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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華娉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陣問長生

  門被踹開,衣裙華貴容貌昳麗的華小姐,昂首闊步地走了進來。

  墨畫驚住了,“你做什么?”

  華小姐冷哼,“誰讓你不開門?”

  墨畫無語:“深更半夜了,你硬闖一個男孩子的房間,還有沒有一點禮儀道德?”

  華小姐盯著墨畫的臉,確認了一下,點頭道:

  “沒錯,就是你,當時你假扮下人,給我端茶倒水的時候……”

  墨畫連忙道:“噓……”

  華小姐見墨畫心虛了,有些得意。

  墨畫無奈,“說吧,找我什么事?”

  華小姐剛想開口,墨畫又搖頭道:“別忘了,你現在做什么說什么,可是都被真人看在眼里,聽在耳中的。”

  半夜敲門,踹人房門,別的人未必知道,也未必敢知道,但肯定瞞不過兩位真人的感知。

  華小姐一怔,想了想也是,便道:“你隨我來。”

  墨畫搖頭:“不去。”

  華小姐俏眉一豎,“別逼我對你用強。”

  墨畫又嘆了口氣,“行吧,去哪?”

  華小姐對墨畫勾了勾白皙的手指,“你跟我來。”

  她這個模樣,像極了半夜勾人魂魄的美艷女鬼。

  墨畫無奈,只能跟著她走。

  也沒走太遠,華小姐便將墨畫,帶到了另一處私密的房間,關上門,封上窗,還開了屏風的陣法。

  房間封閉,暗香浮動。

  墨畫又是一驚,下意識護住身子,“你要做什么?”

  華小姐瞥了墨畫一眼,冷笑道:“我都不怕,你怕什么?你……”

  她剛想說什么,還沒開口,似乎還是覺得有點不妥,又取出一枚玉佩,以靈力催動,形成屏障,籠罩在室內。

  墨畫一眼便能看出這個屏障,也是隔絕視聽的,里面用的,是更高明的陣法。

  墨畫道:“這個還是屏蔽不了真人的耳目的。”

  華小姐點頭,“我知道,但他們若強行偷聽,我也能察覺到。”

  墨畫點了點頭。

  華小姐找了個椅子坐下,翹著腿,看著墨畫,問道:“你叫墨畫?”

  墨畫點了點頭。

  華小姐卻不說話了。

  墨畫明白了過來,禮貌地反問道:“你叫什么?”

  華小姐這才道:“我姓華,單名一個‘娉’字。”

  “華娉……”墨畫念叨了一句,心頭一動,臭毛病立馬又出來了,“……花瓶?”

  他沒事就愛給人起點小外號。

  華娉俏臉一寒。

  墨畫閉嘴不說話了。

  這是華家的地盤,眼前是華家的大小姐,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而且,他另外一個神祝的身份,跟華家可是有著“血海深仇”的,盡管暫時瞞住了,但還是要低調點。

  “你是太虛門的弟子?”

  “是。”

  “是乾學陣道魁首?”

  “是。”

  “乾學論劍第一人?”

  “是。”

  華娉像是看著“珍稀動物”一樣,看著墨畫,疑惑道:“假的吧,就你?”

  “我怎么了?”

  華娉撇了撇嘴,“一點不像。”

  墨畫點頭嘆道:“是的,我走了后門。乾學陣道魁首,是我靠人脈得來的。乾學論劍第一人,是我鉆空子,去騙,去偷襲贏來的。”

  他已經懶得解釋太多了。

  人心中的成見,就是一座大山。

  華娉皺眉,“你們乾學州界,不是修道盛地么?也能這么糊弄?”

  墨畫道:“盛名之下,其實難副。整個修界,就是一個草臺班子。大家都是水貨而已。”

  墨畫如此誠實,倒讓華娉有些意外。

  別的少年天驕,在她面前,無不把自己吹得天花亂墜,把自己夸得天下無雙。

  唯有墨畫在她面前,坦坦蕩蕩,盡說些大實話。

  華娉點了點頭,頭發上的簪子晃悠悠的。

  墨畫問她:“那你呢?你是華家的大小姐?”

  華娉道:“這是自然。”

  “哪一支的?”墨畫問。

  華娉道:“我說了,你知道?”

  墨畫想了想,搖了搖頭,“不知道,我對華家一竅不通,唯一認識的人,只有華真人。”

  “這不就是了,”華娉道,“華家那么大,血脈復雜,我跟你說,你也分不清。”

  “那……”墨畫又問,“你找我做什么?”

  華娉想了想,壓低聲音道:“我來是警告你,當初大漠城的事,不要跟別人說,尤其是我叔叔。”

  墨畫微怔。

  就這點事?

  可隨后他心思一轉,明白了過來。

  華家這么大,血脈復雜,意味著派系也多,每個派系都有自己的打算和圖謀。

  華娉雖然喊華真人“叔叔”,但她做的事,似乎也不在華真人的掌控之內。

  目前看來,尤長老是“生意人”,在蠻荒之地,發戰爭財。

  這位華娉小姐,與大荒門……不,不止大荒門,還有那位陰尸谷的施公子,都有些關聯。

  華真人呢?

  華真人負責的是,掌控大荒全局?還有……管理那些繃帶人,進行人體的“切片”研究?

  這三人之間,互有關聯,但又似乎并不完全是一路的。

  墨畫皺眉沉思。

  華娉問道:“喂,你想什么呢?”

  墨畫回過神,搖了搖頭,“沒什么。”

  華娉盯著墨畫看了看,道:“你別說,你剛剛動腦子琢磨東西時,眼睛一閃一閃的樣子,還蠻俊俏的。”

  墨畫臉一黑。

  華娉又道:“怎么樣?”

  墨畫疑惑,“什么?”

  華娉道:“我剛剛跟你說的,大荒……大漠城的事,你最好守口如瓶。”

  墨畫點了點頭,“你放心吧,只要你不說,我就不說。”

  華娉看著墨畫清澈的眼睛,確定了墨畫是個“老實人”,這才放心。

  隨后她又有其他好奇的事,纏著墨畫問道:“聽說你是老祖的私生子?哪個老祖?”

  “你年紀這么小,是誰家老祖,老樹開花了?”

  “你那個陣道魁首,是怎么比出來的?誰給你走的黑幕?”

  “你……”

  一臉高傲的華娉,此時對著墨畫,喋喋不休地問個不停。

  墨畫真的一點不想回答。

  恰在此時,他耳邊聽到了一個咳嗽聲。

  某道強大的神念,在穿透屏障。

  華娉臉色也冷淡了下來,咕噥道:“我還沒問夠呢……”

  不過她也知道,這是有人在提醒她適可而止。

  華娉雖覺得掃興,但也不好違逆,便對墨畫道:“下次我敲門,你記得開門。”

  說完她不再理會墨畫,撤了玉佩屏障,解了屏風陣法,推開門,又高昂著頭顱走了。

  墨畫嘆了口氣,心道:

  “女人真麻煩……”

  他搖了搖頭,離開這帶著幽香的房間,往自己的客房走。

  剛走到自己的門口,就聽身后一個聲音幽幽道:

  “孤男寡女,深更半夜,搞什么呢?”

  墨畫嚇了一跳,轉頭一看,發現是諸葛真人站在夜色里,一臉古怪地看著自己。

  墨畫無奈,把被踹壞了的房門打開,對諸葛真人道:“進來聊吧……”

  諸葛真人捏著扇子的手,背在身后,優哉游哉地進了屋。

  墨畫關上門,轉頭看向諸葛真人,“您都知道了?”

  諸葛真人給自己倒了杯茶水,“門都踹開了,我還能不知道?”

  他又抬眸,看了墨畫一眼,“幸虧是她踹你的房門,要是你敢半夜,去踹她的房門,估計現在,你已經被華家拉去‘凌遲’了。”

  “就是,”墨畫點了點頭,嘆道:“同樣都是人,男人跟女人的待遇,差別怎么這么大呢?”

  自己一個潔身自好的好少年,半夜被一個壞女人踹了房門,都沒人搭理的。

  “好了,別貧嘴了。”諸葛真人抿了口茶,看著墨畫,目光疑惑道:“你跟華家這位小姐,還有關系?”

  “沒有關系……”墨畫否認道,剛想說什么,便往四周看了看。

  諸葛真人道:“放心,別人聽不到。”

  墨畫這才想將華娉適才跟他說的話,包括華娉此前去過大荒門,與拓跋公子見過面的事告訴諸葛真人,可剛想開口,又意識到自己已經答應了華娉,不將這些事說出去。

  墨畫又只能嘆道:“我答應她了,不能說……”

  諸葛真人詫異,“你們關系這么好,都有小秘密了?”

  “沒有。”墨畫否認道。

  諸葛真人也沒多問,而是想了一下后,認真地勸墨畫道:

  “我只提醒你一下,華家水太深,太危險了,華家的女人,千萬別招惹。”

  墨畫也知道這個道理。

  可隨后他心里又忍不住嘀咕道:

  “華家太危險了,華家的女人招惹不得,那我要是……招惹白家的女人呢?”

  諸葛真人目光警惕地看著墨畫,“你心里,是不是在嘀咕什么?”

  墨畫連忙搖頭。

  諸葛真人也沒想到,墨畫是在想著招惹一個更可怕的女人。

  他只是照例叮囑道:

  “反正你自己心里清楚就行,我也管不了那么多。只能告訴你,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是好人,尤其是一些女人,本就是禍水,會盜你的氣,壞你的運。修道修心,不要被這些禍水牽絆……”

  “你年紀輕,血氣方剛的,我怕你把握不住,誤入歧途……”

  墨畫點了點頭,“真人您放心吧,我不會誤入歧途的。”

  就算真誤入歧途,那也是跟小師姐。

  諸葛真人緩緩松了口氣。

  他其實也不是怕墨畫定力不行,而是害怕墨畫腦海中的那枚“牽心引情墮欲金針”作祟。

  萬一這金針,失控作祟,產生不可預料的變化,麻煩就大了。

  尤其是這半夜,少男少女,一個俊俏,一個貌美的,萬一引動心欲,麻煩就大了。

  甚至,他都有點懷疑,這是華家在給墨畫“做局”了——如果不是那位華小姐,身份真的太高,不可能拿來做餌的話。

  想必即便是那華真人,也沒膽子拿這位大小姐來做餌。

  “你自己小心,出門在外,保護好自己。”諸葛真人想到這里,也不再多說,轉身欲走。

  墨畫卻忽然喊住諸葛真人,“真人……”

  諸葛真人轉過頭,墨畫小聲問他:“華家,為什么要去抓小……白子勝那個小子?”

  “華真人說了,道廷下令了。”諸葛真人道。

  墨畫搖頭,“就算道廷下令,按華家的秉性,也未必會照做。”

  諸葛真人有些詫異,“你很了解華家?”

  墨畫只能道:“我……感覺是這樣……”

  諸葛真人沉吟片刻,問道:“那個白子勝,跟你有關系么?”

  墨畫搖了搖頭,“沒關系。”

  諸葛真人道:“那就別管那么多,這件事跟你我都沒關系,你也千萬別插手,別逞一時意氣。切記,出門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件事若出了岔子,華家肯定又得記恨你。”

  “行吧……”墨畫點頭。

  “你自己留心,我回去了。”諸葛真人說完,起身又想走,可轉身余光一瞥,見到墨畫桌子上的陣法,又突然頓住了。

  他拈起桌上的一副陣法,看了幾眼,瞳孔一縮,又看向墨畫:

  “這是你剛剛畫的?”

  墨畫緩緩道:“是……我剛剛看陣書的時候,隨手勾的幾筆。”

  諸葛真人渾身的懈怠勁驟然一消,目光凝起,“你……隨手勾的?”

  墨畫緩緩點了點頭。

  “你……”諸葛真人似是不太能相信,斟酌著措辭,“你……筑基?誰……教你法則了?”

  “也沒誰教我……”墨畫撓了撓頭,謙虛道,“就是畫陣法的時候,順帶著,隨便悟了點……”

  畫陣法,順帶著,隨便,悟了點……

  諸葛真人心頭喃喃重復著,仿佛是在大白天聽人說鬼話。

  墨畫不太明白,疑惑道:“隨便悟點法則……不是很正常的事么?”

  諸葛真人那一瞬間,似是感受到了來自筑基的嘲諷和羞辱,甚至有一瞬,起了一丟丟殺心。

  跟墨畫聊天,有時候不起一點殺心,的確是有點困難。

  諸葛真人深吸了兩口氣,才把這股“非分之想”按捺下去。

  他板著臉,把墨畫畫的陣法,塞進了衣袖里,咬牙說了一聲“我走了”,然后就徑直地走了。

  墨畫也不知道,為什么諸葛真人,突然就不高興了。

  不過他也沒太放在心上。

  真人么,是羽化,是高人,有時候性格跟女人一樣,大抵都是陰陽不定,喜怒無常的。

  要包容別人性格上的缺陷。

  這點墨畫自認為自己,還是很大度的。

  他用陣法,將被踹壞的房門重新加固好,然后又坐回位置上,繼續秉燭讀書,研究陣理了。

  休整了一夜,次日眾人出發。

  不過這一次,隊伍中多了一個人。

  華家的大小姐華娉,竟也跟了上來,說要一起去緝拿白子勝。

  墨畫不知道,這個“花瓶”大小姐,純粹是為了湊熱鬧,還是對小師兄也有什么企圖,他也懶得過問。

  而華娉不知為何,也安靜了許多,一路上偶爾會看墨畫幾眼,但卻沒再騷擾墨畫了。

  之后又過了七日,進入二品王畿山界腹地,終于是有了白子勝的消息。

  陸續有道兵來報,說找到了白子勝的線索。

  甚至幾日之前,還有一些世家天驕,與白子勝交過手,只是沒能將白子勝留下。

  聽了這些消息,墨畫心頭微顫。

  他能感覺到,距離自己的小師兄,似乎越來越近了。

  暌違多年,不知如今的小師兄,是什么模樣了。

  又過了兩日,一行人來到了山界邊緣的一處軍營。

  這是一處大軍營,軍營中駐扎了很多修士,既有世家的子弟,還有不少道兵。

  華真人領著墨畫等人,向著中間一處主帳走去。

  靠近主帳的時候,能聽到一些嘈雜聲,似乎主帳之中,有不少年輕人在爭吵。

  爭吵聲音之大,在帳篷外都能聽到。

  墨畫神情微愣。

  他竟能從帳篷中,感知到一些熟悉的氣息,甚至單純從爭吵聲中,也能分辨出幾道熟悉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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