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華兄,那你覺得現在趙定保會逃到哪里?藏匿在何處?”熊重暉對宓少華還是很尊重,很認真地問道。
人的名兒,樹的影兒,宓家在知情人心中自然是空殼子了,但在不太了解大趙內部尤其是這洛邑三大家情形這些人眼中,還是覺得相當榮耀的。
雖說宓少華本人修行天賦一般,所以在進境上不盡人意,但是起背后代表的宓家,以及在伊洛和汴京這邊的人脈還是足以讓人尊重信服的。
“不太好說,龍德宮和延福宮恐怕他是不敢去了,擔心趙氏內部還有隱藏的敵人,在這后苑宮殿眾多,如果他也提前準備了藏身之所,倒是個好去處,只是這宮殿如此之多,一時間卻不好去一一查尋。”
宓少華也覺得不太好尋查,現在只怕趙定保都成了驚弓之鳥,只想著保準性命,堪堪能不能熬到西唐人擊敗天云宗,太華道打敗花溪劍宗,云龍宗和白石門聯手壓制住萬象派,這樣他可以“坐享其成”,不到那個時候他恐怕是不會現身的。
現在的他恐怕對誰都不敢相信了,哪怕是他發現了陳淮生他們在尋找他,也未必敢現身露面。
陳淮生也在琢磨如何找到趙定保,或者說聯系上對方,如果不能搶在那幾方戰斗結果出來之前找到對方,后續肯定就會有變化,這湯水道和邗山道的皇旗就未必能拿到了。
宓少華雖然和趙氏內部人員有聯系,但是洛邑三大家和京師四大家畢竟還是隔了一層,還深入不到趙定保身邊最親近的人員那一層,能打探到一些日常信息,但是到了現在這種狀態,肯定就夠嗆了。
陳淮生琢磨著看看能不能通過寇菁來聯絡趙定保。
現在寇家、石家、陶家這京師四大家剩余三家也已經是惶惶不可終日,不知道未來局面會向何方發展,他們也不敢輕易站隊,擔心一旦站錯立場,恐怕最終結局就是族滅人亡。
陳淮生很快就聯絡上了寇箐。
在進城之后,大槐山這邊就一直與寇箐保持著聯系,只不過隨著幾方戰事的日趨激烈,規模不斷擴大,作戰范圍也迅速蔓延到了大部分城區內,使得在汴京城中許多小宗門和世家乃至除了趙家之外的其他三大家也都不得不開始龜縮自保,以防遭遇突襲。
誰也不敢保證如西唐人、北戎人乃至南楚人這些外來勢力會不會突然改變主意趁火打劫,沒有了幾大超級宗門的保護,這些小宗門和世家面對西唐、北戎和南楚的這些外來強龍,根本就沒有多少反抗和抵擋的實力底氣。
寇家在宣德門外,緊鄰景靈宮,歐婉兒很快就找到了寇箐并帶著寇箐來到了皇城內。
“我得到的消息是趙家內部徹底亂了,趙武魁和趙武升背叛了趙定保……”寇箐臉如赤火,面色焦急。
歐婉兒找到她時她也剛返回家中,城中徹底亂了,而且已經亂得超出了最初所有人的預料,變得不可控制。
無論是天云宗還是太華道,亦或是西唐人,哪一家都再也難以駕馭控制住整個局面,但要讓他們聯起手來,又絕無這種可能。
有些時候就是這樣,你以為一切盡在掌握之中,只要迅速解決對手,就能贏得主動,然后把控局面,但是只有當戰爭打起來,你才發現總有不斷地意外出現,讓你措手不及,最后陷入泥潭。
天云宗宗主元琛以為是如此,花溪劍宗宗主高歡以為是如此,甚至太華道道宗游太清也以為是如此,結果就是整個局面向著誰也無法駕馭把控的局面滑去,整個汴京城中就像一個沸騰的火山,熔巖不斷涌出,點燃一個接一個點位,最終蔓延成為波及整個汴京城的大亂局。
“不要著急,究竟是怎么回事,趙武魁和趙武升不是一直支持趙定保么?”陳淮生示意寇箐少安毋躁,“照理說趙定保敢和天云宗決裂,甚至不惜把西唐人和太華道都拉了過來,應該對其趙氏內部的掌控力很強才對,怎么會在這種時候發生內亂?這說不過去啊。”
趙定保在被天云宗拋棄之后都還沒有自暴自棄,而是全力以赴來拉攏了照理說絕無可能合作的西唐人為自己助力,足見其本事,而且隨后又把一直隔岸觀火的太華道乃至云龍宗、白石門都拉入局,也可見其縱橫捭闔的手段,硬生生把自己從徹底出局者變成重新入局,其一個最大倚仗就是趙氏內部六個紫府對其的支持,而相比之下,趙定坤和趙定元二人加起來才三名紫府重臣的支持。
所以陳淮生也很不理解怎么會發生這種事情,而且發生這種事情還是在趙定保猝不及防的情形下。
照理說如果沒有發生這種事情,隨著大槐山入局,如果能擊退北戎人的圍攻,或者壓制北戎人的不安分,趙定保是大有可能成為最后的勝利者的,誰曾想來自內部的一刀卻讓這種局面陡然反轉了。
“具體原因不太清楚,但大概是和趙定保為了拉攏西唐人做出了一些讓步有關,才會讓趙武魁和趙武升背叛,……”寇箐臉色黯然,“就算是我們寇家內部,雖然也能理解趙定保是迫不得已,但是對于西唐人合作還是持反對態度的居多。在我們大趙人眼中,西唐人是僅次于北戎人的大敵,而且從危險程度來說,甚至更高,花溪劍宗和萬象派的選擇無可厚非,但天云宗對趙定保的背叛是一種極為卑劣之舉,天云宗現在已經在大趙修仙界內徹底喪失了道義和信譽,哪怕它現在憑借著實力還可以張狂一時,但是元琛的愚蠢短視之舉日后必定會遭反噬,……,可趙定保為此選擇勾結拉攏西唐人,還是讓人有些難以接受。”
寇箐的話讓陳淮生一時間也不好回應,現在大槐山實際上也是在和趙定保合作,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也和西唐人是“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