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完了所有靈材鋪子,劉小樓擺盡了各種自己能回想到的景師兄造型,擺到再無可擺的境地,東方玉英也邀請了七、八家店鋪去岳陽坊開店,把他印象中似乎可以拿出來的空地都承諾了個遍,兩人這才意猶未盡的離開,前往坊市唯一的酒肆歇腳。
當然,他們也不是白逛的,掏了些靈石和百十兩金銀,購買了些新奇的海貨和法器,其中有種海螺比較有趣,吹起來時,里許范圍之內,螺音隨著吹奏者的神念送往他想送過去的人耳朵里,其他人都聽不見。店家說,這叫密音螺,東方玉英專門為此支付了三十六塊靈石。
“可惜沒有你那種夜明珠,回頭去東仙島時再找找。”
“這東西是我海上一個朋友送的,哪里就能隨便買到呢?你喜歡的話我送給你好了。”
“別小看了這東西,保命的玩意兒,你說送就送?”
“你和師兄就是我的保命符,有你們就足夠啦,哈哈哈……”
“這樣吧,我再去東仙島逛逛,如果真找不到,你那珠子送我一半就好。”
“沒問題,怎么都行!”
“店家,好酒好菜擺上來。”
“客官要什么?”
“有什么上什么!”
于是,各種螺、魚、蝦、蟹、參、葵之類堆上來,頓時將桌子布滿,店家還在繼續往上送,不多會兒工夫就在兩人之間堆了好幾層。
東方玉英挑著個海螺,斜探著身子和劉小樓說話:“西霞島坊市感覺不夠熱鬧,太冷清了,聽這些店家掩飾說什么風暴剛走,海客還沒到來,感覺也就是聽聽罷了,酒肆只有一家,單是這一點就說明問題了。”
劉小樓也抱著個大青蟹在啃:“所以你的意思是還不夠?”
東方玉英將拳頭大的螺肉塞嘴里,幾下吞了,道:“你也往這邊點,都看不見你了怎么說話?”
劉小樓奇道:“咱倆傳音入密,需要看得見嗎?”
東方玉英道:“總之別扭我的意思,還是見一見仙姥派的人,最好是個有分量的,和他搭上兩句。”
劉小樓道:“我沒不同意見,就怕他們知道景師兄在這里,要求挑戰,那可就麻煩了。”
東方玉英思索道:“你說得也是,要是把人家門中高手的心思勾起來,那可是個問題。這該如何才好”
劉小樓也在思索,干掉幾個虎皮大蝦后,沉吟道:“說起來,我跟仙姥派還是有熟人的,但我如今的身份不是我自己,怎么把人叫過來說呢?”
東方玉英問:“什么人?”
劉小樓道:“仙姥派一個內門弟子,叫關離,欠了我一筆靈石,倒是可以把喊過來作證,問題是怎么跟他解釋?”
東方玉英想了想,道:“給他寫封信,請他這個地頭蛇做個向導!”
劉小樓點頭:“也只能這樣了。”
一封書信當場寫就,東方玉英將酒肆的掌柜喚來,問他有沒有門路送信。
只要錢到賬,怎么可能沒有門路?只是外鄉人來這里以后,似乎做什么都貴了一些,送一封書信也要二兩銀子。
不多會兒工夫,掌柜的就引來一人,正是關離。他起初很是不悅,直奔劉小樓過來:“我又不是不還你”走到近前,卻又愣住了:“這認錯人了,抱歉,閣下很像我一個熟人”
劉小樓微微一笑,東方玉英邀請道:“關道友是么?請坐。”
關離滿腹疑竇的坐了,問道:“二位道友是劉掌門的好友?”
劉小樓見他認不出自己,心里憋著好笑,也不做聲,只是點了點頭,讓東方玉英回答。他和關離很熟,一旦說話,容易被戳穿。
東方玉英請他坐下,又讓店家再取碗筷,關離擺手制止:“不必了劉掌門的書信說得簡單,還請二位明言。”
東方玉英笑道:“關道友,明人面前不說暗話,我和師兄來自青玉宗,此番出海前,見了烏龍山劉掌門,是劉掌門說,讓我和師兄來找你”
關離頓時坐立不安:“欠劉掌門的靈石,在下正籌措中,只是數額還有些不夠,能不能先容在下還上一部分”
東方玉英笑道:“我和師兄千里渡海,不是來幫劉掌門跟你要債的,劉掌門的意思,是想請你給我和師兄作個向導。”
關離松了口氣,問道:“二位想去何處?”
東方玉英道:“一則逛一逛你們這西霞島以及附近有趣之處,二則還想去一趟東仙島,前后不超過五日,如何?”
關離有些遲疑:“若在西霞本島,在下毫無問題,但要離島前往仙童派,恐我師不悅”
東方玉英問道:“你老師不讓你離島?”
他見關離不愿多說,只是顯得為難,干脆加碼:“我和烏龍山劉掌門乃生死之交,這樣吧,你欠劉掌門多少靈石?”
關離眨了眨眼睛,報出個數:“五十。”
東方玉英道:“你給我們做向導,這筆欠賬給你抹去一半,如何?”
關離眼睛一亮:“當真?你們說話能算數?”
東方玉英道:“我給你寫個條,等你見著劉掌門,以此條抵扣一半欠債。師兄,你覺得可以么?”
劉小樓坐在對面,表示非常震驚:“???!!!”
東方玉英道:“你看,我師兄也同意了。”
關離追問:“二位究竟是誰?”又看向劉小樓,努力回憶:“這位道友你真的和劉掌門側臉很像,而且似乎在哪里見過?”
東方玉英笑了笑,當場手書一張紙條,簽上自己的姓名,遞給關離。
關離一看,頓時想起來了,這不是青玉宗少掌門嗎?還有旁邊這位,當初在金庭山時曾經遠遠見過他大發神威的英姿,難怪那么面熟,當即目瞪口呆:“原來是東方道友和景”
他一時間不知該怎么稱呼景昭,論年歲,景昭比他還要小,但修為卻扎扎實實超過他好幾個層次。說道友吧,似乎有些不敬,稱前輩吧,又有些別扭。
東方玉英噓道:“不必聲張,我和師兄不想驚擾太多,你知道就好了。怎么樣,我師兄的信譽,可抵得過一半靈石?”
關離喜道:“何止!就算只是少掌門的信譽,也足足抵得過了。”
東方玉英又問:“尊師那邊怎么交待?”
關離哂然:“交待什么?挨上一頓痛揍就是了。”
做一趟向導,免一半債務,相當于五天掙二十五塊靈石,這個生意還是相當有搞頭的,所以關離十分積極,表示立刻就可以走馬上任。
他只是有些好奇:“二位來我東西二仙宗,所為何事?”
東方玉英道:“買東西,比如,看看有沒有可能,買一座島。”
關離恍然:“很多陸上宗門的高修都有買島的意愿,閑暇時出海暢游,或是在海上閉關,都是不錯的選擇。但說實話,我們東西二仙宗附近,沒什么值得出手的小島。”
東方玉英道:“沒關系,有則買之,無則賞景,看機緣。”
于是關離先帶兩人去了西霞島西北方向十余里外的一片珊瑚礁盤,告訴他們:“下面的珊瑚堡尤其壯觀,到夜間時,會閃爍各種光華,形如晚霞,我們西霞島之名便是由此而來。”
等到夜晚星月滿天時,果然如他所言,百畝大小的礁盤都閃耀起來,可稱海上奇景。劉小樓和東方玉英潛入水下探尋端倪,發現是許多奇特的小魚藏身于礁盤之中所致,這種小魚的頭前好似吊著個燈籠,發出五顏六色的微光。
次日一早,三人又登上西霞島最高峰觀賞日出。
當一輪紅日跳出水面時,萬丈朝霞四射,也將整座西霞島映亮。
東方玉英站在一塊巖石之后,俯瞰下方半山腰的西仙宗山門,道:“你家這殿宇當真別具一格,很有意思,好似一個個海貝、海螺。卻不知東仙宗那邊是否也如此?”
關離道:“原本便是一家,據說連島嶼都是一座,后來我們和他們東宗分家,把島嶼給切開了,嘿嘿。您說這屋舍還能不一樣嗎?”
東方玉英哈了一聲:“聽著就是真仙手段啊,你們東西二仙宗了不起。”
關離搖頭道:“誰知道好了,咱們下去吧,這里一般不讓人上來。”
當晚,關離聯系好了一條小船,次日一早便帶著兩人登船出海,向著正東航行。他張著滿帆借風,調整著竹帆的方位,不時緊張的回頭張望西霞島。
直到劉小樓取出風引陣,給小船裝上,小船鼓蕩著滿風快速推進,他才松了口氣,喜笑顏開:“好了,應該不會被老師抓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