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做成一件事,應該怎么辦?
得益于信息的傳播,就做事而言,在理論上包括實踐上都有很多不同的經驗和思路,但當矛盾激化到一定程度后,這些所謂的路徑、方法就會失效。
舉一個極端化的例子,鬼子都在國都開屠了,這時候哪怕光頭強再想和談謀一個偏安,他也做不到。
選擇的空間會隨著局勢的變化而變化,當牛森開始攪動加州風云后,老克魯索想救自己的兒子,就難了。
他清楚,這時候不能找牛森,人家州牧大人并非凡人,氣魄非凡,一向很給他面子,但這不代表此時會給他面子。
所以,老克魯索第一時間就給格魯警長打了電話。
就現在這局勢,閻王難過,小鬼好談啊。
然后,他就在電話里結結實實吃了個硬釘子。
老克魯索想不明白,為什么自己的老朋友格魯現在態度這么詭異。
是,你是牛森的好狗,想為主人表忠心,我充分理解你,可我兒子高低喊你一聲叔叔,你就做的這么絕?
抓了這么多人搞威脅,少一個多默又不影響大局,至于嗎?
這位狡詐的老登絕對想不到,和自己對線的根本不是什么牛森,而是成大器成總。
成總設計,格魯動手,牛森背鍋,加州象黨流血又流淚,還要被內鬼沃爾夫、成大器暗戳戳的搞。
怎么說呢,在成總的設計下,老牌資本家克魯索先生被賣了還幫成大器、沃爾夫數起了錢。
當他踏入LAPD總部大門的時候,老克魯索的內心是緊繃的。
攏起的沙袋不算什么,可你LAPD總部大門口為什么停了四輛警用裝甲車?
“啊,克魯索先生,我們在進行安全演練,您知道的,最近圣洛都出了一起駭人聽聞的殺人案,牛森先生的助理維金斯特被人殺了。”
領路的賈克斯注意到了克魯索的神態,貼心的解釋著。
老克魯索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維金斯特也是牛森的狗,死得好啊,死得好!
他還以為是哪位象黨同伴干的.
“還是要守規矩啊,對了,查到是誰干的了嗎?”
老克魯索有些期待的、若有所指的嘆道。
克魯索希望賈克斯明白自己的暗示,他和格魯靠著牛森的腿是可以很狂,但牛森的狗腿子已經死了,你們最好注意點!
只能說,現實世界的幽默是超越小說家想象極限的。
饒是以賈克斯那強大又黑暗的內心,都被老克魯索的幽默搞無語了。
“嗯,查到了,是馬哥努斯的情人干的,你覺得這個結果怎么樣?”
我覺得怎么樣?
我覺得你們TM瘋了!
伱這是威脅吧?
見老克魯索的臉色緊繃,賈克斯皮笑肉不笑的補充道。
“至于她有沒有同伙,我們還在查,目前查到了幾個嫌疑人。”
維金斯特,牛森的人,和格威爾同級的重要手套,死了。
格魯警長圈定的嫌疑人主要從加州象黨的各位大佬身邊人中選。
“我想你們調查的過程中應該冷靜些,賈克斯,咱們都是圣洛都人,我和你們的關系一直不錯,格魯和我十年前就認識了,我見過你很多次。”
老克魯索現在才‘明白’了情況。
維金斯特死了,牛森瘋了,他的兒子被抓了——邏輯通。
他‘清楚’這是牛森在玩借機生事的把戲,但他也不挑明,反而打起了感情牌。
那些人的死活老克魯索懶得管,他只想讓自己的傻兒子平平安安。
多默笨是笨點,但確實是個懂事的孩子,老克魯索再是老陰必,他也做不到不管親兒子啊。
“克魯索先生,我很尊重您,格魯也很尊重您,但有時候我們也很無奈,我能單獨對你承諾一點,多默一定是最后被嗯,您理解就好,其他的我就不好多說了。
如果您真想救您的兒子,那您還是去找牛森先生吧,畢竟您是加州象黨MAGA派領袖,他早就看您不爽了。”
老克魯索那句‘我們都是圣洛都人’意思再明顯不過,聰明的賈克斯順著他的話給他指出了一條‘明路’。
實際上,賈克斯現在想到的是成大器,多智近妖的成大器。
一步步,一環環,在事情順利的情況下,他們似乎在死局里走出了活棋。
如果能一直順利下去,大哥可能都不用退下警長之位了——
牛森從LAPD總部走出來時,差不多是虛脫狀態的。
“是這樣的,州牧先生,您還需要在圣洛都多待幾天,這幾天我會貼身保護你的安全。”
牛森認識這個開車‘歡迎’自己的人,不用想,這一定是格魯黑警集團的核心人物之一。
他露出了得體而又禮貌的微笑,溫柔的說道。
“那太好了,我打算先去見一下圣洛都的市長,您可以帶著您的手下,陪我一起過去嗎?”
“如您所愿,先生。”
牛森明白自己現在是被人控制了,把柄被人拿著,時刻被人盯著的控制。
他需要用一個巧妙的方式暫時擺脫這種境遇。
于是,他想到了加塞蒂,這位加州州牧牛森手下最大的一位諸侯。
簡單來說,加塞蒂是個閃米特流浪者,同時還是美利堅少數的學而優則仕的代表——其實是繼承妻子家族的政治影響力。
看似學者型官員,實則出身于海軍,曾任職于美利堅最神秘的情報機構DIC——比CIA還神秘那種。
這么說吧,加州夠大,容的下兩個政治集團,一個是牛森背后的加州幫,總部位于舊金山,一個是加塞蒂,圣洛都本地驢黨勢力的代表。
如果把加州牧牛森比作加州范圍內的周天子,那么,加塞蒂就是圣洛都的晉王。
所以,牛森也是被成大器逼的沒辦法了,所以才選擇來找加塞蒂求助,以求暫時的安穩。
好巧不巧的,在加塞蒂的家門口,牛森見到了一個自己絕沒有想到的人。
“蜜兒,你怎么在這里?”
忒彌爾帶著幾名保鏢正準備上車,可她沒想到竟遇上了牛森。
成總的棋子和州牧的棋子選了同一個位置,這看似是偶然,其實是必然。
圣洛都的政治勢力就那么多,忒彌爾代表加州象黨找加塞蒂控訴牛森的暴行,很正常不是嗎?
當然,過程中順便代表加州象黨做點小小的承諾也不意外。
突然的偶遇打了忒彌爾一個措手不及,黑發富婆摘下了帽子,默默的看著牛森。
蜜兒清楚成總的布局,就像現在,她其實是在幫成大器、幫格魯,更是在幫自己活動關系。
“我”
沉默不語的蜜兒和以往的她完全是兩個人,牛森很聰明,他立刻察覺到了有些不對。
不說別的,忒彌爾有什么理由,在此刻來見加塞蒂?
盯著他的黑警們走了上來,他們還以為州牧大人遇到什么麻煩的人了,可見對面是個小姑娘,幾名黑警也有些搞不清楚情況。
“牛森先生,乖乖到其他地方呆著吧,你,幫我聯系賈克斯!”
事情不可能在每一個環節都順利,此刻,黑發富婆不得不以身入局。
牛森:啊?
黑警們:啊?
蜜兒:我就默默看著你,你隨便腦補,我不解釋。
“那個,請問您是哪位?”
黑警哥從牛森看蜜兒的表情中品出了味道,他畢竟也是憑實力爬上來成為黑幫小頭目的底層人,他不蠢。
“我的名字你們沒必要知道,你們的任務是把這個人控制好,這個地方的人他不該見!”
“蜜兒,我們是朋友,你.”
牛森反應多快啊,他明白忒彌爾這個顛婆是撕破臉了。
這一刻,他想的和沃爾夫一樣一樣的——忒彌爾就他媽是個自爆卡車,阿基里斯的殺招在他妹妹身上。
什么狗屁家族內斗,全他媽是演的!
賣格魯和蜜兒給阿基里斯,其實是把自己給賣了——站在牛森的角度,這個理解可太TM邏輯通了。
這一刻,牛森感受到了有生以來最令他戰栗的發自靈魂深處的恐懼的寒意。
卡拉馬克里斯,名不虛傳!
怎么說呢,格魯警長幸虧不知道這些,否則他會被自己的愚蠢氣死。
沃爾夫和牛森一個比一個機敏,而格魯是怎么樣?
格魯:Chan,你們和阿基里斯到底是什么關系?
成總:沙比,關系重要嗎?
真的,有些人放在一起稍微比一比,差距比人和狗的差距都大。
“是的,我們是朋友,牛森先生,車里談談?”
黑發富婆打斷了牛森的屁話,選擇直接攤牌。
被動的面臨加速的選擇不符合成大器的設計,但事已至此,蜜兒只能先部分攤牌了。
“好,我相信你!”
牛森都被格魯干的欲仙欲死且把柄巨大了,他能怎么辦?
先相信,不能相信也要相信,先擺脫被人控制的局面再說。
至少,忒彌爾和自己類似,都是美利堅的控制者,她應該是個體面人吧?
“聯系賈克斯,然后把電話給我!”
蜜兒為州牧先生拉開了車門,對黑警交代了一句,然后示意自己的保鏢散開——防止牛森腿著去找加塞蒂求助。
如果州牧大人不想受制于人一心跑路,他們還真沒辦法開槍擊斃。
“我哥哥很不滿大統領的懦弱,牛森先生,您想過沒有,圣洛都本來就不在你的控制之下,格魯的警長之位是他自己掙來的。
當初哪怕不是他,其他人也未必能坐穩,你沒有資格對他發號施令,是你的愚蠢把他推向了我。”
什么叫鬼話?
蜜兒這就是標準的鬼話!
第一句就是阿基里斯,不是阿基里斯不喜歡她,且看看她是怎么拉著自家的虎皮搞事的就明白了。
是,阿基里斯是不滿意大統領的懦弱,但凡他有個卵蛋就不會滿意。
但蜜兒這么一說,好像就和她背后是阿基里斯,是象黨聯合起來的眾人似的。
鬼話連篇,但恰到好處,控的牛森死死的。
這里要感謝沃爾夫,這還是沃爾夫給蜜兒的靈感。
“你們越界了,蜜兒,格魯對我做了什么你知道嗎?”
牛森陰沉的說道。
他可以接受馬失前蹄,可以接受不能在斗爭中占上風,這些都很正常。
可格魯那個逼人干的是什么?
假裝共濟會,拍攝他的‘獻祭’入會儀式!
這像話嗎?
還有王法嗎?
都這么搞,美利堅還能再次偉大嗎?
不對,呸。
都這么搞,我們當老爺的還能安穩睡覺嗎?
這就對了。
“我不清楚,你是加州人,我不是,所以你最好客氣點,牛森先生。”
圖窮匕見,蜜兒的話可太誅心了。
看似平平無奇,其實拿捏死了牛森。
加州亂了,加州幫利益受損,但哪怕蜜兒輸了或者阿基里斯棋差一招,無論怎樣,他們還能回快樂老家。
大火滔天,燒的是牛森的老家,不是蜜兒的!
為什么成大器說他們已經立于不敗之地?
多種原因,加州象黨未來會更緊密是一個,沃爾夫被各種利益糾纏綁死也是一個,大火燒的是加州還是一個,加州大出生格魯入隊又是一個。
這么多優勢迭加,成總唯一的問題就是要贏多少——以及贏了后能不能頂住反噬。
贏,簡單,但沉重的王冠所要背負的可就太多了。
“你讓格魯打著我的名號動手,用非法的手段去逼加州象黨的人,還和加塞蒂搞到了一起,忒彌爾,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給我們驢黨一個解釋!”
牛森不想服軟,他試圖用強硬來換取利益。
可是,戰場上得不到的,怎么可能依靠談判時的強硬得到呢?
“啪!”
黑發富婆反手就是一個大鼻竇,打的州牧先生眼冒金星。
什么叫‘搞到一起’?
瞧不起我是吧?
沙比!
老娘扇死你!
“解釋?聯邦政府已經停擺一個月了,你們驢黨是不是要給美利堅一個解釋!”
“牛森,加州牧當傻了吧,你以為你是誰?”
“你就是條大點的狗,你代表不了驢黨!”
黑發富婆的大鼻竇打的瀟灑,罵的內容也夠勁爆,遞手機的黑警已經徹底的服了。
他本來還擔心自家大哥自家幫派這一關難過。
現在他一點都不擔心了。
這個神秘的女人居然把加州牧當狗訓。
牛逼!
他恭敬的把手機遞給蜜兒,黑發富婆看了眼被殘酷的失敗扇腫了臉的牛森,對電話那頭說道。
“賈克斯,看好牛森,他還有用,不能讓他死了,如果他做了什么過界的事情,我們沒法找一個比他更合適的人,明白嗎?”
有佛伯樂監聽是吧?
聽,我讓你一聽一個不吱聲!
美利堅加州牧被人控制了,誰敢查?
你胡特敢嗎 不說胡特本來就是被阿基里斯逼著選邊戰隊的人,就是胡佛來了,聽到這內容也不敢查!
牛森剛剛那算什么虛張聲勢啊,忒彌爾這才是虛張聲勢!
不僅虛張聲勢,而且還極其隱晦且高明的給了牛森一個甜棗。
訓狗嘛,先打一棒子再給個甜棗,很合理。
可惜牛森不是狗,不是普通人,他是憑實力做上加州牧位置的頂級政客。
所以這種甜棗需要給的極其的曲折。
看看蜜兒是怎么說的吧。
‘不能讓他死了.我們沒法找一個比他更合適的人。’
威脅,赤裸裸的威脅。
你不聽話就是死,你死了可以控制局勢,所有的鍋你背就行了。
但威脅的背后有一個隱含的邏輯,一個只對牛森、沃爾夫、克魯索這類頂級聰明人才有用的邏輯。
‘我們沒法找一個比你更合適的人。’
牛森啊,雖然你被格魯上嘴臉上手段,雖然你和我罵被我扇,但你聽,我們其實還是需要你的。
不要氣餒,不要灰心,請繼續和我們演下去,在成大器設好的劇本里演下去!
一般人聽不懂這個,聽懂了也玩不明白后續的博弈。
所以,這種隱晦的、極高明的‘安撫’和‘甜棗’只能對牛森這類有實力的聰明人講。
如果說成總的手段是高到十幾層樓誰也難以輕易的看清,那蜜兒這種手段就比較接地氣了,也就三五層樓那么高。
一個大鼻竇,一個‘甜棗’。
既出了氣,還重新定義了甜棗,威脅的同時還安撫了牛森。
療效顯著的安撫起了巨大的作用,牛森已經陷入了思考,蜜兒已經掛了電話。
對黑警點了點頭,蜜兒交待道。
“警醒點,讓他好好在住處呆著就行,你們等下送他去他在圣洛都得住處。”
“是,是,還有其他吩咐嗎?”
從與牛森敵對這一點看,這位神秘女人明顯是幫自己這邊的,黑警哥可太尊重蜜兒了。
這是幫派的真大腿!
牛森?
不過格魯大哥的玩具罷了!
“沒了,我有事都是和賈克斯、格魯談,你們是格魯的心腹?”
“好兄弟,十幾年的好兄弟!”
不是好兄弟怎么可能因為格魯的命令去撞州牧的車?
還是成總那個判斷,格魯警長做了這么多年超級黑警,沒掙多少刀勒,全撒了下去,是真的有成果。
他靠誰都不如靠自己的兄弟,別人包括成總在內尊重他,也是因為他有一群黑警‘兄弟’。
“哈哈,好的,我和州牧大人單獨談談,你們在外圍和我的保鏢一起警戒就好。”
關上了車窗,蜜兒收起了笑意。
局面太復雜了,牛森選擇先提一個合理的要求。
“蜜兒,你能讓他們把手機還給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