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想要有所作為其實不難,小有所成的要求不過是有目的的專注。
但任何一個時代想要成就被人所共同稱道嘆服的事業,就必須遵循時代的大勢。
這話聽起來很對,但成總有時候卻覺得可笑。
人們總會關注那些逆著時代大勢而失敗的人,為那些成功者留下的彈坑找彈道,但刨除那些如馬后炮一般的解釋后,事情的真相往往是:時代的大勢與個人的努力共振,這種共振在具體而微的個例上呈現出了不確定性。
順應時代而失敗的人不比逆著時代而失敗的人少,對英雄史觀的批判在相應的歷史時期具有重要價值,但全盤否定英雄史觀的人不是壞就是傻。
成總不覺得自己是英雄,單就抽離目標的具體行為而言,他只是想順著時代的大勢走下去罷了。
所以他折騰了很多事業,從能一定程度上獲得輿論話語權的MCN,到挖了信用貨幣祖墳的加密貨幣,再到借殼押注新能源,成總所做的一切都是面向未來的事業。
當然,這些聽起來就令人激動的賽道每一個都不好走,七十億的人類里孕育出了太多的精英和超卓的個體,他們每一個都不好對付。
如果成大器只想掙一個億,那他已經可以安穩的退休了。
但他的目標不是一個億、一百個億,他很貪婪,他未來將要面對的敵人也很貪婪。
所以,成總很多時候不得不劍走偏鋒。
比如,引導著格魯頂住阿基里斯,比如,在華國搞了一個叫《種地吧》的綜藝。
前者是為了控制變量,后者是為了增加變量,區別在于,西海岸的變量帶有美利堅特色的魔幻的不可控色彩,華國的變量里則蘊藏著機會。
《種地吧》的啟動不太順利,山海關畢竟沒有搞過這類節目,他們屬于那種帶點專業范的草臺班子,達不到成總親自調教的MAS團隊的水平。
幸好國內的市場夠大,所以山海關目前走的還很順利。
只是這種根基虛幻的‘強大團隊’終究會在硬骨頭面前露怯,不過閩南衛視很給東鑫集團面子,支援了很多老手,跳動視頻對自己旗下的第一檔綜藝也不吝支持,預算也沒少。
就這樣,在一路歪歪斜斜的別扭腳步中,《種地吧》第一期終于上線了。
“大器,哈,我什么時候能上這個節目啊?”
工作時間,成總和小趙偷偷溜回了趙虹錦家,心安理得的摸起了魚。
他倆都是山海關的高管,還是山海關的頂梁柱,所以在工作時間看看山海關的節目很合理吧?
端來準備的零食,成總坐到了趙虹錦身邊。
“等你回國過年的時候吧,到時候抽空錄一期,騰出個一天就差不多了。”
桃花眼姑娘肉眼可見的萎靡了下來。
“啊,我就七天的假期,來回一天半,你說騰出一天肯定不夠,起碼也要一天半,兩天見見朋友,再留一天拍視頻,只剩兩天可以陪陪家人,這學上的和流放似得,哎。”
趙姐是個數學小天才,把未來的春節假算的明明白白的,成總見不得女友情緒低落,安慰道。
“要不多請三天,視頻全都蹭著《種地吧》節目的錄制過程發,就當發花絮了,到時候我給你包個機,可以讓你多陪陪家人。”
趙虹錦有些受寵若驚。
“哥,你是霸總嗎,《包個機》說的和打個的一樣輕描淡寫。”
“你就說有沒有心動吧?”
成大器笑著調侃道。
掙錢為了什么?
一方面是接近目標,另一方面不就是活的更輕松點么。
小趙伸手抱住了成總的脖子,笑著貼到了他身上。
“糟糕,是心動啊”
被漂亮妹妹貼貼的成總老臉一紅,輕咳一聲,轉移起了話題。
“看電視吧,差不多開始了。”
趙虹錦這會兒哪還有心思看電視,她盯著成總,有些期待的問道。
“不要,我到時候多請三天假,你和我一起回去唄。”
PPD沒有針對春節的假期,小趙的七天假本就是請的,現在她又想再請三天。
重點不是多請三天,而是一起回去。
這么快就要見家長,是不是太倉促了?
成總完全沒準備好,他有些緊張的道。
“我們這就見家長?是不是有點快了?”
見成總這么問,小趙眼中閃過一抹狡黠——她是故意的。
“哈哈,你想什么呢,我是說到時候我們可以去日本玩兩天,然后飛閩南拍節目,正好我們兩個可以出鏡,給春節后的第一期增加熱度。”
看著如此懂事可愛且聰明的小趙,成總能說什么呢?
明明他現在忙的連軸轉,明明未來的時間會很緊張,但他還是答應了下來。
“好,不過我們不去日本,一起去夏威夷吧,夏威夷二月初的時候有個旅游宣傳項目,MAS的很多網紅會過去,這樣我們可以一次辦三件事。”
趙虹錦嗔怒的點了點成總的臉,吐槽道。
“那還是玩么先跟著伱到夏威夷做牛做馬,再給你的綜藝節目做牛做馬,成總,你算的太精妙了。”
小趙心中哀嘆,要不說成大器能成功呢。
別人的人生是線性的,成總的人生是多線程且超頻且日夜不停機連軸轉的。
“哈哈哈,他們做活動,我們玩,這次宣傳活動我本來就比較重視,所以,你懂的。”
成總需要去看場子。
其實成大器不解釋趙虹錦也理解,她不是那類天真的小女生,她很清楚成總要承擔怎樣的壓力與責任。
“好吧,開始了,我們先看吧。”
《種地吧》綜藝開始了,開始先是一個大大的《種地吧》卡通字,然后就是航拍視角下山清水秀的閩南風貌。
閩南,八山一水一分田,這里的風景差不多屬于是,隨便一個山頭圈起來就能放到豫省、冀省當景區的那種。
從天空中向下俯瞰,冬日清晨的山嵐凝結成了類似云朵的白色帷幔,在山色湖光間流動著,給人一種夢幻般的感覺。
“有點好看誒,大器,這是哪里啊?”
“章州的一個貧困村,且看吧。”
“貧困村?”趙虹錦對種地吧這個節目不太熟悉。
“嗯,宣傳tuopingongjian,同時搞點文化賦能,也算為鄉村zhenxing做貢獻。”
成總的回答平平無奇,但趙虹錦覺得這是認識他以來成大器最酷的一次。
她有些欽羨的說道。
“啊,我好想早點去。”
小趙的想法簡單且善良,可成總露出了古怪的笑容。
“晚點有時候未嘗不是件好事,你看他們。”
電視上,幾個一臉苦瓜相的年輕人被節目組的保姆車扔到了村道旁邊,然后保姆車一溜煙跑了。
是的,跑了!
“我們現在該怎么辦?”
趙瑩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楊源。
趙瑩是現場負責人,但她純粹是成大器捧上去的,第一期節目里真正的牛人是楊源,他頂的是那位本來要來的閩南籍明星的位子。
畢竟這一期的條件太苦了,堪稱絕地求生,人家大明星不愿意來遭罪,成總只能點楊源上了。
楊源是從東鑫殺出來的頂級人類,差不多屬于千里挑一的人才,而且從小就在農村長大,成總很期待他的表演。
甚至就連這期該怎么宣傳成總都想好了——《霸道總裁出鏡演綜藝,開局給員工當爹又當媽,背地里暗中發誓自己再也不來》。
“我們今天的首要任務是找到可以借宿的地方,這個任務其實不難,剛才導演組也說了,這里離清水村只有五公里路,我們應該可以步行過去。”
楊總心里叫著苦,臉上沉穩的一批。
作為業務員出身的楊源不怕走路,別說五公里了,就是十五公里他都不帶慫的,但能坐車干嘛要走路,他有點不爽導演組。
“楊總,但我們隊伍里還有兩位老人呢,五公里太遠了,要不和導演組商量商量,讓兩位老人坐車走?”
說話的是一位財經博主,機靈的很,很會找話題點,他不動聲色的就凹了一波人設,其他幾個網紅登時就嫉妒上了,嫉妒讓他們化身狼人。
第一口肉吃不到,但開席了不能不上桌,于是,幾人紛紛跟著那位雞賊的財經博主開口。
“老頭老太太不容易”
“尊老愛幼是”
“我不怕累,但”
趙虹錦一邊看著山海關自家拍的綜藝,一邊嘎嘎香的嚼著牛肉干。
“唔,借幾個人嗦的對啊,讓牢人走屋功力優點不核實。”
小趙吃的牛肉干是防豬癮型,巨難嚼,影響的她說話的聲音都奇怪了起來。
“吃你的吧,且看!”
成總只是短短回答后就笑而不語,趙虹錦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了屏幕。
“哎呀,你們不用說了,我年輕的時候一天能走八十里,五公里也就十里,你們說來說去,顯得我跟老李腿腳不利索一樣。”
還得是能唱能跳江紅艷,一句話把所有人干沉默了。
老姐姐,您一天八十里?
逗我呢?
于是,一群人就開始蹣跚著在布滿雜草的村中小路上前進了——江紅艷帶著老李走在了前頭。
她可不想被人小瞧!
閩南的山路誰走誰知道,沒一會兒,幾個不太喜歡鍛煉的網紅就開始大喘氣了。
觀眾們還是第一次見這種荒野求生型綜藝,尤其是山海關拉足了馬力宣傳,今天的觀眾數量還不少,好多還是很調皮的那一掛,他們紛紛刷起了彈幕。
“笑死,江老太第一位,走的那叫一個穩,老李在她身邊,跟的也很穩,這就是剛剛他們說的‘老弱病殘’嗎?”
“你們發現沒有,趙佳人是走的最不喘氣的,果然是練跳舞的啊,另類體育生了屬于是。”
“錯,你們全錯了,最穩的是可憐的攝影師,舉著器材跟人爬山,他們的偉大你們看不見。”——說這話的肯定是悲催的攝影工作者。
“這路為什么這么破啊,節目組是不是專門找了個特別偏僻的地方?”
節目繼續進行著,突然,趙瑩尖叫了一聲,整個隊伍都被她嚇到了。
“啊!有!有!有!有!”
有什么啊?
所有人心中有升起了一個疑問,楊源是行動最迅速的——他今天屬于頂梁柱。
“什么也沒有啊?”
檢查了一番趙瑩指著的地方,楊源有些摸不著頭腦。
這季節蛇蟲鼠獸都萎靡的很,很多還冬眠了,哪有那么多小動物。
“啊,它跑了,灰灰的,大大的,我不知道它叫什么!”
趙瑩的話讓楊源有些繃不住,江紅艷安慰了這位小妹妹兩句,拉著她走在了前頭,展現了國服老牌玩家的風范。
觀眾們看熱鬧不嫌事大,紛紛發表了銳評。
“道具組不行,這會兒他們都比較有精力,應該上一頭熊,《種地吧》升級為《熊出沒》,那樣才有節目效果。”
“不是道具組不行,是趙佳人的高音太行,直接把道具組的小動物嚇跑了,哈哈哈哈。”
“你們不覺得老李和江紅艷很好磕嗎,他們剛剛走在一起,現在老李跟在江紅艷后面,像是個六十歲的純愛男孩。”
“姐妹,不要什么都嗑,這不太OK。”
圣洛都得觀眾也發表的銳評,趙虹錦問道。
“所以有道具組嗎?”
“發道具、任務的道具組有,安排意外的道具組沒有,從觀眾的角度來看,農村的生活本身就很精彩了,不需要太多的額外劇本,那樣反而會顯的太過刻意。”
“但《種地吧》也會有很多農村的觀眾啊,你不能因為他們的聲量小就忽視他們的需求。”
“張口就來,數據顯示,農村觀眾只占綜藝節目觀眾數量的百分之十七,其中還有一大部分處于縣城中,農村的留守老人、中年農民等更多的娛樂手段不是看綜藝,而是看電視劇。”
“你兇我!”
“沒有,我.”
“你明明在兇我!”
“啊!我愛你!”
“哈哈哈哈,逗你玩呢,哥哥,但有時候我也想任性一下,你就包容一點,可以嗎?”
“當然!”
“其實是我錯了,嘿嘿。”
“你也知道?”
“mua別生氣噢。”
“沒有,我只是覺得你很可愛。”
“是吧,所以多愛我一點。”
狗男女在這邊甜蜜拉絲,楊源帶著一堆老弱病殘終于見到了第一個真實的村民。
可憐天見,他們走了足足半小時了——節目里當然沒這么長。
“老哥啊,這里離清水村有多遠啊?”
問話的不是楊源,他要給山海關網紅們曝光的機會。
這位農民老哥身邊杵著鋤頭,腰上別了一把鐮,帶著一個寬沿的帽子美滋滋的靠在樹下抽煙,被烏壓壓一伙人驚到了。
老遠他就聽到有人來,但沒想到來了這么多,還有一堆扛著長槍短炮的攝影師。
這是哪里的領導來視察了?
“領導,再走七八分鐘就到了,只是你們為什么不走新路,非要走這條老路呢?
新路是水泥路,平的很,老路這兩年都沒多少人走了,你們走老路還多繞三里地。”
農民大哥一開口,所有人都懵了。
我們就這么多繞了三里地?
打工人沒有人權嗎?就這么被人忽悠?
看著節目里那些垮下的小臉,彈幕頓時就爆了起來。
“被節目組忽悠了,這能忍嗎?這能忍屎都能吃!干他們!”
“樂,一伙網紅被山路教育了這么久,最后一算多走三里地,哈哈哈哈。”
“笑容不會消失,只會轉移到我的臉上,兄弟們,你們注意到沒有,趙佳人的衣服已經被汗浸透了(‘‘)。”
《種地吧》沒有太多得劇本,但終究還是有的。
趙瑩清楚劇本是什么,本來他們會在路的盡頭看到那條新路,然后她順勢問遇到的村民那條新路是怎么回事,接著可以展現一番tuopingongjian的成果。
可現在,劇本似乎要臨時改了。
趙瑩咬了咬牙,站到了農民老哥身前,農民老哥只看了她一眼,立刻又坐回了地上。
反應不夠快的趙瑩沒察覺到不對,她笑著問道。
“新路比老路近三里地,還是這兩年修的,不會也是tuo……”
“是,是,tuo……,……好啊,我們的日子確實好了。”
圖窮匕見,觀眾們不傻,他們知道這是節目在宣傳,但他們愛看啊。
只要是一個aiguo的hua國人,都會為國家一點點變好而感到開心,尤其是見到農民老哥那真實的笑的露出門牙的笑臉后。
不過嘛,哪都不缺樂子人。
“老哥起來說話(ヮ),不必客氣。”
“趙佳人太頂了,她還不擦邊,可惜了,太可惜了!”
“人家好好跳舞怎么可惜了?男凝太可怕了!”
“年輕時看到美女做小姐,我會說可惜了,這幾年看到美女不做小姐,我也會說可惜了。”
“惡臭郭楠,死遠一點可以嘛?”
圣洛都,小趙家的沙發上,成總不安的扭頭瞥了眼小趙,發現小趙在專注的研究彈幕,他悄悄松了口氣。
他和趙瑩清白的很,只是清清白白的情人關系,但他坐在趙虹錦身邊還是有點心虛。
當時他也不好選,他需要忠心的人,趙瑩正好愿意交投名狀——雖然這投名狀有些特殊,但也好用啊。
哎,做事不易,大器嘆氣。
“大器,我感覺這個節目會爆,其他的綜藝節目里面都是表演出來的淚與艱難,《種地吧》給所的感覺就真實多了。”
“當然真實了,他們不太懂表演,全是情緒。”
那可不,節目組把他們坑慘了,怎么會沒有情緒。
電視里,一行來清水村種地的人就要再次出發,不過那位好客的農民大叔始終沒有起來。
君子好逑,觀眾們紛紛調侃但也沒人多說什么,這讓成總松了口氣——他很擔心這個小意外會影響節目的口碑。
華國有姑娘穿著婚紗上臺打碟,有一堆又一堆的妹子下海做雞,明明已經群魔亂舞,但在某些線上總是很嚴格。
跋山涉水,百轉千回,一行人翻過最后一個小山頭,終于見到了那坐落于河灣處的清水村。
清水河說起來是條河,但流量不太穩定,最近這段時間閩南雨水少,它的河寬窄的只剩兩米多,幾人輕松的從兩側布滿水苔的石橋上穿過,走進了村里。
“這里看起來好破啊,還有人住么?”
“這里就是清水村?”
網紅們疑惑,楊源疑惑,觀眾們也疑惑。
無它,這里太破了。
破敗的高腳樓看起來久無人居,老舊的紅磚房居然是最豪華的建筑,甚至還有幾間石塊壘起來的房子,看起來破敗極了。
“吹吧,吹吧,剛剛還吹tuo……,現在還叫嗎?”
“哎,修路是為了掙錢,工程款三分修路,七分喂狗,村子里還是這么破。”
“七分,你想什么呢!是九分!”
彈幕有些應激了,成總摸著胡茬沉思著。
以后玩欲揚先抑的時候還是要講究方法,要照顧到大多數。
“清水村是不是異地搬遷了?”
趙虹錦倒是猜到了真相。
“是的,不過我思考的不是這個,山海關需要專業的綜藝數據分析師啊,節目太接地氣會被人吐槽無腦,節目稍微難點又會讓觀眾覺得心累。
這里面有一個最佳平衡點,但這個最佳平衡點任何數據都給不到,因為內容創作的標準是模糊的。
從這一點看,國內的綜藝主打炒cp、炒矛盾反而是最優解,他們不一定能保證精彩,但足夠平庸,那種流水線般無趣但又能滿足觀眾搪塞生命需求的平庸。”
趙虹錦聽懂了成總想表達什么,她選擇開口反駁。
“大器,別告訴我你要做個平庸的節目。”
看著認真的桃花眼姑娘,成總苦笑著回道。
“我可以任性,但我要對我的網紅負責對我的員工負責,唉。”
成總沒說的還有很多,孫東鑫的期待、閩南衛視的重視、跳動視頻的扶持,所有的這些都是壓力,《種地吧》可以不紅,但不能失敗。
所以,他只能選最穩健的打法,比如CP、競爭、撕逼等等。
因為參與節目的有很多是山海關網紅,他們不是明星,沒有那么大的包袱,所以成總很看好《種地吧》能穩穩的拿下那平庸的成功。
“可是,大器,這是你的第一個綜藝節目誒,那個男人當年搞門徒就很成功,你為什么不試試讓《種地吧》盡可能的去挑戰一下呢?”
小趙覺得不試試太可惜了。
成大器撫摸著她柔順的黑色長發,看著電視里開始敲門找人的拍攝者們,低聲說道。
“你今年19歲,你會覺得這個世界有無限的可能,可以不斷的去挑戰和嘗試,年輕是你最大的資本,它可以幫你承擔失敗的后果,時間會撫平你那被失敗造成的傷痕。
但我想走的路一步都不能錯,每錯一步成功的可能性都會小很多,我的籌碼太少了,阿趙。”
一邊是嘗試達成理想中最好的效果,一邊是選擇最沒有風險的正常的平庸。
對成大器來說,對此時的成大器來說,這個選擇不難。
“大器,你變了……”
“變帥了?”
“哈,求穩也沒錯,可能是我的想法太天真了,公司的經營不是你一個人的事,你好考慮很多因素,我理解你。”
“那你還說我變了?”
“嘿嘿,成公子,原諒人家嘛。”
“別撒嬌,你一撒嬌我就身子軟,別撒嬌。”
“哈哈哈,來,這個牛肉干很硬,多吃點。”
成總忽然嚴肅了起來。
“不用了,我也可以很硬,請叫我堅強的石頭,我站在剛剛的山崗上獨自迎戰那凌冽的寒風,我很堅硬!”
“哥哥,我們是在約會,不是在宣誓,你太嚴肅了。”
“你像是天空中白色的雨云,給我帶來滋潤的雨露,阿趙……”
被cue到的趙虹錦眨巴了一下眼睛,有些呆呆的看著靠近自己的成大器,結巴地說道。
“我,我們是不是該接吻了?”
成總沒說話,他不想說了,而是起身給自己倒了杯酒,還加了兩塊冰塊。
看著端著酒回來的成大器,趙虹錦有些緊張的問道。
“大器,我剛剛是不是太傻,然后你有點心里不舒服?”
成大器是她的愛人,她為成總心動不已,她只是有點不熟練。
雖然看過很多戀愛文學和言情劇,但小趙還沒實踐過呢,她平時大大咧咧只是因為嘴比較會說——畢竟她有四個短視頻賬號,真實操起來她麻瓜很正常。
“不是,阿趙,怎么說呢,我的思維太跳脫了,這幫助我做成了很多事,但有時候也我會成為一種困擾。”
成總又一次躺到了小趙的膝上,雙手拉著趙虹錦的小手,把綜藝當做了背景音,低聲的說著心里話。
“我怕我對你的愛只是自私的占有欲,還記得我向你表白的那一晚么,那時我感覺自己漸漸無法回頭了,就是那種走到黑暗里無法回頭的感覺。
很黑,我其實還是有點怕的,好吧,我很怕,承認懦弱有時候反而需要更大的勇氣。
從這一點來看,我很佩服蜜兒,她……”
“別提她!”
趙虹錦掐了成總的手一下,不滿的嘟囔道。
她有點討厭成大器,剛剛說的那么感人,她都要心疼的哭了,接果忽然提了一句忒彌爾,這家伙給她氣的想掐死成大器。
沒良心的狗男人!
“對孫哥,對你,對蜜……對其他人包括員工,我都要做個特別硬的人。
我要在復雜的抉擇中做決定,我要和格魯那樣的畜生合作,我要開著電車撞向所有擋路的東西。
阿趙,你能感受到我的心跳嗎?”
趙虹錦紅著眼框點了點頭,她的手被成總拉到了心口,隔著衣服,她能感受到成大器的心跳。
“你看,我也是個人,背負那么多期待,包括我自己的期待,很沉。
真的很沉,我壓力很大,抱歉,我詞窮了親愛的,但好像沒多少詞適合形容這些東西。
就是,想抓住你這根稻草,在徹底陷進去之前,我想抓一把。”
握著成總那雙大手,趙虹錦好像沒聽到他在說什么一般,只是握著不說話。
“阿趙,我貪婪的希望自己的理想可以實現,所以我選擇安溫的平庸,瞧,多奇妙的關系啊。
就像我們的關系一樣,我感受到自己漸漸走入了黑暗中,那是一條我無法控制結局的路,我的籌碼很少,我輸不起。
因此,我就像現在這樣拉住了你,原因么,大概就說完了,所以,剛剛我意識到……”
趙虹錦快速的用手捂住成大器的嘴,悶悶的回道。
“別說了!”
成總也沒反抗,只是看著趙虹錦那滑稽可愛的雙下巴,嘟囔了一句。
“晤晤,嗚嗚嗚嗚嗚。”
阿趙,我很愛你噢。
“我們以后能不聊這些了嗎,不聊格魯,不聊阿基里斯,不聊里爾,就像普通情侶一樣談戀愛、工作,那些東西不聊了,可以嗎?”
趙虹錦這話說的莫名其妙,可成總和她一樣,都是聰明人,成總聽懂了。
我愛你,所以原則理由代價都無所謂,前面哪怕是地獄我也會和你一起去,哪怕你真成為了魔鬼,也一起。
趙虹錦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成大器不要再告訴她自己做了什么壞事。
成總終究不是自私的人,他貪婪但有原則,他無情但又有真正的大愛——他自以為的。
他為自己的目的賦予了正義,他行于黑暗但又篤信自己未來會在某一天贏。
他不擇手段的想贏,但他的心終究是肉做的,不是石頭做的。
推開了趙虹錦的手,成總看著小趙,想開口但又停下了。
趙虹錦好像意識到成大器想說什么,她驚恐的搖頭,又想去按住成總的破嘴,可成總又一次推開了她。
“你才十九歲,你還有大把的青春,你還沒好好看看這個世界呢,我不能拖你下水。”
成總的話很沙幣很蠢,趙虹錦憤怒的回道。
“你好厲害,你想和我在一起就和我在一起,想和我分手就去找個理由分手,成大器,你覺得自己是英雄是豪杰是爺們,所以一副不想連累我的樣子。
你好偉大啊,你好慷慨啊,你好悲情啊——悲情英雄:我的愛人啊,我有一個偉大的理想,我選擇了理想去面對敵人的騎軍,我不想連累你所以我要和你分開。
天吶,你真偉大啊哥哥。
但你把我當什么了?
你把我當什么了?
你是頂聰明頂厲害的英雄豪杰,難道我就是只會抹眼淚得林妹妹嗎?
你憑什么這么理所當然的看輕我,看輕我的勇氣和我對你的感情?
說,豪杰先生,英雄先生,你憑什么看輕我?”
“我沒有看輕你,阿趙,這事是我錯了,就這樣吧,我要回去工作了。”
成大器說完就要起身,趙虹錦也不急,她只是冷冷的說道。
“哥哥,所以你的真誠到最后就是一句我錯了?”
成總離開的身影頓了頓,他沒有回頭。
“是啊,我犯了很多錯,所以不敢再錯了。
將錯就錯的糊涂下去不行的,抱歉,我喜歡那個穩穩的平庸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