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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墨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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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畫又走近了一點,便聽主帳之中,爭吵的聲音更大了,帶著濃烈的火氣,互相指責辱罵。

  “廢物,一群徒有虛名之輩……”

  “……前些數日,若不是你們拖后腿,那個白子勝,我們早拿下了!”

  “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間雜拍桌子聲,辱罵聲和駁斥聲:

  “你們說什么呢?”

  “誰成事不足敗事有余?我看是你們自己廢物……”

  有人冷笑,“……區區一個白子勝都抓不住,不是成事不足?”

  “不是說你們乾學州界,乃修道盛地,匯聚九州英才,天驕輩出么?天驕在哪?一個白子勝,這么多人圍攻,都拿不下。”

  “我看乾學州界,也不過爾爾?”

  “欺世盜名……”

  這句話又引來一頓呵斥,“放屁!”

  “胡言亂語!”

  “我們沒抓住,你們又抓住了?”

  “你們道州的天才,不還是被那白子勝,打得屁滾尿流?”

  有桌子粉碎的聲音,還有酒杯被摔碎的聲音,“放你娘的屁!誰屁滾尿流了?!”

  有人冷冷道:“那白子勝,不過是我手下敗將。交手不到十回合,我便將其壓制住了,他敵不過我,只能反身逃走。”

  “若不是那白子勝身法好,一味逃命,我早就將其拿下了。”

  “……大言不慚!”

  “你們道州的天才,靈根是不是都長在嘴上的?”

  “放肆!道州的威名,豈是爾等能玷污的?”

  “吹什么大氣,你當老子沒去過道州?”

  “你們不會以為,老子在乾州求學,是因為我只能在乾州求學吧?我是看不上道州,嫌你們迂腐……”

  “好大的口氣!”

  “不服來比劃比劃?”

  “比劃就比劃,誰怕誰?”

  有人皺眉道:“好了,有這點力氣,不如用來抓人,早些將白子勝那小子抓住才是……”

  “就是,”有人附和道,“我們這幾日在此子身上,吃了多大的虧。再抓不住他,讓我們這些世家和宗門的顏面何在?”

  “那是你逍遙門的問題,嘴上說著你們身法,在乾學州界名列第一,結果不還是讓那個白子勝,從你們眼皮子底下跑了?”

  “你們把身法摧到冒煙了,不還是沒追上?”

  “你!”

  “放屁,你們打不過他,拿不住他,我們追上了,又能如何?”

  “說到底,還是你們道州這些人,實力太差勁了。”

  “嘴上說著道州天驕,冠絕九州,結果不還是被乾州出身的白子勝,比得一文不值?”

  “你他娘的才放屁!”

  “他是乾州出身,跟你們乾學出身,又不是一回事……”

  有道州天才冷笑道:“白家在祖龍州界,白家的乾州,跟你們的那個乾州,能是一個意思么?”

  “別給自己臉上貼金……”

  乾學出身的天才同樣冷笑:“那你的意思是說,白家比你們這些道州出身的世家,還要更高一層了?”

  “荒謬!白家如何能與我道州世家比?”

  “那你們這些人,加起來,怎么連一個白子勝都打不過?”

  “不是打不過……是那白子勝一味地逃,他不是我們的對手,不敢與我們一戰……”

  “那你身上的窟窿是怎么來的?不是白子勝的槍捅出來的?”

  “這是我大意了,沒有閃……”

  “不是對手就不是對手,還大意了?你們宇文家的實力,也不過如此……”

  “至少我宇文家,比你金剛門,強上百倍!”

  “你說什么?”

  “金剛不壞功,改叫金剛廢物功算了,我宇文家只有一個弟子,在那白子勝手里吃了虧。你們金剛門,傷的弟子恐怕有十來個吧。”

  一個金身大漢怒道:“你懂個屁,金剛不壞,是煉體功法,既然是煉體,自然要受傷。”

  “輸了就輸了,強詞奪理什么?乾學州界的煉體功法,如果都只有你金剛門這點火候,我看早晚要完……”

  “你……”金剛門弟子煉體,不善言辭,不知罵什么。

  這時有人也不樂意了:

  “說金剛門可以,別扯乾學州界。乾學各宗的煉體流派中,金剛門根本算不得頂尖。我龍鼎宗才是第一……”

  金剛門弟子道:“你他媽的……到底哪一邊的?”

  “就事論事而已……”

  “不錯,四大宗是四大宗,八大門是八大門……”

  “你們八大門技不如人,與我四大宗何干?”

  “還四大宗呢?現在的乾學州界,最頂尖的只有太虛門,你們四大宗,也不過是太虛門的手下敗將。”

  龍鼎宗弟子氣得發抖:“胡說!”

  “太虛門一門三山,實屬無賴,三個宗門加一起排了第一,也能算數?”

  “厚顏無恥!”

  有人道:“反正現在在乾學,四大宗不是第一流了。”

  龍鼎宗弟子道:“至少在煉體的功夫上,我龍鼎宗還是第一。”

  “行了,說來說去,你龍鼎宗,不也沒贏了那白子勝么?”

  “至少我龍鼎宗的人,一身龍血橫練,沒被他捅出窟窿來……”

  “差不多得了,這也能炫耀?那我道州軒轅家的軒轅劍法,差點一劍,就砍斷了那白子勝的脖子,又該怎么論?”

  “什么軒轅劍法?明明是我天劍宗的劍法,差點殺了那白子勝。”

  有人冷笑,“你天劍宗的劍法,怎能與我軒轅一族的劍法相提并論?”

  “歸根結底,你乾學區區一個五品州界的傳承,怎么可能比得上我大道州的底蘊?”

  “小地方,就是小地方……”

  有人冷哼,“地方再大,傳承再好,人若是廢物,怎么都沒用。”

  “你說什么?!”

  “實力不行,耳朵也聾了?還要我再說一遍,你這個廢物?”

  “膽敢小覷我道州子弟,早晚有一日,我讓你知道好看……”

  “來,你當我真的怕你?”

  “我可是有老祖……”

  “就你他媽有老祖,你當我沒有?”

  天驕都是高傲的,一般不屑于跟普通弟子爭執,很多人性情本也都是冷漠的。

  但問題就在于,一旦同一層次的天驕,聚在一起,爭強斗狠起來,一樣會忍不住罵人。

  更不必說,這里面還包含了,道州與九州之間,世家與宗門之間,各個世家之間,各個宗門之間,各個傳承流派之間,還有弟子私下之間……等等極復雜的恩怨矛盾。

  一旦火氣大了起來,什么涵養都不會在乎。

  墨畫走進主帳的時候,偌大的帳內,烏壓壓的一大片宗門子弟,穿著不同的道袍,聚在一起,喧囂不停,互相指責謾罵聲不斷。

  帳篷很大,人也很多。

  他們互相之間,也罵得正歡,一時也沒在乎,誰走了進來。

  諸葛真人沒說話,他性子淡然,根本懶得管閑事。

  墨畫行事也向來低調,只默默跟在諸葛真人身后,衣著樸素,像是一個小跟班。

  華真人卻不能不表態了。

  緝拿白子勝的事,道廷那邊,是讓他來主持的,眼前的局勢,也只能他來掌控。

  見整個主帳之中,這些世家子弟,仍舊鬧個不停。

  華真人便放出一縷威壓,沉聲道:

  “肅靜!”

  因為這是在二品山界,不可動用羽化,甚至是金丹之力,因此這股威壓并不強。

  但華真人久居上位的聲音,卻威嚴深重。

  整個主帳之內,漸漸安靜了下來。

  不少人轉過頭,向華真人看去,但見華真人氣息隱晦,原本也還不太在意。

  可有些見多識廣,感知敏銳,且事先知道內情的天驕弟子,卻紛紛神色一凜,拱手行禮道:

  “見過真人。”

  “真人?!”

  這下眾人無不一驚,都俯身向華真人行禮:

  “真人。”

  華真人微微頷首,而后淡淡問了一句:

  “情況如何了?”

  室內沉默片刻,一個身穿金黃色道袍,器宇軒昂,修為深厚,看著像是軒轅家的公子道:

  “回稟真人。大約七日之前,我們便從大荒王畿之地的外圍,布下天羅地網,向內部收縮,掘地三尺,去抓那白子勝。”

  “兩日前,我們找到了那白子勝的蹤跡。”

  “各家子弟,對其展開了圍捕,可奈何……一番廝殺之后,還是讓那廝跑了……”

  華真人看了眾人一眼,似是有些詫異道:

  “你們這么多天驕子弟,出身尊貴,傳承上乘,竟都沒抓住那個白子勝?此子實力……如此之強?”

  軒轅公子臉色微慍。

  其他人羞慚之余,也都露出怒色。

  “不是我們不行,實在是那個白子勝,太過奸猾,一味逃命,不敢與我們正面一戰。”

  “若憑真實力,我們必然不會怕他。”

  “還有,人太多了,人多則亂,亂則無益。”

  “沒錯,若非這么多人混在這里,心思各異,互相扯皮牽絆,礙手礙腳的,那個白子勝早就落網了。”

  “若沒有其他人插手,我宇文家一族,去抓那小子便足矣。”

  “我龍鼎宗,也隨便拿捏他。”

  “你得了吧,白子勝的手下敗將,也有臉說?”

  “你放……你胡說,我龍鼎宗,怎么就手下敗將了?那個白子勝,根本不是我們的對手……”

  “大言不慚……”

  就這樣,話還沒說幾句,眾人就又吵起來了。

  華真人竟也只默默看著,沒說什么。

  墨畫起初還有些奇怪,后來聽了聽這些子弟吵架,也漸漸明白了過來。

  這滿堂天驕,要么是世家嫡系,要么是宗門真傳。

  不僅包括道州,還包括其他九州的世家嫡系,不只是乾學州界宗門,還包括其他各大州界,大宗門的真傳。

  勢力多,天才多,背后血脈旁枝錯節,背景和靠山也多。

  真算起來,誰沒幾個羽化境的“叔叔嬸嬸”,“伯父伯母”,“父親母親”,“祖父祖母”……

  再往后,誰的血脈往上溯,還溯不到一兩個洞虛老祖?

  那些驚才絕艷,一眼看上去就十分耀眼的世家天才,背景大概率不簡單。

  這年頭,“天才”也都不是一般修士家庭養得起的。

  但有些子弟,看似庸碌,沒什么能耐,平時也很低調,但就保不準背景深得可怕。

  只是他們家教嚴,不表露出來罷了。

  更不必說,這些子弟都還只是筑基,修齡二三十,對壽元數百的華真人而言,都還只是些“孩子”。

  他也沒法下手去管制,要管也輪不到他來管。

  這些“少爺”們想吵架,華真人也只能放任他們吵。

  但這么吵下去,終究不是辦法。

  萬一這些“少爺”,把火氣吵大了,動起手來,那就麻煩了。

  華真人心中輕嘆,又說了一聲:

  “肅靜。”

  主帳內安靜了一小會,可沒過多久,又有人互相低聲埋怨。

  一埋怨,就吵架,一吵架,火氣就又大了起來。

  若是個人恩怨得失,有時候還能忍忍。

  可如果自己的修道流派,自己的宗門,自己的家族,遭人奚落,那可就忍不了一點了。

  你罵我可以,但你不能罵我的功法,不能罵我的師承。

  不然你就是想找茬。

  就這樣,主帳之內,你一言我一語,亂成了一鍋粥。

  在一片喧鬧之中,忽然有人揉了揉眼,有些難以置信道:“我是不是……眼花了?出了幻覺了?”

  “怎么了?”

  “我怎么感覺,我似乎是……好像看見墨畫了?”

  “墨畫”這兩個字,就像是有著一股詭異的魔力,瞬間觸動了很多人的神經。

  主帳之內,竟然漸漸安靜了下來。

  乾學州界的天才全都沉默了。

  道州的天驕,還有些摸不著頭腦。

  “剛剛……是不是有人說了……‘墨畫’這兩個字?”

  “我好像也聽到了……”

  “聽錯了吧……怎么可能?”

  “這兩個字,便是丟在十八層地獄里,煉成渣,化成灰,我都忘不掉,錯不了……”

  “誰說的?”

  “誰!”

  “我……”一個人弱弱地舉手。

  “哪來的墨畫?墨畫在哪呢?”有人問他。

  這人往一個方向指了指,“那個……穿著尋常道袍,有點不起眼的小子,他的那張臉……是不是有幾分墨畫的影子?”

  眾人順勢望去,看向了諸葛真人身后。

  “你還別說,還真有幾分相像……”

  “唇紅齒白的,一看就很可惡……”

  “不是相像……”一個大漢咬牙切齒道,“那他媽的,不分明……就是墨畫么?!”

  “就是墨畫!!”

  “太虛門……墨畫!!”

  “消失了十年的……墨畫!”

  那一瞬間,滿場嘩然,所有天驕,臉色都為之一變,千百道目光,全都跟利劍一樣,向墨畫看去。

  諸葛真人和華真人,也都一怔,忍不住轉頭看向墨畫。

  容貌嬌艷的華娉,也盯著墨畫看,滿眼都是詫異和好奇。

  墨畫嘆了口氣,一臉無奈。

  人怕出名豬怕壯,自己真的有這么“出名”么?

  這些人閑得淡疼,怎么全都在看自己?

  明明我已經很低調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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