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各種糾結,但一旦決定,反而變得順暢起來了。
陳淮生立即請茍一葦帶著趙良奎與其他幾人南下塵嶺去查看大道靈泉以及周邊經過改造建設的靈地狀況,看看是否如曹余休所說的那樣真的可以種植靈寶。
這一點很關鍵。
如果曹余休所言不實,那參與此事就風險太大,絕不劃算,陳淮生肯定要認真考慮,起碼在現在要摻和進去的話,需要仔細斟酌。
如果說塵嶺靈泉靈地改造的確如曹余休所言那樣足以承載種植靈寶,那這一筆買賣就真的很值得了。
誠然,得了天鶴宗支持的安家實力很強,現在看起來對大槐山都有壓倒優勢,但這是建立在沒有碧蛟元君、熊壯和公孫勝支持之下的。
如果狡兔女也會在今冬來到大槐山落足,那大槐山短期實力還要漲一截,就算是有天鶴宗支持的安家,也很難挑戰這樣一個“臨時組合”。
這個“臨時組合”能持續多久不好說,但起碼在明年春天之前,大槐山的表面實力還是相當強悍的。
大槐山可以以此向安家展示實力,迫使其放棄吞并曹家的意圖,曹家可以和大槐山結成戰略同盟,進而兩家共享塵嶺出產的靈寶。
回到慈椿坪,唐經天還有些躊躇,他對介入此事還是有些顧慮。
當前大槐山上看似生氣勃勃,人才鼎盛,但這還需要時間來沉淀。
沒有一個紫府真人,就算是那一位勉強可以充作客卿的公孫勝也只是紫府蘊髓中境,論實力都還有些單薄。
真正可以依靠的就只有碧蛟元君和熊壯兩位異修,但這二人也是來幫著冬防,抵抗妖獸的襲擊,開春就要離開,到那時候,大槐山就要原形畢露,這等情形瞞不住作為地頭蛇的安家。
“淮生,如果安家真的有兩名紫府真人,我們現在介入安曹兩家之爭,是否合適?明春龍、熊二位能否不離開?如果他們兩位要離開,以公孫勝一人是難以撐起大局的,或者你覺得公孫勝還能恢復再上兩個臺階?”
唐經天看著陳淮生:“又或者今冬你能突飛猛進,直入紫府?”
陳淮生笑了起來,“我能有一個冬天就連晉三重直入紫府的本事,那就真的要成仙了,我琢磨著今冬我能突破筑基高段晉入筑基七重,就算不錯了,其他別想。至于龍熊二位,我不好明言,若是他們真的不愿留下,我也不好強留,倒是公孫勝,今冬之后可能會有所提升,一二境都有可能。”
“那不夠,除非龍熊二位留下來,公孫勝就算再進兩境,也不過是凝魂初境,你晉入筑基七重,就算是法術戰力再強,也不過就是紫府蘊髓初境的實力,雖然曹余休也不清楚安家那兩位紫府的實力,但我估計肯定不止于蘊髓初境,加上安思宇、安思相幾人都是筑基中段,曹家的實力不值一提,就算月廬宗與天鶴宗兩方可以相互牽制抵消,可我們根本抵擋不住,……”
在陳淮生離開這幾個月里,趙嗣天又閉關了,整個大槐山上下基本上就是唐經天在主持山中事務,對山中的整體實力也是做了一個詳細的了解。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當了家,也才知道要承擔起整個大槐山數百號人的吃喝拉撒,修行與安全,是多么的不容易。
這幾個月唐經天可謂殫精竭慮,真心感受到這份擔子的沉重,現在陳淮生回來,擔子交到了陳淮生肩上,但唐經天仍然還是忍不住要代入其中操心。
“可是經天兄,你應該清楚,如果我們不介入的話,曹家鐵定被安家吞并,不說這塵嶺靈泉帶來的靈地靈寶收益,單單是懷陽城突然冒出來這樣一個不弱于我們大槐山的勢力,我們日后如何相處?西北面衛河集是天鶴宗與月廬宗相爭,西南東元鎮和南面的雄陽堡已經有月廬宗勢力滲透進來了,東面想必鳳翼宗也不會甘于寂寞,這樣下去,我們就會被鎖死在大槐山周圍,若是這樣我們恐怕最終只能舍棄大槐山,選擇重回臥龍嶺了。”
陳淮生的觀點讓唐經天有些難以接受。
好不容易從臥龍嶺出來,辛辛苦苦把大槐山建設起來,到最后又不得不撤離大槐山重返臥龍嶺,這豈不成了竹籃打水一場空,白白在這大槐山經營幾年了?
投入了這么多,最后還是要落得個黯然離開,這樣的結果,不僅僅是唐經天,山中其他人也不會接受。
“如果曹余休所說的屬實,塵嶺真的因為靈泉引入而開辟出來可以種養靈寶的靈田,那我以為就算是承擔一定風險,也值得。”陳淮生一字一句地道:“經天兄,我手里的靈寶已經所剩無幾了,但我們又處于這樣一個環境中,急需一個靈寶來源,哪怕塵嶺的靈寶品階可能無法和我原來那些靈寶相比,但卻勝在穩定,能源源不斷為我們提供,……”
“我們山中這些師兄弟以及其他弟子,許多都在煉氣中高段,距離筑基并不遠,若是能得到充裕的靈寶供應,根骨經髓都能得到極大地提升,也許就是幾年前,我們山中實力就能迎來一個大提升,現在我們就需要時間和這樣一個靈寶基地,……”
唐經天也不得不承認陳淮生所言在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對于修士來說,能夠為他們修行提供巨大助益的靈寶是無法舍棄的,現在有這樣一個機會可以獲得穩定的靈寶渠道,承擔一定的風險也是可以接受的。
像鞠傳真、曾國麟、楊虎生、井中鴻他們這些人,剛晉入筑基一重,擺在他們面前的是一步一步從筑基一重到筑基九重乃至巔峰沖擊紫府,這中間的過程可能是二十年三十年乃至五十年,甚至一輩子都難以實現。
但如果能夠有穩定靈寶渠道可以讓他們原本需要五十年的艱苦修行變成三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二十年的修行歷程縮短到十年,唐經天覺得再有多大風險,恐怕這些人都會毫不猶豫地接受。
同樣,這對于如燕赤霞燕青霞、古韻春、鮑雀以及許悲懷、凌凡這些人來說,如果可以讓他們本來需要五年十年甚至二十年才能筑基的過程縮短一半甚至更長時間,承擔一些風險又有什么不能接受呢?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這是凡人的諺語,但是對修行者來說一樣適用,難到時候窩在山中苦修就沒有危險了?
走火入魔,丹藥過度,靈植中毒,妖獸襲擊,宗門戰爭,哪一樣都可能讓一名修士在任何時候斃命,難到就因為這些原因大家就放棄修仙了?
怕危險就別修仙,而凡人死得更快,你如何抉擇難道還用問?
見唐經天還在糾結,陳淮生笑了笑:“經天,這樣吧,把嗣天叫上,嗯,吳師伯,算了,把國麟、中鴻、虎生、傳真他們都叫上,一起商議商議,大家來決定,當然要等到茍師伯把塵嶺那邊的情況打探清楚之后我們再來做決定。”
不出所料,當陳淮生把曹氏這邊的情況介紹給眾人知曉時,除了趙嗣天和吳天恩還稍微穩重一些覺得需要等到茍一葦查探清楚之后再來定奪外,像曾國麟、井中鴻、楊虎生和鞠傳真這幾個新晉晉入筑基的,都態度一致的支持與曹氏結盟。
原因也沒什么好說的,這樣一個可以獲得穩定靈寶來源的機會實在千載難逢,尤其是對于大槐山這樣的新興勢力,更是可遇不可求。
如果不是趕上這樣一個機會,如果不是天鶴宗與月廬宗現在正在衛河集對峙難以抽出余力而妖獸潮來襲與安家動手在即,曹氏怎么都不會選擇與大槐山這樣一個勢力結盟。
茍一葦帶著趙良奎南下塵嶺查探情況也很快,第二日便折返,帶回來的消息也讓陳淮生他們大為心動。
的確是大道靈泉,曹氏花了三十年光景來默默建設和改造,開發出來的九座靈池已經完工,并已經養出了近三十尾朱鯽和五索銀須蝦,以及幾尾云鱸和烏鯢。
至于靈田那邊,已經引種的白馬甜榴、月橘、青芝,都已經有兩年了,但距離成熟尚早,還需時日。
朱鯽其實就是赤鯽的降階,顏色不及赤鯽那樣殷紅,略淡,但是其血一樣具有觸發靈覺的功效,只不過達不到赤鯽血那樣的效果罷了,和七索銀須蝦功效相仿。
而五索銀須蝦顧名思義,也是七索銀須蝦的降階版本,一樣有觸發靈智的奇效。
云鱸對經脈大有補益,而烏鯢則是補血髓的絕佳靈物。
不得不說曹氏還很是隱藏了一手,原本給外界的印象就是曹氏善于種植靈植,沒想到在飼養靈魚上亦有相當造詣,到現在才算是暴露在人前。
茍一葦帶回來的消息無疑給本來就支持與曹家聯盟的一方以巨大的鼓舞,連吳天恩和趙嗣天也都覺得這的確是大槐山的一個機會。
現在就看異修和公孫勝那邊的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