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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5章 封疆裂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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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臥槽,牛逼。”

  “所以你們是真的調集所有力量,直接把吉利斯炸飛了?”

  大馬士革,人民宮內。

  陳沉坐在蘇海爾的對面,目瞪口呆地開口問道。

  后者略有些得意地微笑著回答道:

  “是的,這是跟你們學的。”

  “背水一戰?”

  “總之,那是一個成語故事。”

  “我們必須在關鍵的戰場手不計代價地投入所有我們擁有的力量,去取得決定性的勝利。”

  “孤注一擲。”

  陳沉提醒道。

  “沒錯,就是孤注一擲。”

  蘇海爾點點頭,繼續說道:

  “這些所有的飛機都擁擠在兩個機場內,事實上,它們已經失去了繼續作戰的能力。”

  “如果不將其投入到正面戰場上,它們的結局,就只能淪為空軍的紙面戰斗力。”

  “所以,與其任由其生銹,還不如讓他們墜落在戰場上。”

  “而事實證明,我們的選擇非常正確。”

  “在這一次空襲之后,土耳其的軍隊已經發生了動搖。”

  “在有關后續進攻的問題上,土耳其決策層也產生了分歧。”

  “最直觀的表現形式就在于,他們對拉卡的增援力度已經開始降低,我們的機會,已經逐漸暴露出來了。”

  “所以,這一切都很值得。”

  “那些戰士的血不會白流,他們注定會在天國見證我們取得最終的勝利。”

  此時的蘇海爾神情堅定,說出來的話也頗帶著一些狂熱,但陳沉對此卻并不反感。

  因為他很清楚,蘇海爾此時的狂熱是因為“信仰”,而不是因為“宗教”本身。

  這兩者看似沒有區別,可實際上,前者更加純粹、更加干凈,也更加正義。

  輕輕舒了一口氣,陳沉開口問道:

  “所以接下來,你們打算要做些什么?”

  “奪回拉卡。”

  蘇海爾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這是我們近期內最好的機會,只要想辦法奪回拉卡,我們在北部的防線就可以徹底穩固。”

  “巴沙爾已經做好了放棄拉卡阿勒頗以北大片土地的準備,領土的暫時分裂并不會讓這個國家消亡,總有一天,在我們積蓄了足夠的力量之后,我們會重新奪回屬于我們的土地。”

  “甚至,我們可以更進一步。”

  “很遠大的理想。”

  陳沉感嘆說道:

  “巴沙爾看起來像是一個懷柔主義者,但他的手段確實足夠強硬。”

  “話說回來,你們在人民宮,到底干掉了多少人?”

  “.這也許是一個你不該問,我也不該回答的問題。”

  蘇海爾的話音落下,陳沉尷尬地咳嗽一聲,隨后說道:

  “我只是好奇而已,就當我沒問過。”

  “那就換個話題,你們打算怎么拿回拉卡,又怎么守住它?”

  “巷戰,持之以恒的巷戰。”

  蘇海爾伸手指向前方的地圖,解釋道:

  “拉卡的位置極為特殊,它地處交通要道,南側就是幼發拉底河。”

  “通過水道和公路網道,我們可以不間斷地向拉卡輸送有生力量,在這里打一場曠日持久的消耗戰。”

  “我們的目的不是通過一次、或者幾次軍事行動徹底奪取拉卡,而是慢慢打,打到我們的敵人退出為止。”

  “這也是跟你們學的,論持久戰,對嗎?”

  “.對。”

  陳沉再次點頭,轉而問道:

  “但你知道持久戰的基礎是什么嗎?”

  “或者我換個問法,不會以為持久戰的基礎是工業、農業或者其他戰略物資吧?”

  “當然不是――我看起來像是那么蠢的人嗎?”

  蘇海爾有些好笑地攤了攤手,繼續說道:

  “沉船,相信我,我確實在不斷地向你們學習,并且我也確實學到了很多東西。”

  “正如你問的一樣,持久戰最核心、最重要的基礎,不是工業、農業和物資,更不是‘可供消耗的人力’。”

  “是精神,是信仰,是決心。”

  “或者將其濃縮成一個詞,是痛苦。”

  “痛苦的情緒也是一種消耗品,這一場戰爭讓我們的人民承受了太多的痛苦,而在這種痛苦被消耗殆盡之前,他們絕對不會放棄抵抗。”

  “與之相對的,土耳其人承受的痛苦顯然是不夠的。”

  “當然,北約更不夠,美國人就不用說了。”

  “這就像斗獸場里的一場角斗,我們都是場內的野獸。”

  “但是,有的野獸是為了贏,有的野獸是為了活命,而有的野獸,只是為了單純的殺戮、為了盡可能多地拖其他人下水。”

  “只有最后一種野獸,是會讓自己的對手恐懼的。”

  “而現在,我們已經具備了成為這種野獸的潛質,不是嗎?”

  “確實是。”

  陳沉信服地回答。

  如果是之前,他肯定還要嘲笑蘇海爾幾句,告訴他,他們所承受的痛苦在那個民族所承受的痛苦面前簡直不值一提,畢竟那個民族的苦難史和屈辱史,是以百年為單位去計算的。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從巴沙爾下令以最瘋狂的舉動清除掉身邊的反對派的那一瞬間開始,這個國家,也確實開始具備了成為亡命徒所需要的特質。

  很顯然,他們的選擇是對的。

  在中東,你不需要做一個亡命徒也可以活得很好,畢竟這里不是東亞怪物房,大家都有足夠的石油,可以讓自己的生活過得很滋潤。

  可是,在一個北約深度介入、并且大亂已經初步興起的中東,想要活下去,還真就只有這一個辦法。

  想活著,就不能怕死。

  想到這里,陳沉再次開口感嘆道:

  “能在這么短的時間之內想清楚這一點,我總感覺,巴沙爾背后還有高人指定。”

  “這個高人不可能是毛子――所以他到底見了誰,大概也是個永遠不可能知道真相的謎團了。”

  “沒錯。”

  蘇海爾立刻回答,但轉而又笑著說道:

  “可是大家其實都知道,對吧?”

  “這是所有牌都被出盡后的最后一張牌,就算不翻開,難道就不能推測出它是什么了嗎?”

  “確實――你很喜歡用比喻,這一點跟我的一個朋友很像。”

  “胡狼?他不喜歡用比喻,他喜歡用的是雙關――該死,那些可惡的雙關笑話。”

  蘇海爾無奈地搖搖頭,似乎他也被胡狼狠狠折磨過。

  “不過說實話,胡狼的能力遠遠超過我的想象,他在哈塞克附近已經組織起了不小的隊伍,估計要不了多久,就能開始配合我們行動了。”

  “到那個時候,我們對北部的掌控也可以進一步加深――說錯了,是你們對北部的掌控,可以進一步加深。”

  這句話說完,陳沉的眼神猛地一跳。

  他意識到,這才是今天要聊的、最關鍵的內容。

  看似平平無奇的一句話,卻隱含著極為深重的意義,甚至深重到陳沉一時之間都不敢接話的程度。

  沉默了幾秒鐘,他試探性地開口問道:

  “所以.你們已經對最終的方案,做出了決定?”

  “沒錯。”

  蘇海爾鄭重點頭,回答道:

  “以幼發拉底河為界,拉卡以東的所有區域,都是你們的了。”

  “暫時是你們的。”

  “那里很危險,但你們收復、控制的每一寸土地,都將由你們主導。”

  “這不是分裂,我們也決不允許分裂。”

  “應該以什么樣的方式去經營那片土地,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確實。”

  陳沉微微點頭。

  雖然他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作戰人員”,但他還真的就對這一套打法不陌生。

  原因很簡單,有前車之鑒可供參考。

  在前世,毛子對于拉卡和哈塞克、代爾祖爾的控制,其實大體上就是基于這一套邏輯的。

他們在這套邏輯的基礎上發展出了很多東西,比如建立了在中東的唯一一個穩固的軍事基地,比如與主要產油國達成了歐佩克合作機制,比如依靠中東的合縱連橫,為自己的東歐戰略提供基本的外交突圍保障  但是,他們做的其實并不完美。

  應該說,他們對這一套邏輯的潛力的開發,是遠遠不夠的。

  如果交給某個北邊大國來做的話,那效果可就不一樣了。

  想到這里,陳沉開口問道:

  “具體的計劃,什么時候開始落實?”

  “進入拉卡之后。”

  “只要我們能在拉卡建立穩定的防線,這個計劃就可以向下推進。”

  “所以,接下來,我們的作戰目標非常明確,就是要拿下拉卡。”

  “我們仍然需要你們的協助――你準備好了嗎?”

  “沒有。”

  陳沉直截了當地回答道。

  “.我還以為你會回答‘時刻準備著’。”

  “我倒是想,但問題是,現在我手里的兵力不足、裝備不足、后勤補給也不足。”

  “靠幾十個人去打拉卡,那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實話實說,以你們現在能調動的所有力量,想要拿下拉卡也絕對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你們很可能會被迫承受重大傷亡,甚至葬送掉大好局面。”

  “這句話應該是由我來問你的.你們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

  蘇海爾點頭回答道:

  “我們已經做好了面對最惡劣的情況的準備。”

  “那沒有用,就算你們能打贏,在整體戰斗力大大降低的情況下,也仍然”

  “我是說,我們已經做好了動用最惡劣的手段,面對最惡劣的情況的準備。”

  蘇海爾再次開口,陳沉略微一怔,反問道:

  “什么叫最惡劣的手段?”

  “核武器。”

  “.你們有核武器嗎.如果你要威脅別人,就必須讓自己的威脅聽起來可信。”

  “很顯然,你們不可能有核武器,這玩意兒整個中東都找不出來,你們甚至連離心機都建不起來好嗎?”

  “從其他地方獲取核武器就更不可能了,沒有人會蠢到把這種東西賣給你們。”

  “不管你們用什么理由、什么借口,只要核材料出現在敘利亞,對許多國家而言,那都意味著滅頂之災你以為是演碟中諜呢,動不動就有核武器丟失?”

  “你還是不要說這個了,因為這件事情聽起來,就相當可笑”

  “萬一我們找到了烏克蘭那批永久丟失的核彈頭里的一個呢?”

  “.別鬧了,那批核彈頭現在在哪,普通人不知道,難道你一個敘利亞國防軍的高級將領還不知道?”

  “.我只是以為你不知道。”

  蘇海爾的話說完,陳沉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隨后,他繼續問道:

  “回到原來的問題吧,什么叫最惡劣的手段?”

  “核武器。”

  蘇海爾再次一本正經地回答,緊接著解釋道:

  “我的意思是,我們可以承受動用等價于核武器的各類手段所造成的一切后果。”

  “也就是說,對拉卡的行動,不會有任何所謂‘人道主義’的限制,也不會有任何有關戰場規則的顧慮。”

  “.哪怕是讓那座城徹底從地圖上消失?”

  “對,哪怕是讓那座城徹底消失。”

  “我明白了。”

  陳沉深深吐出一口氣,隨后說道:

  “給我點時間吧,我會想辦法把我自己的人組織起來。”

  “毫無疑問,這就是我們在敘利亞參與的最后一次大規模行動了。”

  “我希望這次的行動,能進行得順順利利。”

  “一定會順利的。”

  蘇海爾站起身跟陳沉握手,陳沉看著他無比堅定的眼神,沒有說話。

  隨后,陳沉轉身離開會議室,走向了等待在外面的李幫三人。

  三人立刻迎了上來,李幫搶先開口,略帶些好奇地問道:

  “怎么樣,有什么新情況?”

  “你應該問,有什么情況不是新的。”

  “敘利亞的局勢馬上要大變了,我們還有最后一仗要打。”

  “哪里?”

  “拉卡。”

  聽到陳沉的話,李幫略微皺了皺眉頭,停頓一瞬后問道:

  “他們已經做好玉石俱焚的準備了嗎?”

  “是的,他們要打到底,我們要陪他們打到底。”

  這個回答并不在李幫的意料之外,但親耳聽到這句話從陳沉嘴里說出時,他還是忍不住有一些疑惑。

  而這些疑惑中,最關鍵的那一個就是,為什么?

  東風兵團為什么要參與這最后一仗?

  有什么意義?

  任務馬上就要結束了,按道理來講,只要完成最后的收尾,東風兵團就該走了。

  可現在,陳沉卻說,東風兵團還要參與這一次顯然是九死一生的行動?

  “為什么?”

  李幫開口問道。

  陳沉扭頭看了一眼李幫,回答道:

  “他們開出了一個我不能拒絕的條件。”

  “什么條件?”

  “.封疆裂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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