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鴉塔第四層,遠不止一株“幽龍果”。
在接下來的掃蕩、尋找“幽龍果”的過程中,刀疤漢子仍以強硬口吻逼迫衛圖引走守護“幽龍果”的魔化妖獸。
但令刀疤漢子大為失望的是。
在遁逃秘術的造詣上,衛圖這個化神巔峰修士,竟毫不遜色于煉虛大尊,多次死里逃生,茍得了一條性命。
“也罷。既然這惡麟的保命能力如此強勁……那么等到了陰鴉塔的第五層,仍可以他為餌,發揮效用……”
刀疤漢子抬頭看了一眼因施展血遁秘術過多、面色蒼白的衛圖后,目光微微閃爍,打消了此前執意“害死”衛圖的執念。
此時,他對衛圖直接出手不是不可。
只是一旦這一“底線”打破,丁玉雁也就難留了。在還未徹底強大之前,他可不想在這陰鴉秘境內,淪為孤家寡人。
“第四層的幽龍果采摘的差不多了。你我三人,這就前往第五層。”
刀疤漢子并未留給衛圖過多的喘息之機,僅休息了兩三日后,當即便再次出發,前往通向陰鴉塔第五層的銀色大門。
而與先前不同的是。
這次,刀疤漢子就沒再讓衛圖、丁玉雁二人自由進入“傳送門”了,在將要到達銀色門戶的前一刻鐘——其便面泛兇色,突然瞬身上前,一把抓住了衛圖、丁玉雁二人的肩膀,以大法力直接禁錮了二人的行動。
進入陰鴉塔后,只能上不能下。
但只要修士愿意,在進入各層銀色大門的一瞬間,就可傳送離開陰鴉塔。
在第四層,他已經流露出了對衛圖的殺意,自不可能讓衛圖抓住這大好時機,從他的手中脫身逃離,重歸自由。
“礙于魔云教的規矩,本座不會給惡麟道友種下魂印,或者什么禁制,控制你的生死。但……若惡麟道友想要逃脫本座的掌控,就休怪本座無情了。”
“在這陰鴉塔內殺死你,想必魔云教的諸位道友,也無人知曉。”
刀疤漢子冷聲傳音,警告衛圖。
他的意思很簡單。
衛圖順著他的心意,充當戰斗的誘餌,那還有幸存的希望。但若“三心二意”的想要逃走,陰鴉塔第四層就是衛圖的葬身之地。
“老夫……知道。”
話音落下,衛圖的老臉當即浮現怒色,但陰晴不定了片刻后,還是臉色難看的點了點頭,向刀疤漢子服了軟。
見此,刀疤漢子大為滿意,眸底閃過一絲輕蔑之色后,便繼續提著衛圖、丁玉雁二人的肩膀,繼續向遠處的銀色大門遁去。
但——
就在刀疤漢子距離銀色大門約莫三里的時候,意外突現。
只見,適才還如待宰羔羊的衛圖,突然渾身血光大冒,一座巴掌大小的方印從他掌中而出,在須臾間化作巍峨巨山,帶著滾滾魔威,轟向了背后的刀疤漢子。
“大膽!竟敢對本座出手?”
刀疤漢子神色錯愕,似是沒有料到衛圖竟能解開他的法力禁錮,并有膽子直接對他這尊煉虛強者出手。
他怒不可遏,右手成爪,打算在衛圖靈寶轟向他之前,直接掌斃衛圖。
但令人意外的一幕出現了。
被他右爪死死鎖住的衛圖肩膀,此刻竟如軟泥一般,微微一震,便掙脫了他的束縛。
與此同時,數根血色藤蔓從衛圖的肩胛骨破皮而出,攜著一股血濛濛的霧氣,化作利矢,向刀疤漢子攢射而去。
血色霧氣,在剎那之間便與刀疤漢子攜裹法力的大手相撞。
“滋滋”的怪異聲響起。
便見血色藤蔓上的血色霧氣,竟在這一瞬間,腐蝕掉了刀疤漢子手掌上的法力,并毫不留情的,吞噬掉了其手上的部分血肉。
“啊!”刀疤漢子不禁痛呼,連忙撤掉已為森森白骨的右手。
然而,這血色霧氣似乎還不肯饒了刀疤漢子,其似有靈智般,順著刀疤漢子已為骨爪的右手,纏上了此修的手臂。
“六階妖藤?”這時,刀疤漢子亦反應了過來,忙不迭的催使法力、符箓,抵擋衛圖襲來的寄生血藤、敗生血氣。
不過,吃驚之余,刀疤漢子亦沒放過意欲逃走的衛圖,其冷哼一聲,當即便以強大的神識秘術襲殺衛圖。
同階拼殺,往往還需以法力多寡、靈寶強弱取勝。
但高境界殺低境界,就遠無這般麻煩了。
全力出手下,單是煉虛層次的神識秘術,就足以抹殺掉一尊化神修士。
化神巔峰,雖比普通化神能夠抵擋的久一些,但亦有限。
何況,衛圖現今距他還這般的近!
“神識秘術?”
望此一幕,衛圖臉上亦隨即露出了驚怕之色,臉色蒼白的吐出一口鮮血,連忙抽身而逃。
只是,在往銀色大門快速遁逃的同時,他又似是想到了什么,連忙拿出了一枚符箓,向后甩了過去。
“區區符箓。”刀疤漢子心中不屑,并不認為衛圖這化神巔峰,能抵擋自己的含怒出手。
其能有一株“六階妖藤”,已是得天之幸了。不可能還有其他的煉虛手段。
但下一刻的結果。
還是讓刀疤漢子大為意外。
只見,這枚符箓靈光一閃后,竟然散發出了六階符箓的氣息,輕而易舉的,就擋住了他襲向衛圖的神識!
而這時,他仍被衛圖的寄生血藤所襲擊、糾纏,根本就無余力,去追殺和銀色大門已經近在咫尺的衛圖。
“放掉此人,必會引來大禍。”
刀疤漢子瞳孔微縮,臉色一變后,當即下定決心,不顧及傷勢,硬生生的從衛圖灑下的敗生血氣大網中飛身而出,以煉虛遁速向衛圖緊步追殺而去。
而衛圖,雖有心遁逃,但卻因為在陰鴉塔第四層的“巨額消耗”,這時的遁速遠不如最初之時,在片息之后,便被不惜耗費精血遁來的刀疤漢子追了上來。
不過,在這危機之間。
衛圖雖面色巨變,但還是不慌不忙的祭出了一張六階符箓,貼在了自己的背后。
凝實的符力護罩瞬間生成,擋住了刀疤漢子著急出手的數道攻擊。
“怎么會,怎么會?他的身上,怎么還會有六階符箓?”刀疤漢子有點不敢置信,眼睜睜的看著被六階符箓庇護的衛圖,在這眨眼之間,遁進了銀色大門。
他并未再上前追殺。
他不清楚,衛圖這次傳送,是前往陰鴉塔第五層,還是直接離開陰鴉塔,重入陰鴉塔。
若是前者還好,他還有擒住衛圖的機會。
若是后者……
受限于陰鴉塔的機制,在衛圖再入陰鴉塔后——在陰鴉塔的前四層,他就會與衛圖處于同一層的異度空間了,連碰面也難!
而這時。
一道充滿殺意的冷漠話語,也自銀色大門深處傳出。
“待老夫功成煉虛,必會拿你第一個祭刀!”
話音落下。
刀疤漢子臉色陰沉如水,死死的盯向自己已化為骨爪的右手。
他并不認為衛圖此言為虛。
有入陰鴉塔第四層所奪的“魔祖圣血”,衛圖晉級煉虛境,已經極為有望了。
先前,他多次打壓衛圖,不惜得罪衛圖這個“老朋友”,讓衛圖不斷送死,目的除了覬覦衛圖體內的魔祖圣血,便是想就此扼殺衛圖,把此威脅扼殺于搖籃之中。
畢竟,作為“上位者”,他可說不準,自己有無得罪衛圖這化神小輩的事。
現今——再加上衛圖身上,疑似存有的“煉虛傳承”,其突破煉虛境,必是板上釘釘之事了。
“是我大意了。忘記此修是花費了不菲的中品靈晶,和我一道來的火靈國……”
刀疤漢子目泛寒光,恨起了自己做事太過顧忌,喪失了對衛圖出手的最佳時機。
“不,不必著急。距離這老匹夫突破煉虛境當還有一定的時間。”
“而陰鴉秘境,可不會等人。此地機緣眾多,沒道理待他突破后,我不如他。”
深吸一口氣,思及到了這里,刀疤漢子漸漸鎮定了下來。
接下來,他也不再耽誤絲毫時間,以法力大手重新擒住,適才因斗法而放走的丁玉雁,微一晃身,便遁入了銀色大門,徑直前往陰鴉塔的第五層了。
與此同時。
另一邊,從銀色大門傳送離開陰鴉塔的衛圖,在從陰鴉塔脫身的一瞬間,面色慘白的在眾修面前一露相后,當即便毫不遲疑的再次遁入陰鴉塔。
“這老修是誰?受了重傷后不離開陰鴉塔,反倒再次遁入?”
在陰鴉塔塔底下擺攤的一眾攤販,對這一幕大感驚奇,頗感興趣的討論了起來。
他們見多了,在陰鴉塔內受傷的修士,但從未見過,如衛圖這般,為了機緣,毫不憐惜己身性命的人。
“或是內訌。”
“這修士,此前跟著一個煉虛大尊。現在,只有他一人離開陰鴉塔,不見那煉虛大尊……這里面,必有蹊蹺。”
此前給刀疤漢子賣過情報的攤販,對衛圖的存在有一定的記憶,淡淡開口道。
“嘶!一個化神修士能從煉虛修士手下逃走?看來,這老修可不簡單啊。”
“興許是那煉虛大尊太弱了。”
眾修對刀疤漢子暗生嘲諷,同時在心里深深記下了衛圖的模樣。
化神修士,在陰鴉秘境內,盡管只是最底層,但一能從煉虛強者手下逃走的化神修士,就絕非什么等閑之輩了。
“此修確實……非同一般!”
火靈國王都,魔云教總舵。
負責掌管“陰鴉秘境”的多眼教主,在以法眼監視整座秘境的時候,也在這一刻,對衛圖的出現多了一份的關注。
煉虛常有。
但能越境挑戰的修士,卻不常見。
陰鴉塔內的戰斗,礙于陰鴉塔的規則法域,他雖難以窺見,但憑借多年的戰斗經驗,他不難分析出衛圖的厲害。
“或許此人能闖到陰鴉塔的最高層,滿足紫血魔尊的要求,獲得塔內的傳承……”
多眼教主目光火熱,暗暗想道。
作為合體大能,他可不愿受紫血魔尊的奴役,成為此魔的眷屬。
而這陰鴉塔的傳承。
在他看來,當是一個擺脫此魔束縛的一個可能。
“現在,只需在陰鴉塔內靜等一二十年,就可以煉虛修士的身份,正大光明的探索這一大乘秘境了……”
陰鴉塔第一層。
遁入此地的衛圖,目光灼灼的望著面前的銀色大門,臉上流露出了一絲笑容。
以他實力,自不會懼怕刀疤漢子這一區區的煉虛初期,和此修同境界、甚至更強的修士,在他手底下,殞命的也早不止一兩尊了。
方才,從刀疤漢子掌下逃命,不過是他欺騙此修的戲碼罷了。
本來,他還打算以刀疤漢子這領頭羊為“幌子”,遮掩自己的行動,但孰料此修被貪心所蒙,一心想要對他下手……
此事對他而言,雖非好事,但在他強大的實力下,也算“正中下懷”了。
其是他擺脫刀疤漢子“控制”,單獨來這陰鴉塔內突破的一個絕佳借口。
——惡麟尊者的化神巔峰境界,在土靈國、火靈國的時候,是讓他隱藏身份的絕佳背景……但在此刻,就無疑成了一個拖累了。
沒有煉虛境界傍身,在這陰鴉塔內,連自由行動也沒資格!
只會如丁玉雁一般,被煉虛修士所擒,成為探險的誘餌、替死鬼。
“當然,這段時間,也不宜白白浪費。”
衛圖翻掌,取出從那只四翼怪鳥手上所奪的魔祖圣血,開始研究了起來。
同時,他也放出了血翅貊,讓此女在此地和他一同修煉。
一二十年的時間,雖不漫長,但讓身處陰鴉秘境的一眾煉虛強者實力大幅增強,還是不難的。
簡而言之。
現在,他盡管有硬撼煉虛巔峰強者的實力,但等個一二十年,在這陰鴉塔內,恐怕就非絕對的強者了。
所以,此刻不管是他,還是血翅貊,能增強一分的實力,對他而言,都是大有好處的。
而且,到了此刻。
在他以靈丹的飼喂下,血翅貊距離突破“六階中期”之境,也為時不遠了。
畢竟,有真靈血脈的“上限”在,在突破合體境前,血翅貊打破境界屏障,都遠比他這等“普通修士”要輕松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