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陽法界?”
許元貞最近在山上,忙著自己煉化什么。
聽唐曉棠出關后如此叫囂,她無可無不可:“好,試試。”
雷俊頗感興趣地觀戰。
道家符箓派八重天稱神庭境界,有神庭四景,從低到高依次為內景、中景、外景和上景,也可稱神庭一到四層境界。
如果說七重天的通天之境是一條人天相通的道路,那么成功跨過七重天到八重天之間的天塹劫難,才算是真正登臨天上。
如符箓派修士五重天時構建道宮,他們在八重天時便是構建神庭。
符箓派修士以體悟溝通自然為修行之道,不斷加深自身同寰宇自然的溝通和理解,神庭便是修士對寰宇自然理解的一重具體呈現和架構再造。
初時只在自己體內,故稱內景,某種程度上,亦可稱之為一重內宇宙。
許元貞的神庭外景,稱終焉深空。
她呈金色的雙眉微微蹙起,注視前方,似在思索。
但缺乏內景容納和支撐的情況下,雷俊、唐曉棠平日里修煉雖然有雙龍、雙虎并立之相,但實戰中同一時間只能維持一尊法象。
對面,黑暗的世界重新收攏,最后化作一朵烏黑雷云,從下方托住許元貞。
許元貞同樣沒有嘲諷唐曉棠,而是微微點頭:“剛開始有些粗糙可以接受,重要的是靈性很足。”
而修成更上一層的神庭中景,內宇宙繼續壯大,同外宇宙已經開始共鳴,互相影響。
金色的神庭外景漸漸收斂,及至最后消失,只剩下眉發皆金的唐曉棠。
至神庭上景,修士營造獨屬于自己的小世界,方算初步成熟。
唐曉棠不復先前興奮模樣,亦不沮喪,表情少見地沉靜。
雖然還有諸多不成熟處,但這方天地內諸多道理意境,皆是修士自身神通法力所化,亦隨其心意變動,修士身處其中,如居主場地利,舉手投足間莫不有巨大威力。
烏黑雷云內里深處,像是化作無邊無際深邃寂寥的宇宙深空。
符箓派八重天神庭三層外景境界的修士,張開自己的神庭外景,就等于一重域外天地。
到得最后,雷俊視野中剩下一個半金半黑的巨大圓球,金色和黑色各占據一半,并不斷激蕩,互不相讓。
如果就實戰斗法而言,最明顯的表現,就是以內宇宙或者說內景,來容納一尊以上法象,并可同時立起兩尊法象對敵。
許元貞不打攪對方,擺擺手,便即回了自己洞府,似是要繼續忙她先前煉制靈物的事。
誠如許元貞所言,即便她有心控制,有些路她已走過而唐曉棠沒有走過,無形差別便實實在在。
動用另一尊法象,需要散而復聚,亦或者更換變化。
雖然還無法完全外放,但與敵斗法時,神庭中景可護持自身,為符箓派修士提供防御,只是外觀上看不出多少端倪。
在那片世界中,金色的雷電與烈焰一起交織。
而對面的許元貞身邊則再現烏黑雷云。
某種程度上來說,每一個神庭外景,皆獨一無二。
但這冰川般的巨大黑云同唐曉棠的純陽法界接觸時,方才再起變化。
例如上代天師李清風的神庭外景,稱為龍虎道宮。
修成神庭內景,便不再受類似限制。
雷云擴展變大,頓時像是浮在半空但凍結的烏黑冰川。
因為秉承修士自身參悟天地道理的諸般理解,故而即便是修持完全相同道法的八重天修士,神庭外景亦可能有或多或少的不同。
對抗激烈,但悄無聲息。
而如今唐曉棠的神庭外景,則被她自己命名為純陽法界。
一金一黑兩方小世界重新分立兩斷對峙。
她眉發漸漸恢復為黑色,人凝立半空中不動。
相較于神庭外景,神庭上景不僅更加穩固范圍更大,同時在實戰斗法中也更加主動,攻守兼備的同時,更可以嘗試強行攝拿敵人入自己的神庭上景。
半金半黑的球體在半空中激蕩良久,其后開始漸漸分離。
而有朝一日,修士更進一步修成道家九重天大乘之境,則神庭上景化大乘道景,各方面威能都將更進一步提升,謂之曰神通近乎道。
雷俊和唐曉棠根骨體質特殊,可以憑借體質之利,提前在通天境界時就凝立一尊以上法象。
如果更進一步修成神庭外景,那內宇宙便再次壯大,徹底彰顯于外,在外觀上也將形成一方獨立于天地間的小世界。
唐曉棠沒有接口,似是有了些靈感,仍然沉思不語。
一純金一黑暗,一熾烈一寂寥,兩方小世界的邊緣在半空接觸,然后便開始互相擠壓起來。
神庭四景,第三層外景之境繼續前進,可得上景。
一切光與熱都在遠離,只有無邊的孤寂和深寒。
她此刻同許元貞交手,雷俊旁觀,就見以唐曉棠為中心,大片純金光輝擴展開來,占據巨大范圍,仿佛形成一片完全純金的世界。
雙方修為境界,當前始終存在客觀差距。
半晌之后,唐曉棠身形下落,她回過神來,目光掃視四周,留意到還在一旁的雷俊,不禁撇撇嘴:“你那張毒嘴,別開口。”
“我只是想提醒師姐,剛好是新一次授箓大典的日子臨近。”
雷俊攤開雙手:“你如果想要再閉關的話,待主持過大典后不遲。”
唐曉棠鼓了鼓腮幫子:“……我記著呢。”
她像是忽然察覺了什么,略有些狐疑地看向雷俊:
“之前剛出關太興奮了沒留神,現在看你比起從前,似乎又有些變化的樣子?”
她此前長時間閉關,同外界不通音訊,這時跟雷俊聊了聊,聽雷俊提起近年諸般變化,不禁瞪大眼睛:“我錯過了不少好戲啊!”
雷俊:“這種事,順其自然唄。”
唐曉棠最關注的果然是雷俊新近再次提升自己的根骨:“果然是兩儀仙體?”
雷俊頷首:“是啊。”
唐曉棠興致勃勃,直接繞著雷俊轉了兩圈:“詳細說說,詳細說說。”
雷俊在這方面不瞞她,多做一些解釋。
末了,他背后更浮現一張太極圖,兩儀交轉,光輝明亮和晦暗各半。
唐曉棠看得津津有味,背后當即也現出一張太極圖,半邊透明,半邊純金。
二人太極圖交相輝映,唐曉棠連連點頭。
她頗為感慨地看著面前雷俊:“我承認,你確實狗運高。”
雷俊:“小師姐你快活近四十年了,我才兩年而已。”
他提到了那重新完整的天宮章表之事。
唐曉棠聽說有希望令人悟性從清靜提高到自然,頓時眼睛一亮:“哦?晚些時候我去看看。”
雷俊:“當前還只是個契機,究竟是否能成,要看后續其他機緣。”
“碰運氣唄,雖說你狗運逆天,但我總要試試。”
唐曉棠笑道:“運氣這東西沒法講,真要是歸了你,或者歸了其他人,那也無妨,焉知我以后沒有其他機會?”
她面上笑容忽然變得神秘了幾分:“何況,我也不是一點運氣都沒有,東邊不亮西邊亮,師姐以為她悟性自然就高枕無憂了?咱們走著瞧!”
雷俊聞言看對方一眼,若有所思。
唐曉棠思路跳躍,說著說著就換了話題,邊走邊嘀咕:“傅東森之外,洪婕、尉柒月和王東初居然都是,蜀山這可真是……”
她口中嘖嘖有聲:“當初在晉州的時候,我還見過尉柒月一面,我就說我當時感覺蜀山的人心思似乎不對,原來是著落在這里,不過那時她心思還不明顯,我也不好說她確實有鬼。”
雷俊微微頷首。
當初唐曉棠提及此事,雷俊的猜測是蜀山方面關注破江州林族祖地之戰時所謂暗中相助天師府的外丹派高手。
相信當時尉柒月確實是奔著這事兒來的。
只不過她心思深沉,彼時并未對唐曉棠表現出明顯針對的敵意,所以唐曉棠的感應也并不清晰。
“陳東樓真的已經隕落了?”唐曉棠又沖雷俊問道:“紫微劍在地海?”
雷俊:“當初就蜀山陳長老得到的信息,紫微劍確實在九黎之民活動的地海,不過這么些年過去了,是否仍然如此,有待更進一步驗證。
我這兩年也忙于自身修行,打算等將來有機會再一探究竟,至于能否尋到紫微劍,就碰運氣了,小師姐如果有心,我將劍痕轉給你。”
唐曉棠隨口道:“有點好奇,我還沒直接領教過蜀山六大至寶的奧妙,不過沒啥心思專門去找,伱將來如果找到了,借我看看。”
她抬手,手指一彈,食指、中指之間夾著一張符紙露出來:“我最近除了繼續完善神庭四景外,心思主要在這方面。”
雷俊看一眼,了然:“純陽符?”
不似他的玄霄五雷法箓,是自基礎靈符五雷符起步后,一步步慢慢升起來的。
唐曉棠的天煌純陽法箓和神霄純陽法箓,都是她已經臻至上三天修為后才陸續揣摩自創。
根基在于她本人的純陽仙體。
所以如果其他人想嘗試參悟學習她自創的法箓,難度極高。
唐曉棠近年來修行之余,也在化繁就簡,倒推自身神通法箓,希望能為師門留下一脈傳承,為天師府符箓派典藏添磚加瓦。
相應地,這方面難度自然也會比雷俊更難。
因為雷俊的符箓并非像她一樣,源于特殊的根骨體質。
不過,唐曉棠除了根骨天成之外,悟性亦高。
眼下這張純陽符,便是初步成果。
雖然當前還是基礎靈符,但已經開了個好頭。
繼續下去,高等靈符相信也已經為期不遠。
屆時,天師府的符經中,便可以再多幾種強大靈符。
這不意味著其他人就此能很容易便修成唐曉棠的純陽雷龍和純陽火虎。
但至少,有了一條可能的路徑。
將來不斷積累發展下去,就算后來者修成的純陽雷龍和純陽火虎沒有純陽仙體修士那般強大,也仍然是一條嶄新坦途。
雷俊接過唐曉棠手中純陽符,細品其中奧妙,連連點頭:“頗多妙處,頗多妙處。”
唐曉棠這時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對了,你之前提起你得到的易轉乾坤炁,尚有剩余?”
雷俊:“尚余少許,師姐有需要?”
唐曉棠言道:“元師叔將來可能更用得上,我不煉化,但借我觀察揣摩一段時日。”
雷俊頷首,取了那口鼎,之前一直妥善溫養,這時交給唐曉棠。
唐曉棠剛接過鼎,看過里面的易轉乾坤炁,便微微點頭:“這倒確實是件不錯的靈物。”
兩人再聊幾句后,唐曉棠返回天師殿,一方面她要總結一下先前同許元貞切磋的收獲,另一方面做好準備,晚些時候還要主持新年大典與授箓大典。
對這些典禮,唐天師早先還頗感興趣,每每感覺臉上添光。
但時間久了,她就開始有些嫌麻煩。
授箓大典再次只擔任監度大師。
今年授箓大典的傳度大師,同時也是大典主要主持者,則由上官寧擔任。
雷俊、張靜真等其他長老,從旁輔助。
而許元貞如往常一樣,類似場合,基本不參加。
當然,這完全不影響她的存在感。
一眾外來觀禮嘉賓雖然見不到她人,但她仍是議論的焦點。
準確說,是焦點之一。
另外三個同許元貞放在一起討論的對象,是唐曉棠和雷俊,以及雷俊唯一的親傳弟子,卓抱節。
看著典禮上的唐天師和雷長老,再看今年要參加授箓的那頭滾滾,不少來賓心緒起伏。
大典結束后,上官寧再招待還留在山上的賓客。
“雷道長的大弟子,今年也授箓了。”說話的潯安王張穆氣度恢弘沉凝,如飽學鴻儒,卻是宗室中人。
同時在座的上官寧和張靜真,都微微頷首。
張靜真平靜開口:“雷師弟暫時沒有另收弟子的打算。”
張穆輕輕呼出一口氣:“這樣啊……”
上官寧則說道:“此事不宜操切,順其自然便好。”
張穆輕嘆不語。
天師府當前,甚至也可能是如今大唐道門當前第一高手許元貞,和她實力一樣出名的是她的性情作風。
許元貞從來不收徒。
哪怕當年她師父李清風還在世時,便是如此。
她曾經帶兩人回龍虎山,便是如今天師府另兩名名動當世的年輕高手,唐曉棠和雷俊。
依照道門一直以來約定俗成的規矩,唐曉棠和雷俊其實都應該歸她門下,但最后二人皆入了旁的師承。
唐曉棠、雷俊尚且如此,別人更不用指望。
而當代天師唐曉棠則同樣一直沒有收徒的跡象。
唯一開了先例的人,便是雷俊。
同時,張穆等人也看好雷道長的未來。
不管唐曉棠之后,天師之位是否由雷俊接任,這位雷道長接下來不出大意外,幾百年時間里都必將是天師府的中流砥柱之一。
他這一脈傳承,也必將是天師府眾至關重要的傳承脈絡。
唐廷帝室自然希望,能有子弟加入其中。
可惜誠如上官寧和張靜真所言,如此事,唯有順其自然。
只是,張穆想起授箓大典上那個換穿深紅道袍的某圓滾滾小道士,禁不住無語。
潯安王如何想法,雷俊師徒二人不多做關心。
眼下,雷俊傳自家徒弟《正法真一大道經》第三卷,一如自己師父元墨白當年。
卓抱節一張面孔上,滿是人性化的嚴肅色彩,認認真真跟師父雷俊學道。
雷俊語氣卻有些飄忽:“抱抱啊……”
卓抱節這次沒有糾正師父的稱呼,只是滿臉嚴肅端正:“請師父吩咐。”
雷俊:“通過授箓了呢。”
卓抱節:“全有賴師父往日教導,弟子未來亦不敢忘,定當靜心修持。”
雷俊:“有機會自己進上清雷府洞天了呢。”
卓抱節:“弟子一定聽帶隊師兄的吩咐,絕不亂跑,不給師父惹麻煩。”
雷俊遞紙:“先擦擦嘴。”
卓抱節:“嘶,謝師父……哎呦!”
雷俊有些沒好氣地收回手:“臭小子,德性。”
某小熊雙手抱頭,面上端正表情瞬間破功,只剩下尷尬訕笑。
雷俊手指沖著他凌空點點。
正說著,楚昆走進院子。
雷俊:“錯過授箓大典了,還有些擔心你呢。”
楚昆感慨:“比預期中多耽擱了些時日。”
他隨手取出一枚靈果,遞給一旁卓抱節。
卓抱節一對小眼睛滴溜溜不停地轉,但面上則一板一眼,禮數周到地接過:“弟子謝過師叔賜寶。”
楚昆則笑道:“授箓了,能進上清雷府洞天了,我先喂你墊墊,免得你進去后大開殺戒把洞天徹底霍霍了。”
卓抱節肅容:“師叔說哪里話,弟子哪有那個膽子。”
雷俊笑笑,揮手讓大徒弟退下,然后看楚昆:“有事?”
楚昆則取出另一樣東西:“這趟出外歷練,沒有特別好的東西帶回給師兄,不過想起師兄早先在別處有些布置,不知這個能否派上用場?”
他取出的是個錦盒。
打開后,里面的寶物閃動淡淡光輝,似是一塊晶體。
晶體光輝柔和,不過,從中傳出的氣息則讓雷俊眼前一亮。
氣息溫潤,竟有濃郁的復返先天,萬物抱母之道蘊,深藏于其中。
乍一看不顯山不露水,但其中道蘊靈性,實則非常濃厚。
倒是正對應先天靈母之性。
雷俊回憶了一下自己值守敕書閣期間看過的眾多典籍:“元天母晶?”
楚昆微微頷首:“正是元天母晶。”
此寶于道家符箓派修士而言,雖然也是一件稀罕靈物,但稀罕歸稀罕,用處有限。
但對道家丹鼎派修士來講,卻是極為重要的靈物,甚至更勝仙靈元種!
借這元天母晶修行,則六重天已經修成道胎的丹鼎修士,將有更大希望踏出結嬰的至關重要一步。
對雷俊而言,這確實不算多么稀貴。
但對同時身兼符箓派和丹鼎派兩方面傳承的康明來說,則是極度重要的天材地寶。
康明反奪舍溫照乾,融合了對方元嬰殘魂和殘留的金丹,但不能說就此成為元嬰修士。
他站在道胎和元嬰之間的門檻上,這一步仍需他自己努力跨過去。
有了這元天母晶,憑他本身的資質底子以及溫照乾的遺產,這一步就相當簡單了。
只是元天母晶非常稀缺。
純陽宮中都難尋,更別說外界。
雷俊謝過楚昆,接下這元天母晶,但并沒有第一時間將此寶傳遞給康明。
倒不是雷俊要以元天母晶拿捏康明或者從對方那里獲得什么,而是雷俊在思考何時是更加合適的時機。
“對了,你有沒有考慮受長老之職?”
雷俊忽然想起一事,問對面的楚昆。
對方已經五重天的境界修為,論條件達標。
天師府當前人丁仍然顯單薄,尤其是中層缺人。
正如雷俊當初也是五重天境界時便授職長老。
不過楚昆當前正處于快速提升階段,如果想要一門心思苦修,亦無不可。
府中人手雖缺,但好歹不是前幾年那般緊張境地。
楚昆:“府里的意思呢?”
雷俊:“上官師伯和張師姐屬意你接些相關歷練,小師姐和師父無可無不可。”
楚昆思索片刻后說道:“師兄容我再考慮幾日。”
話雖如此說,但以雷俊對他的了解,楚昆語氣聽來有意接下擔子。
“我有心試試,不過還有些方面沒有考慮周全。”楚昆也不瞞雷俊:“容我再仔細琢磨琢磨。”
雷俊:“自然無妨,此事你自己掌握。”
楚昆想起一事,笑道:“對了,師兄,現在很多人都在猜你能否五十歲前沖上八重天。”
雷俊坦然道:“有難度,光像現在這樣按部就班修行,希望不大。”
如果他早些年根骨從陰陽圣體提升到兩儀仙體,那就有機會。
兩年前才提升,現在自己年過四十六歲,所剩時間便緊張些了。
何況還有七重天到八重天之間的天塹劫難等著。
楚昆沉吟:“師兄素來吉星高照,乃有大氣運大機緣之人,我相信難不倒你,我這幾年亦會幫師兄留意。”
“承你吉言。”雷俊笑道:“這種事,隨緣、盡力便好。”
師兄弟二人聊了這方面幾句,雷俊沒有特別放在心上。
接下來他仍是繼續按照自己的步調,穩步修行,并不考慮出山到處撞大運。
不過,冬去春來,難得在山上待了一段時間的大師姐許元貞又靜極思動了。
“我去終南山那邊走一圈。”她隨口道。
雷俊本只是為她送行,但自己腦海中的光球突然閃動起來,更開始浮現出字跡:
終南云破,北光風起,一靜一動,機緣天成。
并隨之飛出三道簽運:
中上簽,赴終南山外北光山一行,有機會得二品機緣一道,但可能有風浪顛簸,后續因果糾纏,吉。
中中簽,赴終南山純陽宮一行,無額外所得亦無所失,平。
中中簽,留居龍虎山山上,無額外所得亦無所失,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