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小樓猛然從恍惚中清醒過來,立刻轉身,表示不想搭理眼前這位。同時心里震驚莫名:這不是幻覺,刁師真的來了!
他轉身,刁道一也轉身,跟著轉了兩個圈子,就想伸手去摘他斗笠:「等會兒,別躲了,我看看你是誰,怎麼覺著那麼眼熟呢?」
劉小樓哪敢讓他看到,繼續閃避,口中含糊其辭:「你這人沒禮數———」
刁道一聽了他說話,頓時呆了呆,立刻陷入苦思之中:「哎哎哎,這是誰來著,你是———」
劉小樓終于躲到了蘇真九和韓無望身后,笠檐壓得更低了,心頭怦怦直跳,
暗道姓刁的你別搞事啊,這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被人認出我是當年唐誦身邊那個跑腿的,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你可別害我!
心里文琢磨,刁道一怎麼來這了?按說四明山也算江南宗門,可以和金庭山扯上關系,但他們一向不摻合各派糾紛,沒聽說他們和金庭派結盟了啊?
正胡思亂想時,就見山上下來數人,全都不認得,但顯然是有分量的人物,
來到近前問道:「哪個是荊湘來的賊子?」
蘇真九冷冷道:「誰是賊子,卻不好說,尊駕何人?口下積德,我等是送戰書的,不是來你這里受辱的。」
這人道:「我是趙乙吾,聽說過麼?若不想受辱,便速速退出我金庭山。」
劉小樓覺得這人依稀有些眼熟,一聽這名就想起來了,當年曾見過一面的。
記得最后交接陣盤的那天,這個趙乙吾也在趙家人群里,只是離趙永春稍遠,隔著幾個人。當年他沒和趙乙吾打過交道,只是聽說過這位趙乙吾,據說是趙氏的中堅,比趙永春小兩輩,
當年劉小樓打交道比較多的,是趙家那位大管家,但他直到離開金庭山也不知那位趙管家的大名。
就聽趙乙吾身旁一女修道:「還敢送戰書?當真不知死活!」此人卻與剛才仙童派的幾人面相肖似,但那張臉卻更顯小一些,看著只有七丶八歲模樣,但身子骨卻長得極熟,反差更大。
還有一人面容乾枯,乍眼看去,就好似一株老樹,其人不僅長得乾巴巴的,
說話嗓音也乾巴巴的,嘶聲道:「我以為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來拜山,特意下來瞧瞧,誰知卻是幾個小輩,荊湘賊就沒幾個有膽識的麼?沒一人敢出頭露面,卻派小輩過來送死。」」
話音剛落,韓無望便放聲大笑:「哈哈,素聞趙氏名門風范,今日一見卻大失所望!也不知這是放鶴峰,還是靈墟錦繡洞?亦或東仙島?究竟誰主誰客?怎麼主人不敢說話,反倒是兩個外來人搶風頭?哈哈——」
他笑聲未絕,劉小樓便感對面三人放出來三道威壓,一道如高山,壓得他真元不暢,一道如毒針,刺得他氣海劇痛,還有一道卻藏著勃勃生機,好像要將他五臟六腑都喚醒,破體而出。
不用說,對面三人全是金丹,當下不由暗自哀嘆:韓兄,都說了別笑,怎麼就不聽呢?
他在這里苦苦支撐,對面的趙乙吾則嘆了口氣,向韓無望道:「小子,你也不用在這里挑撥離間,靈墟和東西二仙宗,向為我金庭派盟友,他們的話,就是我趙氏的話,是我金庭派的話。戰書什麼的,就不看了,報上名來,給你們留個全。」
韓無望更笑:「敢來你放鶴峰,就不是怕死之輩!今日小爺大名報給你,聽真切了,我是洞陽派韓無望,這位是我九師兄,姓蘇,聽說過麼?這位是小樓來前面!這是三玄門掌門劉小樓!」
蘇真九將戰書取出,輕輕一拋,戰書慢慢向著趙乙吾飛去。
趙乙吾兩根手指夾住書信,微微點了點頭:「原來是洞陽派蘇真九,聽說過,倒是有些本事——你姓韓,韓掌門是你什麼人?」」
韓無望冷笑:「那是家父!」」
趙乙吾默然片刻,道:「洞陽派何等高門,怎麼卻做了青玉宗的幫兇?當年我曾受韓掌門指點道法—也罷,看在韓掌門的情分上,便不與爾等小輩計較了劉小樓聽到這里,頓時松了口氣,只覺后背都濕透了。好在人家有舊啊,否則今日真是難以善了————·
只聽趙乙吾又道:「少年人莫要放浪狂蕩,應知敬畏,當年我上洞陽山求教,何曾敢如你們這般放肆?故此得給你們一個教訓—三玄門?哪里的?沒聽說過 劉小樓暗道不妙,趕忙解釋:「在下是烏龍山散修,這次大戰,為彰龍派徵發而來————·
他想撇清關系,趙乙吾卻不給他機會了:「烏龍山?沒聽說過身為野修,你也敢如此狂傲,此為取死之道!來啊,取他人頭,交兩位世侄帶回去!」
劉小樓大驚:「我沒有————」
真是欲哭無淚,他哪里就狂傲了?真是禍從天降!
蘇真九和韓無望依舊毫無懼色,蘇真九將劉小樓拽到身后護住,叫道:「三人同來,死則同死!」
韓無望飛出法寶洞真八卦盤,也道:「有本事連小爺一起殺了,欺負散修,
這就是你趙氏的名門風范?」
趙乙吾道:「殺他,與他無關,是給你們兩個小輩提個醒!」」
說著,衣袖一揮,那股威壓陡然加劇,直如大山崩塌,無數巨石落下,避無可避。
劉小樓本以為自己入了筑基之后,面對金丹高手,或許有反抗一招之力,此刻真正面對時,才知道自己多想了,煉氣時沒有一招之力,筑基后同樣沒有一招之力!
但他也在這一刻見到了,一件高階法寶的戰力有多強,面對趙乙吾的威壓,
蘇真九接過了洞真八卦盤的掌控權,在他的真元操控下,這件法寶飛起丈許,在三人頭頂撐起一片天地。
趙乙吾這一次出手,竟然被擋下了。
但也就是個驚訝少許的工夫,趙乙吾這次出了法寶,一根鶴嘴鋤帶著光芒閃現在洞真八卦盤的下方,向上一勾,頓時和洞真八卦盤纏在一起。
就這麼一個極短的時間差,劉小樓只覺一股大力涌到,將他硬生生從蘇真九身后拽了出去。
他想拼死抵抗,這股力道卻讓他感到絕望,只覺渾身如同僵硬了一般,身體大部分無法控制了,剩下唯一能控制的,只有氣海里的三玄劍。
沒什麼可說的,放劍!
三玄劍自臀后飛出,直斬趙乙吾。
趙乙吾沒看清三玄劍來路,了一聲,身子向側后斜退半步,堪堪閃過,兩指夾住三玄劍,放在眼前仔細觀瞧,道:「有點意思。」」
與此同時,劉小樓也被他拽到了身邊,氣海被封住,拋給身邊的趙氏修士:「殺了。」
蘇真九和韓無望大急,沖上來搶人,卻根本破不開趙乙吾的衣袖,韓無望叫道:「趙乙吾,你敢殺他,小爺今后就殺你為他報仇!」
趙乙吾之以鼻:「找我報仇的人多了,數不過來,多你一個算不得什麼,
今日不殺你,是報韓掌門當年指點之恩,若敢再來,那這點情分就盡了。」
劉小樓被趙氏修士提到旁邊的一塊方石上摁倒,那人將他斗笠打掉,拔 劉小樓大叫:「刁道一,刁師,我是劉小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