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豐盛的午宴,讓劉小樓肚子撐到爆!
秦地的飯食,就是量大,碩大的精面餅,一嘗就是靈麥,面粉中含著的那股子靈力,充滿了粗獷的味道;勁道的羊肉和牛肉各上了一大盤,三尺長的那種大方盤,劉小樓首次聽說了什么六角龍羊、大河夔牛,吃得他一愣一愣;還有那靈酒,一碗一碗的往上端,如果不是筑基,估計真得被灌趴下。
前來勸酒的鳳林莊修士,除殷莊主、駱師爺外,還有殷家一位太叔公、一位表親的老舅,再加上年輕一輩中的兩個筑基晚輩——殷飛鳳、殷飛龍,共計五位筑基,這就是鳳林莊的實力了。
看上去還是不錯的,但對于一個曾經出過化神大修士的世家來說,衰敗得實在有些厲害。
午飯用罷,太叔公和老舅回去休息了,兩個老人年歲大了,據說各有一百五、六十歲,這些年大部分時間都處于閉關調息靜養之中,全力沖刺金丹,所以不摻和庶務。其實鳳林莊的其他人也好,新到的貴客劉小樓也罷,都知道他們幾乎沒什么可能結丹,但依舊是送上了祝福。
殷莊主以送人閉關為由,少陪了片刻。
很快,兩個殷家年輕的筑基也借口更衣離去,再過片刻,就連駱師爺也在管家的頻頻注目下起身告辭,將劉小樓扔在了花廳中獨自飲茶。
殷家幾人在另外一間小屋中緊急密議,駱師爺趕到時,連聲詢問:“如何?如何了?”
殷飛鳳道:“師爺,咱都開好了價,怎么平都山派來這么一位?他的能耐我和龍三哥都聽了,絕對不是百十塊靈石能打發的?”
駱師爺擦著額頭的汗珠子道:“我也尋思了一個上午,這事鬧的要不請他回去,咱們不修這大陣了?”
殷飛鳳道:“請神容易送神難,人家奔波了近千里,一頓飯給人家打發回去了,說得過去?人家那么大能耐一位陣法師,專程過來吃頓飯的?”
殷飛龍一拳砸在身邊的木案幾上,憤憤道:“我當日就說了,別去找平都山,別去找平都山,人家是天下十大宗門,陣法宗里首屈一指的大派,百十塊靈石去請人家做工,不是自取其辱嗎?”
他這一拳,直接在案幾上砸出一個清晰的拳印,砸得殷莊主眉眼跳了三跳,怒道:“那是你姬伯父送的禮物,華山腳下的鐵櫟木心所制,至少上百兩銀子!”
殷飛鳳道:“飛龍,你說得容易,但隨便請來的陣法師,有這么厲害的么?你覺著咱們周圍那幾家號稱陣法世家的,有哪個比這位劉陣師厲害的?他們修補大陣,你放心?我是不放心的!”
殷飛龍反問:“那你說怎么辦?”
殷飛鳳道:“能不能還是請師爺出面和他談談,看在梅長老的情分上,就用這一百二十塊靈石修補大陣”
駱師爺滿臉苦澀:“六爺,這可不好談哪。”
殷飛龍也道:“六弟你想屁吃!”
又商議片刻,始終沒什么好主意,不可能把劉陣師一個人扔花廳太久,殷莊主最終還是鼓起勇氣,拍板道:“這位劉陣師人還是很隨和的……厚著臉皮請他出手,師爺先去談,看看他是個什么章程!”
于是,駱師爺只得出馬,回到花廳來見劉小樓:“劉陣師,要不咱們先去客舍歇息?”
劉小樓拒絕道:“還是先說說陣法的事吧,我在荊湘、嶺南還有兩座陣法要煉制,對方準備下定了,不能長久待在這里,把陣法的事說完,我好回去布置,聯系一批同道合煉大陣殷莊主不會以為是我劉小樓一個人煉制大陣吧?我自個兒可做不到,此來就是確定所需,勾畫陣圖的,確定好了,我就得立刻返回。”
駱師爺詢問:“不知劉陣師打算聯系多少陣師同煉大陣?”
劉小樓回答:“這就是我要確定的問題了,不同的陣法有不同的要求,需要聯系不同的陣師。我原先預計至少兩位金丹大師把關,六位筑基高師帶隊,每隊三至五位煉氣境陣師不等,火眼也備好了多處”
駱師爺聽得眉眼亂跳,無奈之下只得咬了咬后槽牙,打斷道:“劉陣師,您的預計和我們鳳林莊的想法,不知是不是有一點出入?”
劉小樓沉吟道:“駱師爺問的是靈石的事?”
駱師爺苦笑道:“說起來,都是窮啊!這幾年莊子收成不好,在靈石上有些不湊手,所以書函上寫明了,總價只得一百二十塊靈石,剛才聽劉陣師這么一說,又是金丹大師,又是筑基高師,還要弄上至少六隊陣師協助,如此規制實在是鄙莊承受不起的。”
劉小樓道:“書函上的確說明了一百二十塊靈石,但我今晨入莊之前,特意登鳳山兩翼觀測,以鳳林莊的規模,一百二十塊靈石很難作出什么有效的大陣來,三百畝地呢啊,駱師爺,不是三畝!”
駱師爺道:“劉陣師,我鳳林莊的打算,不是要新起一套陣法,而是希望五魚峰出面,修繕我鳳林山大陣,大陣的根基不動,將那些需要修補之處撤換修繕完畢即可。”
劉小樓回憶著那份書函,皺著眉頭道:“書函上寫的是十六件陣盤,沒說修繕大陣的事”
駱師爺馬上道:“您想想,一百二十塊靈石,怎么可能煉制一座十六件子陣盤的護山大陣呢?”
劉小樓馬上道:“對啊,我看這書函的時候也琢磨呢,怕是你鳳林莊寫錯了數目。”
駱師爺賠笑道:“沒有寫錯,就是一百二十塊靈石,修繕十六件子陣盤,修繕而已!”
劉小樓抄著手在花廳中踱來踱去,仔細思索著,踱得駱師爺心里越來越虛,羞慚得幾乎要鉆桌子底下去了。
“唉”劉小樓盯著駱師爺,輕嘆了一聲,嘆得駱師爺心里狂跳不止。他一個煉氣圓滿的修士,面對筑基時天然就會生出一股無力感,此刻在劉小樓面前表現得尤為明顯。
就在駱師爺感到幾乎要窒息的時候,忽然聽見一聲天籟之音,將他從無比的慚愧、尷尬、難堪之中解脫出來。
“罷了,來都來了,先看看大陣吧。”
駱師爺幾乎落淚:“劉陣師,不,劉高師的意思是,答應了?”
劉小樓搖頭道:“先看看再說,我就算千里迢迢跑來給你們送錢,也不能把自己身家送沒了,是不是?”
“是……”
“我門下弟子也要吃飯,也要修行,是不是?”
“是……”
“我聯系那些個同道們,也不能讓他們跟著我送錢,是不是?”
“是……”
“哎,瞧你們也挺不容易的,我就不說什么了。抓緊時間,把陣圖取來,我先看看再說,好不好?”
“劉陣師恩義,我代莊主謝過了”
“快快請起,這怎么還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