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昭、盧元浪、孫真六、屈玄,這四人便是荊湘修行界中年輕一輩的頂尖高手,都是二十五到三十來歲的年紀,最小的景昭只比劉小樓大五歲,卻都已破境金丹,將來成就不可限量。
如果說他們是荊湘修行界的當空皓月,劉小樓便如草間的螢火,只能仰望月華而嘆,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到了他們這個年歲,別說金丹,就算筑基也是一種奢望。
比天賦、比財力、比功法、比背景,無論比哪一樣,自己都望塵莫及,唯一拿得出手的,或許只有相貌了吧……
當然,身為烏龍山散修,最大的長處就是始終在認知上比較端正,因為經歷的挫敗和羞辱太多,所以永遠不會因此而失去平常心。
咱就一普通人,能走上修行之路就很好了,咱不跟他們比,咱也不去跟皓月爭輝,甚至不奢望作伴月的繁星,咱就當螢火蟲,自由自在,毫無拘束,不為宗門負責,不為傳承操心,不為榮耀煩惱,不為飛升困擾。
就聽蔡丘公贊許了他們幾句之后,便宣布試劍開始,規則很簡單,誰能堅持到最后,誰就是勝者。
至于點到為止,真用不著說,也不需要說,有那么多大宗師在場,他們想死都死不了。
這場試劍本就是洞陽派、天姥山、彰龍派聯手奔著青玉宗去的,所以孫真六、盧元浪和屈玄之間是不可能相互動手的,目標都是青玉宗的景昭。當然,他們也不可能并肩子上,那樣的話就算勝了,也等若敗了,丟不起那人。
所以就是一個一個上,而先上場,便是洞陽派的孫真六,這件事本來就是因洞陽派而起,自然要由他先出頭。
孫真六邁步場中,一個字沒說,向著景昭拱手。
青玉宗答應試劍斗法,本身也就是打著讓景昭和三派高手對戰磨礪之意,因此景昭早就知道是這種狀況,當下還禮下場,和孫真六對面站定。
金丹境的一大特點,便是將法器煉入氣海,以氣海溫養,所以孫真六雙手一掐劍訣,便見火紅色的長劍自頭頂飛出,化為一道劍光。劍光時凝時虛,既是真劍,又是虛劍,虛實之間不停轉化。
只這一手,場上頓時嘩然,擊掌喝彩之聲響徹全場。
“不愧是洞陽派孫真六,往日但聞其名,不見其法,今日只這一劍,當真不虛此行!”
“這是虛實劍意!虛實劍意!他當真只是金丹初境么?不可思議!”
“我怕再過十年也到不了這一步……”
“好!”劉小樓跟著擊掌喝彩。
虎頭蛟搖晃著腦袋,同樣大贊:“妙不可言!賢弟以為如何?”
劉小樓嘆服:“他這劍真長啊,也不知怎么藏在肚子里的,你說他氣海得有多大!”
虎頭蛟道:“這劍光也太美了,賢弟你看出蘊含幾色了么?”
劉小樓道:“至少三色,赤、橙、紫!”
虎頭蛟道:“我看到五色,還有藍、白之焰!”
劉小樓向虎頭蛟躬身:“虎頭兄修為遠超在下,弟嘆服!”
兩人先是捧腹,繼而苦笑。都知道這孫真六這手劍意賣相極好,但好在哪里,實在看不懂也說不明白。只能說差距太大,幾乎讓人絕望。
對面的景昭點了點頭,再次拱手,然后雙臂一晃,身后忽然閃出一道道身影,這些身影疊嶂交織在一起,越聚越多,在他身后匯聚成一尊三丈高的金甲神將。
請訪問最新地址 神將跨前一步,將景昭化入身影之中,右手向著上方一招,一道光芒出現在掌中,須臾,凝實成一桿方天畫戟。
這一幕比之孫真六的虛實劍意更具震懾力,正是青玉宗的神打術——山神顯化。
至此,劉小樓終于將眼前的景昭和去年在烏龍山天坑鼓大戰妖藤的金甲神將對上了號!
原來是他。
孫真六站在金甲神將面前,比嬰兒見壯漢還不如,但他夷然不懼,身形躍起,向著金甲神將面門直撲而去,虛實劍光伴于身側,當頭斬落。
方天畫戟帶著巨大的威能狂掃過去,鼓蕩起來的凌厲罡風瞬間橫掃全場。
“哎喲!”虎頭蛟頓時一矮身子,想要躲閃罡風,胳膊肘卻打在了劉小樓頭上。
“哎喲!”先一步蹲下的劉小樓被這一肘子打得痛呼一聲,抱頭的雙臂挪動位置,把遺漏之處也給護上了。
后續罡風被蔡長老揮散,兩人這才不好意思的起身,又往蔡長老身后挪了幾步。
對他們而言,之后的交戰也就是看個熱鬧,本以為以劍光斬落了金甲神將頭盔的孫真六勝了,正要為之歡呼時,孫真六卻倒退數丈,仰頭望著金甲神將發了會兒呆,拱手認輸。
景昭散去山神顯化,還禮道:“多承指教。”
劉小樓和虎頭蛟面面相覷,也不知該說什么好。
虎頭蛟忽然離開,過不多時,又趕回來,向劉小樓附耳低語:“虛實劍光的虛劍被破了,只剩實劍,故此才斬落了頭盔。”
劉小樓凝神思索道:“很有道理……那如果實劍被破呢?”
虎頭蛟怔了怔,又撒丫子離開了。過不多時,趕回來道:“若實劍被破,擊散的就是整個山神虛影,景昭就會顯出本身!”
劉小樓嘆服:“真夠玄的。”
虎頭蛟搖頭道:“誰說不是呢!”
劉小樓再生疑竇:“頭盔被斬落,算是景昭勝,山神被擊散,還是景昭勝,那怎么才算他敗?”
虎頭蛟撓了撓頭,又撒丫子跑了。
劉小樓卻沒工夫再去思考這些問題,第二場試劍又到了關鍵時刻。
景昭這次又召喚了一尊新神,卻不是金盔金甲金戟了,而是袒露上身,扎束著黃絲絳的力士。這力士個頭沒有山神那么巨大,只得丈許,卻虎背熊腰,也無兵刃,純以神力掀起驚天風暴。
那風暴漩渦中,一條蛟龍穿梭其間,龍吟而無聲,卻震得劉小樓耳膜劇痛,幾乎失聰。好在蔡長老揮袖凝結出一片青霞,這股劇痛才漸漸消弭,但耳鳴之癥卻不可避免。
跑回來的虎頭蛟沖著劉小樓耳邊聲嘶力竭:“……”
劉小樓暈頭轉向間聽了個七葷八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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