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雙魚撐起一片碩大的棕葉,將西北方向的風向亂流擋住,又以雙魚劍旋轉成兩道虹光,把所有寒意都融化在劍光里。
于是劉小樓終于確認,當初在南尖島上鋪在地上當作餐布的這片大葉子,果然是件了不起的法器。
在棕葉的遮護下,蘇涇的觀潮劍在身前光芒綻放,掀起一道道海浪,與洶涌而來的冰寒和熱火爭斗,時而被凍成冰濤,時而被蒸騰為大片水霧。
這大片水霧被一道劍光倒卷上半空之中,又匯聚成一條碧綠的天河,直落千尺,水濤之聲震耳欲聾。
宋阿蝦一動不動,就這麼弓著身子站在劉小樓身邊。他雖然什麼都沒做,卻讓劉小樓感到特別安心丶特別踏實。
韓高則萬分緊張的往嘴里倒七月香蘭籽,文往腰上丶膝上丶踝上丶肘上丶腕上涂抹紫金蓮香泥·····
抹完了,又焦灼不安的頻頻發問:「掌門,咱們在這里待到什麼時候?」
「就一會兒———」
「掌門你在做什麼?」
「別問了·———」」
「這是在煉制陣盤嗎?」
「唔·
「這會兒煉制陣盤,你確定嗎掌門?」
「水來———長客卿,你這天河濺起的水霧能成珠麼?還是不行,你們不是南海劍派嗎?怎麼看著是水,都是假的?就沒點真正的水嗎?我還以為————完了,
被你們害死!
「是你以為,我們什麼時候也沒說過有水!我們煉的是劍勢,如海般的劍勢懂嗎?」
「總之被你們害苦了,沒招了,水盤煉不成了,準備撤吧·——」
「掌門是需要水嗎?我的這個行麼?」
一團簸箕大的黑云憑空升起,凝聚在韓高頭頂,將他脖子以上罩住,云中電閃雷鳴。
「?韓兄你這個好,要的就是這個,是真的雨露,這電閃帶出來的露珠更純粹———你這手段倒與衡山那幾家的小云雨術頗有異曲同工之妙!」
「掌門,我這手就是她家的小云雨術啊!」
「啊————我說呢 是她家教你的嗎?」
「慚愧,少年時曾上過山·———·
「啊,明白了,懂,哈哈————韓兄能否將這朵雨云移過來些,總圍著你頭上下雨,雨露大部分都落你頭發上了,我接的少。」
「抱歉了掌門,移不出來。」
「———·這是為何?」
「慚愧,當初衡山之行就是為了好奇,成親之時也看明白了究竟怎麼回事,
不愿與姓龍的二夫爭寵,所以逃了,小云雨術就沒寫全,差了移形換位的口訣 「她們青岳壇故意的吧,拿捏你呢————」」
「掌門也去過嗎?」」
「呵呵,我當場看穿她們的伎倆,嚴詞拒絕了!」
「哈哈,不愧是掌門———」
「你當時嫁的是誰?」
「就是瀟瀟,哦,現在的壇主。」」
「韓兄,這個壇主很不錯哦,有沒有一點后悔?
「是有那麼一點點,但總不能為了她就入贅衡山吧?」
「那你為何還要上山?」
「這不是看看有沒有機會一親芳澤嘛,結果人家成親之前守身如玉,沒辦法7
「韓兄,那你是真想多了———哎?這團露珠好,韓兄再打幾道雷電,就打這片————
「打這片有什麼用?」
「我要帶著雷光的露珠 他們在這里的鬼鬼祟祟,很快引起大陣之中東白峰修士的關注,報到萬仙坡這里時,他便覺很是不安。
這支小隊伍,可是擊敗了東白七劍陣,重傷了萬俟哀的。
萬俟哀不是萬家自己培養出來的子弟,而是帶藝投師的,原本是北方草原的巫師,二十年前,適逢萬長老巡游北域,意外見到此人,覺得他是個學劍的材料,便收為弟子,著力培養,誰知短短二十年便結丹成功,接著又邁入金丹中期。
萬長老甚至有意讓他傳承東白峰衣缽。
當然他也看得出來,萬俟哀的敗,并非實力問題,而是敗在了戰陣時機上,
但能抓住這樣的機會,足以說明這支小隊值得重視。
他要坐鎮當面,與屈掌門周旋,無法分身他顧,當下吩咐東白七劍剩下的兩名金丹過去阻止。
「二位叔公不要大意,雖然都是筑基,卻有合擊之技,彰龍派不精劍道,也不知他們從哪里找來的人。
「仙坡放心!」」
「切記,只將他們趕走便是,不要追擊,盡量不要傷了性命。」」
別看東白峰七劍陣敗給過這支小隊,但那是在赤鱗陣面前,主持陣法的是元嬰級數的屈長老,此刻拋開陣法較量,自家這兩名金丹足以碾壓那支小隊,甚至還要小心別殺人。
沉吟著,又將二人召回,匆忙之間再行叮囑:「也不要太過束手束腳,該怎麼打還是怎麼打,不要學他們彰龍派。」
這兩位不解:「仙坡,到底是能殺,還是不能殺?」
萬仙坡道:「若是逼不得已,實在要殺人,就殺那個藏頭露尾的。」
其中一人目光望去,點頭道:「戴斗笠的那個?」
萬長老點頭道:「觀彼等行事,似以此人為主,或是意圖破陣也未可知,許是個學過陣法的,殺了此人,彰龍派就沒了指望。且瞧此人行事做派,鬼鬼累祟,非名門大派所為,當是彰龍派徵發的賊匪無疑,殺之無礙。」
兩位金丹皆為萬氏族老,比萬仙坡的輩分還要大,一名萬千山,一名萬千河,是東白峰老一輩的雙胞胎兄弟,百年前曾被譽為「東白雙奇」,只是到了金丹中期之后,便再無寸進,未能將萬氏基業發揚光大,反而是下一輩的萬仙坡后來居上,入元嬰境,執掌了家業。
東百雙奇的斗法實力,甚至比不上方俟袁。
當然,也不是說兩個老頭很差,無論如何,能修到金丹境,至少將天底下九成九的修士都比下去了,以此境界,橫掃幾個筑基是絕無問題的。
兩個老頭信心滿滿過來報仇,結果一上手,卻發現不是那麼回事。
這幾個筑基小兒,尤其是眼前這四個用劍的筑基,竟然相當扎手,雖說單打獨斗丶甚至兩人齊上都絕非自己之敵,怕是三招下去就得身受重傷,十招之內管保取其小命,但四人聯手,竟然一時間拿不下來。
別說一個人上去拿不下來,兄弟齊上,竟然也拿不下來。
明明兩人上去已經形成碾壓之勢,但一時間就是打不開這四個小輩的劍網,
就是傷不了被他們遮護在身后的那個鼠輩!
兩個老頭有些著急,可以殺的人夠不著,不能殺的人偏偏在前面頂著,這該怎麼辦?
正焦灼間,忽見那個鼠輩抬起頭來,相貌依舊藏在斗笠下看不真切一一果然藏頭露尾,不是好人!
就見這鼠輩向空中丟擲一方玉盤,那玉盤迎風暴漲,成了一朵桌案大的黑云萬家兩位族老一把年紀,經歷何其豐富,立知不妙,兩人雙劍齊出,帶著莫大威勢斬向這朵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