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不管是出于“情面”,還是出于“利益”,風前輩都必將站在他們這一方,針對薛二夫人和其此次勾結的外來勢力。
很快,一道暴喝的聲音,和一道緊隨其來的龐大威壓,印證了薛家二長老的猜想。
“是何人欺辱薛家?”
“莫非……不知此族是我風某人庇護?”
話音郎朗,并不擾耳。
然而,落到在場修士的耳中時,卻如攥緊他們心臟的大手般,讓他們背沁冷汗,頗感呼吸困難了。
這便是掌握“法則”的合體大能。
一字一句,口含天憲!
人未至,但聲音就已然可以把他們這些在場之修,盡皆重傷,乃至殺死。
“晚輩二人……不敢。”
沉重的壓力之下,負責與一眾薛家族老對峙的兩個天鵬閣供奉,一咬牙關,果斷認慫了起來。
閣內再有計劃,那也是閣內的事。
現今,與這位合體前輩對上,都屬于不理智的行為。
此話一落。
壓迫眾修的驚人氣勢,在這一刻,驟然消失不見,而在空中,則浮現出了一個須發皆白、面色兇戾的葛袍老者了。
“風前輩。”
“風前輩。”
見這葛袍老者到來,薛家二長老等人臉上頓時蒙上了一層喜色,上前見禮道。
此次,有風前輩偏幫,他們的“奪權”不止會順利,也會更加名正言順了。
但對此,風前輩卻是不茍言笑,只是淡淡看了幾眼這群薛家族老,沒有過多理會。
引來外敵、內亂薛家的薛二夫人固然罪大惡極,但他并沒有愚蠢到,認為這群薛家族老舊毫無問題了。
在不搞清楚背后原因之前,他可不會輕易給這些屬于薛家支脈的薛家族老們站臺。
“爾等是何方勢力,竟敢無視風某,參與薛家的內亂?”風前輩微一抬腳,便一個瞬身出現在了天鵬閣兩大供奉的面前,聲音冷淡的問道。
“這……”
天鵬閣兩大供奉對視一眼,面露焦急之色,不知該如何回答此事。
供出“天鵬閣”倒是不難,他們怕的是,天鵬閣的事后算賬。
在合體大能面前認慫,不算大事,但毫無保留的“賣主”,就有問題了。
“哼!你們二人的面容,老夫在這萬靈仙城內,早就有了印象。即便你們二人不說,老夫也能猜出,是誰指使……”
風前輩淡淡說道。
語罷,他抬手向前一攝。
兩只法力大手便毫無征兆的出現在了這天鵬閣兩大供奉的面前,然后猛地一握,掐住了二人的脖頸,并將這二人從地面硬生生的拔起,懸于空中了。
“前輩饒命。”
“前輩饒命……”
恐怖的窒息感,以及瀕臨死亡的死亡危機,頓時嚇得這天鵬閣兩大供奉面色慘白,連連求饒了。
然而,風前輩對此置若罔聞。
“接下來,就只剩殿內的這個煉虛初期的小輩了。”風前輩轉首,看向議事大殿內,正與薛家大長老纏斗的衛圖,低吟道。
只是——這一看,他就下意識的眉頭顰起,目光微凝了一下,沒有第一時間出手。
“法體雙修,此修是何人?”
風前輩大皺皺眉。
六階煉體士,以靈界人族龐大的中低層修士數量,也才不到百人。
換算到萬靈仙城這里,數量無疑更加希少了。
而能請動天鵬閣當援軍的修士……
他細細想來,也只有雷鵬一族和雷鵬一族關系匪淺的勢力了。
而無一例外,一個法體兼修的煉虛修士,在這些各大勢力中,都絕非什么普通之輩。
其背后,必然有著與其親近有加的合體大能,不是他能肆意針對、折辱的。
一旦出手,恐怕就要結仇了!
望此一幕,在殿外的薛家二長老等人自也猜出了風前輩心中的忌憚,內心的期望頓時落空了許多,只是……他們也不敢就此催促,只能不斷的在原地急得團團轉。
“天鵬閣雖大,但欺之,又能如何?只要不傷這小輩就是了。”
顧及顏面的風前輩雙眸一瞇,當即法力一振,抬手向殿內抓懾了過去,準備就此擒住衛圖。
但——
也就在此刻。
忽的,一道勁風拍過。
剛剛抬手,準備施展法術的風前輩,立刻就被震得,向后倒退了數步。
“是你……”風前輩瞳孔微縮,抬頭望向在空中驟然出現的,一個背負古琴、身穿素雅白裙的年輕女修。
此女和他一樣,都為“合體初期”,并在萬靈仙城內名聲大顯。
只是,唯一不同的是。
他是散修。
而此女的背后,站著雷鵬一族。
并且其兄長,更是有著靈界合體六神君美譽的“陽羽君”!
在背景這一方面,他遠不如此女。
“羽仙子,敢問風某可有哪一處得罪了你們天鵬閣、雷鵬一族?”風前輩臉色難看,一甩袖袍,拱手問道。
在他看來,羽仙子不提前打招呼,便“入侵”他麾下勢力,不免有針對他的嫌疑。
羽仙子自也是明白此間忌諱,知曉風前輩此番質問的話意。
她搖了搖螓首,解釋道:“那殿內的修士不是我族修士,此番天鵬閣出手,只是得其相邀,并非有意欺騙風道友。”
“相邀?”風前輩抓住了這一關鍵詞。
頓時恍悟,這場沖突并非以天鵬閣為主導,而是以那殿內的煉虛小輩為主導,其才是這一切的“幕后主謀”。
但得知這一切的風前輩,并未因此而放松大意,反倒在眉宇間,又多了幾分凝重。
“此子到底是誰?竟能請動天鵬閣和羽仙子當做幫手?”他深深看了一眼,“以弱伐強”,壓得薛家大長老難以喘過氣的衛圖。
天鵬閣倒也罷了。
只需花費一些靈晶,便能請動。
但這位羽仙子則不然。
此女向來清心寡欲、不輕易參與外界爭斗。
“薛氏商行并非風道友的產業,只是薛家先人曾委托風道友幫忙照看罷了……”
“所以,饒是此次天鵬閣非是此修邀請,欺辱風道友一事,也無從說起。”
羽仙子再道。
玉音清脆,說的條理分明。
薛氏商行的產業,如果是風前輩的,這次天鵬閣摻手,不打招呼說不過去。
但……既然薛氏商行一直以來,就不是風前輩的產業,那么此次“內亂”,給不給其打招呼,都符合道上的規矩。
這一番話雖不好聽,但風前輩還是講理之人,冷哼一聲,便不在此事上過多與羽仙子爭執了。
“羽仙子,話是這樣說。但難道讓風某眼睜睜看著,老友的家業落于外人之手?”
風前輩語氣不善道。
這也是他此番的來意,偏幫一眾薛家族老們的原因。
“妾身可以保證,這薛氏商行未來還會是姓薛。這位小友前來,一是應薛二夫人之請,重奪權力,二則是為其今后突破合體境,多謀奪一些資源、財勢罷了……”
“在產業上,不會過多覬覦薛氏商行的。”
羽仙子輕笑一聲,做出保證。
聽此,風前輩眉宇先是大皺,畢竟謀奪資源與謀奪薛家家產,似乎并無什么本質上的區別,但仔細一想后,他隨即也就釋然了。
——薛氏商行的規模是不小,但還沒有到,合體修士不惜代價的前去謀奪。
以殿內那修士的背景、潛力,待突破合體境后,豈會還對一個區區的薛氏商行心生貪念?
“只要羽仙子此言為真,這小輩暫時接管薛氏商行,老夫沒有意見。”
風前輩思慮過后,說道。
從現實角度出發,此刻即便他不同意,也沒有什么太好辦法,還不如就此順坡下驢,兩全其美。
只是,此番話明顯就不如薛家一眾族老的意了,一個個的臉色如喪考妣。
見此一幕。
風前輩不禁眉宇微皺,暗道不妙,此事雖說合情合理,是于他、于薛家而言,損失最小的做法,但……一經傳出,難免折損他的威名。
外面的人,可不會管他是否顧全大局,只會認為,他見了天鵬閣、見了羽仙子后,立刻不戰自屈了。
他瞇了瞇眼睛,看了一眼在殿內正白熱化的戰斗,當即找補道:“不過這次薛家內亂,還未分出勝負,風某可以不出手,針對這小輩,但……這小輩想要真正拿下薛氏商行,亦得勝過這薛熊君,這薛家大長老!”
他拱手把薛氏商行讓出去,會遭人非議。
但——
要是薛家族老們自己不行,就完全怪罪不到他的身上了。
話音落下。
適才,還如喪考妣的薛家一眾族老,臉上立刻就燃起了希望,因為他們知道,在殿內戰斗的薛家大長老,還有底牌未出。
“不錯!只要他能勝過大長老,我等甘愿放權,重新讓夫人執掌薛氏商行……”
薛家二長老立刻表態道。
他清楚知道,這是他們族老會是否能繼續掌權的唯一機會了。
其外,即便薛家大長老就此敗了,他們亦就此有了一個可以投降的好理由了。
屆時,所有的是非功過,都可以推到大長老的身上……
“不錯,我等同意。”
“執掌薛氏商行,就由殿內的二人分出勝負后決定。”
其余薛家族老也順勢附和道。
一時間,民意洶涌。
憑空而立的羽仙子見此,柳眉微微一挑,她杏眸瞥了一眼殿內的衛圖,沉吟了一小會后,便含笑答應了下來。
“風道友既然有此雅興,那我代這小友同意便是。他出身十靈族,天資卓絕,想來不難應對這薛家大長老……”
戰力,不是評判潛力的唯一標準。
但戰力強大的修士,往往潛力都不會太低。
現今,天鵬閣已經幫助衛圖,與風前輩對峙,抗住了來自合體層次的“外力”……
那么,此時也到了衛圖該表現的時候了。
她也不想,投資一個手持兄長信物的“庸碌之輩”。
“以殿內勝負論定,薛氏商行的歸屬問題?”
“事情,又回到一開始的起點了。”
殿內,聽到外面眾修的談論之聲后,薛家大長老臉上蒙上了一層陰翳,心中悲喜交加。
喜的是,只要他贏下戰局,此前確定下的“小宗入大宗”的格局,不會改變。
薛氏商行,仍舊是他的主場。
悲的是——
這是他作為弱小一方的唯一機會了。
更像是作為“考驗”,來給衛圖這潛力驚人的“仙二代”,一個歷練的機會。
“此外,一旦失敗,不僅權勢……會就此失去,甚至就連我這條性命,也難保了。”
薛家大長老暗暗忖道。
叛亂是有代價的。
為了維持薛氏商行的“繁榮”,衛圖和薛二夫人不會殺掉所有的薛家族老,但“只誅首惡”,就幾乎是必然之事了。
他也不類計丹師。
手上沒有一門,可供壓榨、成為薛氏商行搖錢樹的仙藝!
“好在,我手上……還有這一張“真符”,可以當做翻盤的把握。”
薛家大長老深吸一口氣,臉色獰色一閃,一翻手掌,取出了一枚紫光凜然的巴掌小符,拍進了自己的腦門。
下一刻。
他身上靈壓頓時沸動,從煉虛中期一瞬間突進到了“煉虛后期”,而且還不斷提升,越漲越高,向著煉虛后期巔峰逼近。
“真符?這薛熊君手上,竟還有這等寶物?”殿外的羽仙子,見此一幕后,微是一怔,有點后悔剛才的決策了。
再是以弱勝強,再是逆伐上境,也該有一個限度。
此前的薛家大長老剛剛好,能與衛圖打的有來有回,壓榨衛圖的潛力,起到一定的磨煉作用……
但現在,其于衛圖而言,便成了一足可威脅性命的利刃了。
只是,值此刻,她也難以拉下面子,出口反悔了。
不過,比羽仙子更急的是風前輩。
他不知衛圖底細,適才被羽仙子“嚇唬”了一陣,認為衛圖背后有著龐大靠山……
因此,在看到此刻因他提議,致使衛圖有性命之憂的時候,也是心中大急,恨不得闖入殿內,掌斃薛家大長老了。
“若是這小輩有危,哪怕不顧面子,也要闖入殿內,救下他的性命……”
風前輩暗暗忖道,他可不想因自己的一次失誤,而招惹到強敵追殺,從此流浪天涯,難得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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