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邊,在宮永照按下骰子的那一刻,這邊的解說也開始議論起來。
“宮永選手,似乎能夠看穿對手的本質,南夢選手雖說奪冠之后,已經有不少學校的教練后知后覺,開始研究南彥選手在縣級賽的牌譜,但是許多教練得出的結論是——南彥在縣級賽初期、縣級賽后期以及在全國大賽的風格和打法,幾乎完全不一樣。”
“是的,而且南彥在團體賽決賽上的風格,也是異常激進,策略的激進程度遠超其平時的打法,因此他應該存在著許多變招,這也就讓人看不懂他最為厲害的技巧究竟是什么,連決賽都能藏招,由此可見一斑。”
“能把底牌藏到決賽,某種程度上也說明南夢彥的實力要穩超其他選手了,所以如果宮永選手能夠看破南彥的本質,對今后別的隊伍抗衡南夢彥絕對是非常寶貴的信息。”
“話說,這一場宮永選手可是有兩位,小鍛治九段說的是哪一位呢?”
“……我說的當然是冠軍了。”
被三尋木打斷,小鍛治知道自己的解說確實存在一定的不清晰,畢竟她還沒反應過來清澄的大將也是姓宮永,所以當即開口道,“那么宮永咲選手我就直接稱呼她是咲選手吧。”
“若是冠軍能夠看破,南夢彥的那些秘密也終于能夠公之于眾了吧。”
三尋木搖著折扇,略微感興趣道。
南彥奪冠后,自然是引起了許多教練去研究的,尤其是那些老牌豪門,都是有著專業的教練團隊,幾乎能把一位選手的特質里里外外研究個透徹。
再加上南彥作為縣級大賽的冠軍,雖說個人賽成績不夠理想,但長野縣有不少豪門也對南彥進行過研究,寫過相應的報道。
結合全國大賽的相關信息,怎么找也能分析出個所以然來。
可最終不少教練團隊卻仍是一頭霧水。
因為南彥從剛出道的時候,打法雖然已經相當成熟,但風格能看出來比較得求穩,是非常常見的科學性防守流雀士,甚至可以說是鐵壁流。
早期的打點非常之低,經常要靠一些屁胡來賺點數,可以說非常折磨人。
然而越到后面,南彥的打點越來越高,并且已經舍棄掉了一部分的防守,風格也偏激進起來。
而到了全國大賽剛登場,也是比較穩健的打法,這時候已經有不少人開始研究他了,可到了后面又變成激進流派。
并且像是一些在個人賽上極其少見的技巧,也開始在全國大賽上運用起來。
這就導致南彥在短短的數個月里,呈現出多個奇怪的、不斷變化的風格。
可以說他在隨著時間的推移,不斷在進化著,宛如奧特曼里在東京灣以核廢料為食的小怪物一般,每天都在變強!
他在不同的時間段有不同的打法,雖然整體是偏穩健的,但這完全不能概括一位團體賽冠軍隊伍的ACE。
直到現在,都還沒有一個定數。
這些教練團體如今肯定特別著急,畢竟明年清澄只有部長畢業,而許多隊伍最強的三年級都要離開隊伍,如果不把南夢彥研究透,明年又要被這個魔王宰制一整年。
白糸臺拿到冠軍不少豪門恥感還沒那么強,畢竟是豪門輸給豪門。
可清澄高中如果不是奪了冠,他們校長對麻將部撥款的經費都少之又少。
現在還有人爆料說清澄的整個麻將部都坐落于清澄的老廢校舍,足以見得清澄麻將部在本校一開始都沒有那么被看重。
不僅清澄不是什么名門貴校,其麻將部門一共就這么多人,而不像千里山和白糸臺這樣部員成百上千,校內還有嚴格的rank分數,只有達標的人員才能進入候選名額,成為替補。
而清澄麻將部根本沒有這些,她們的替補只有南夢彥一個。
但現在大家也都知道了,清澄的替補根本不是替補,而是她們的王牌。
所以說清澄參賽的是個純粹的麻將部。
反觀這些豪門花費重金買選手、購買設備,請專業的人員來指導培訓,最終還打不過區區一個麻將部,這顯然是他們這些老牌豪門不想看到的。
如果明年的全國大賽再被清澄統治一年,他們這些老牌豪門的臉往哪擱?
不過對三尋木來說。
這些反而是她愿意看到的。
全國大賽越熱鬧才越好呢,她巴不得有越來越多的不知名麻將部突然冒頭,狠狠地給這些不求上進的老牌豪門賞耳光,這才有意思啊!
“但話說回來,剛剛我似乎看到冠軍似乎皺了下眉頭,是看到了南彥什么很難纏的特質么?”
“不好說,這些應該只有冠軍自己知道。”
“嗯,不過冠軍一定會公布的,畢竟明年白糸臺的兩位三年級都要畢業,包括宮永照這位臺柱人物,如果希望明年不敗的更慘的話,宮永照應該會透露給白糸臺的教練,而她們的教練跟我關系不錯,到時候我能搞到第一手的情報!”
“……你就不能別再直播里聊這么松弛的話題么?三尋木九段!”
另一邊,白糸臺的眾人也非常激動,畢竟終于能弄清楚南夢彥的能力真相。
但對場上的宮永照來說,心境卻越發凝重。
她看到的,跟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此前見到獅子原的能力描述之后,她確實被對方能力的豐富程度給小小的震撼到了。
但很快就發現獅子原的能力有著極大的限制。
要么是威力強大,但一輩子只能使用一次或者使用后需要補充。
要么是單個效果不夠強,必須要組合起來使用才厲害。
所以對方的能力如果全部在手,排列組合起來確實會非常可怕,但問題在于在全國大賽個人戰這樣的鏖戰之下,獅子原的能力注定是不全的。
比消耗的話,對方在漫長的作戰里一定會顯露頹勢。
所以第一次遇到獅子原的時候,宮永照選擇了保全體力的做法,但是也盡可能消耗掉獅子原的能力,不然對方之后遇到如果還是全技能在手,還是很難對付的。
獅子原的能力數量極多,組合的可能性無限,才造就了她牌譜的吊詭。
而同樣牌譜詭異的南夢彥,一開始宮永照也認為他其實是擁有著非常多能力的魔物。
可實際上,她照魔鏡照出來的畫面卻是——
「能見即能和」
「已被封印的某種神威力量」
個人屬性方面也是平平無奇,計算能力非常不錯,但是運氣卻低人一等,這也是為什么南夢彥經常拿到五六向聽手牌。
不論數值,亦或是能力,都沒看出什么問題。
能見即能和的效果,也只是能看到一局游戲能成功和出的路徑畫面,而有的局如果看不到,甚至就和不出來,這個能力并非無敵的。
并且還有著使用次數的限制。
限制為:兩次!
這就很古怪了。
只有兩次使用次數的能力,不可能讓南夢彥變得這么強。
而更吊詭的是他另外的能力「被封印的神威之力」。
這是個被某種神圣的力量封印起來的神威,與獅子原的神威同出一脈,只不過卻是被另一股力量所封印。
而這股封印神威的力量,宮永照卻是很熟悉的。
那就是永水巫女的神明之力。
之前在和神代小蒔交手的時候,她感受過那種神圣光明的偉力,神明的力量能杜絕一切力量的窺視,所以她只能感受到神明,卻也不知道附身在神代體內的神明力量能夠產生的效果。
南彥體內的這股神威之力也是如此,被永水巫女的力量封印后,她的照魔鏡也照不出來這股神威的屬性,無法斷定是何種神威。
照老板雖然能猜到如果南彥的這股神威力量是出自獅子原的話,最有可能的是哪一種,但如果不屬于獅子原而是一種全新的神威,那就無從揣測了。
這就是讓她奇怪的點。
能見即能和確實是個不錯的能力,可它有著次數的限制,并不能解釋南夢彥的強大。
南夢彥還有著和獅子原同源的力量,并且被永水巫女的力量封印,連她也無從窺探。
宮永照有一種猜測,這神威有可能是南夢彥強大力量的根源,只不過他提前知道會被自己的照魔鏡照出來,而故意請巫女來封印。
但很快這個想法就被她自己否決掉了。
原因很簡單。
五神威的獅子原,尚且不是南夢彥的對手。
只有一個神威的南夢彥,怎么可能如此強大?橫掃全國無數豪強,帶領清澄拿到團體賽的冠軍,并且還能在上一輪兩個半莊力壓獅子原、椿野美鴉和園城寺兩次一位來到這里。
綜合所有線索,宮永照心中有了和原村和類似的想法。
這絕對是非常不科學的!
當然她的臉上并沒有表現出來。
和許多人以為只能在東一局打完的照魔鏡不一樣,這是她故意在比賽上放出來的信息,實際上她在比賽正式開打就能夠用照魔鏡粗略地照一遍各家選手的特殊能力。
但在第一局打完之后,其實還能夠再照一次。
因為東一局打完各家才會動用真正的能力,這一次用照魔鏡才能更為清晰地顯露對手的本質。
宮永照并未著急,先打一場,再看看南夢彥會施展何種神通。
等一局打完再照一次,才能讓魔物現出原形!
來,第一局開始吧!
位于南家的南彥,看了一眼坐在東家的宮永照。
東一局是宮永照最弱的時候,東家則是最浪費她能力的位置,對南彥來說這一場就沒必要遮遮掩掩了,直接啟動就好。
和雀魔牌浪壓低氣運再抬高氣運不同,鷲巢豪運則是直接迎來一股強運。
但此前南彥很少使用鷲巢豪運的能力,是因為這個能力帶來的豪運,完全違背了氣運的運行邏輯。
像是牌浪這種氣運能力,它至少先有個積蓄的過程,需要等待浪的到來。
即便像優希這樣的東場強運,南風場就必然會出現頹勢。
就跟借貸一般,你借來的錢終究是要還的,只不過是根據個人天賦的不同,還的利潤不一樣罷了。
所以氣運并非是憑空生成的,而是遵循著陰虛陽亢、否極泰來的運行規律。
但唯獨這個鷲巢豪運是直接一股強運涌來,不講任何邏輯,仿佛是從虛空中憑空蘊生一般,對這種完全搞不清楚規律的能力,南彥使用的還是相對謹慎些。
畢竟憂這股強運究竟是向自己的未來貸款,還是單純從老爺子那里貸款,目前尚不得而知。
不過該用還是得用,使用之才是了解這個能力的最佳辦法。
偶爾用用應該問題不大。
可萬萬沒想到南彥對鷲巢豪運的能力,了解還是太淺。
當他選擇爆發豪運的那一刻,左手手心中,在觸摸巫女小姐的玉堂穴后獲得的神圣之力凝結的封印,突然間就被這股剛猛無儔的強運給沖破。
一股晦澀淫邪的力量,開始向外彌漫。
南彥神情一怔之際,可被沖破封印的神威力量卻突然被體內的鷲巢豪運猛然一卷之下,又乖乖蟄伏下去,沒有半點動靜了。
隨后他的左手,已然被無匹的強運所覆蓋。
這讓南彥不免一陣心驚。
自己對鷲巢豪運的特性了解還是太少,沒想到這東西使用起來,會沖破巫女的神力封印。
雖說贏神威被解封了出來,不過似乎被豪運掩蓋掉,至少在這場比賽不會發生什么泄露。
緊接著南彥的起手牌一入手,立刻能看出一絲大牌的氣息。
三八萬,一三四五伍六七七八筒,七八索,發,寶牌四筒。
寶牌位置在數目最多的那一門當中,這是大牌成型的氣候。
像是清一色的牌距離役滿經常會差那么幾番,而立直和寶牌恰恰能夠彌補這一點。
所以寶牌位置在筒子上是非常關鍵的,這是役滿的曙光。
經過六巡簡單切無腦的處理之后。
南彥的手牌便已經來到了聽牌的階段。
一三三四五伍六六七七八筒,發發 這副牌是混一色坎聽二筒,如果其中的一張六筒變成九筒,還會變成國標麻將里非常強大的役,一色四步高。
不過即便沒有一色四步,這副牌也滿足了一色三步高。
在立直麻將的古役里,一色三步通常被記為兩番,一色四步則被記為役滿,也是非常少見且難得的役型。
但是在不計入古役的大賽上,這副牌僅僅只有混一色自摸并帶兩枚dora的跳滿。
看到獅子原沒有發動能力,宮永照手牌應該是向聽數不小的爛牌,而saki也還沒到聽牌的階段,南彥緊接著入手第三枚五筒之后,也是直接將發財切出。
而且是連切的兩枚。
見到這一幕,宮永照表情微微一肅。
不過她也只是多看了一眼南彥的牌河,沒有太多的表示,即沒有鳴牌副露打斷南彥的聽牌速度,也沒有因為南彥手牌呈現出大牌的氣候而加緊和牌,依舊是遵循自己既定的節奏不慌不忙地做牌。
掌握登天梯的她非常明白,有些牌的成型幾乎是不可阻止的。
就像不少人會阻止她的登天梯,但效果也是徒勞無功。
難以阻止的牌,就沒必要去阻止,順其自然就好。
就像麻將很多時候你一向聽,聽到最后也還是一向,麻將許多牌局是人力所不可撼動的,這個時候你只有順從發牌姬,保持心平氣和,而不是無能狂怒。
不要為了一個小場,而影響后續的發揮,這才是老麻雀士的健康心態。
所以對南彥在凹大牌的行為,宮永照幾乎沒有什么表示。
她更在意的是南彥突然申請了左牌。
之前有不少選手,都申請用左牌,像是有珠山的真屋由暉子,還有清澄的竹井久,這個要求不足為奇,至少比有些人喜歡打麻將脫鞋更能讓她接受。
而此刻她也感覺到南彥的左手纏繞著一股不詳的氣息,或許這才是南彥強大的根源。
不過這股力量,此前并未見南夢彥用過。
這又是一個令人捉摸不透的地方。
算了,等這個小場打完,再照一次看看。
這次,應該能夠照出新的東西。
而終于,南彥摸到九筒后完成了聽牌。
三三四五伍五六六七七七八九筒 這副牌是聽和三六筒的清一色兩面。
自摸會有清一色一杯口平和加兩張dora的十一番三倍滿大牌。
而且在下一巡,南彥就摸到六筒完成了自摸。
這一幕看得解說都暗暗可惜,如果剛才立直的話,一發自摸就有累計役滿。
然而讓她們沒想到的是,南彥緊接著切掉九筒拒聽。
雖說這副牌拒聽之后,變成聽三六九筒的三面,可南彥并未進行立直宣言!
可就算這樣有機會多一番斷幺,可不立直的話依舊無法達成役滿。
但緊接著,絕張的三筒再度入手,又是自摸了。
可自摸之后的南彥卻沒有推倒手牌,反而是將八筒橫著打出,宣布了立直!
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大了。
三三三四五伍五六六六七七七筒 這副牌經過兩巡的變化,突然多出了一種包括解說在內的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的形狀。
四暗刻單騎!
或許,這才是南夢彥最終的目標!
更重要的是,這副牌還是同時聽二三四五六七八筒的復合型七面聽,即便振聽也根本不愁自摸不到!
作為科學麻將士,野依理沙很快分析出南彥這副牌的諸多和牌型。
“考慮上一發自摸的話,和二三六筒是立直一發斷幺九三暗刻清一色帶兩枚寶牌的累計役滿;和伍筒則多一番;和七八筒是立直一發斷幺九清一色一杯口寶牌二的三倍滿。
不過南夢彥最終的目標,一定是和四筒,四暗刻單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