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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四章 朕想要的東西,靠雙手來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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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

  林書涯突然有些茫然無措起來,在他的印象中,仙佛永遠是沉穩從容的模樣,仿佛天下的一切盡在其掌握當中。

  他還是首次在這些大自在菩薩的臉上,看到如此不堪的神情變化。

  手握驚天撼地的偉力,又身懷不死不滅的神通,你們到底—在怕什么?!

  林書涯突然有些不敢轉回身去。

  他無法理解,身后那個已經無人承認的鎮南將軍,曾經需要隱姓埋名逃遁才能保全性命的年輕人,現在為何能令仙佛齊齊聲。

  陷入死寂的金鑾殿內。

  四位高坐供臺之上的大自在菩薩,此刻心中的驚駭完全不輸于林書涯,他們驚悚的盯著那襲金簪玄裳身影,神思都恍惚起來。

  就在兩教清查天地,連一品巨擎都紛紛出動,不放過任何一片蠻荒之地,勢必要捉拿此人歸案的當下,這位仙庭欽犯,居然敢大搖大擺的踏入了皇城!

  這無疑是自尋死路的舉動。

  但在對方找死之前,更讓幾位大自在菩薩在意的乃是他們自身的性命。

  二品強者的底氣,有極大部分都是來自于不死不滅。

  可能讓兩教達成一致,共同追捕這位替三仙教立下汗馬功勞的弟子,其原因不就是此人有可能身懷詭手段,可以抹殺寄托于天道中的果位和道果嗎?

  論法時那兇戾的一幕涌現上腦海。

  大自在菩薩們好似化作了真正的泥塑,連指尖都不敢動彈分毫,直到額上滲出汗珠,

  背心濕透,心底的防線幾欲崩潰,他們終于是顫抖著俯首,低聲道:

  「我等參見玉虛寰宇真君。」

  當這話音在金鑾殿中響起的剎那,文武百官全都身子一僵,林書涯臉色瞬間慘白,就連那高坐寶座之上的帝王,也是本能的朝著后面縮了縮,冕止不住的晃蕩,略顯幾分狼狐。

  眾人或許不認識一個叫做沈儀的鎮南將軍,但自從那些消息從四洲之地傳回來以后,

  幾乎所有人都聽過玉虛寰宇真君的尊諱。

  因為牽引著整個神朝大勢的所有事情,全都繞不過這一位的赫赫兇名。

  就是此人一統了北洲群仙,壓得東洲須彌山喘不過氣來,更是親破了真佛主持的論法,導致兩教僵持不下,才有了仙庭寬恕人間的這一幕。

  他們只是沒想到,這樣的一尊萬仙之首,竟是如此的年輕。

  「是你——」

  林書涯脖頸上青筋暴起,在內心巨大的恐懼下,強迫著自己轉過身來,瞳孔跳動著看向眼前的青年。

  他比別人知道更多的事情,又在轉瞬間將這些消息串聯了起來,終于是得到了一個令人心悸的答案。

  當初對方在面見先皇以后,并非是遠遁逃命,而是潛入了三仙教,以仙家的身份攪動風云,最后才換回了真佛親臨人間談判的舉動。

  為何從來沒人跟自己說過這些事情。

  先皇一直在防著他這位仙部之首?

  林書涯看向了殿外的葉嵐,他直到此刻才反應過來,這女人在人皇身旁充當了怎樣的角色。

  那抹心寒漸漸發酵到了最盛。

  他為神朝貢獻了畢生,可卻被一直蒙在鼓里。

  「既然你已經奉獻了那么多,為何不能再犧牲一次?」

  林書涯咬緊牙關,鼓足勇氣去對視那雙清澈漆黑的眸子,壓低嗓音,發出嘶啞的質問。

  對方做了那么多事情,所求的難道不是天下太平嗎?

  如今仙庭與神朝總算和解,目的已經達到了,眼看著就要國泰民安,這青年現在跳出來是要做什么邀功請賞?

  一個兩教視之為眼中釘的存在,神朝若是認可此人的身份,豈不是又要重新站回仙庭的對立面上。

  那對方先前打拼出來的一切,豈不就全都白費了。

  「你為什么—不能為了這偌大的四洲—安靜的去死?」

  林書涯眼眸中布滿血絲,竟是主動踏步,再靠近了青年些許。

  他身后是整個人間,所以即便再怕,也半步不可退卻!

  面對這兩句質問,沈儀沉默了一瞬。

  片刻后,他突然低笑出聲。

  初次在皇城相見時,沈儀便大約抿出了一些東西。

  人皇,林書涯,還有自己,乃是三個身處于不同路上的人,互相看不順眼,但無論走的是哪條路,目的都是想為了人間做些事情。

  人與人之間,最難的莫過于求同存異,就譬如自己,便很難接受人皇獻祭天下七成生靈的瘋狂舉動。

  在結果出來前,沈儀也不敢妄斷這位林大人的做法就是錯的。

  但現在,他突然釋然了。

  因為這三條路里,有一條是假的,是為了一己私欲而喊出來的口號罷了。

  沈儀探出手掌,指尖觸及林書涯瘋狂抖動的臉皮,他認真的替這中年人撫平那夸張狩的表情,淡淡道:「原來只有我們想要贏,而你從頭到尾只想當條好死不如賴活著的狗。」

  林書涯眼睜睜看著青年掠過自己朝前方走去。

  他雙目圓瞪,整個人僵硬的立在原地,幾個呼吸后,這個清瘦中年突然瘋了般的跳腳回頭,再看向沈儀身影的眸光內,蘊著仿佛殺父之仇般的兇戾。

  「此賊欲要毀了這天下一一林書涯咆哮著朝那寶座拱手,嗓音尖銳刺耳:「請陛下將其鎮壓,永世不得超生!」

  那群和尚靠不住,他們懼怕這位萬仙之首,但神朝不怕,因為神朝后面站著千千萬萬的黎民百姓,匯聚而起的偉力猶如傾天巨洪,輕易便可吞沒此人!

  幾位大自在菩薩,還有顧離和葉嵐,近乎同一時間反應了過來。

  如今確實沒有一品巨壁坐鎮皇城,可以對付沈儀這位登臨二品頂峰的存在。

  但類似的力量皇城里面卻是有的。

  高坐在寶座上的新皇,雖登基時日尚短,身軀還沒有得到皇氣足夠的蘊養,成為如他父皇般實打實堪比帝君的人皇。

  但在那庭院酒池當中,存放著神朝歷代積蓄下來的底蘊。

  新皇可以調動其中三成,足以讓一品巨都退避三舍!

  「給朕止步!」

  男人高坐上方,整個身軀已經縮到了寶座最里面,背部傳來冰冷堅硬的觸感,他大口大口喘著粗氣,驚懼的盯著下方那道步步逼近的身影。

  從兩人剛才的對話,他大概也猜出了面前這年輕人的身份。

  即便在神朝都需要臣服的仙庭中,對方也是位列頂端的那一批。

  可那又如何。

  自己才剛剛坐上這個位置不久,未能真正體驗到皇氣所帶來的至高權柄,甚至在吞下菩提教道果以后,還可擁有永生不死的壽命。

  這一切的美好,怎能被人毀去?

  「這是你逼朕的—」

  男人猛地站起身子,猶如野獸般發出低吼。

  他修然抬起了右臂,寬大袖袍擺動間,那只虛握的手掌,仿佛能遮天蔽日!

  「請真君息怒,莫要觸犯了皇威。」

  滿朝文武噗通噗通的接連跪倒在地,異口同聲的阻止著那道從容前行的玄裳身影。

  林書涯屏住呼吸,努力睜大眼睛,他要親眼看著這個敢于毀謗自己一顆救世之心的賊人,是如何被這人間皇氣所鎮壓的。

  四位大自在菩薩繃緊了心弦,同樣不敢眨眼。

  他們深知神朝底蘊的恐怖,能夠讓仙佛都垂涎欲滴,但沈儀曾經的駭人表現,卻始終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不親眼看著其隕落,又如何敢安心。

  在所有人驚的注視下,沈儀前進的步伐卻沒有半分停歇,他就這么閑庭信步的登上了長階。

  預料中的浩瀚皇氣并沒有從酒池中躍起,干脆利落的將這位玉虛寰宇真君斬殺。

  寶座前的男人保持著探掌的動作,卻沒能掀起任何異樣,便顯得有些滑稽。

  直到沈儀走到了他的面前。

  「不要,不要你是朕的功臣朕饒恕你的冒犯———你想要什么朕都賞給你!」

  男人雙腿發軟,再次縮了回去,渾身癱在龍椅上,崩潰的哀鳴起來。

  沈儀隨意警了眼手腕上溫熱的紅玉,重新看向眼前的男人,輕輕搖頭道:「但是朕不需要你的賞賜。」

  話音未落。

  青年猛然抬起右腿,長靴干脆利落的踏在了寶座的椅背上。

  伴隨著咔嘧悶響,紅白穢物在他的靴底和椅背間緩緩流淌而下,頭顱破碎,冕化作了遍地的珠子滾落在地,從長階上一路蹦蹦跳跳的灑入了這明亮堂皇的金鑾殿。

  無頭的戶首慢悠悠的從龍椅上滑落,在上面留下了刺目的血痕。

  沈儀隨手將尸首拋下了長階,整理了一下衣擺,然后在眾人惶恐的注視下,他就這么坐了下去,一只腳踩在那奢華的椅子上,手掌慵懶的搭在膝蓋間,不僅沒有絲毫人皇威嚴,反而略帶幾分瘩氣。

  他漠然的掃過下方。

  那一道道驚的目光,在接觸到沈儀的視線以后,竟是毫不猶豫的低了下去。

  這樣的情形,在神朝建立至今都是頭一遭。

  一個仙家修土,無所忌憚的踏入皇城,然后一腳碾碎了陛下的頭顱片刻間竟是給人恍如大夢的感覺。

  顧離呆滯的看向上方,從看見沈儀時的驚喜擔憂,漸漸變成了現在的迷茫。

  她完全不知道沈大人要做什么,又是如何躲過皇氣鎮壓的。

  葉嵐則是筆挺的立在原地,她才不會管那許多,只要沈儀來了,一切就該被對方所掌控,什么都不能例外!

  殿中,林書涯突然打了個冷戰,

  眼前的一幕,無疑是徹底打破了他的認知,在這年輕人面前,自己那些引以為傲的倚仗,為何都莫名變得不堪一擊起來。

  「下來。」

  沈儀將目光投向了上方,在他那雙平靜眼眸的注視下,四位大自在菩薩猶如雞仔般瑟瑟發抖,竟是毫無異議的起身,然后來到了龍椅前方。

  不知是誰領頭,又或者是恐懼到了極點下的本能反應。

  四個大和尚竟是接連膝蓋一彎,陸陸續續的跪在了那襲玄裳衣袂之下。

  他們懼這位年輕人,更甚過了畏懼那些一品巨。

  畢竟誰能真的取走自己等人的性命,這群大自在菩薩還是分得很清楚的。

  「真君.真君饒命—」

  其實這群大自在菩薩心中已經不再抱有什么生還的奢念。

  畢竟沈儀在東洲時,對菩提教眾下手有多狠,這是有目共睹的事情,但凡對方出手,

  劍下何曾留過活口。

  「你們喚我什么?」

  沈儀略微俯身,五指搭在了一顆光瓦亮的頭顱上,強迫讓其抬頭直視自己。

  幾位大自在菩薩了瞬間,很快便是反應過來,立馬改了口,嗓音顫抖道:「請陛下寬恕——」

  這一幕無疑讓滿朝文武看傻了眼。

  原來這些高不可攀的仙佛,亦有被嚇破膽子的時候,而且這諂媚求饒的姿態,比之許多凡人還要不如。

  同樣的龍椅,只是換了個人坐,居然有如此大的差距。

  「你們知道我想要什么?」

  沈儀奏近和尚耳畔,泛著寒意的嗓音讓幾人身軀間的顫抖再次加劇。

  幾個大自在菩薩連連即首。

  見狀,沈儀緩緩松開了手掌,隨意揮袖,四道身軀如遭重擊,全都似那破麻袋一般倒飛了出去,砰砰落地,狼犯的滾出了金鑾殿。

  他們似乎完全沒有想到,自己居然還有活命的機會。

  幾人跟跟跑跑從地上爬起來后,遮掩住眼中翻滾的怒火,愜證的看向了宮殿身處那慵懶靠坐的青年。

  沈儀斜靠在龍椅上,把玩著手掌,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淡淡道:「回去,搖人。」

  聞言,哪怕幾位大自在菩薩已經在竭力按捺情緒,心間仍舊是涌起了強烈的屈辱。

  哪怕是玉虛寰宇真君,又怎敢這般輕蔑兩教!

  他們大概猜出了對方想要的是什么曾立下仙誓,一定要坐上仙帝之位的年輕人,

  被菩提教悍然壓了下去。

  此人現在趁著兩教不備,強取了紅塵人間,裹挾神朝,是要拿回本該屬于他的東西!

  想明白這一點后,幾位大自在菩薩咬牙,抱頭鼠竄的逃離了皇城。

  而金鑾殿中。

  林書涯呆滯的看著這群菩薩離開,直至沒了蹤影。

  他麻木的回過頭來,直勾勾的盯著寶座上的身影,不知過了多久,他終于猜出了一絲端倪,然后像是失了魂般嘎嘎嘎的瘋癲大笑起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那個該死的畜生,居然把神朝的根基,能牽引天下皇氣的血脈,交給了一個外人。

  「他不信我,卻信了你,他不僅是個瘋子,還是個傻子。」

  「合該神朝被外人奪走啊!」

  林書涯笑的上氣不接下氣,滿眼淚花,跪在地上用力捶胸:「他不愿超脫,多的是人在題他的超脫,你苦心積慮這么久,演了這么久的戲,終于是得逞了,林某佩服!林某佩服!」

  「林書涯一—」清瘦中年高舉雙臂,如破鑼般的嗓音中滿是嘲弄譏諷,然后狠狠磕頭:「參見仙帝!」

  他這詭異癲狂的舉動,讓旁邊所有人的眼神都變得古怪了起來。

  林書涯拜完以后,癡癡笑著抬起頭來,重新看向了龍椅上的青年。

  良久后,他的笑聲漸漸微弱。

  因為沈儀臉上沒有絲毫異樣,只是安靜的的俯瞰著自己,宛如在看猴戲一般。

  這樣的目光,讓林書涯腦海中回蕩起了對方剛才對自己的評價。

  一條好死不如賴活著的狗。

  他死死咬住嘴唇,直到滿口猩紅,對于一個自翊拯救蒼生的人來說,這無疑是最大的侮辱。

  林書涯用袖袍擦去嘴角的血漬,嘶啞道:「仙佛不可勝。」

  這是他的親身經歷,是絕對不會有錯的。

  沈儀收回了目光。

  一抹渾厚的劫力修然落下,將林書涯死死的鎮在了大殿中間,不能動彈,甚至不能閉眼,只能如那塑像般保持著睜大眼睛的模樣。

  沈儀閉眼假寐,重新斜躺回了龍椅上,清澈的嗓音回蕩在大殿當中。

  「你且,好生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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