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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被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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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的吧————」

  「這么多長老給他簽字,他是誰啊?」

  「關鍵這字跡也不對,長老簽字,哪一個不是龍飛鳳舞的?越潦草越張狂越有個性越好,簽這么工工整整,這是生怕別人認不出來?」

  「這能是我太虛門長老簽的名?」

  兩位主事搖頭,可翻著翻著,覺得不對了。

  「不對————不只長老?這是————」兩人互相看了一眼,「掌門也簽字了?」

  諸葛真人嘆了口氣,「再往后看看————」

  兩人又往后翻了翻,臉色一瞬間大變,這下是真倒吸了涼氣:「老祖的名號也有?!!」

  「好大的膽子!!」

  「長老便罷了,掌門簽字也敢冒充?甚至連老祖的簽字也敢造假?太造次了!這小子的膽子,當真逆天了————」

  諸葛真人搖頭,「你再仔細看看,這還不只是一個宗門老祖。」

  「太阿和沖虛門的老祖,也簽了字————」

  「甚至前面,夾雜著不少太阿和沖虛的掌門和長老————」

  「嘶————」天樞閣主事皺眉道,「這是三派玉引?這也不是太虛門玉引————」

  天權閣主事嘆道:「你忙昏了頭了?三門合流了啊,一百多年前,我們畢業的時候,那個時候還是各論各的。但大約十年前,太虛太阿沖虛三門,就并在一起了,現在是乾學第一大宗了。」

  天權閣掌管世家宗門的體制和定品,對這類事比較上心。

  「哦————」天樞閣主事點了點頭,有些感慨道,「好久沒回太虛門了,有點生疏了。」

  宗門修行,筑基大比,這其實都算是「小時候」的事。

  他們畢業多年,各自忙于自身修行和殿閣事務,求結丹,求羽化,謀求主事之位,勞心勞神。

  對之前宗門的事,的確有些生分。

  何況修界九州太大,人與事浩如煙海,七閣又總管天下事務,他們在閣中任職,各自負責著不同州界的消息,乾州的事,也不歸他們管。

  天樞閣主事琢磨了一下,猛然醒悟過來:「這么一說,我現在也算作是————乾學第一大宗的弟子了?!」

  當年明明他想拜入四大宗,都有些夠嗆。

  現在一轉眼他的宗門出身,竟比四大宗還高了一等?

  太阿門和沖虛門,當年還只算是「友好門派」,現在就真的可以按「同門」相論了?

  世事變遷,人事變化,當真讓人歡喜地有些摸不著頭腦。

  天權閣主事白了他一眼,「對自己的宗門,好歹上點心。這些事,我記得之前跟你提過。」

  天樞閣主事擺了擺手,「太忙了,你提一嘴的事太多了,有時候我下意識就把你隔離掉了。」

  天權閣主事臉一黑。

  隨后這天樞主事皺了皺眉,沉吟道:「那這么一說,這小子還不算純外行」?他至少知道三宗合流,甚至連三宗的長老名,掌門名,連老祖的名號,他都知道?他從哪打聽的?這不對吧————」

  「是————不太對?」

  「那有沒有一種可能————這玉引是真的呢?」

  三人都愣住了。

  這要是真的————那就有點————

  恐怖了————

  三人愣了半天,都忍不住失笑,「別開玩笑————」

  「又不是沒做過宗門弟子,沒見過世面,這點常識能沒有?誰家的玉引,能長這樣?」

  「誰家的玉引,能有這么多簽名?」

  「你的玉引上,有幾個長老簽字?」

  「六個。你的呢?」

  「七個。」

  兩個主事看向諸葛真人。

  諸葛真人心里突然有點不是滋味:「我一個都沒————」

  兩個主事便絮絮叨叨地道:「當年修行,你太懶了,成天曠課,長老都不待見你————」

  「但你家世又好,天賦又高,頂著諸葛」這個姓氏,也沒長老真敢管你。」

  「也就荀老先生不慣著你,該訓就訓,該罰就罰。」

  「但他老人家,又是老祖,又是教習,認真嚴謹,事務繁多,又要掌宗門大局,又要教陣法,哪有空天天管你?很多時候,還是只能恨鐵不成鋼,放任你混日子————」

  「所以不給你玉引是對的。」

  「沒人給你簽字,一點也怪不得宗門長老。」

  「再者說,你是諸葛家的人,有沒有玉引,影響本來就不大。」

  「確實————」

  「確實。」

  「不過————話又說回來,明明畢業了,卻連個宗門玉引都沒混到,也確實是有點————」

  「確實————」

  諸葛真人板著臉,敲了敲桌子:「差不多得了,我現在是羽化了,是真人了,你們尊重點。」

  「是,諸葛真人————」

  「失禮了————」

  兩人一臉淡然道。

  諸葛真人是羽化境,是欽天監的供奉。

  他們兩人是金丹巔峰,是七閣的主事。

  無論境界,家世,還是職位,都是有些懸殊的。

  不過三人啟蒙的時候,是在太虛門一同求學修行的。

  很多時候,越是小時候,越是沒心沒肺,越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紀,情誼才最可貴。

  歲月漸長,修為漸高,遇到的人身份地位高,境界也高,但彼此利益糾葛,心計也多,反倒沒幾分真心了。

  況且修行之道,長路漫漫,真修到最后,名利淡去,親緣也薄,要獨自對抗孤獨,能有一兩個不分貴賤,跟自己坐下來喝茶論道的「道友」,往往才是最難能可貴的。

  三人雖然境界有別,但基于同門情分,倒也是平輩論交,沒太多世俗規矩。

  甚至很多時候,諸葛真人才是被嫌棄的那個。

  因為他太閑了。

  做主事的,天天忙得焦頭爛額的,最看不得的,就是這種到處晃蕩的閑人。

  「我就說————這么多長老簽字,這玉引怎么可能是真的————」

  「這哪是玉引,分明是宗門長老名錄。」

  「別忘了,不只長老,掌門和老祖都有,差不多等同于宗門族譜」了。」

  「太離譜了————」

  「是啊————」

  三人聊著聊著,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又都沉默了。

  天權閣的主事漠然半晌,緩緩道:「好像————還是有點不太對————」

  宗門族譜,那也不是一般人能弄到手的。

  若要偽造,就更不是一般人能偽造的。

  而能偽造這種「名單」的人,絕不可能是一般人。

  關鍵是,上面那些掌門和老祖的簽名,透著一股捉摸不清的神韻,有點————

  不太像是假的。

  天樞閣主事問道:「這玉引是給誰的,有名字么?」

  天權閣主事從一長串名字中,費勁找了半天。

  原本宗門玉引中,弟子的名字才是最顯眼的。

  但墨畫的玉引中,長老,掌門,老祖的名字太多了,密密麻麻的,他這個弟子的名字,被擠到了小角落,因此天權閣主事翻了半天,才從小角落里,找到那兩個字:「————墨畫?」

  天權閣主事皺眉。

  諸葛真人想了想,一點也想不起來,他是個憊懶的性子,萬事隨風去,一點不留心,便問:「你們聽過這個名字么?」

  兩位主事想了想,都搖了搖頭。

  七閣主事是很勞累,很繁瑣的差事,壓力大,很容易焦慮。

  十年時間,從他們腦海里過掉的卷宗,人名和事件,大事小事,重要的人和不重要的人,何止百萬。

  「好像————沒什么印象————」

  諸葛真人道:「你們誰有權限,去查一下。」

  天權閣主事道:「我還有要事,戰事吃緊,一堆公務要處理————」

  諸葛真人指了指玉引上,那一長串長老,掌門和老祖的名字,問:「能比這個重要?」

  天權閣主事嘆了口氣,知道自己晚上得熬夜批卷了,撓了撓頭發,取出主事令,通過暗門,走進了一旁的樞密庫,查了一圈,回來之后,臉色說不出的怪異。

  「沒查到?」

  天權閣主事點頭。

  諸葛真人微怔,「什么情況?」

  「卷宗沒有。九州修士籍貫上沒有符合的,太虛門呈給天權閣的弟子名錄里,也沒他————」

  諸葛真人皺眉,「這個名字,是假的?」

  天權閣主事道,「按照慣例,很大可能是————」

  諸葛真人目光一閃:「————被封存了?」

  天權閣主事點頭。

  諸葛真人道:「你用權限查了?」

  「用了。」天權閣主事道,「不行。」

  「主事的權限也不行?」

  「嗯,至少我這個主事的權限里,查不到他————估計至少,得是監正以上的權限才有可能查到。」

  諸葛真人臉色微微變了,「監正以上,才有可能查的到,那封存卷宗的人——

  ——是閣老?」

  一個閣老,封一個筑基修士的卷宗?

  天樞閣主事皺眉,「有可能。」

  諸葛真人心思一動,道:「人查不到,那就去查事,查宗門大比。相關的記錄里,肯定會有一些線索。」

  天權閣主事點了點頭。

  天樞閣主事也起身道:「我隨你一起去查。」

  「好。」

  天權閣管世家宗門分權定品,天樞閣則主管陣法和陣師。

  兩者權職不同,彼此內部有些消息,也不互通,因此兩個權限一起查,會少一些疏漏。

  諸葛真人沒去,他是供奉,是清貴的閑職,不理內務,本也沒太多權限。

  于是兩個主事「不務正業」,把自己公務都丟到一旁,去查墨畫去了。

  查了半天之后,兩人從樞密庫中走了出來,面色困惑。

  「查不到。」

  「也被封了。」

  諸葛真人一怔,十分不理解,「宗門大比的記錄,也會被封掉?」

  天權閣主事點頭。

  諸葛真人道:「總歸會留下一點東西吧————」

  「一點沒有,」天樞閣主事搖頭嘆道,「被封得干干凈凈————」

  「為何?」

  「因為十年前,乾學出了一件大事————」

  諸葛真人瞳孔一縮,心中恍然。

  荒天血祭。

  這件事影響極其惡劣,為了防止人心動蕩,輿論惡化,道廷索性一刀切,將所有相關的卷宗,全都給封掉了。

  荒天血祭前后,所有人和事的卷宗,連帶著也一起,被封入了「冷宮」,尋常人根本查不到。

  「竟然封得如此徹底————」

  「這是道廷慣例,倒也無可厚非。」

  「可如此一來,很多事就全成糊涂賬了。」

  「這個叫墨畫的小子,也等同于「黑戶」了————」

  「我還是覺得不對勁,你們說,到底是因為出了荒天血祭,所以才把宗門大比相關的記載,全都封了。還是因為這個墨畫」,身份蹊蹺,受他的牽連,宗門大比這些記錄才被封掉的————」

  「沒這么玄乎吧————」

  諸葛真人問道:「你們兩人,好歹是主事,一點風聲沒聽過么?」

  天樞閣主事搖頭嘆道:「十年前,我們還不是主事呢————說到底,你以為主事這么好當?」

  「這個職位,別看身份不高,又忙又累,但卻是七閣實權」之位,想坐上來不容易的。」

  天權閣主事也點頭道:「真論起來,若非大荒叛亂,前期道廷戰事失利,前線急缺人手,我們也愿吃這個苦,才會有這個機會。不然主事之職,那么多貴胄盯著,根本也輪不到我們。」

  「而不到主事,之前的很多事,其實根本過不了我們的手。」

  諸葛真人沉吟,「要不,你們找之前的主事問問?」

  兩人思考片刻,還是覺得不妥,「七閣之中,人多耳雜,水也很深,我們一問,落在有心人耳朵里,很容易生出事端。」

  「沒錯,七閣太復雜了。」

  「事到如今,也只有一個辦法了————」

  諸葛真人嘆了口氣,「修書一封,回去問老祖么?」

  「是,只能這么辦了。」

  「畢竟這玉引之上,可是有老祖的簽字——至少可能是————」

  「我們自己查,容易旁生枝節,不如干脆直接修書一封,去問宗門老祖。」

  兩位主事都看向了諸葛真人。

  諸葛真人不想說話。

  他早想到了,只不過一直不想這么做。

  天樞閣主事道:「我們是主事,已經用權限去查過了,可惜沒查到。現在修書給老祖這件事,就只能你來做了。」

  「不錯,」天權閣主事也道,「你是羽化,你是真人,你境界高,你地位高,你跟荀老先生也最熟,這種事只能你來做。」

  諸葛真人還是很不情愿。

  但到了這個地步,他也沒別的選擇了。給荀老先生的這封書信,他不寫也得寫了。

  「行吧————」

  有些閑散的諸葛真人,像是放了假,還要給先生匯報功課的學生,唉聲嘆氣地走了。

  回到自己臨時安置的洞府后,諸葛真人坐沒坐樣地坐在桌前,絞盡腦汁,想好了措辭,給荀老先生寫了一封書信。

  寫完之后,諸葛真人又猶豫了很久,最終一咬牙,一閉眼,一狠心,總算是把信給遞出去了。

  乾學州界距離大荒,十分遙遠,地形錯綜復雜。

  一般情況下,書信要傳很久,更何況這還是在戰亂,傳訊更難。

  但諸葛真人是羽化,還是欽天監的供奉,是諸葛家的真人,他真要傳書,無論是用羽化的法門,用欽天監的烽火,還是諸葛自家的八卦傳承,都不算難。

  難點,只在乎他想不想。

  總而言之,經過內心的種種斗爭,諸葛真人總算將信,通過諸葛家自己的渠道,傳到了乾學州界。

  太虛門。

  如今的乾學第一大宗門。

  門庭古樸巍峨,弟子如云,氣象萬千。

  長老閣中,正一臉陰云,憂心忡忡的荀老先生,也收到了諸葛真人的來信。

  荀老先生有些詫異。

  他沒想到,當年諸葛家的那個懶小子,竟然還會給他寫信,仿佛有一種,懶公雞突然打鳴了的違和感。

  荀老先生想知道信上會寫什么,便看了看玉簡,看著看著,便如一石激起千層浪,臉色就全變了。

  「墨畫————」

  「這孩子沒事!」

  荀老先生心緒激動,一時長長舒了口氣。

  大荒天機蒙昧,蠻荒之地,兇機四伏,還有那縷詭念,如跗骨之蛆,陰謀之深,令人膽寒。

  荀老先生一直提心吊膽。

  前些時日,他突然整夜整夜睡不著覺,總覺得有人,有很多人,而且是很多大能,全都要害死墨畫。

  只要一閉眼,他似乎就能看到墨畫結丹失敗,金丹碎裂,筋脈盡毀,滿臉血跡的模樣。

  荀老先生一想到這,就心如刀絞,徹夜難安。

  可大荒太遠,鞭長莫及,天機兩儀鎖也被封住了,荀老先生還要顧及宗門,也分身乏力。

  此時這封信中,道出了墨畫的蹤跡,知道墨畫只是成了「階下囚」,沒有性命之憂,當真讓荀老先生如釋重負。

  荀老先生略一思索,當即在心里點了幾個宗門長老,和內門羽化,想讓這些人去一趟大荒。

  他本意是想,讓墨畫自己到處歷練歷練。

  可從那隱晦的因果中,荀老先生或多或少也能猜到,墨畫在大荒,「歷練」應該是歷練了,就是歷練出來的東西,可能有那么一點點「叛逆」。

  再這樣下去,他還能再歷練出什么來,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不能再讓他瞎搞了。

  況且,現在的大荒,是真正的大是大非之地,生死一線。

  太多人把手伸進去了,水渾濁得發黑。

  這根本不是歷練了,局勢再這么發展下去,怕是————

  荀老先生深深吸了口氣。

  「不管怎么說,先讓人把這孩子接出來再說,至少遠離大荒這個是非之地————」

  荀老先生開始「點兵點將」,可點到一半,他又忽然頓住了。

  這個時候,自己把太虛門的人送進去,不也等同于伸手進去,把水攪渾了么?

  這樣一來,一旦打草驚蛇,未必真的能把墨畫從大荒「撈」出來,反而很可能害了他————

  荀老先生轉念又想了想,現在的大荒,到底有誰跟太虛門有淵源,可以替他出手,把墨畫撈出來。

  可想了想,這種情況下,那些老東西————一個都不能信。

  荀老先生眉頭緊皺。

  越是著急,越不能急,還是得慢慢來,不能動作太大,否則攪動黑沼,墨畫陷在里面,更容易被溺死。

  「先保人吧————」

  「諸葛家————」

  荀老先生深思熟慮后,寫了一大段囑咐的話,寫完后又覺得不妥。

  文字這種東西,很容易留下因果,尤其是他這個老祖寫的東西。

  荀老先生想了想,便把所有文字都抹去了,只在玉簡里,簡單畫了一副畫。

  畫完之后,荀老先生想起來,不能厚此薄彼。

  便又給諸葛真人,寫了一長串,督促教誨的話,跟這一副畫一起,傳到了諸葛真人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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