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羿天奇,希望你在此事沒有騙我。這衛圖真與玄靈仙子的傳承有關……”
“不然……”
隨羿天奇一同遁出戰場的姜炎風,對羿天奇惡狠狠的放下狠話。
此次,戰斗是因姜家覆滅俞家而打響,羿天奇離開倒還罷了,有他在,姜家面對俞家和青劍子、尤丹萱二人仍能穩占上風……
但隨著他離開……姜家,不僅會立刻優勢大減,反倒會如此前的俞家那般,有覆滅之危了。
只不過,大乘仙人的傳承太過動人了,為了這一丁點的可能,這個危險他也要冒。
“我道侶,是桑家修士……”
聞言,羿天奇深深看了姜炎風一眼,語氣冷漠的說了這一句話。
“桑家?”聽此,姜炎風心中的顧慮,瞬間消散一空,暗暗松了一口氣。
桑家,是玄靈仙子的“仆族”,桑瑤被血脈咒術殺死的慘狀,無疑證明了羿天奇此話的可信。
這時,他心底的那絲對家族的愧疚,也消散于無形了。畢竟,只要有他在,姜家哪怕覆滅,血脈也不會斷絕,重建后,未來說不定亦有希望……躋身于三十六世家之列!
“兩大煉虛后期追殺,有麻煩了。”
野外,血遁而逃的衛圖,在感知到姜炎風與羿天奇達成合作后,眉宇頓時深皺,臉色亦有幾分難看了。
一對一的情況下。
他有不小的信心取勝,并斬殺對方。
但若多了一人,哪怕他再是自信,心里亦不免打鼓,畢竟雙拳難敵四手,在修士的實戰中,一加一往往是遠大于二的。
“只能嘗試分兵了。”
衛圖眸中閃過一縷寒芒,頓下決心,他袖袍一拂,身上氣息瞬間大變,化作了一身材玲瓏、千嬌百媚的紅袍女修。
下一瞬間,隨著一陣靈光閃爍。
一個與他長相一模一樣的紅袍女修,亦從他遁光中脫離而出,快速的向另一方向遁逃而走了。
“這二人,哪一個是衛圖?”
緊追而來的羿天奇、姜炎風二人,頓時一愣,有點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化出分身逃命的神通秘術,他們見過不知多少,但還從未見過,如衛圖這般氣息趨于一致、境界靈壓一樣的“分身”。
不過,和此前略有區別的是。
此刻衛圖一分二,所變幻而出的紅袍女修,盡皆只有“煉虛初期巔峰”的修為,遁速也相比此前,降低了不少。
算是有了一定的“弊病”。
但饒是如此。
憑借煉虛初期的遁速,兩個“衛圖”已經相互之間,拉開了數十里的距離,并且因為方向不同的原因,還在不斷擴大。
其外,因羿天奇、姜炎風在此刻的猶豫、遲疑不定,這一“優勢”還在不斷地增加。
“炎風道友,不能繼續遲疑了。你我先行分兵,待解決那真正的紅袍女修后,你我再以傳音法貝聯絡,共同剿殺衛圖!”
羿天奇不肯坐視戰機繼續流失,思索了半息后,果斷做出決定。
以他經驗,不難看出,這紅袍女修應非是衛圖的“分身”,而是真人假扮。
換言之,此女在他和姜炎風任何一人的追殺下,應無幸免于難的道理。
因此,只要任何一方速勝,就可把衛圖再度逼入此前的“絕境”了!
“好!你我分兵兩路,速戰速決。”
姜炎風亦明白此道理,目光微微一閃后,挑了一個最有可能是衛圖的“紅袍女修”,遁光一起,追殺而去了。
他和羿天奇不同,對自己富有信心——自忖衛圖再難對付,但憑借手上的一些手段,還是有不小的希望,一人斬殺衛圖,進而獨吞衛圖所得的大乘傳承。
退一萬步來說。
屆時,哪怕不敵衛圖,但以他的實力,自保還是不難的,足可撐到姜炎風趕至。
“是他?”
與此同時,在前逃遁的衛圖看到這一幕后,也不禁訝然,他未曾想到,姜炎風竟然這么幸運,直接選中了他的“真身”。
“此修應和羿天奇一樣棘手,不可大意。”
衛圖深吸一口氣,繼續埋頭遁逃,待姜炎風將要追上之際,目光一閃后,又猛地提升了一截遁速,繼續誘敵深入,穩固分割戰場的戰術成果。
“果然是衛圖,本座沒有追錯。”
姜炎風大喜過望。
但,就在他飛掠接近之際。
“轟”的一聲,數十道六階符箓忽然憑空浮現,各自綻放符光,籠罩了他身邊的數十里地,幾乎避無可避。
“此子身家如此豐厚?”
姜炎風心中微驚,對衛圖的重視、警惕又提高了一大截,同時亦恍然了衛圖的想法,明白其也是抱著“速勝”的想法,想要快速解決他這一落單之人。
“但小覷了本座。”姜炎風冷笑一聲,駢指向前一點,他的袖中瞬間飛射出兩股黑色流沙,層層疊疊的向周遭的六階符箓席卷而去。
瞬間,十余道六階符箓被如潮水般涌出的黑色流沙吞沒,在靈沙中符光黯淡,一個個破碎消散。
其余的六階符箓在此刻雖然爆炸,但隨著一個“缺口”打開,在其內的姜炎風僅是受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小傷,就翩然飛出,再度逼近到衛圖的身旁。
“衛圖,只要你交出玄靈仙子的傳承,或愿與姜某分享,此次姜某饒你一命。”
“畢竟,你我之前也無深仇大恨。不似羿天奇那般,被你憑空害死了道侶。”
被黑色流沙包括的姜炎風,并未著急與衛圖大打出手,而是眸光微微一動后,開口說了這一番話。
此話,他并非是在作假,而是暗含了一定的真心實意。
他可與羿天奇合作,自然亦可與衛圖合作。
相比羿天奇這一叛逃在外的“羿家散修”。
衛圖的身份可要高貴許多。
是堂堂的人祖殿修士!
其外,衛圖作為玄靈仙子的“傳人”,天然就享有玄靈仙子傳承的正統權。
只要其答應分享玄靈仙子的傳承,那么他也不必擔心,來自人族高層的“詰難”了。
人族高層的“詰難”,這是他因貪婪出手之時,下意識所忽略的問題,但又不得不重視的問題……有命搶沒命花的劫修例子,修界可太多了。
“衛圖,你當也知曉,只要羿天奇解決你那“分身”,趕至此地,以我二人的聯手之力,你當無反抗之力……”
姜炎風輕嘆一聲,擺出了苦苦勸說的口吻。
但此刻。
隨著他的話落。
迎接他的,并非是衛圖的回話,而是位于眾多符箓之外的,三具已經“勾連成陣”、青面獠牙的煉尸!
這三具煉尸,各持陣旗,呈三才之陣站立,逸散而出的濃郁尸氣,赫然皆是六階中品的高階煉尸。
“三具六階中品煉尸,此子的底牌,未免有些太過豐厚了?”
姜炎風面色凝重,暗暗吸了一口冷氣。
單是一具六階中品煉尸,他隨手可滅,但三具已經足可勾結成陣的六階中品煉尸……哪怕以他實力,輕易間也難脫身。
他更擔心的是,這只是衛圖此時所展露而出的冰山一角。
“好在,我還有寒蛟劍護身。”姜炎風冷眸閃爍,不再隱藏實力,一翻手掌,便祭出了從師尊手上借得的寒蛟劍,祭了出去。
一道龍吟之聲乍起。
三尺長短、宛如冰塑的寒蛟劍表面浮現出了一只張牙舞爪的冰色蛟龍,其昂首擺尾,沖向“尸陣”內的最弱一角——幽漓陰尸。
幽漓陰尸,是衛圖在鼎元仙城拍賣會上所拍得的六階下品煉尸,后來在他的血祭秘術之下,才勉強晉級到了六階中品。
其與俞家老祖、融火陽尸這兩具等階本就在六階中品的煉尸相比,自然后勁不足、威力最弱。
然而,看見這一幕的衛圖,卻連變陣也沒變,他嘴角冷笑,一甩手中陣旗。
便聽“嗡”的一聲,三具高階煉尸體內,突然靈光大放,肉眼可見的,尸氣濃郁了一倍不止,其品質在這一刻,無限的逼近了“六階上品”。
三只似傀儡、又似元嬰的人兒,從煉尸的腦殼中鉆出,雙臂開始掐訣,精準的控制身下的煉尸,對寒蛟劍發動攻擊。
作為七階殘寶的寒蛟劍,在煉虛層次盡管可稱無物不破,但面對尸身本就堅固、堪比體修的煉尸,一時之間,也難竟全功。
其劍光耀眼,但只在幽漓陰尸上,留下了一小段傷口后,就只得“嗚咽”的一聲,被尸陣齊力擊退了。
“那是……乾鈞靈偶?”姜炎風臉色頓時大變,神色間多了一絲恐懼。
三具六階煉尸組成的“尸陣”,尚且難以對付,更遑論多了這意料之外的乾鈞靈偶!
要知道,乾鈞靈偶每一件,都可堪稱傀儡大師的心血之作,其等階至少都在六階上品以上。
一句話,衛圖此刻對付他的陣容,已經豪華到了,足可應對煉虛巔峰的程度。
而他除了寒蛟劍這件七階殘寶外,本身的戰力,自是和煉虛巔峰還差著層次。此刻如何不為之驚怕?
“此時,我與衛圖斗法才過了不到十余息的時間,若再這么抱著保存實力的念頭、束手束腳……恐怕也等不到羿天奇回援了。”
姜炎風面泛狠色,重新召回敗退而返的寒蛟劍,他一拍胸口,猛地向這般寒光凜凜的寶劍,噴了一口精血。
而得此精血的寒蛟劍,表面所附著的冰色蛟龍頓時化作了血色,隨著軀體上龍鱗的闔動,爆發出了一股股強勁的劍氣。
周遭的虛空,也為之坍縮。
被猛烈的劍氣,切割出了一塊塊的空間裂縫。
“法則之力。”
衛圖眉宇微皺,暗道棘手。
他萬沒想到,自己此次隨便撞上的兩個煉虛后期,手上的寶物盡皆是不容小覷、難以對付的“七階殘寶”。
不過,這倒也正常。
古圣之地和外界不同,此地的世家修士占到了九成九,但凡能成為高階修士的,誰背后沒有一關系親厚的合體大能?自然,會在底蘊上,遠比外界修士要強。
“不過,外寶再好,也難作用到此修的法體之上。”衛圖眸中泛起冷色,開始更改作戰方案,不再把全部希望寄托于尸陣之上。
在寒蛟劍被姜炎風激發,用以突破“尸陣”之際,他單腳一跺、血影一閃,便猛地突進到尸陣之內,近距離與姜炎風交戰了。
“好大膽子!我有寒蛟劍護身,還敢過來?”姜炎風微恐之余,亦是歡喜。
他一邊掐訣,催動身邊的黑色流沙組成護盾,御敵于外,一邊重新以神識控制寒蛟劍,讓其回返攻殺衛圖。
只是,在這些黑色流沙接近衛圖的一剎那間,隨著衛圖身上數根血色藤蔓的浮現,其瞬間便蛻為了凡物,墜落于地了。
這血色藤蔓,自不是它物。
正是衛圖在萬靈仙城交易會時,所購得的“寄生血藤”,此藤寄生在他體內,距今已近百載,積累的“敗生血氣”數量自是不同凡響。
敗生血氣,本就有污穢靈寶、破除靈禁之效。
對付起姜炎風的護身靈沙,自然是無往而不利。
這一幕的出現,頓時讓姜炎風瞳孔微縮,臉上多出了一些驚怕之色,畢竟近戰面對煉體士,他可勝算不大。
不過,亦在此刻——他忽然發現,此前在俞家戰場,那一罩在衛圖身上的幻鱗甲,這時似乎未被衛圖召喚而出。
“近戰殺敵,雖然對他爽利,但不至于毫無防備……那靈甲,必然是被他讓給那紅袍女修,讓其保命了……”
想及此,姜炎風心中頓時多了一些驚喜。
這意味著,他除去衛圖的最大阻礙,已經赫然不見了。
“斬!”姜炎風閉眸,以心御劍,催動寒蛟劍回轉,斬殺衛圖。
但可惜。
寒蛟劍到底不是他的本命靈寶,只是他暫借師尊的靈寶,操控起來,并不能順心如意,在其激射返回的瞬間。
攻破流沙護罩的衛圖,已經在這一刻,催動巨力金身,右臂化作數十丈大小,搶先一步,砸在姜炎風的頭頂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