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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七十九章 收你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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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了乾坤清光盞,六陽赤金盞也碎了,神念之力所剩無幾,又受「神權」法則壓制,司徒真人面露蒼涼,只能等死。

  他的命運,已經注定了。

  邪神真胎正欲一口黑霧,將司徒真人噴死,忽而想起什么,咧嘴一笑,一個閃身撲到司徒真人面前,張開大口,露出獠牙,一口咬在司徒真人身上,咬斷他的左臂,硬生生扯了下來,圓嚼了幾口,直接吞了下去。

  元神亦是修士的本源之一。

  元神斷臂,司徒真人當即大痛,而后冷汗淋漓。

  可更讓他驚恐的是,面前的邪神,吞了他的左臂后,受了神魂滋養,發皺的皮膚一點點圓滿,

  神軀也在一點點長高長大,氣息也強了幾分。

  那一瞬間,司徒真人這才知道,為什么此行所有神念修土,都只被「污染」,而沒被徹底斬殺不只是因為,他們境界高,神念強,所以妖魔只能以邪崇的法則污染他們,而無法以邪力殺了他們。

  更主要的原因,是因為這些妖魔,是在為它們的神主,準備「食物」。

  邪神要進食。

  邪神要將他們,當做「餌食」,用來進補,壯大己身,以補全初生之時的虛弱,以及先天本源的虧損。

  四尊洞虛元神,十尊羽化元神,是一股極強大的戰力,同時也是一批極豐厚的「祭品」。

  足夠這尊剛出生的邪神吃上很久,也足夠支持,迅速成熟,覺醒神通,恢復原本的真神實力一旦大荒邪神成熟,成為真神,降臨于世,那乾學州界,就真的要亡了—”

  司徒真人心中苦痛而悔恨。

  「我等沒能弒殺邪神,反倒淪為滋養邪神的餌食,成為邪神滅世的罪人———”

  邪神的面容天真而邪異,咧開大嘴,露出白森森的療牙,準備直接咬掉司徒真人的腦袋。

  事到如今,死局已定,沒人能救他了,司徒真人一臉蒼白而頹然。

  邪神漆黑的大嘴,也越來越近突然,聞人琬下意識急聲喊道:「住手!」

  同徒真人一證,而后神色驚。

  他驚的是,聽了聞人琬這句話,他面前的大嘴,真的停住了。

  邪神也真的沒再繼續咬下來,吞掉他的腦袋。

  他似乎出自本能地,不敢違逆這聲命令,也沒殺了自己。

  司徒真人愣了片刻,心頭驟然一顫,明白了過來。

  母子連心!

  邪神真胎,是以瑜兒為神胎孵化出來的,與瑜兒一體同源,互相伴生。

  而聞人琬,是瑜兒的娘親。

  換言之,在某種意義上,聞人琬也是這邪神的「娘親」。

  天地造化的母子法則,自然也作用在這邪神身上。

  因此,他不敢違抗生母的命令。

  一念及此,司徒真人心中震驚。

  他錯判了局勢!

  從一開始,這夢魔中的萬千邪崇,根本就不敢傷害聞人琬,因為聞人琬,是他們神主的「生母與此同時,司徒真人心中也生出深深的懊悔。

  修士對邪神之事,知之甚少。

  此類神道知識的匱乏,讓他根本不曾想到,邪神身上,還有這般母子法則存在。

  否則聞人琬,將是他們此行最大的依仗!

  在這條邪神法則上面做文章,以聞人琬為核心,制定弒神的計劃,用母子連心,來制衡邪神。

  以萬物天生的「母子」法則,對抗神明天賦的「神權」法則。

  這樣一來,他們此行的勝算,將會高上太多太多.—

  司徒真人心中,滿是悔恨。

  而邪神的真胎,更是震怒,

  他并不以聞人琬為母。

  區區肉體凡胎,怎么配做神明的母親?但母子連心的法則,又的的確確,制衡在他這尊邪神身上。

  邪神怒吼,發出尖嘯,而后想繼續吃了司徒真人。

  可聞人琬的命令,已經說出了口,任是一尊邪神,也根本無法違逆,無法對司徒真人下殺手。

  邪神的怒意更甚,片刻后,他目光微動,邪異的光芒一閃,似乎從天賦的記憶中,回憶起了什么,而后轉過頭,走向了瑜兒。

  司徒真人見邪神不再吃自己,驚魂稍定。

  可轉眼間,見邪神走向了瑜兒,司徒真人不知為何,剛放下的心一瞬間又提了起來。

  電光火石間,司徒真人瞬間想明白,這邪神要做什么了:

  他要吞子噬母!

  聞人琬生了瑜兒。

  邪神以瑜兒為胎,相伴孵生。

  邪神因此受天地生成的母子法則制約,而這個法則的因果紐帶,便是瑜兒。

  只要吃了瑜兒,便斷了因果紐帶,邪神將不再受制于母子法則。

  而后再吃掉聞人琬,這樣就徹底了結了這段因果。

  吞子噬母,了結人世因緣,邪神也將自成因果循環,不再受此天地造化的母子法則制約。

  他將真正的,無法無天,從而成為真正的大荒邪神。

  司徒真人驚恐莫名:「不能讓吃!」

  聞人琬也反應了過來,心口刀刺一般痛,剛想開口,讓邪神住手,可恰在此時,人面蛛魔尖嘯了一聲。

  七八張人臉,一同尖叫,怨毒的哀怨之聲,凝結在四周,屏蔽了聞人琬的聲音。

  這聲音,出自聞人琬之口,但不入邪神之耳,法則無法生效。

  聞人琬只能眼睜睜看著,邪神的真胎,一步步走到瑜兒面前。

  似是預感到,危險的降臨,和生命的終結,此時的瑜兒,終于緩緩睜開了雙眼。

  他看向了聞人琬,目光依戀,口中怯生生道:

  「娘親——」

  瑜兒此時的模樣,十分凄慘,

  他的腹部被剖開,內臟空無一物,眼神空洞,血肉也即將消亡——正如聞人琬,此前在噩夢中所遇見的那般。

  聞人琬心如刀絞,肝膽欲碎,流著血淚,滿臉絕望地看著自己的孩子,口中拼命呼喊,可一個聲音都傳不出來。

  司徒真人也想阻攔,可他神念干涸,一身手段早已用盡,回天乏力,只能神色凄絕地看著這一切。

  邪神真胎獰笑,嘴角猛然裂開,化作血盆大口,一口吞向瑜兒。

  瑜兒看著獰的邪神,看著獠牙森森的大口,想到自己就要被吃了,自己就要死了,神情畏怯臨終前,他心中有些害怕,但更多的,卻是深深的遺憾:

  他已經見到了自己的娘親,了了一分遺愿,但是——

  「好像,再也見不到自己的墨哥哥了—」

  這縷心念傳出。

  忽然,轟隆一聲,整個祭壇猛然一顫。

  所有人都有些錯。

  邪神也愜了片刻。

  他有些怒,而后不管不顧,想繼續吞掉瑜兒,可隨之而來的,是更大的震動聲。

  仿佛有某個強大的存在,受到呼喚,正在強行突破夢夢儀式的屏障。

  甚至,連邪神的心頭,都生出了一絲恐慌,仿佛即將到來的,是他的天敵。

  邪神不再有絲毫拖延,大口猛然咬下。

  幾乎是在同時,祭壇周邊忽然裂開,邪神的夢魔被強硬地撕開了一道口子,一只金燦燦的小手,自夢魔的裂縫中伸出,挾著磅礴的神念之力,硬生生摁在了邪神的腦袋上。

  強大的神念威壓,施加在邪神身上。

  一道天真清脆,但帶著威嚴的聲音緩緩道:「找到你了小畜生!」

  「小爺收你來了!」

  金光璀璨中,純金道化之身降臨。

  整個邪神的夢為之一室,隨之而來的,是滔天的妖魔怒吼之聲。

  膽敢摁著神主的頭顱。

  膽敢稱呼神主為「小畜生」。

  這是褻瀆神主,萬劫不復的死罪!

  不只邪神暴怒,威壓如淵。

  便是一眾妖魔,此時此刻,也覺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紛紛發出驚天的震吼之聲。

  這數不清震怒的邪念吼聲,匯聚在一起,如同一股強橫的邪念風暴,奔涌開來,令整座邪神夢魔,都在不斷顫動。

  可如此猛烈的邪神威壓,和如此洶涌的妖邪怒氣,一旦觸及那道金光燦燦的身形,無不瞬間瓦解,消散如風,撼動不得其分毫。

  司徒真人面色蒼白,抬起頭,看著祭壇之上,那道金光燦燦的身影,心中更是驚恐莫名:

  這世間,竟然真的有·能壓制邪神的存在?

  「這究竟是何方神圣?」

  司徒真人定晴看去。

  金光襯托之中,他看不太真切,只覺得單看其身形,是個十來歲的孩子,容貌極俊美,白皙如玉,雌雄莫辨,恍若天人。周身金光如衣,神念純凈如琉璃,明明煌煌,璀璨亦如神人,威勢凜然間,令人難以直視。

  司徒真人見之,頗有如見神明,自慚形穢之感,可端詳片刻后,他又是一愣。

  怎么好像·有點眼熟?

  怎么會眼熟?

  這等近乎「神明」的存在,我怎么會眼熟?

  司徒真人皺眉,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便在此時,瑜兒見了這金光燦燦的身形,察覺到璀璨光華之下,那一股熟悉的氣息,原本暗淡的目光,也有了一絲絲光澤:

  「墨哥哥.」

  遠處的聞人琬,見了那道陌生,但又熟悉的金色身影,錯之后,也眼含熱淚,喃喃道:

  「墨畫.」

  這兩個字,傳入司徒真人耳中,他第一時間,是覺得有些熟悉,片刻之后,司徒真人渾身一顫墨畫??

  這是墨畫?!

  遙遠的記憶,瞬間襲來。

  曾經在離州城外,他本已打算忘卻的一幕幕,又重新涌現在他的腦海中。

  白家白真人的小師侄。

  白家那對天靈根兄妹的小師弟。

  那人最后,也是最小的親傳弟子。

  那個身中窮兇極惡的詭道人的道心種魔后,還能活下來的那個孩子甚至,還曾請教過自己,如何筑基的那個小娃子司徒真人倒吸了一口涼氣,仿佛聽了鬼故事一般難以置信:

  「眼前這個恍若神明一般的存在—是墨畫?」

  「他————是個‘人」?」

  另一邊,魔氣滔天,邪念澎湃如海嘯中,墨畫只以一人的氣勢,便足以壓制萬千妖魔,甚至與邪神分庭抗禮。

  邪神被墨畫金燦燦的小手,摁著腦袋,不停震怒咆哮。

  可墨畫的小手,卻宛如大山,鎮在的腦門上,剛出生不久,實力尚未恢復的邪神真胎,根本掙脫不開。

  邪神更為惱怒,忽而他瞳孔一黑,似乎又覺醒了什么神通,頭上的羊角之間,凝聚出了極強的邪念,化作一道漆黑的邪芒,轟向了墨畫。

  墨畫手臂一橫,攔下了這記殺招。

  邪念與金光抵消,產生強烈的爆炸,墨畫被震退一步,而邪神真胎,也借此掙脫了他的手掌。

  與此同時,其他妖魔也紛紛咆哮著,嘶吼著,向墨畫殺來。

  強大的妖崇之氣,幾乎瞬息之間,便殺到了墨畫面前。

  司徒真人下意識,剛想說「小心」,便見墨畫目光微冷,手掌一抬,金紅兩色光芒蔓延,金山火葬陣法顯現,一時間金石化為囚籠,烈焰蒸騰為火海,焚殺了大片大片伴生妖魔。

  這些妖魔死后,化出大量的污穢邪氣,可污染修士元神,卻沾染不了墨畫半分。

  忽而香氣暗涌,倩影顯現,

  一個玲瓏剔透,白皙曼妙的絕美女子,已然靠近墨畫,一雙鮮艷欲滴的紅唇,向墨畫的臉頰吻去。

  墨畫轉頭,目蘊金光,看了她一眼。

  當即凄厲的聲音響起,紅粉胎魔尖叫著,露出了原形,肉身腐爛,化作了累累白骨。

  下一瞬,腐爛妖魔的觸手,迅速纏住了墨畫,可不過片刻,金光四裂,腐爛胎魔整具邪崇之身,瞬間被切割成了碎片,又被墨畫并指一點,一個火球,給直接焚了。

  人面蛛魔人臉扭曲,沖著墨畫一聲尖嘯,帶著駭人怨念的尖叫聲,刺入墨畫耳膜。

  墨畫聞若未聞,反手沖著蛛魔,也吼了一聲。

  這一聲,宛如九天龍吟,神威怒吼,直接將人面蛛魔的七八張人面,全都震成了碎片。

  萬千伴生妖票,一轉眼間,就全被墨畫輕描淡寫,虐殺了大片。

  三只強大的胎生魔物,也不是墨畫一合之敵。

  呈現在司徒真人面前的,是一場純粹單方面的,碾壓級別的,殘暴的神念屠殺。

  司徒真人整個人都愣住了,心里不斷在問自己:

  「這是‘人’嗎?」

  「這真的是人能做出來的事嗎?」

  「眼前這一切,是真實發生的事?真的不是我臨死前的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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