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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2章 崩潰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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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1章崩潰邊緣  對軍情六處幾個特工的審訊就在按部就班的計劃中進行了下去,實際上,陳沉同時啟動了總共四場審訊,審訊的地點也并不在安全屋的地下。

  出于安全考慮,夏星另找了四處空間開闊的場所,建設了四個審訊室,分別關押了四個軍情六處的特工。

  這四個場所表面上看起來平平無奇,甚至有一處就在一家公司廢棄的倉庫里,出門走三百米就是相對“繁華”的居民區,但無論如何也沒有人能想到,在咫尺之遙的地方,一場毫無人性的審訊正在進行中。

  陳沉本來是計劃要看完全程、時刻關注被審問者的精神狀態的。

  畢竟,這不僅能給他提供最直觀的判斷依據,也能讓他增長有關審訊的經驗。

  但,審訊僅僅進行到第二天時,他就不得不暫時離開了監控室。

  因為胡狼到了。

  陳沉沒想到他能這么快,畢竟按照他的預計,胡狼怎么的也得先去大馬士革,在那里跟自己的兩同事完成交接了,再耽擱一會兒、研究研究路線,等個一兩周左右再往前線來吧?

  可實際上,胡狼那真是一秒鐘都沒停。

  他坐的是柴斯里安排的飛機,直飛塞浦路斯后走水路到拉塔基亞,然后又從拉塔基亞坐車直奔阿勒頗。

  “當然,等我的支援到位之后會輕松一些――話說回來,你到底要來敘利亞干什么?”

  “不過,這次的服務僅限于后方的民兵部隊,目的是以預備役形式去應對未來可能爆發的全境戰爭。”

  “早上好,吃了嗎您吶?”

  “.現在已經是下午了。”

  胡狼也真就是槍林彈雨里練出來了,壓根沒在怵的,自己帶著個副官、或者叫助理翻譯,開著輛十八手的吉普大切諾基,哼哧哼哧就干到了阿勒頗。

  陳沉略微嘆了口氣,繼續說道:

  “但我沒辦法停下來,現在的局勢不能沒有我。”

  “拉卡?!”

  “.再說幾句別的我聽聽?”

  “行了行了,說英語吧。”

  “柴斯里拿到了一筆訂單,我們將在這里為敘利亞政府軍提供一攬子的訓練服務。”

  “說起來確實跟你沒太大關系.我聽說,們跟蘇海爾哈桑已經確定了合作關系?”

  “不過,真正要徹底恢復,可能還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

  “我明白。”

  因為沒提前跟陳沉聯系,到了之后他甚至都找不到陳沉,還是把電話打回去給了彭旭成,才確定了陳沉的位置,并且在通過小魚和駱駝的雙重審核后,才最終見到了陳沉。

  聽到陳沉的話,胡狼面色凝重地點點頭,隨后語重心長地說道:

  “你應該想辦法退出戰斗一段時間。”

  要知道,這時候的拉塔基亞其實都還不太穩定,雖然各方都在停火,但零星的武裝沖突甚至比真正前線的泰勒里法特還要頻繁。

  “我現在是柴斯里在蒲北、敘利亞事務的總負責人,有一些關鍵情報,我甚至是唯一知情人。”

  “你是怎么知道的?”

  陳沉估計,他來的這一路上,估計就靠連這一句話的發音打發時間了。

  因為他知道,如果胡狼能得到這個消息,那就一定說明,他是有資格知道的。

  “路過而已――我的目的地是拉卡。”

  陳沉搖搖頭,回答道:

  “小事情,骨裂而已,已經做完手術了,大概一兩周就能自由活動。”

  那叫一個字正腔圓,那叫一個情真意切。

  “我為什么能猜到?至少我可以確定,你要做的事情跟我沒有太大關系,所以,我也根本沒花太多心思去猜.”

  “消息是從保利科技那里來的,我們原本有機會達成一次合作,但我們雙方在交流之后一致認為那樣做風險太大,所以就暫時擱置了。”

  “傷病是傭兵的詛咒――你沒聽過這句話嗎?”

  胡狼的語氣有些驚訝。

  陳沉的語氣里有好奇,但也沒到“敲響警鐘”的程度。

  “倒也是.”

  “明白。”

  陳沉微微點頭,也沒有繼續追問他跟保利科技溝通的細節,而是轉而問道:

  “所以接下來你打算怎么辦?如果是訓練服務的話,你不是應該留在大馬士革一帶嗎?跑來阿勒頗干嘛?”

  “我們的傷病可不會直到退休以后才在陰雨天發作,有可能下一場戰斗中,一個變型的動作就會要了你的命了!”

  “你沒猜到?”

  這句話,他說的是中文。

  胡狼幽怨地看了一眼陳沉,也沒繼續賣關子,而是直截了當地解釋道:

  而一見到陳沉,他臉上的興奮都快壓抑不住了。

  陳沉無奈地打斷了他,而后者則是嘿嘿一笑,轉而問道:

  “沉船,你的手受傷了?嚴重嗎?”

  胡狼也是不怯場,一聽陳沉問,立刻便瑟瑟地把自己學的那幾句天津味的中文全都亮了出來。

  “我就會這幾句,我的中文并不好.”

  “當然,我不知道具體的合作是什么,所以你不用擔心,這件事情并不存在泄密風險。”

  “沉船!我們久別重逢了!”

  陳沉愣了。

  “你去拉卡提供訓練服務?你不知道拉卡現在的局面嗎?”

  “我知道,恐怖分子大規模入境,安全形勢堪憂――但沒辦法,我必須得去。”

  說到這里,胡狼長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

  “這是必須要走的一步,對吧?”

  “我當然可以徹底脫離柴斯里,投入東風兵團,但那跟我們說好的計劃是完全不一樣的。”

  “當然,我也不只是想要‘混口飯吃’,我想要的是,借助你的力量,盡可能去做一些我以前不敢想的事情。”

  “我必須要利用好柴斯里這個平臺。”

  “你們在蒲北,我就得經營好蒲北;現在你們的重心明顯已經轉向中東了,難道我還留在蒲北嗎?”

  “那樣的話,計劃里的那些港口、那些基地怎么辦?”

  “只有推著柴斯里往前走,我們才有繼續合作的可能。”

  “所以,拉卡就拉卡吧,說實在的,我要做的事情,可比你要做的事情安全多了.”

  “那可不一定。”

  陳沉搖搖頭,語氣略帶調侃地說道:

  “我們至少知道自己的敵人是誰,也知道他們會出什么招。”

  “你真的要去拉卡的話小心別哪天在路上吃個煎餅,就被IED給炸死了。”

  “.我可沒那么倒霉。”

  胡狼翻了個白眼,跳過了這個略微有些沉重的話題。

  “所以你有沒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在正式開始訓練任務之前,我們會有兩周左右的整備時間。”

  “我的隊員后天回到達阿勒頗,全都是干凈的人,外出活動比較方便。”

  “你看,小魚允許我來見你,肯定也是有讓我幫你一把的意思。”

  “怎么樣,分包個任務給我?”

  聽到胡狼的話,陳沉哈哈一笑,回答道:

  “目前還真沒什么任務,我也在等支援。”

  “如果沒有其他事情,你就在阿勒頗好好待著吧。”

  “這里的和平持續不了多久了,抓緊時間看看這座古城,要不然,以后可能就再也看不到了”

  “明白。”

  胡狼鄭重點頭,也聽懂了陳沉在合規的范疇之內,隱晦地透露給他的那一點額外的信息。

  兩人隨意交流了幾句,沒有去談更多敏感的內容,確認陳沉狀態還好、確認東風兵團處境安全之后,胡狼也就此告辭離去。

  陳沉本來想利用夏星的關系給他找一處安全屋,但胡狼拒絕了他的好意。

  按照他的說法,他是覺得對柴斯里這樣的“白卡隊伍”來說,盡可能遠離風暴中心或許更安全。

  但陳沉卻能感覺到,他其實是擔心跟北邊直接接觸過多,會給陳沉帶來不便。

  這一份“邊界感”,讓陳沉都有些感慨。

  如果說要挑選一個東風集團之外的可靠合伙人,胡狼絕對是最佳選擇,沒有之一了。

  最后,胡狼甚至連飯都沒有吃,就直接離開前往柴斯里那邊安排好的酒店,而在他走后,陳沉也是找機會回了監控室,繼續去觀察被審訊人員的情況。

  此時距離審訊開始已經過去了整整24小時,對感覺剝離審訊來說,這是至關重要的一個時間節點。

  絕大部分參與感覺剝奪實驗的被試者都會在這個周期內崩潰,人類長期以來建立的生物鐘和時序觀念的威力,往往會在這一刻展露無遺。

  而事實上,結果也跟陳沉預料的基本一致。

  四個特工中,有兩個已經陷入了半昏迷狀態。

  在絕對安靜、絕對黑暗的環境下,他們完全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也不知道該如何去應對。

  他們選擇了直覺上最有效的辦法,那就是盡可能延長睡眠時間。

  然而,這不僅沒有緩解他們遭受的巨大壓力,反而進一步加速了他們的精神崩潰。

  睡眠狀態下,他們的心率、呼吸頻率都在不斷下降,其中一人甚至已經從昏迷進入到了半休克狀態,心率斷崖式地降低到30左右,呼吸頻率也降到了10次以下。

  而與此同時,這兩人近乎同步地出現了大量無意識動作。

  從他們的24小時內的第6輪睡眠開始,兩人都開始夢游,如同僵尸一般圍著一小片區域不斷繞圈移動。

  這樣的夢游有時候會持續幾分鐘,在突然驚醒之后,兩人會重新進入睡眠。

  但,哪怕是重新入睡,他們的眼睛也不會再閉上。

  高級神經中樞的功能已經被擾亂,感覺剝奪這種殘酷手段的影響,已經突破了心理層面、直達神經性的生理層面了。

  “他們還能撐下去嗎?”

  看到這一幕的陳沉忍不住對一旁的平川問道。

  后者搖了搖頭,回答道:

  “撐不了多久了,但很可惜,這種狀態下不太可能完成審訊。”

  “他們走入極端了,從精神分析學的角度來說,他們正在的自我部分已經大幅度淪陷,本我潛意識也已經受到重創,如果不實施干預,這兩人是有可能會在藥物的影響下猝死的。”

  “猝死?怎么可能!”

  陳沉下意識地質疑,但平川卻繼續說道:

  “怎么不可能?他們在這12個小時內飲水量、進食量都是完全不達標的,如果后續發生嚴重脫水,猝死的概率很大。”

  “我覺得,對這兩人,試著緩一緩策略吧。”

  “給他們安排點有限刺激――找個鬧鐘吊到天花板上去,要能發出噠噠聲的那種,但實時改變位置,不要讓他們找到。”

  “明白,按你說的做。”

  陳沉毫不猶豫地回答,緊接著,他又看向了另外兩名被審訊者。

  這兩人的表現比另外兩人要活躍一些,其中一個狀態還好,還在保持著規律的運動和看似規律的睡眠。

  但哪怕是陳沉這樣的門外漢,也明顯能看出他已經出現了機械重復的刻板動作,走上了精神崩潰的高速公路。

  而最后一人、也就是此前陳沉跟夏星討論時看到的那人,則是這四個被審訊者中狀態最差的。

  他非常活躍,動作非常多。

探索牢房邊界、摸過每一寸墻壁、吃飯、睡覺、鍛煉保持體力、大喊大叫試圖引發回應、降低呼吸壓低心率試圖聽到外界雜音、甚至還開始背誦文學經典、一人分飾幾角來保持思維運轉  或許他自認為自己的行動很有邏輯性,因為他正在按照嚴格的日程表執行一系列的動作。

  但在陳沉這些觀察者看來,他其實只是在為自己即將到來的崩潰不斷累積重量。

  這并不是主觀的揣測,之所以有這個結論是因為.他自認為嚴格執行的動作中,已經出現了錯亂。

  上一秒,他還在扮演莎士比亞作品里的角色大聲朗讀臺詞,下一秒,他就做起了俯臥撐。

  然后突然之間,他又完全安靜下來,一動不動。

  而他對這樣的錯亂完全沒有感知。

這很可能意味著,他的思維邏輯已經開始坍塌了  陳沉毛骨悚然地看著監視器上的一切,連他自己都已經開始感覺到了恐懼,甚至要陷進去了。

  不過也就在這時,一個電話把陳沉從沉浸式體驗中拉了出來。

  電話那頭的是蘇海爾,而他帶來了一個陳沉意料之外的消息。

  哈姆瑞特有一伙恐怖分子正在籌劃對阿勒頗發起襲擊,而他們手里,有大量來自伊拉克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

  蘇海爾打來這個電話的目的,是想讓東風兵團參與對這伙恐怖分子的圍剿,畢竟在蘇海爾看來,陳沉對此很有經驗。

  陳沉本來確實不會拒絕,但,他的直覺突然給他報了警。

  有任務是好的。

  可這個任務.會不會太完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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