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竹嶺上自養的金環蜂目前已經擁有十五只成蜂了,這個春天共收蜜半斤,如果夏末再收一次,那么全年下來也就是一斤。
按照云傲的說法,一年一塊靈石。
這讓劉小樓有些沮喪,不過隨即又釋然了,金環蜜他吃過,自然知道其中蘊含的靈力有多少,一斤金環蜜所含靈力是要遠遠少于一塊靈石的,或許只有三成到四成,能夠賣到一塊靈石,既是因為蜜的香甜,也因為它適合幼童的吸收。
大戶人家的孩子,自出生下來就泡在蜂蜜里,每天喝的是靈蜜水、靈米粥,吃的是靈魚靈肉,等到可以修行的時候,體內已經吸收了不知多少靈力,修行起步遠比一般散修高得多,出天才的幾率也遠遠比普通人家高得多。
事實也是如此,高門世家之中,修行者比比皆是,煉氣初期、中期一抓一把,只有到了煉氣后期,需要很多修行上的感悟積累時,修行進度才會慢下來。
所以劉小樓打消了今年販賣金環蜜的念頭,準備先自家慢慢吃著,真要拿出來販賣,至少也是金環蜂養到上百只以后的事了,應該是在三五年之后。
“好吧,那就算了,是我不太懂行情。對了,云兄剛才說到陣盤……”
云傲忙取出陣盤遞過來:“小樓你看看,現在感覺觀賞的時候,沒有以前那么活靈活現了,更沒有了那種身臨其境之感,幾乎失去了效用。”
其實畫面還是那些畫面,但因為迷離香筋消耗完畢,少了催化物,看起來自然也就沒了趣味,起不到作用,這一點劉小樓心知肚明。
將陣盤收了,劉小樓道:“修繕起來大約需要三日,便委屈云兄在我這破院之中歇息……對了,熊老哥、雷鳴道長他們還好么?”
云傲道:“要說起來,這件陣盤就屬雷鳴道兄用得多,那么多人輪著用,他至少占了三成,他自家也不好意思,這回的五塊靈石,他便掏了兩塊。”
劉小樓也笑了:“當時我就上過他的當,別人都是按次來,他是包月,給我虧大發了,哈哈。他一再說是為了雙修之法,誰不是為了雙修呢?”
云傲嘆道:“他還真是為了雙修,月前已然圓滿,等待筑基了。”
劉小樓眨了眨眼,不由失笑:“還真是嗎?哈哈……那我就等著他的好消息了。筑基丹怎么解決的?我記得他那道觀是依附潯溪王家的吧?”
云傲道:“是。王家已經向蔡掌門稟告此事,宗門里也在籌措靈材,準備為他開爐煉丹。”
劉小樓好奇問:“咱們丹霞派的筑基丹怎么樣?比得過天姥山嗎?”
云傲道:“天姥山是丹宗,咱們當然比不過,但也有特色,咱們的筑基丹對修行雷法的人頗多益處,雷鳴道兄主修的正是雷法,所以服用咱們丹霞派的筑基丹也不會差。”
劉小樓又問:“那云兄主修的是劍道,是不是要向劍道宗門求取筑基丹?”
云傲道:“我家白云劍法,是云中之雷,將來筑基后,劍光的底子還是雷光,還是服用咱們自己的筑基丹合適,當然,求取劍道宗門的筑基丹也可,但哪里是輕易能求到的呢?”
一聊起筑基丹,幾乎所有煉氣修士都會亢奮起來,畢竟成為筑基修士才算真正踏入修行門檻,而踏入修行門檻,又是何其艱難,君不見烏龍山上百同道,就沒有一個筑基?就算在高門世家,十個、二十個煉氣士也才能出得一個筑基。
因此,服用筑基丹幾乎是絕大多數煉氣士心中唯一的筑基方式。
但煉制筑基丹又是很艱難的事,幾乎每家宗門都是最頂尖的幾名長老甚至掌門親自出手,耗時上月之久才能煉成一枚,所需靈材也極為珍稀,坊間傳聞價值數百靈石,但往往有價無市。
劉小樓又問起,有沒有哪家坊市拍賣過筑基丹,云傲則表示從沒聽說過。
就著這個話題談論許久,一直到月上中天,吃了一頓烏龍山野味,這才結束。
其間,大白和小黑一直蹲在旁邊等待著,結果既沒有斗法,也沒有演陣,兩個畜生覺得無趣,懶洋洋走了。
云傲歇宿于劉小樓的屋子里,劉小樓則住進旁邊的另一間茅屋,用了一夜時間,將一段寸許長的迷離香筋煉入陣盤。
接下來的兩天,他在屋中繼續修行,沖擊少海穴,幾乎足不出戶,云傲都為他如此勤奮煉制陣盤而感到不好意思,心下暗嘆劉小樓這五塊靈石掙得很不容易,同時也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安逸以至于太過懈怠了呢?
于是,在劉小樓的帶動下,云傲也不游山玩水了,婉拒了黃葉仙的酒宴邀約,專心致志在乾竹嶺上修行。
如此三日,劉小樓將陣盤取出,讓云傲進去試演,云傲極富經驗,進去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多看,自行退出,喜道:“果然修復了!”
五塊靈石入賬,劉小樓很是滿意,還是陣法來靈石快啊!
云傲肩負不舉公子們的重托,準備抓緊時間返回,當晚,乾竹嶺上第二次擺酒為他餞行。席間,云傲問起山下的情形:“之前上山時,曾見有人在山下田間地頭出沒,還不止一、兩個,似乎是天姥山的人,是有什么變故嗎?”
劉小樓回答:“就是天姥山的人,他們還不死心,一直守著。”于是將盧中秋之死,盧氏大舉圍山,又被巴東一方阻止的情形,揀能說的說了。
云傲道:“事關盧掌門堂孫之仇,天姥山恐怕不會善罷甘休。”
劉小樓嘆道:“所以我數月以來不敢輕易下山,就是防他們泄憤。”
云傲沉吟道:“別的都好說,幾大宗門共議,又有平都八陣門和青玉宗作保,天姥山應該不至于亂來,但那個盧元浪是個孟浪的,修為又高,須防他發難。”
劉小樓想了想道:“不會吧,都過去三個月了,要發難早發難了。”
云傲道:“那可不一定,盧元浪上次在咱們洞天里約戰景昭記得吧?輸了!”
劉小樓點頭:“對。”
云傲道:“小道消息,那一戰讓他念念不忘,似乎心境上有所突破,然后就閉關了。我從白云山莊出發時,聽說咱們丹霞派又接了第二次試劍大會,就是盧元浪主動提出的,還是他、屈玄、孫真六挑戰景昭,日期尚未確定,所以……”
劉小樓懂了:“所以云兄的意思是,他出關了?閉關那么久嗎?”
云傲道:“閉關四年,對于金丹來說,算不得久吧。”
劉小樓心里忽然突了一下:“這個家伙很浪嗎?”
云傲道:“我沒和他打過交道,也巴不上去,畢竟是天姥山下一輩的天才嘛,所以說不好,但聽說他行事很激進。所以小樓還是要留點神,說不定試劍大會之后,就會來烏龍山找你們的麻煩。當然,也許是我多心了,畢竟衛鴻卿不在烏龍山是吧?”
劉小樓點頭,思索道:“云兄,你說天姥山會不會殺一個回馬槍?”
云傲道:“這也是有可能的,等你們懈怠的時候,突然殺回來,說不定能真能抓到人。”
劉小樓喃喃道:“可烏龍山是幾大宗門定下了規矩,不能隨意亂闖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