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蠹老道最終沒有答應劉小樓的要求一一回烏龍山,但他卻向劉小樓遞過去一百兩銀子,請他幫忙修葫蘆口的葫蘆觀。
「小樓,葫蘆觀修好以后,幫老道我一個忙。」
「老葫蠹你盡管說,不管你上不上山,咱永遠是一家人,一家人談什麼幫忙!那是應該做的!」
「松茅坪上的嫻大,一直想跟老道我出家,做一個女道士,老道我答應過她的,可這幾年逃亡在外,無法守諾,等葫蘆觀整修好了以后,讓她接管葫蘆觀,就在葫蘆觀入道出家吧。」
「老葫蠢,你剛才還說喜歡張媽——」
「兩回事,張媽是愛好,嫻嬸是責任。」
「老葫蠹,你確定張媽是愛好嗎?
「張媽的好,你將來會懂的。至于葫蘆觀的日常開支,你每年給她五十兩銀子就成,這錢我會給你的。」
「說銀子就糟心了。就是葫蘆觀的工期可能會延后一些,我在幫人建兩座別鄴,都是好朋友,大約三個月,不,兩個半月以后,就可以修道觀了。也不是找不到人手,主要還是想把活兒留給咱山下自個兒的村民。」
「不急不急,小樓你記著就成了。咱們說回正題,小樓你找丹師做甚?
要煉什麼丹?」
「啊—這個是我找錯地方了,原本是不想去天姥山的丹坊,才進到你這里,我再看看,再看看——」
「小樓你回來!」
見劉小樓轉身要走,老葫蠹怒了:「你什麼意思?看不起老道我的丹術手段?」
劉小樓連忙擺手:「老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著要煉的黃庭丹是筑基修為服用的,恐怕難以煉成,你這不是自學了才七年嗎?恐怕有些難為你,為了不讓你尷尬,所以你懂?我先去辦完煉丹的事,回頭跟你喝酒啊,就在鎮口的不不不,不去鴻記,我知道你也不敢去,咱們去嶺南燒。他家的燒鵝做得很好—什麼?胡說八道,我家那大白鵝可精貴了,能拿來燒嗎?那可是我三玄門的靈長來!就這麼說定了哈———」
「回來!」
「哎呀呀老葫蠹,別發火,有話好好說。」
「不就是黃庭丹嗎?這靈丹我當然知道怎麼煉,我跟霧華臺上聽過的,
全乎著呢!學會煉黃庭丹很重要,是煉氣丹師向筑基丹師轉變的重要關節,
因為它不再是所有人都可服的通用靈丹,而是要對癥下藥,考驗的就是丹師的功力!」
「哦?這麼說,老葫蠹你真會?」
「這不是廢話麼?過來,先給你把脈!」
劉小樓將信將疑,被葫蠹老道重新扯回亭中,先把了脈,然后讓他除去衣裳,用一根長桿子敲打他的各處骨骼。
「老葫蠹這是什麼道理?」
「你不懂,少問,別說話!」
「哦。」」
接著,老葫蠹又取出五塊玉,分別是黑丶黃丶赤丶青丶白五色,這個劉小樓就懂了,這不是五行玉嗎?
五塊玉分別在他身上游走一圈,然后被老葫蠹收回:「你跟亭子里坐會兒,老道我去熬湯。」
不多時,葫蠹老道端了一鍋湯過來,讓劉小樓全灌肚子里,灌完之后繼續把脈,又取出紙筆來,在上面寫寫畫畫,無外乎五行八卦丶天干地支之數。
說起來,煉丹和煉器丶煉制陣盤挺像的,尤其是前期這些籌算,劉小樓這個對煉丹一竅不通的人,多多少少竟然也能看懂一些,
看完之后,葫蠹老道緊鎖眉頭,盯著紙上那一堆符文苦苦思索。
劉小樓頓時有些緊張:「老葫蠹,情況不妙?」
葫蠹老道盯著劉小樓的眼晴努力的思索,也不知在思索什麼,忽然間一拍大腿:「我就說嘛,差了點什麼,是忘了問你了!」
ap「啊?」
「來來來,我問你答。」
「你肚子里的反應,什麼時候的事?」
「就是半個月前。」
「說說癥狀。」
「就是肚子里有感應嘛,那道光,黃色的,好像是什麼在動,一閃而過,卻又抓不住,有時候忽然有了,可想去感知它的時候,又沒了,就好像從未存在過。」
「光一閃而過?」
「對。
「怎麼個閃過?」
「休的一下·—
「從什麼方位?」
「從右上向斜下方咻·—·
「前向后?還是后向前?」
「后向前咻———」
「那就是這個位置?」
「對吧。」
「我按一下,你別發力 如何?」
「有了!」
「現在呢?」
「沒有—」
「明白了!」
葫蠹老道運筆如飛,又在紙上添加了幾個符文,開始推算起來,之后得出一個用丹的結論:中宮黃癸,離下青澤,金前白震,兌上巽二———·
劉小樓知道這大概是對應煉丹靈材,這麼看來,葫蠹老道還真有幾分丹師的風采了。
「成了,丹方出來了!」
「那我是過幾日再來,還是把丹方帶走?」
「黃庭丹煉制很快,等我三個時辰,若是煉制失敗———」
「那我就去別家?」
「那你就再等我三個時辰!」
于是,劉小樓坐等。修行中人耐性是非常好的,三個時辰而已,搬運 個小周天就過去了。
等再睜開眼時,就見到了滿臉笑容的葫蠹老道,他黑乎乎的手掌心里,
三枚淡黃色的靈丹正在滴溜溜轉動,只是每一枚都好像有些坑坑洼洼的。
圓不圓且不說,也不怎麼綻放光華。
「老葫蠹你可以啊,這就是黃庭丹?」劉小樓違心夸贊,他當然知道煉丹的難處,和煉制陣盤一樣,往往要兩次丶三次甚至更多次才能成功。老葫蠹一次就能成功,當真是很有天賦了。
只是這丹品看看似乎不太好。
嘗嘗?」老葫蠹滿眼放光,把黃庭丹湊到劉小樓嘴邊「怎麼嘗?」在這個距離上,劉小樓眼里都是手掌,黑乎乎丶臟兮兮,
滿是煙火色,已經蓋過了三枚靈丹的模樣。
「直接吃,還可以嚼一嚼!嘗嘗!」
畢竟是靈丹,劉小樓壓制住了對手掌的不適應,將精力更多集中在靈丹上,被老葫蠹強行喂服了一枚。
想起老葫蠹的手掌,他當然沒有咀嚼的興趣,直接吞服下去。
一枚下肚,他再次搬運周天。
這麼一個周天下來,天亮了。
老葫蠹在他身邊守候了一夜,護法了一夜,這讓劉小樓頗為感動。
「如何?」見他睜眼,老葫蠹立刻追問。
「好!妙極了!那股黃色,我抓住了!這兩枚給我,我需要繼續鞏固。」劉小樓此刻是真心歡喜。
老葫蠹一聽此言,渾身都放松下來,大笑道:「小樓,我又學會一種靈丹了,而且是第一次煉丹就成,你說我是不是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