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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半夜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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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墨畫便出發了,臨行前,他跟皇甫主事,還有上官主事道了別。

  “皇甫師兄,上官師兄,二位保重。”

  皇甫和上官二人,身為主事,事務繁忙,是不可能擅離職守,陪著墨畫去抓捕小師兄的。

  但諸葛真人可以。

  因為他是欽天監供奉,說好聽點,叫無俗事勞心,無案牘勞形,說難聽點,就是無所事事。

  “你也保重。”皇甫主事對墨畫笑了笑,看了眼諸葛真人,又對墨畫道:

  “讓他帶你出去也好,省得他天天沒事,找我們喝茶。你知道的,我們是大忙人,比不上他這個真人,清貴又清閑。”

  墨畫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將心比心,他忙起來的時候,也不太喜歡看到諸葛真人這樣的閑人在他面前晃悠。

  “那我告辭了,有機會我再來找二位師兄喝茶。”墨畫道。

  皇甫主事和上官主事都欣然點頭,“好,好,墨師弟來喝茶,自是樂意之至。”

  別的話都還好,諸葛真人都能當沒聽到。

  可這句話一出,他就受不了了。

  合著我找你們喝茶,你們嫌煩。

  墨畫這小子找你們喝茶,你們就樂意之至?

  太“雙標”了,太諂媚了!

  諸葛真人鄙夷地看著這兩個同門一眼,悠悠道:

  “修道要求真,要表里如一,你們這樣虛偽諂媚,是突破不了羽化,成不了‘真’人的……”

  皇甫主事和上官主事皺眉,“你這個烏鴉嘴。”

  上官主事也對墨畫道:“趕緊把他帶走,我們事情多,還得去忙呢。”

  墨畫笑了笑,拱手:“二位師兄,告辭。”

  “注意安全,保重。”皇甫和上官主事道。

  “諸葛兄,你也保重。”皇甫主事嘆了口氣,忽而目光微沉,“華家那邊……”

  諸葛真人淡淡點了點頭,“我心里有數。”

  之人眾人不再說什么,寒暄了兩句,便各自辭別了。

  諸葛真人和墨畫,在皇甫和上官兩位主事,略帶擔憂的目送下,離開了臨時樞密殿,前往了華家的駐地。

  華家這邊,一切都準備好了。

  雙方匯合后,簡單接洽了幾句,就出發了。

  華家一行人,包括華真人,另有五位金丹,十多個筑基天驕,以及其他一些道廷精銳道兵,共五十來人,一同啟程,去逮捕白家的天驕——白子勝。

  這群人中,墨畫是最另類的一個。

  同時,他又是最“自來熟”的一個,往華家隊伍里一混,根本沒當自己是外人,吃什么喝什么,張口就要。

  華家看在諸葛真人的面子上,也不敢怠慢他。

  一行人坐的是世家的大馬車。

  兩位真人坐一輛,其他人共乘三輛。

  墨畫是跟著諸葛真人混的,坐的也是“真人”級別的車馬,是“頭等艙”。

  啟程之后,偌大的馬車內。

  墨畫坐在窗邊,一邊吃著靈果,一邊看著窗外的風景。

  車內的屏風相隔之處,華真人則跟諸葛真人聊著天。

  華真人看了眼墨畫,緩緩道:“……諸葛兄,這不太像是你會做的事……”

  諸葛真人半躺著,扇著扇子,輕嘆道:

  “沒辦法,沾上了一個‘麻煩精’,甩不掉了,又沒辦法不管。”

  華真人不太信:“還有諸葛兄你甩不掉的?這位小兄弟是……與你太虛門的老祖有關?抑或與諸葛家……”

  諸葛真人擺了擺手,“別探我口風。”

  華真人便不方面再問了。

  諸葛真人想了想,反問道:“華兄,這好像……也不太像是你會做的事?”

  華真人微怔,“什么?”

  諸葛真人道:“白家,那個天驕。”

  華真人沒答話。

  諸葛真人目光透亮,盯著華真人,“我固然心性憊懶,這是我修的道所致,不勞心不勞神,淡薄外物。”

  “但華兄你,其實也是一樣,對沒利益的事,同樣是‘憊懶’的,是不上心的。”

  “白家這件事,本就不是個好差事,你其實沒必要招惹的。”

  “但是,你現在……”

  華真人搖頭嘆道:“道廷有令,甩不掉的。”

  諸葛真人搖頭道:“還有華兄你甩不掉的?”

  華真人一怔,看著諸葛真人,又指了指趴在窗邊啃瓜果的墨畫,無奈道:

  “諸葛兄,你自己甩掉了么?”

  諸葛真人臉色復雜,嘆了口氣,聊不下去了。

  兩個真人看似在聊著閑話,但又各有心思。

  他們聊天的話,別人或許聽不到。

  但墨畫卻能聽到一點點。

  他神識之強,實在匪夷所思。

  只是在神識的境界上,他畢竟還是比羽化差了不少,也聽不全,只能隱隱聽到些只言片語,察覺出諸葛真人,似乎嫌棄自己是個“麻煩精”,想把自己給甩了。

  墨畫“宰相肚子里能撐船”,并不計較。

  真到那一天,還指不定是誰甩誰呢。

  墨畫的心思,也不在這件事上,而是定睛看著窗外。

  他被關得久了,閉塞了視聽,對如今大荒的局勢,缺乏了解。

  此次出門,一是想去捕獲小師兄,另一個原因,也是為了了解大荒如今的形勢。

  人到了任何地方,都要先熟悉環境,熟悉了環境,才好做事。

  這是他從小養成的,獵妖師的本能。

  只是此時窗外所見,十分混亂。

  這里接近道廷與大荒王庭交戰的前線,同時也是大荒王庭之外的“從屬”之地。

  此時既有蠻民,又有道兵,沿路時常還會有小規模的戰斗。

  被道廷攻陷的大荒部落,民眾都淪為階下囚,被鐐銬鎖著,宛如豬羊一樣趕著。

  打仗勝了的世家,則分割著這些部落的土地,財物。

  甚至墨畫還看到,有幾個衣著光鮮的世家子弟,為了爭幾個蠻族女子當女奴,而互相爭執,甚至不惜大打出手,鬧得面目猙獰。

  墨畫有些怔忡。

  他忽然有些分不清,到底誰才是蠻修。

  大荒豢養蠻奴,被視為野蠻,落后。

  可這些九州的人,按理來說,是修了道的,是得了教化的,但到了大荒這里,同樣是在搶地盤,在殺人,在爭女人,在虐待蠻奴。

  似乎大家,只是穿著的衣服光鮮,但骨子里跟大荒野蠻的蠻族,好像也沒有本質的差別。

  墨畫看著眼前的一切,心緒重重。

  不過這些事,他現在也管不著,而且好在也不是所有世家都這樣。

  還是有一些家族,對子弟約束得嚴格,對蠻奴倒也沒那么苛待。

  一樣米,養百樣人。

  同樣是世家,也是千差萬別的。

  就這樣,眾人一路前行。

  但白子勝實力強,孤身一人在大荒之地逃竄,想抓他也不是一兩天的事。

  于是兩日之后,眾人在某個二品山界,一處華家臨時修建,用來安置家族權貴的莊院前停了下來,暫做休整。

  墨畫從馬車上跳下來,轉頭看向莊院。

  整個莊院很大,外在內斂,內在極度奢華,符合華家這等大世家一貫的作風。

  這種莊園的格局,墨畫也不陌生。

  因為在蠻荒之地,尤長老建的一些據點,也跟眼前這個莊院格局相仿。

  墨畫抄尤長老的家,抄了太多次了,因此一打眼,就有種莫名的親切感。

  此時天色漸晚。

  入了華家莊院之后,自然而然,就到了晚宴的時候。

  晚宴很豐盛,比墨畫當神祝時,吃的都好。

  諸葛真人和華真人,坐在最高位。

  陸續有不少華家修士,以及其他世家高層,來拜見華真人。

  華真人是華家負責大荒戰事的羽化修士,權力很大,因此這些人,都對華真人心存敬畏,戰戰兢兢地,華真人問什么,他們答什么。

  墨畫卻不管其他,只顧自己大快朵頤。

  這種場合,他見得多了。

  更何況,華家的迎來送往,與他有什么關系?

  晚宴還在進行著。

  墨畫還在自顧自吃著。

  家族高層見過了,很快又有不少,年輕的家族天才,儀表堂堂地來拜見華真人。

  這些天才之中,有華家的,也有與華家沾親帶故的,各個資質不凡,器宇軒昂。

  華真人也都一一見了,溫和又不乏威嚴地,說些勸勉修行的話。

  這些弟子,千恩萬謝地告退。

  只是下去之前,都會瞄一眼墨畫。

  因為沒辦法,墨畫的“座次”,實在太高了,太扎眼了。

  在整個晚宴之中,他的座次僅次于華真人和諸葛真人,比很多金丹巔峰的華家長老要高,更比不少華家嫡系,還高了好幾個頭。

  這在注重輩分,講究資歷的世家人眼里,實在難以理解。

  從皮肉外貌來看,墨畫就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筑基修士而已。

  雖說眉眼如畫,行止也自然,但卻沒有那股世家“貴氣”,不像是嫡系的世家子。

  而且吃相太難看了,哪個世家子弟,吃雞腿是用手抓的?

  不少人對墨畫側目以視,暗中指指點點。

  墨畫渾不在意。

  別說指指點點了,在蠻荒的時候,想殺他的人,漫山遍野,不知有多少。

  墨畫只顧吃飯。

  可不知何時,喧鬧的宴席中,忽而一瞬間安靜了下來。

  間雜環佩叮當聲,還有細碎的腳步聲。

  正沉浸于吃飯中的墨畫有些奇怪,抬頭一看,便愣了一下。

  大廳之中,一個女子,正在一群侍女的簇擁中走來。

  這女子容貌很美,身穿金絲玉縷,雪月衣紗,一支金鑾紅玉簪,襯得青絲濃密,印堂白皙。

  她高昂著額頭,眉眼冷淡,含著一些傲氣,從滿堂天才子弟間走過,目光不曾偏移半分。

  滿堂少年天才,心神似乎都為其所奪,或有目露愛慕者,或有自慚形穢之人,想看又不敢看。

  這女子的目光,也不曾有絲毫停留,徑直走到華真人面前,款款行了一禮:

  “叔叔。”

  華真人頷首。

  這女子也向諸葛真人行了一禮,“見過真人。”

  諸葛真人也淡淡點了點頭。

  華真人道:“隨便吃點?”

  這女子似是覺得宴會喧鬧,搖了搖頭,“不了,我來只是向叔叔見禮,見完禮后,我就回去。”

  華真人也隨她,道:“也好。”

  這女子也不拖沓,以極標準,且典雅的姿態,向華真人和司徒真人又行了一禮,便道:

  “娉兒告辭了。”

  說完她轉身便走,可轉身的時候,眼角的余光卻瞥見了一直低著頭啃雞腿,默默不吭聲的墨畫。

  這女子心性高傲,不將常人放在眼里,本來瞥一眼就過去了。

  可她瞥過一眼后,突然愣了一下,又忍不住回過頭去看墨畫。

  墨畫把頭壓得更低了。

  華真人和諸葛真人不由面面相覷。

  這女子不走了,也垂了垂頭,仔細盯著墨畫的臉,忽然伸出如玉般的手指,向墨畫一指:

  “是你!”

  墨畫心中嘆氣,臉上還是茫然道:“什么?”

  這女子冷哼一聲:“別裝,我記性好,記得你。”

  諸葛真人看了看這女子,又看了眼墨畫,一臉古怪地問道:“你們……認識?”

  墨畫堅決搖頭,“不認識。”

  華真人也有些錯愕。

  這女子看著墨畫,冷笑道:“在大漠城,你是那個……”

  說到一半,她忽然想起什么,閉口不說了。

  墨畫知道自己被認出來了。

  這個美貌的華服女子,正是當初大漠城中,那個被拓跋公子隆重迎接的華小姐。

  但墨畫肯定不能承認,死鴨子嘴硬道:“你認錯人了,我根本不認識你。”

  華小姐似是想到什么,也不再逼問墨畫。

  有些事,她也不能告訴別人。

  “行,算我認錯人了。”華小姐道,轉頭看向華真人,“叔叔,我肚子餓了,剛好也吃點。”

  華真人喚道:“來人,為大小姐設座擺筵。”

  “不必了,”華小姐脆聲道,說完她往墨畫身邊一坐,“我坐這里就行。”

  她坐得比較近,墨畫只覺身子一僵,忍不住像躲“瘟神”一樣,向旁邊挪了挪。

  見墨畫躲她,華小姐似是有些生氣,也向墨畫挪了挪。

  墨畫不敢再挪了,再挪他得挪到諸葛真人懷里了。

  之后的晚宴繼續,華小姐不斷找墨畫說悄悄話:

  “你叫什么名字?”

  “你是誰?”

  “你……為什么會在那里?”

  墨畫屏氣凝神,一句話不搭理,只低著頭安心啃自己的雞腿。

  只是樹欲靜而風不止。

  墨畫想低調,卻根本低調不起來。

  眾星捧月的華小姐,就坐在他身旁,絮叨個不停。

  晚宴之中,不知多少個少年天才,或是嫉妒,或是陰狠,或是憤怒的目光,全都匯聚在他身上。

  墨畫只覺得身上,被針刺一樣難受,手里的雞腿都不香了。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墨畫才終于撐到晚宴結束。

  晚宴一結束,墨畫便連忙回到了客房,閉門休息。

  入夜,萬籟俱寂。

  墨畫正趴在桌上看陣書,忽然響起了“哐哐”的敲門聲。

  墨畫都不用想,就知道誰在敲門。

  男孩子出門在外,半夜女人敲門,不要多想,肯定是來害你的。

  墨畫根本不搭理,自顧自看書。

  可敲門聲一直都在。

  一直哐哐敲了半天,墨畫還不理會。

  門外的人,似乎生氣了,“咚”地一聲,把門給踹了,走進了墨畫的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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