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霧汽當中,福池并沒有發光。但所有資料都指向它是秘境的入口,地母還想嘗試一下。
是不是對手用什么法子掩蓋了秘境的氣息?
“血。”
獨眼巨人搬來一個鼓囊囊的大皮袋,往池里一倒。
嘩啦啦啦,都是土龍的鮮血,又腥又黏稠。
就這么倒滿了半池,石頭人向獨眼巨人一示意,后者隨手抓起身邊的狼妖,直接丟進池里。
“撲通”,狼妖濺了一身血水,狀甚狼狽。
但它立刻爬起來,抖了抖身體——就站在池子里。
觀察十余息,狼妖并沒有消失或者下沉。于是地母對暴熊王道:“你放點血,你的。”
后面這倆字,是地母瞧見暴熊王左顧右盼,想另外抓個什么妖怪來放血,趕緊補上。
暴熊王只得咬破自己前掌,擠了十幾滴鮮血入池。
與此同時,石頭人也跳到池子邊緣,抬腿跺了十幾下。
它的節奏時快時慢,不知情的人多半以為它在跳舞,連動作都有點瀟灑。
它用的力道不大,但引起異常深遠的震動,人眼瞧不見的波紋以奇異的頻率在福池及周邊飛快激蕩幾個來回,在地母眼中形成了一張波紋的大網。
它就像蜘蛛一樣待在這張大網正中,能捕捉任何一點異常。
這附近如果有秘境入口,哪怕此時是閉合狀態,也會導致震波的異常,從而曝露其真實位置。因為兩個世界的銜接并不順滑,哪怕是虛實相接。
果然,回波有一點不順暢。
接連幾道回波過來,讓地母確認了異常點的位置。
“在這里了!”小石頭人從暴熊王肩膀跳下來,落進池子時已經變作一丈多高。它一掌摁進池底,濺得血水四溢。
果然還是在這池子里,對手很狡猾,用水掩蓋了特殊的波動。
但這瞞不過它的感應!
不僅是正在城外戰斗的天魔,連泗海真人等也分神盯著地母的行動,見它突然跳入池中,都是大為緊張。
盤龍秘境又要打開了么?
大家都各自準備。
不過,地母伸掌在池里掏摸了半天,并沒有異常發生。
它不信邪,又一掌擊在池底。
砰,這一次動靜就很大了。
但依舊什么都沒有發生。
通過天梯進入盤龍古城的昔瑀恰好瞧見這一幕,忍不住通過心念問兄長:“它是不是找不到秘境入口?”
“嗯。”
昔瑀大罵:“天天罵旁人是廢物,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貨色!”
巫垚卻道:“地母的本事不止于此,給它一點時間。”
“嘁!”
這時,地母分身從池里走了出來。它的臉要是能做表情,這會兒該是火冒三丈了。
震波確實顯示,這里有點異常。
它從前遇到過特殊的遺跡,會把人盡皆知的入口挪去別處,用障眼法蓋住,所以今次特地用了震波。它可以無視障眼法的阻礙,直接標注異常地點。
然而地母仔細檢查過了,這就是一口普通的水池,并未與秘境相連。
為什么它幾種神通檢測的結果,會自相矛盾呢?
還是說,這個秘境的入口用了多重手法去掩蓋,令它也扒不到門縫?
在它思考期間,又有兩隊妖兵挖到了發光地點的物件,眼巴巴地送過來。
一把梳子。
一塊瓦片。
顯然那兩個地方也不是入口。
地母壓著火氣,自我寬慰:
行吧,至少又排除了兩處可疑地點,它離真正的入口越來越近了。
這時,昔瑀神的話也通過石人分身傳到它耳邊:“地母,你還要找多久?我們時間寶貴,可不能光讓你跳池子玩兒。”
盡管兄長提醒,但這幾句譏諷不出口,祂心氣兒就不順。
地母全神貫注思考,理都不理祂。
暴熊王甕聲甕氣:“說不定,得特定的人物才能開門進去。”
“廢話!”地母沒好氣道,“那你去申國都城,給我把申王綁來!”
“呃!”暴熊王張了張嘴,好像也不是不行,但是不是有點來不及?
地母又跺了幾次腳,但這幾次的回波定位,卻檢不出福池的異常了。
“這是什么意思?”地母努力思考,“秘境與現實勾連的那一點點痕跡,也被抹平了?”
“也就是說,秘境位于福池的入口已經完全地、長久地關閉了。但這應該剛發生不久,所以我先前幾次還能探測到余波。”
“這個入口已經有太多人知道,幕后人怕我挖掘,所以打算另開一個嗎?這不對勁!”地母喃喃道,“秘境的入口不應該能夠隨便更改,更不用說,活人活物為什么可以操控?”
這個廢墟,越來越古怪了。
但地母反而更加興奮。獵物越有本事,掙扎得越厲害,對它的補益也越大。
暴熊王結結巴巴道:“那、那現在?”
“秘境一定另有入口。”
誰說每個秘境都只有一個入口?關了一個,說不定還有第二第三個,只不過從前無人發現。
地母轉頭望向余下的發光點。
應該就在這里頭了,難怪幕后人要想方設法混淆視聽。
盤龍秘境。
見地母搭建的石橋一連垮塌了五六次,朱大娘并不興奮,反而更加凝重:
“這點兒高度,恐怕攔不住它。”
而后,它和賀靈川就瞧見青荼鬼站出來,搭建浮空橋。
玉京城的妖兵終于順利越過天塹,抵達赤帕高原。它們在盤龍古城的大門前探頭探腦,過了好一會兒才溜進去,到處打探。
“希望我們的布置,能多拖延它們一點時間。”
就在這時,地面仍然又傳來輕顫,這回是一陣一陣地,好似脈沖。
地穴蛛后對震動尤其敏銳,立刻道:“這又怎么了?”
賀靈川沒有回答。
他心有所感,忽然轉頭望向鳴林沙之外那一片黑暗,眉頭皺起。
“怎么?”見他面沉如水,朱大娘有不祥的預感,順著他的目光也望過去。
黑暗中隱約可見山川輪廓,它們正在變形,看不出有什么異常。
賀靈川卻道:“我能感應到大衍天珠的狀態,新秘境的生成……遇到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