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司或者產業內真正打磨過的人都會有一個體會——世間的大部分人都庸庸碌碌,個別的人各有各的精彩。
同一件麻煩的事情,不同的高手能給出不同的解決方法,這些方法之間甚至沒有高低之分。
任何動作、措施、方案都有優勢部分和劣勢部分,包括所要承擔的風險也不同,無一例外。
世界上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情,麗莎給出的解決方案也有風險,而且還不少,但仍不失為一個非常成熟且有落地價值的應對。
頂層的指導思路是‘按規矩來’,具體的應對措施分了軟硬兩手,一手硬的是出錢給格魯應對債務的時間,一手軟的是在西洲外給糖滿足格魯的利益訴求。
如果按麗莎的思路來應對,結果就是,格魯實現了獲得更多收益的目的,但這種收益又和他最渴望的不相符。
滿足了,但沒完全滿足,這可以顯露成大器等人對格魯的態度——我可以給,你不能要。
“八千萬我可以出,可是新時的股份怎么算?”
忒彌爾冷冷的說道,同時眼神不善的注視著成總。
NEWROUND是以MAS、OC為基礎,吸納了西洲物流、成總持有的LCE加密貨幣交易平臺、成總、蜜兒控制的BEC幣而建立的非營利實體,其中的股份劃分相當復雜。
幾個主要公司的股權是一部分,各種股票、加密貨幣、債券是另外估值算股份的——要打折,尤其是加密貨幣。
最后算下來,成總只有新時三成多的股份,蜜兒有六成多,其他的部分股權分布于其他人手中(阿基里斯送來的資產中有一部分股權多樣),這一部分蜜兒在談收購。
麗莎作為有著MAS股權的小股東,大概在新時中占有不到百分之一的股份,還是成總代持的,連蜜兒都不知道——麗莎早就用OC的股份置換了MAS股份。
成大器、忒彌爾兩人的共識是,用非盈利實體的運作主體逼著其他小股東把零散的股份出售給他們,從而實現兩人對新時的全面控制——由于流程復雜,很多股權的回購目前還在談。
忒彌爾的意思根本不是算麗莎的股份,而是逼成大器開口拒絕,否則她不會說自己一個人出八千萬這種話,八千萬和一億不差多少。
提八千萬,提股份,都是一個意思。
蜜兒此刻的冰冷視線用意很明顯:我才是大股東,我不太想同意麗莎的提案,你必須幫我拒絕!
你不是有一個很棒的方案嗎?
來,按伱的來!
這就是聰明人,不把話說絕,但態度明顯,明顯到讓人心里發寒。
成大器看懂了,麗莎也看懂了。
金發白妞嗤笑一聲,轉頭喊來里爾,給自己又倒了杯酒,然后默默的喝了起來。
蜜兒啊蜜兒,我以前還真是瞎了眼呢。
至于嗎?
這聲不屑的笑似乎刺痛了蜜兒,她張口欲言,成總擺斷。
別鬧那么難看!
“兩個方案結合一下,我的計劃是發錢,用錢穩住目前所有的合作伙伴,這會非常的有效。
我發錢,麗莎去和格魯談,監獄的事情同步做,三管齊下,算是我們新時燒起來的第一把火,讓大家知道我們的實力。”
“你發錢,你有錢嗎?”
不是忒彌爾質疑,因為新時組建后的籠統估值是兩百億到三百億之間的,細算各類債務后,也有一百多億,相比于這么大體量的集團,成大器那點錢真的是小錢。
“BEC現在總市值一百零七億,可以先讓投資人套現個四五億,這筆套現中,沃爾夫能獲利幾千萬,格魯也能拿幾千萬,厄里斯幾百萬,你我也能獲得一些現金流。
這筆錢發下去,比什么話都有說服力!”
聽起來靠譜,但麗莎和忒彌爾面面相覷,心底浮現出同一個疑問——他瘋了嗎?
“Chan,五億砸盤只是幾個大莊家的資金,會帶動起馬幾億市值的散戶投機者資金,一定會形成踩踏效應的,這.”
金發白妞玩投資多年,被市場拷打多年,經驗那叫一個豐富。
她認為成大器多少有些偶發性愚昧了。
“要的就是砸盤,現在市值太虛了,砸一砸也挺好,還能來些話題度。”
夜已經深了,成總感到有些困,便順手給自己點了根煙。
“牛森在BEC里投了三億刀,杠桿率還不低,我們稍稍砸一砸,你猜他會怎么想?”
忒彌爾這會兒被成大器拋出的新話題吸引了注意力,也不玩什么‘二選一不然絕交’的沙比把戲了,她笑著指出。
“五億刀的幣拋出去,可不是砸一砸那么簡單,也得虧加密貨幣沒有那么嚴的監管,不然你會被抓進去坐牢!
而且,我不認為牛森會蠢到答應你的提議,他估計更愿意慢慢拋售。”
見蜜兒說完了,金發白妞提醒道。
“Chan,如果套現手段這么粗暴,市場以后可能不會再買BEC的賬!”
莊家太不做人的盤子沒人玩的,就像前些年動不動一瀉千里的大A。
“是,哈哈哈,蜜兒、麗莎,你們說的都很對,套現的手段也非常多,直接在市場上拋售差不多是最差的一種。
但你們可以想想,我這么組團密集拋售有什么好處,想一想,我很期待,你們都是聰明的姑娘,應該能猜的出來。”
注意到成大器一臉的高深莫測,蜜兒和麗莎都陷入了沉思。
這倆姑娘現在有種奇怪的勝負欲,都想在這種猜答案的游戲里獲得勝利。
等等,他剛剛說拋售獲益時,提到了沃爾夫,提到了格魯,提到了厄里斯,可是忽略了一個人 “牛森?”
“牛森?”
看著異口同聲的兩人,成總欣慰的點頭。
“對,他可是投資了三億刀,按BEC的市值算,這三億已經漲到了十四億,盈利了十一億,要知道,他的本金只有一億,百分之一千的利潤,他配嗎?”
蜜兒覺得有些心痛,明明BEC是成大器的項目,但她卻有種自己的錢被牛森搶了的滋味。
感覺被搶了十一億,她真有些遭不住。
“對,他不配拿這么多,我們這次先把他絞殺了!”
金發白妞還是有些憂心,她太貼心了。
“還是感覺弊大于利,Chan,BEC的信譽會毀了的,不值得。”
感受著香煙的焦油味,略帶痛苦的刺激讓他的頭腦更加的清醒,成大器把煙頭按滅,對麗莎解釋道。
“投機者就像聞到味道的狗,只要漲跌夠狠,他們總會來刀口上舔血的,而且,BEC現在太高了,高的我有些怕,怕被人盯上。”
現在誰還能盯上成總?
成大器沒有說。
只是,從麗莎和蜜兒的表情看,她們顯然都清楚是誰。
“有時候裝的蠢一點,反而會被人忽視,為我們爭取發展的時間。
西洲物流的麻煩是一方面,我們本身的OC、MAS還在成長期是另一方面,BEC剛剛起步市值太高也是一方面,總之,我們需要時間。
另外,牛森投了那么多錢,好好割一割他,才能讓他感受到疼,他疼了,才會更重視我們。”
黑發富婆指著酒架上的酒,直接讓里爾拿了一整瓶,給自己倒滿。
旋轉的酒花很有趣,她一時間看的有些失神。
良久,她抬頭問道。
“Chan,按麗莎的計劃來吧,拋售BEC的計劃我同意,不過你要考慮清楚,這一步踏出去,我們就很難回頭了。”
壓力推動了她的決策,資金的壓力、自身發展的壓力、阿基里斯的壓力、對手的壓力、情感的壓力,這些雖虛無縹緲但又客觀存在。
沒有人能孤立的存在于組織關系中。
“你們是知道我的做事理念的,我喜歡花一分力氣做好幾件事,有組織拋售的最大獲益者是我們,保持一定的現金流才能更好的抵御風險,BEC還沒被人狙擊過,由我們主動開始,其實是件好事。
多畫畫線,才能讓BEC真正在市場上站穩,不要有太多的顧慮,OK?”
金發白妞若有所思的恍然搖頭,她終于看透了成總的設計。
“你一開始的計劃是通過拋售讓格魯明白自己在加密貨幣項目中的份額沒那么值錢,而后我們和他一起,共同解決西洲的麻煩。
但今晚我們聊到了那所價值很有問題的舊學校,而后我又提了一個新方案,于是你就換了應對方式,我這么理解有錯么。”
“不止,他還算到了要通過自己狙擊自己的項目裝蠢,同時還搞了牛森一把,嗯,還有,發了一筆錢給那些出生們。”
忒彌爾有些唏噓的補充道,她其實是越來越佩服成總的。
向來精于布局,而且從不吃虧。
“你不能這么說,蜜兒,你在BEC里有不少投資,我也有,你這是連我們一起罵了。”麗莎說道。
“你也投了?投了多少,”黑發富婆有些驚訝。
“八十萬刀,啊困了,我們今天先到這里吧?”
金發姑娘打了個哈欠,表示有點困了。
“Chan,麗莎剛從法國回來就被你拉著加班,凌晨四點也太晚了,她喝了不少酒不能開車,你送送她去。”
忒彌爾這話說的,好像她是女主人一樣,但她不是女主人,所以這不是命令,因此可以推斷,她顯然沒打算真讓成大器去送麗莎。
說出口的唯一目的,就是讓麗莎拒絕。
金發白妞喝了不少酒,成總其實喝了更多!
此情此景,這句話的意思其實是——麗莎,給我個面子,服個軟可以嗎?
缺愛又缺安全感的女人是這樣的,她的性格讓她很難把一些話說出口,所以只能用一種格外擰巴的方式表達。
“好啊,Chan,麻煩你了。”
對于麗莎和忒彌爾的拉扯,里爾只覺得聒噪。
愚蠢的女人,這么多保鏢個個會開車,你們還非要讓成大器送。
他送不要緊,老子又要加班!
煩死了!
此刻,可憐的打工人里爾內心恨不得女人們去死。
“哈哈哈,好的,好的,那我先走了。”
忒彌爾的口腔肌是僵硬的,語氣都被氣變了。
看著她快步離開的身影,麗莎問道。
“我們是不是太過分了?”
成大器帶著她,想追上蜜兒的步伐,可蜜兒鉆進車里直接跑了。
搖了搖頭,成總嘆道。
“不,她需要長大。”
還是那輛紅色的瑪莎,麗莎坐到了主駕上。
“Chan,我心里有些焦慮,現在搞得像是我們兩個合伙背叛了她似得。”
系好安全帶,成總調整了一下座椅,然后發現自己的屁股下面有點硌。
“你這是放了什么啊?哈,你的眼影盤被我做壞了。”
他無語的吐槽道。
“卡地亞的,兩千刀,賠我。”
女司機一腳油門,瑪莎打頭,深夜飆車隊開動了。
“騙鬼呢,眼影哪有這么貴?”
成總實在無法理解女人的消費品能有多離譜。
“帶鉆石的,里面有很多碎鉆噢!”
麗莎抬起了下巴,嫌棄的看了土包子成總一眼。
“你們女人真瘋狂,就不怕鉆石進眼睛?”
看著手里的小盤子,成總無語道。
“所以我用了一次就不用了,哈哈。”
V8的引擎呼嘯著嘶號著,麗莎笑的很開心,她覺得自己那兩千刀冤大頭支出能被成總報銷可太爽了。
“慢點,你已經是醉駕了,麗莎。”
金發白妞搖了搖頭,反問道。
“懷疑我們斯拉夫人的酒量?”
“你不是日耳曼人嗎?”
“不,我認為自己是斯拉夫人,這次去法國,還有兩個法國帥哥搭訕我,他們以為我是從東歐過去的。”
成大器拍了拍腦袋,嘆道。
“我說呢,總覺得忘了什么事,原來是這個,歐洲分部.哎,事情太多了,我現在有兩個秘書,但還是感覺不夠用。”
金發白妞嗤笑道。
“你那個日本女秘書挺漂亮的,沒想到你只喜歡東方女人。”
“啊!?”
成總覺得自己是真的冤枉,他可什么都沒干啊!
“所以歐洲的爛攤子怎么辦,要不派格魯去警告他們一下,我一年的薪水才定了三百萬,他拿一千萬就要好好做事!”
“不至于,我準備從華國山海關調人過去,你不是說了么,那位華國管理做的還不錯,那就以他為骨干重組一下唄。
而且你的薪水麗莎,說實話,我回頭就打算和蜜兒談一談新時的期權池,爭取給你安排五個點。”
聽到這里,金發白妞放緩了油門,問道。
“新時到底怎么回事,我在MAS的期權加股份有百分之十,MAS折算估值十億刀并進的新時集團,我的股份高低應該有一點啊,為什么到現在你們兩個都不和我談這個問題?”
關系到錢,麗莎不得不上心,沒人可以不食人間煙火。
金發白妞天天比牛馬還累,不多拿點錢她就太冤大頭了。
“新時是個非盈利實體,MAS和OC都有為了利潤而來的投資人,我和蜜兒到現在都在談,管理公司的框架搭起來了,但一些流程上的問題還需要時間。
蜜兒在你的計劃上退步,可能就是考慮到了你的這個計劃的成本夠低,不用花太多錢,包括她有點默許我在BEC上的操做,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我們需要現金流贖回股份。
這些事情非常麻煩,就你說的MAS十億估值并入新時,如果先把這件事做了,回購股份的事情就難談了。”
麗莎在家門口停下了車,問道。
“非盈利實體,哈,說起來你們怎么搞定的這種認定?”
美利堅的非營利組織認證是有很嚴格的標準的,尤其是新時這種規模很大且業務復雜的集團,一般這種大公司想認定免稅資格,都會被國稅局重點盯防。
“LCE、BEC都是非盈利的愿景項目,新時有它們的股份,OC香水屬于捐贈并入,MAS屬于公益傳媒平臺,西洲也會走捐贈并入的路數,其他大大小小的各種公司、股份、債權,都各有各的方式。
牛森拿了我們那么多錢,就要好好辦事,加州兩院會通過我們的申請的!”
想到幾人馬上就要絞殺州牧,麗莎心中有些唏噓。
“這太美利堅了,Chan,大資本家瘋狂逃稅,我一年要交上百萬。
而且,你對我們三個的職責設置剛好全都對應上了,我是總經理負責具體的執行,你做總裁搞定那些難纏的合作者,蜜兒做董事長去管理股東。”
成大器遞給麗莎一支煙,金發白妞打開了車窗。
初春的夜很靜謐,成大器也算見到了圣洛都得凌晨四點半。
“逃稅問題,看你怎么想了,大家都在這么做,西洲物流之前其實也這么做,它是密蘇里的非營利組織,然后,卡拉馬克里斯家就用無限循環的債務獲得利潤。”
麗莎看向成大器,昏暗的車中,她那雙橄欖色的眼睛在發光——加了鉆石的眼影確實帶感。
“Chan,西洲是阿基里斯送給蜜兒的,那些產業也是,新時是她的,不是你的,更不是我們的,我還是感覺我們背叛了她,哎。”
道德的枷鎖只能束縛善良的靈魂,麗莎的內心很焦灼。
成大器遲疑了一下,答道。
“想聽我的真實想法嗎?”
“當然,我們之間還有什么好顧忌的,哪怕蜜兒再恨我,我也是她的好友。”
“其實,我今晚是故意的,麗莎,就像對待沃爾夫、格魯一樣,蜜兒也要轉變對我們的心態。”
金發姑娘眼神嚴肅了起來,她認真的說道。
“看,這又回到了我剛才提的那個心結上,我們利用了她的家族,利用了她,然后把她踢開了,我不想看到事情到這一步,所以今天她暗示你拒絕我的提議時,我才沒有說話。”
“那你最后為什么讓我送你回來?”
麗莎扭頭看向了車窗外的街道,她沉默著消化自己內心的煩躁。
一陣熟悉的警笛聲響起,保鏢們警惕的從松垮的狀態變得戒備起來,這是圣洛都平平無奇的一夜。
警笛聲消失了,不,準確來說是漸漸遠去。
良久,麗莎用手指做發射器,把煙頭彈了好遠,她像是個天真的孩子,玩著最幼稚的把戲。
“我不知道。”
成大器沒有說話,他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
太多事情交織在一起,命運啊命運,人的命運是如此的復雜而又難以馴服,哪怕是成大器,有時候都會感到無力。
“還來嗎?”
“不了,我困得厲害。”
金發姑娘看向成大器,示意他趕緊下車滾蛋。
成總解開安全帶,叮囑道。
“你現在是大BOSS了,沒必要天天早上那么早到公司,好好睡一覺吧,剛從法國回來就忙到現在,太累了會生病的。”
麗莎沒忍住,問出了壓在心底需久的問題。
“所以,你和蜜兒什么時候結婚?”
這話,阿基里斯提及過,沃爾夫提及過,今天麗莎也提到了。
看似偶然,其實必然,可能格魯和厄里斯心中也有類似的疑問,只是他們不敢問。
一個是狠到連牛森都敢搞的男人,一個是癲到讓人看不懂的女人,他們這些小卡拉米是真的不敢問——沒有那個勇氣。
成總愣了一下,笑問道。
“你也覺得我們不結婚就沒法收場了嗎?”
代價啊代價,任何途徑、任何方案都有代價。
成大器借著蜜兒的力放大了自己的力,奪了那么多勢,都是要還的。
金發白妞縮了縮脖子,調侃道。
“你也知道現在沒法收場了?我不理解你為什么要住在她家那么久。”
伸手摸到電鈕,成大器把椅子放倒,躺在副駕上講了一個故事。
“沃爾夫你記得吧?”
“記得。”
麗莎眼光閃爍,成大器閉著眼睛在講故事,她可以肆無忌憚的打量這個非同尋常的男人了。
“他是個很不簡單的人,算是表演型人格吧,我感覺這種人格是受他的家庭影響而形成的,他爸爸不是一般人,搞出了一堆兒子,為了獲取他爸爸的關注,沃爾夫常年都表現的很好。
那時候,我和蜜兒上門,到他家和他談未來能不能走到一起,你現在也看到了,沃爾夫和我們走到了一起,只是”
“只是什么?”
金發白妞想到了自己的家,保守的教育和變態的控制欲毀掉了她的青春,她有時會懷疑自己是不是沾上了一點病態。
“之前我借著聯邦政府停擺的太久的時機,嗯,當時驢黨還抓了大統領的手下,局勢非常的緊張,那段時間前后,我看準時機,先是逼著沃爾夫加入象黨建制派,幫蜜兒拿到了立于不敗之地的先機。
后來,沃爾夫暗中挑動厄里斯,同時還和阿基里斯眉來眼去,為了大局,我只能忍。
事后我才意識到,當時我的壓力太大了,忽視了沃爾夫的行為中很多可疑點,他暗中和阿基里斯眉來眼去,明面上又和我、蜜兒站在一起,最后反而實現了自己的所有圖謀。”
“你是說你被他騙了?”
金發白妞還是第一次知道這么多細節,很多事成大器都沒和她說過。
“不,他很聰明,知道自己最需要做好的事是什么,知道自己的該怎么選,所以他贏了。”
成總感慨的說道。
“但這和你有什么關系?”
“我也很聰明啊,麗莎。”
金發白妞悚然一驚,成大器沒有回答她關于蜜兒的問題,但好像又回答了。
“男人都這么可怕嗎?”
成大器連忙解釋道。
“不至于,哈哈哈,只是很多事情,嗯,沒有嚴格的對錯,也沒有完美的結局,我和蜜兒可能會結婚吧,但我想,那會死很多人。”
“死很多人?”金發白妞不解。
“是啊,你的很多大學同學都會死,那些人是無辜的,他們,哎。”
人間事,多不平,成大器這荒謬的理由無法說服麗莎,她有些無語的問。
“你也知道她是個瘋子?”
成總嚴肅的回道。
“不,她不是瘋子,每個人都有所偏執的地方,我們作為朋友,有時候對她多點包容是應該的。”
“等下是不是還要回去哄她?”
“哎,不然呢?”
“那你為什么還來送我?”
“你也是我的朋友啊,麗莎,她她其實不是故意的,對每個人她都那樣,而且”
現在煩躁的是成總了,有些問題非常無解。
如果順著蜜兒的意思來,那成總只能和她結婚,然后死一堆可憐的倒霉男人。
不順著蜜兒的意思來,后果就像現在,成大器也抓馬無奈。
是,蜜兒是該成熟點、理性點,但理所應當和力所能及是兩碼事,沒人能輕易改變另一個人。
“你覺得我該怎么辦?”
這問題也難倒了麗莎。
“好好和她談談吧,Chan,你不是壞人,她是,嗯,我也是。
你一開始就不該牽扯進來感情,她現在就和瘋了似得愛你,如果你不讓她滿意.
好吧,無解,去和她結婚吧,孩子,愿天主保佑你。”
成大器這次真的準備走了。
“我其實不想談這些,又當又立,像個男碧池,可是除了你其他任何人我都不能說,麗莎,謝謝你了。”
“我理解,但你確實有點碧池了,Chan。”
“我當這是好話了!”
透過后視鏡,麗莎看到成大器擺了擺手,向自己告別。
昏昏欲睡的里爾為他打開了車門,他坐上車,帶著一堆人離開了。
伸開主駕前的鏡子和頂燈,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麗莎一時間愣住了。
如果像忒彌爾一樣有錢,或許我也可以活出那樣恣意的人生。
這種羨慕不僅僅在于能否得到某個男人,更多存在于她對忒彌爾的不屑上。
“啪!”
忽然,麗莎驚慌的關上了鏡子。
她驚恐的環視四周,發現夜色仍是那么安靜。
長長的舒了口氣,麗莎拿起包,踉蹌著起身離開了瑪莎。
蜜兒莊園別墅永遠那么燈火通明。
美利堅的人均高能耗中,她一定貢獻了不少份額。
成大器最后在療養室內找到了做按摩的蜜兒,這姑娘已經睡著了,按摩師在她的身軀上小心地用力,生怕自己的動作太大,驚醒了此間的女主人。
見成大器進來,按摩師一驚,差點把蜜兒按醒,她手足無措的看著成大器,可成總只是輕輕開口,示意她繼續。
很多人對超級富豪的生活缺乏想象,其實就四個字——為所欲為。
凌晨五點,圣洛都的豪華別墅中,蜜兒趴在療養室的按摩床上睡覺,甚至還小聲的打著呼嚕,按摩師小心翼翼的給她提供著服務。
一整個從營養師到園丁的百人隊伍,幾十名時刻準備著的傭人、保鏢,十幾歲就擁有獨屬于自己的私人飛機,蜜兒的人生從來都是頂配。
她是超級家族最璀璨的公主,那個她所認為的不愛她的父親從不吝嗇于在物質生活方面對她的偏愛,哪怕是那個所謂的惡毒的哥哥,在最瞧不起她的時候也愿意給她百億的家產——只不過在美麗的非洲。
有一天她花了幾千刀買了點小禮物,她的父親就說要為她建幾座城堡,這是個多么幸運的姑娘啊,命運的偏愛從未離開她。
她現在所擁有的舉足輕重其實沒有比一開始強多少,就像故事開始時那樣,牛森對她一如既往的尊重。
牛森:賣你,是因為你真的能賣出一個好價錢啊!
靜靜地坐在一旁,成總看著蜜兒的嬌軀,陷入了頭腦空白的狀態。
她很美,就像是來自希臘神話故事中的女神繆斯,人類最好的醫療技術塑造出了人類最完美的顏值,她如果出現在好萊塢,可以讓無數男人魂牽夢縈。
白色的紗衣籠在她的身體上,勾勒出那驚心動魄的曲線,看著蜜兒手臂上的肌肉,成總打了個哆嗦。
這姑娘的打拳技術非常好,不要誤會,這里指的是物理意義上的打拳,她的教練教出過不少冠軍。
一拳九十磅對于職業拳擊來說不算什么,可打成總的話,一拳眼冒金星,兩拳頭腦混沌,三拳可見太奶。
有錢、漂亮、身體健康、愛意無限,蜜兒差不多是完美的——如果不考慮性格的話。
某些不自信的人會把蜜兒的過往看做缺點,但成總一直以來從來沒放在心上,這并非是因為他喜歡綠帽,純粹是他太強大太自信了。
可是,怎么辦呢?
真的結婚嗎?
成大器無法給自己一個答案。
“你為什么不說話?”
成總這才注意到,蜜兒已經有幾分鐘不打呼嚕了。
“我在聽你打呼嚕呢。”
蜜兒趕走了按摩師,從按摩床上爬起,兇巴巴的瞪了成大器這個狗男人一眼。
“你什么意思?”
成總挑眉說道。
“我是說,很可愛,哈哈哈。”
黑發姑娘有些扭捏的捋了捋因改變姿勢而凌亂的頭發,嘟囔道。
“我還以為你今晚要住在她家。”
無奈的撫額,成總起身給她倒了杯水。
“什么話啊,蜜兒,你太敏感了。”
接過成總遞過來的杯子,蜜兒咕嘟咕嘟的喝了一大口。
“我是不是要懂事一點,懂得照顧你和麗莎的情緒,你今晚的意思是這個嗎?”
“要不你先休息吧,累了一天,該休息了。”
“不用,強者從來精力無限,Chan,別告訴我你困了,那樣我會瞧不起你!”
女人啊女人,怎么能這么幼稚,忒彌爾是在成大器這里給麗莎上眼藥呢。
“你瞧不起就瞧不起吧,我明天還有工作,對了,我沒有那個意思,你其實已經很好了,每個人都有缺點。”
“但是,說吧,我等著呢。”
看著盤腿托腮直勾勾盯著自己的蜜兒,成總臉都是苦的。
“你看,我們是好朋友,但你和麗莎早就是好朋友了,你們一起上學,一起創業,從同學到閨蜜,從創業同伴到互相成為彼此最重要的朋友。
這個故事很美好,甚至可以拍成電影,你倆本色出演就足夠大賣。
這么美好的故事,如果你可以多一點點的,嗯,體貼,那你們兩個都會很幸福,多好啊。”
就和哄孩子似得,成總果然哄起了蜜兒。
“你可以抱著我睡覺嗎?”
黑發富婆輕輕的咬著唇,她張開雙臂,楚楚可憐的看著成大器,示意他趕緊來抱自己。
“啊?蜜兒,我們”
成大器有些手足無措,這算什么,直接快進?
“Chan,我感覺,我感覺,我感覺”
蜜兒想說什么,但那句話又卡在了喉嚨里,說不出口。
“什么?你慢慢說,我們有時間,明天上班晚一點也沒什么的,畢竟咱倆是老板。”
社畜才要按時上班,老板想幾點去就幾點去。
得虧這里沒有公司員工,不然他們的眼神能把這倆資本家刀成肉片。
蜜兒見成大器沒有過來,就起身,赤著腳走到了成大器身前,把他緊緊的抱住。
“我剛剛睡著時做了一個夢,夢到我要失去你了,你笑著告訴我,你要離開,我去追你,可你爬到了樹上,我上不了樹。
你站在樹上,越爬越高,我看不到你,然后就嚇醒了。
Chan,我感覺我要失去你了,女人的第六感總是很準,你能不能告訴我,這次是我猜錯了。”
蜜兒是做香水的,她的沐浴露香型獨特,成總聞的有些沉醉。
他身子往后靠了靠,可他退一點,黑發富婆就往前進一點,最后整個人都壓在了他身上。
“我又不是猴子,上樹干什么,而且夢境不太科學,你看,你醒來的時候我正好在你身邊,這才是真實發生的。”
“那你告訴我,這次是我猜錯了,好不好,Chan。”
有性格有能力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偏執,趙虹錦如此,忒彌爾也如此。
或者這不是偏執,而是一種不愿舍棄的愛意。
蜜兒的秀發質感很棒,撓的成大器臉頰癢癢的。
“我們換個地方,坐下來好好談談。”
忒彌爾·卡拉馬克里斯的身子往后退了一大截,她雙手環抱著成大器的脖子,那雙湖藍色的眸子里都是哀傷。
“為什么?我就這么不值得嗎,還是我對你不夠好?我全心全意的愛著你,Chan,我不想失去你。”
成大器低下了頭,他不敢看這姑娘那動人的臉頰。
“麗莎問,我是不是沒法收場了,我當時不知道如何回答。
是啊,我們該怎么辦呢?
沃爾夫覺得我不該和你結婚,阿基里斯催我和你結婚,可是,蜜兒……”
黑發富婆親了成總一下,堵住了他想說的話。
“無論你想說什么,你想做什么,都再等幾天,好嗎?
如果這是一場夢,我想再沉迷幾天,只要幾天就好。”
成大器用力的把這姑娘抱緊,兩具熾熱的軀體緊緊相擁,忒彌爾能感受到成大器的心臟那一聲又一聲蓬勃的脈動。
“我們去度假吧,蜜兒。”他低聲的在姑娘的耳邊說道。
“不去華國,好不好?”
明明是一直以來期待的事情,可此時,她的語氣甚至含有些許祈求的味道。
“你想去哪?”
成大器輕輕的撫摸著蜜兒的頭發,它們像是流動的絲綢、溫潤的晚風,讓他焦灼的心平靜了下來。
“希臘,這季節,那里的沙灘上擠滿了人,我們去那里,我想去看看我爺爺。”
忒彌爾沉浸在被愛意包裹的世界中,她想帶自己心愛的男孩去見見爺爺。
“好啊,我答應你,現在就動身!”
把手指抓到的頭發纏到一起,而后又雜亂的分開,成總終于做出了決斷。
“晚幾天再去,我們現在還有很多事要忙。”
黑發富婆知道成總的意思,她不愿意這么早就兌現這張成大器開出的支票。
“Chan,我只是有些貪婪,人都是貪婪的,他們貪婪更多的錢,我貪婪屬于你的獨一無二的愛。”
成大器悲哀的發現,蜜兒其實也可以很懂事,可這一刻,他的心有種真實的痛苦。
如果現實允許,他愿意讓這個為他做了能做的一切的姑娘永遠幸福。
“有時候我很心疼你,蜜兒,可這種心疼,哎……
我們現在就去,又不是以后一刀兩斷了,我們總是很忙,總是一堆事情趕著我們往前走,能停下來好好陪你一段時間也挺棒的。”
忒彌爾用臉頰蹭著成總的臉,她享受著這種肌膚相交的溫暖觸感,她能感受到男人身上的熱量,這讓她獲得了一種豐沛又充滿活力的快樂。
她還以為這狗男人真要走,剛剛差點惡向膽邊生,現在成總這么一說,她的心情甚至帶著點雀躍。
你就嘴硬唄,心再硬你也是人,老娘只要還在你身邊,早晚把你拿下!
想到這里,黑發富婆哼哼唧唧的說道。
“好了,好了,不要說了,Chan,我早說了,你有什么話再過幾天再講,哼哼,你是個壞蛋。”
“感覺這時候應該來首歌曲。”壞蛋感嘆道。
“不要,我想安靜的和你相擁,Chan,這是我二十多年來最輕松快樂的一刻,我不想死了。”
黑發富婆閉著眼,輕聲的訴說著。
“我沒想到你會這么釋然。”
舔了舔成總的耳朵,蜜兒在他耳邊吹氣,溫暖的呼吸讓成大器耳朵癢癢的。
“親愛的,做個自私的人吧,多愛自己一點,這比追求理想什么的好多了。
Chan,我能觸摸到你的痛苦,所以,你不能再痛苦了呢。”
快了,快了,你心跳的速度加快了!
果然,情感課還是有效果的,任你再有原則,我這連示弱帶成全帶表白的小套路一上,你也頂不住!
Chan,你以為結束了?
不,才剛剛開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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