,畢竟珈藍魔祖的殘魂,大概率也是能用求愿魔盤推測天機變化,找到前輩蹤跡的……”
衛圖淡淡一笑,開口說道。
這番話語一落。
饒是千云魔祖再有準備,也不禁唰然色變,大為吃驚了。
其一,他難以相信,衛圖一個區區的合體初期修士,就能半猜半蒙的、知道如此多的‘隱秘’。
其二,便是衛圖此話說出口后,是很明顯,不打算留他活口了。
“不過,你又怎么可能,輕易舍棄掉本魔祖殘魂內的這一縷天魔本源,可以違背天魔之誓的誘惑,沒有一個古魔能夠抗拒……”千云魔祖暗暗冷笑。
果不其然,如他所料這般。
在此話結束之后,衛圖便立刻在‘禁錮’他的魔力大手之中,打入了數道法力,做出了煉化他的‘魔魂’之態。
非再是如此前那般,直接以‘黑暗法則’泯滅了。
“機會!”千云魔祖殘魂迅速飛撲而上,準備吞噬掉這些法力,并趁著此間隙,再次遁逃而走。
但下一刻。
令他始料不及,亦極為熟悉的一股力量,忽然大放金光的,輕易抵擋住了他的動作,然后反過來的、將他一吞而下。
“命力?你也是命修?”千云魔祖大吃一驚,神色大變的叫喊道。
只是這一次,僅剩一縷殘魂的他,再也沒有任何的逃避空間了。
聲音剛起之際,便魂飛魄散般的,在衛圖的掌中泯滅了。
“天魔本源?”少頃,借助命力徹底煉化千云魔祖殘魂的衛圖,亦在此刻,暗感到了,自己這一道‘命力’的微小蛻變。
其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仿佛介入到了更為高等的‘規則’之內了。
不過,這一感覺也是稍縱即逝,片息后,又恢復了平常。
“此刻,也該看看,此魔所留的其它寶物了。”衛圖眼睛一瞇,法力不顧得失的涌入掌中的‘魔祖血晶’,又從此血晶中,攝出了一個灰撲撲、表面附著鱗片、巴掌大小的皮袋。
不錯!此袋正是千云魔祖的‘儲物法器’,其和玄靈仙子的地皇珠有異曲同工之妙,是更為高等的隨身儲物至寶。
也因此,其在他延壽仙燈的攻擊下,‘幸存’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