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丈距離,眾人已經可以看到搭起的帳篷,已經還在冒著青煙的篝火堆,甚至篝火堆上還架著一腿烤得吱吱作響冒油的野豬肉。
但是卻沒有一個人在營帳,或者篝火堆旁。
除了陳淮生,趙嗣天無疑是經驗最豐富的,他也是破解了兩處法術禁制靠近的,但看到這一幕心中就是一沉。
還沒等他發出預警,一聲凄厲的慘叫已經從右后方傳來。
一時間趙嗣天來不及分辨是誰遭遇伏擊,只能硬著頭皮猛地從林中一竄而出,緊接著就是貼地一個魚躍翻滾,成功地躲開了一記火性法術的轟擊。
猛然躍升空中,這個時候趙嗣天充分展現出了煉氣六重的實力,手中巨劍馭動,洶涌的劍氣磅礴而生,倏地向后就是一個翻卷而至。
八丈開外的一名黑袍道人訝然凌空,手中長劍也是轟然祭出。
整個天空一剎那間似乎都要凝結成霜,夾雜著呼嘯而至的冰風迎上趙嗣天這一記霸道無匹的飛月天斬。
劍氣咆哮如雷,強硬地撞開那對手的長劍,直劈向黑袍老者。
黑袍老者顯然沒想到趙嗣天的劍修之體如此狂暴,自己同樣是用盡全力的一式劍道法力,竟然阻擋不住須臾。
好在他也早有預料,身體幻化成為三道虛幻的殘影,瞬間平移三丈開外。
劍氣一掃而過,三道殘影帶著殘存的靈力消失,靈力被席卷而空。
但黑袍老者已經成功避開了趙嗣天這兇狠一擊,重新收回自己的長劍,有如一道黑色的巨蟒,從地面倏地立起,直追逐著趙嗣天而去。
與此同時,他手中突然虛空一抓,一串金色咒文在空中印出,緊接著便是順手扔出,金色箓咒在空中幻化成為一道若隱若現如同繩索般的東西,向著趙嗣天纏繞而去。
符咒?!
這家伙居然還是符咒師?
趙嗣天也知道遇上了勁敵,這家伙大概就是那個煉氣六重了,縱然比自己略有不如,但是沒想到對方居然還精通符咒,這就有些棘手了。
他自信還是能解決掉對方,但是想要三五兩招解決對方顯然就不現實了,除非能得到甄云培的助力。
但甄云培現在在哪里?
其他人又在哪里?
陳淮生在心悸感覺爆發時,就已經進入了最高戒備狀態,右手寒鐵角鋏重新置入腰間,左手陰冥箭訣迅速啟動。
他原本是打算第一時間發動敢于在自己面前出現的任何敵人,無論是否敵得過,都必須要搶占先機。
但現在他首先要保存自己。
當一道人影出現自己眼簾中時,陳淮生毫不猶豫地脫手一記陰冥箭發出,緊接著右手中遁地符立即發動。
灰袍散修剛來得及發出劍氣,眼前人影便遁地無蹤,相反一記兇狠的陰冷勁氣襲來,氣得他揮手一揚,陰冥箭帶來的陰森氣息便被掃空。
緊接著他便是頓地一踩,足跟入地半尺,洶涌的震蕩之力沿著足底入地,迅速向四周波及開來。
剛來得及入地還沒有逃出一丈的陳淮生只感覺呼吸一窒,四周的泥壤宛如高墻合攏,勁道十足,兇猛地擠壓過來,嘴中一腥,他就知道自己內腑又受傷了。
自己連身影都沒看清楚的家伙起碼是煉氣三重以上的角色,而且反應相當快,一見自己入地,自己還發出了陰冥箭干擾,都絲毫沒能延阻得了對方的進攻。
此時陳淮生已經顧不得別人了,他現在首先要保證自己在這一戰中活下來。
在地面竄出三丈之外,緊接著他閉氣凝息,防止被對手發現。
三丈之地不算小,對方只是一個煉氣三重,應該還沒有那份能耐在極短時間內查探清楚,何況這還是在戰場上,己方的人應該也都進入了戰場,足以將對手吸引走了。
屏氣一刻,那致命的震動之力沒有再跟進,算是躲過了這一劫。
只要不是太過于靠近,那等耗用靈力發動的震蕩,陳淮生還是可以忍受。
陳淮生再度從地面鉆出來的時候,四周已經是一片罡風勁氣的嘯叫聲,伴隨著喊殺和怒嗥聲。
一切都亂了,先前的布置都毫無意義,真正面臨這種超出預料之外的應戰,瞬間就變成了各自為戰。
自己該怎么辦?
此時的陳淮生深刻意識到無論自己謀劃計策有多么完美周到,謹慎細致,但是真正當面臨這些局面時,歸根結底還是要靠實力來對決。
就像剛才那個煉氣三重一樣,可能在趙嗣天面前,也許就是一兩招就會被趙嗣天斬殺。
但是在面對自己時,如果不是自己全神貫注警惕,反應夠快,自己就算是躲得過一招,也絕躲不過第二招。
這就是差距。
堅盾符發動,陳淮生咬著牙屏住呼吸,鉆入林中,沿著林間向著周遭小心翼翼地推進。
老遠就能看見趙嗣天與一名煉氣六重正催動各自劍器,在空中不斷飛舞交錯。
劍氣縱橫,風暴蕩漾,刮得地面草根樹枝四散飛射,三十步之內無人能靠近。
雖然趙嗣天占盡上風,但是對手卻有一手符咒奇術,不斷滋擾趙嗣天,讓趙嗣天始終無法得手。
但悲慘的是方氏兄妹,他們遭到了一名煉氣和一名煉氣五重的馬臉道人夾擊,舉步維艱。
如果不是這對孿生兄妹心意相通,配合多年格外默契,再加上這二人其中一個顯然對方寶旒有些企圖,二人早就葬身與對方法術和妖蛇之下了。
那是一頭長逾五丈粗若水桶的冰鱗血蟒,在那名煉氣六重修士的催動下,不斷盤繞吐息。
森寒入骨的白霧不斷從那頭巨蟒嘴中噴出,使得方氏兄妹縮手縮腳。
方氏兄妹催動雙劍合璧劍修之術,饒是那雙劍也非凡物,呼嘯繞行,帶起嘯叫刺耳,但也只能勉強抵擋得住對方的進攻。
伴隨著那頭血蟒越發猖獗,噴息越發兇猛,方圓三丈之內練空氣似乎都已經封凍,而五丈之內的所有樹木花草盡皆凍死,而且這股寒霜之氣還在越來越濃,不斷向四周蔓延。
陳淮生瞅了一眼,扭頭就走。
這根本就不是他能摻和的,真要上去,一招就只有斃命的份兒。
如果沒有意外,最多也就是一炷香工夫,方氏兄妹要么落敗而亡,要么就是束手就擒,但見這二人的心思,只怕只想留著方寶旒一人的性命。
現在雙方就是在拼時間,如果趙嗣天能先解決掉那名符咒師,那么一切問題迎刃而解,但如果這邊先把方氏兄妹解決,趙嗣天除了搶先逃命,否則也是死路一條。
問題是這該死的甄云培去哪里了?
陳淮生朝著另一邊狂奔出三十余步,終于看到了甄云培這個蠢貨的身影。
他被一名煉氣四重的頭陀和一名煉氣三重修士死死纏住了。
那名煉氣四重頭陀顯然是個極為狡猾的角色,知曉另外一邊的戰況關鍵所在,手中靈符有如不要錢一般的狂撒,翼火蛇、鬼棘藤四周包抄,加上一頭鬼嬰靈的虛影在不斷身畔撕咬。
一個練氣四重加一個煉氣三重,就憑著一堆靈符和攻擊靈植,外加一個鬼嬰靈,竟然硬生生就把一個煉氣六重給纏住了。
陳淮生看到另一邊佟童和寇箐也疾步向著這邊奔行過來,猛然間那邊傳來方寶玉猛烈的喊叫聲,知道到了關鍵時刻,怒吼一聲:“寇箐,火樹銀花不夜天,佟童,月照蒼龍角!拼了!”
一愣之下的寇箐和佟童也立時明白過來,兩人也是同時猛然躍起,在空中猛然發動。
飛揚的劍氣一左一右,一個是絢麗燦爛的火樹銀花,一面是龍角虛影彌漫排空,兇猛地朝著那個煉氣三重襲至。
此時的陳淮生也是埋頭狂奔,左手焰鋒符轟然發動,右手冰刺符猛力催動靈力擲出。
焰鋒符在空中變成了一道金色的菱形火焰,忽喇一聲闖入甄云培與兩名修士對決圈中。
而冰刺符更是幻化成了一道乳白色的冰凌刺在逼近那名煉氣三重時炸裂開來,瞬間形成了無數根犀利無比的鋒刺扎入。
再加上從空中襲來的佟童和寇箐,那名煉氣三重修士顯然沒有料到沖上來三人竟然都是朝著自己一個人發動進攻,頓時手忙腳亂,再也無法催動那個鬼嬰靈,書中的哭喪棒也只能收回。
被糾纏到已經怒火萬丈的甄云培終于能騰出手來,短劍溢光流彩,陡然綻放出有如簸箕大小的青灰色光盤,向外瘋狂地旋轉沖擊。
失去了那名煉氣三重的鬼嬰靈和哭喪棒的支持,本來實力就相差巨大的那名煉氣四重來不及多想,只能硬著頭皮催動鬼棘藤和翼火蛇迎上。
瞬間戰局逆轉。
甄云培的劍光輪盤呼啦一聲撕裂了那名煉氣四重修士的防御圈,翼火蛇和鬼棘藤被撕裂得粉碎,連帶著那名煉氣四重身體也被來回旋轉的劍光輪撕成了碎片。
陳淮生與佟童、寇箐的劍修和靈符爆發掀起了漫天風暴,與那名煉氣三重的修士撞擊在一起,轟然炸裂開來。
佟童和寇箐雙雙彈出三丈開外,口飛血沫,而陳淮生則是貼地十八滾,披頭散發,口鼻流血,猛然怒吼:“甄師兄,趕緊去那邊增援方師兄,要來不及了!”
話語剛出口,陳淮生已經能聽到那邊方寶玉凄厲絕望的怒吼和方寶旒如喪考妣的哀鳴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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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