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時后，參與行動的6架飛機終于進入了空軍提前設置好的加油區。
在操作員的引導下，飛行員很快看到了前方閃著紅綠雙色航行燈的伊爾78加油機。
夜間空中加油，絕對屬于在刀尖上蒙著眼睛跳舞。
如果對接失敗的話，甚至有可能把加油錐套給扯下來。
這個事情本身倒是還好，但現在幾架飛機的燃料告警燈都已經亮了有一會，如果加不上油的話，絕對是飛不回陵水基地的。
好在一切有驚無險。
全部成功對接。
伊爾78裝備的UPAZ1加油吊艙開始以每分鐘大約1600升的速度向六架飛機輸送燃油。
王煒剛剛一直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由于把機腹副油箱換成了一個照相偵察吊艙，因此在整個任務編隊中，他的油量最不樂觀，在開始受油之前，至多也就能再撐個10分鐘左右的時間。
現在總算續上了。
“粵江12，我正好拍下來了你往對方艦隊中間丟副油箱時候的照片，回去之后給你一張留念。”
無線電中傳來了21號機后座飛行員的聲音。
也就是跟著他一起飛過對方艦隊的那架殲轟電7。
這也并不是一開始任務計劃中的一部分，但21號機的兩名飛行員過去都是東海艦隊航空兵的主力，經常跟航空自衛隊進行各種“友好交流”，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發現對方經常讓大多數情況下都無所事事的F4EJ后座飛行員拿著相機拍照取證，因此也就給自己整了一臺。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這臺主要用來拍自衛隊的相機，竟然還是奧林巴斯的。
“謝謝，很有紀念意義。”
“粵江12，你朝他們的艦隊扔了兩個副油箱？”
一直在無線電頻道上聽著但始終沒發言的唐一平突然問道。
“啊……是的，師長。”
王煒給出了早就已經想好的解釋：
“我比伱們都少帶了一個副油箱，所以為了減少返程時候的燃料消耗，我把那兩個空的副油箱的丟掉了，這樣可以減少阻力。”
這種鬼話自然不可能騙得過唐一平。
就算真的是因為油量不足需要拋副油箱，在超低空狀態下這么干也是徒增風險。
但他決定不去拆穿這種小把戲。
華夏的航空兵部隊已經被憋了太長時間沒有什么戰果了。
原本如果一直處在這個狀態也就罷了，但今年年初的時候，空軍卻突然在克什米爾整了個大活。
作為了解其中內情的少數人之一，海軍航空兵的小伙子們手癢難耐也是可以理解的。
副油箱而已，又不是真的扔了兩顆炸彈。
如此丟臉的事情，皇家海軍的第一念頭絕對是捂住蓋子息事寧人，絕沒有大肆張揚的道理。
當然國內也不會。
華夏和包括英國在內的歐洲關系目前總體趨勢是走暖，這種事情對于軍隊來說或許是個大事，但放在更高層面上也就是一些小插曲而已。
雖然覺得有些可惜，但是想想打下來米格25的鄭副師長也沒有被公開宣傳什么，唐一平也就覺得平衡了不少。
空中加油完成之后，眾人回到正常的平飛狀態。
接下來的40分鐘返航旅途相對于這個刺激的晚上而言顯得無比平淡，以至于有些無聊。
然而對于正在皇家游輪上的西沃德和斯賓塞來說，真正刺激的部分才剛剛開始。
經歷了這樣一檔子事之后，頂層的晚宴雖然還在繼續進行，但是大多數人都再沒有了之前的興奮狀態。
而已經確定自己拿到猛料的兩名記者更是早就把什么船上的大人物忘到了九霄云外，隨便吃了兩口東西填飽肚子后就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自己所住的套間。
在剛才的驚魂30秒結束之后，整個艦隊在接下來的將近一個小時里面陷入了無頭蒼蠅的狀態。
直到不久之前，龐大的艦隊才開始逐漸掉頭，轉向南方航行。
卓越號航母從兩個方向回收了4架海鷂戰機，但并沒有起飛新的飛機去追擊那些遠去的華夏飛機——
從技術上講，這單純是因為帶彈狀態下最多只能飛大概900km/h的海鷂根本不可能追上對方處在撤退狀態下的6架超音速飛機，完全沒必要做無用功。
但是從新聞學上，這種事情可以有一萬種解讀方式。
至于具體采用哪一種，那就要取決于媒體的判斷了……
“你剛剛都拍下來了什么？”
套間的客廳里面，斯賓塞一邊取出自己帶上船的筆記本電腦并開機，一邊滿臉興奮地問道。
“最開始的時候是一架接近航空母艦的飛機，后面么……太混亂了，我其實也不太確定，完全是憑著本能在拍照。”
旁邊的西沃德說著從自己的相機中取出了一張大致呈正方形的儲存卡。
“不過我們馬上就知道了。”
然后輕輕一巴掌拍走了斯賓塞伸過來的手：
“我自己來，你毛手毛腳的，萬一搞壞了就麻煩了，這可是閃迪的新卡，我花了1600英鎊才買到，總編竟然表示最多只能給我報銷一半費用……”
這張容量高達16MB的CF卡在1997年來說絕對是驚為天人的存在，盡管連同機身儲存器在內總共也只能容納大約30張清晰度一般的照片，但是對于大多數紙質媒體來說已經足夠用了。
“看，這是第一架飛機，他幾乎擦著甲板從卓越號上面飛了過去……”
“這是后面離我們更近的那架，我甚至抓拍到了它機翼下面的導彈，天吶……”
西沃德的聲音微微顫抖。
文字業務出身的她其實并不太擅長拍照，但今天不知怎么，這臺相機仿佛有如神助一般，30張照片中有一多半都極具新聞價值。
“你甚至清晰地拍到了這架飛機的機徽，還有編號，我想總編一定很喜歡這一張。”
斯賓塞也在旁邊稱贊道，“近處這架是81193……我想回去之后或許應該找個專家來，解釋一下這組號碼的意思。”
“不，不能等到回去。”
西沃德搖頭表示這樣太慢了：
“我們今天晚上就要把初稿弄出來，用衛星網絡傳回國內，讓總編敲定一下報道的主基調……”
二人供職的衛報是一家并不中立的媒體，因此很多報道都必須有所取舍。
“等等……”
旁邊的斯賓塞突然說道，同時直接伸手握住了西沃德操縱鼠標的手，把照片拉回到了前面，然后放大：
屏幕上是那架華夏飛機剛剛飛過航空母艦的時候。
“你看，卓越號上面站在圍欄旁邊的這個人……”
“這……”
這個年代數碼相機的清晰度還不支持這種程度的放大，二人只能從對方的制服上猜測這可能是艦隊指揮官阿蘭·韋斯特海軍少將。
“英娜，你覺得他當時算是鎮定自若，還是驚慌失措？”
把手縮回去的斯賓塞用半開玩笑的語氣問道。
西沃德回頭看了他一眼：
“這個么……就要看韋斯特少將是支持保守黨還是工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