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的歷史是一種不斷尋找合適社會制度的探索。
在不同的歷史階段,總會有人宣稱,他們找到了一種完美的制度。
可以無視生產力水平、技術條件和文化背景等一切因素,適用于所有社會。
1991年12月25日,當那面紅旗從克里姆林宮之上緩緩降落,許多人有一次認為,歷史已經給出了答案。
美利堅作為冷戰這一人類歷史上最高強度的競爭的勝利者,便是人類社會的典范和最終形態,其他國家已經不需要探索,只需學習和模仿。
不過,人類社會的演變并沒有隨著這些人的歌頌而停下腳步。
巴哈馬,美利堅后院中被控制的最嚴密的一盆花,它的命運從來不握在自己的手里。
當巴哈馬開始押注加密貨幣時,它所代表的其實是一種藏在水下的趨勢。
一些人,一些現代金融體系的終端食利者,他們在嘗試一種不同的路徑。
飛機從巴哈馬的上空飛過,開始盤旋下降。
機艙里,成大器拉著蜜兒,為她科普起了加密貨幣的底層邏輯。
“人類的貨幣史可以簡單的概括為三個階段,以物易物的原始階段,一般等價物作為實際的貨幣。
再往后就是實物貨幣階段,哪怕是布林頓森林體系,嚴格來說都屬于這個范疇。
但這種以實物黃金對應的美元不夠有想象力,資產的價值必須被現實的貨幣抵押物錨定,資本增殖的極限會很低。
于是,信用體系和信用貨幣出現了,資本家們開始掠奪未來的財富,通過債務的全面普及,未來的生產被抵押為當下的價值。
十九世紀的美利堅人可能無法想象,在08金融危機前,如果一個人想在紐約買房,只需要幾千刀首付甚至零首付就能買到。
在信用貨幣的幫助下,人類在二十一世紀實現了有史以來最為跨越式的發展,科技進步、社會發展以一種從未有過的速度在全球各個國家不同程度的上演。
但這種以債務擴張而獲得的發展是有代價的,當國家的債務負重難解時,企業的債務就會承擔紓解壓力的責任,當企業的債務也開始到達極限時,個人與家庭端的債務就會成為最后的池子。”
成大器想到了華國,華國的發展路徑完美符合債務擴張的路徑,國家——企業——個人。
在未來,當華國的私人家庭部門債務到達極限后,華國的經濟也就徹底的進入了緩增長時期。
日本居民端債務被美利堅引爆后,是失落的三十年。
美利堅居民端債務到達極限后,是08年金融危機。(到現在都沒走出來,縮表沒有跑贏債務增速.)
(放一個美利堅的數據,地產債是居民端債務的主要形式,具有代表性,國內的就不放了,我沒有建政和輸出私貨,因為這玩意兒就是事實.)
“Chan,你這里有一個漏洞,其實不是債務的問題,而是系統設計的問題,債務本身沒有錯。”
黑發富婆畢竟是大資本家,她身上的債務和她家的債務加起來可能是幾百億級別的,在她看來,所謂的債務造成問題這個說法就是扯淡。
“當然,你知道南北戰爭時的美利堅貨幣歷史嗎?”
成大器聊起了南北戰爭時的美利堅貨幣,這讓蜜兒有些疑惑。
“細節不太清楚,那時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嗎?”
“在美利堅南北戰爭時期,當時的美利堅大統領林先生為了籌集戰爭資金發行過一種貨幣,它的名字叫綠幣,是一種國家發行并背書的信用貨幣。
但是,當時的歐洲君主已經和私人銀行家綁到了一起,他們不允許這樣一種國家信用貨幣出現,從而沖擊私人銀行發型貨幣的權力。(大英的央行國有化是在做了美利堅的狗以后才施行的,這事兒就離譜)
當時的倫敦的報紙上直接寫到‘如果這項始自北美的惡作劇般的財政政策固定下來,然后政府會無成本用錢。這些錢可以用來還債。這項制度會使得有足夠的錢去支撐商業。這將使得(經濟)變得史無前例的繁榮。世界上有錢的人和聰明的人會去北美。這個國家會被滅亡或者去滅亡任何君主制。’
后來,綠幣在各方的影響下成了一次失敗的嘗試,美利堅以及歐洲的私人銀行主導貨幣發型的模式就定了下來,直到現在。
但在幾年之前,一些人意識到了美元霸權可能會消解,所以他們嘗試推動巴黎氣候協定,目的是在貨幣的第三階段信用貨幣之后,構建一個以能源霸權為依托的能源幣。”
黑發富婆知道巴黎氣候協定,也明白這個東西是發達國家用來剝削后發國家的工具,但她沒想到,其中還有這么多曲折的東西。
“Chan,石油美元體系已經是能源貨幣綁定了,而且聯儲還拿到了美利堅國家償債能力做信用背書,如果做出一個新的貨幣,那豈不是我們自掘墳墓?”
豈不是我們自掘墳墓,美利堅股東家族的女兒說話就是有意思。
成總苦笑著回答。
“別忘了歐元以及華元,英鎊是被美利堅控制的,但這兩個可不是,前者是人類有史以來第一個真正落地且被大范圍使用的超主權貨幣,后者則是有最大工業國背書的主權國家信用貨幣。
為了應對這兩者對美元霸權的沖擊,巴黎氣候協定的終極目標是構建一個全球范圍內的徹底且永久的貨幣霸權。
而且,新貨幣代替舊貨幣的過程可以實現一次盛大的收割,同時干掉一大筆爛賬——所以加密貨幣未來會繼續漲,漲到所有人看不懂的地步!
加密貨幣是PLANB或者PLANC,在它沒有被徹底證偽前,得益于它的特殊性,它還會狂歡許久。”
忒彌爾這次是徹底懂了,美利堅的霸權建立二戰后其巨大的工業生產能力之上,當時,全世界主要工業國只有美利堅沒有經歷戰爭,工業生產能力完好。
通過生產商品,美利堅控制了西歐和東亞邊緣,打贏了冷戰。
但隨著時間的發展,美利堅的工業生產能力萎縮了,雖然還在某些重要領域有影響力,但美元的全球流通份額是被大量縮減的。
硬實力沒了,可那幫玩金融的還在不斷地搞金融創新,不斷的在風險爆炸的邊緣尋找利潤。
于是從內部開始,美元就一步步開始了崩解的量變積累,而在外,又有其他貨幣沖擊它的影響力——兩頭堵了屬于是。
這種時候,帶著所有人一起騰籠換鳥就成了一個可選項。
巴黎氣候協定的大餅畫的是人類的未來、世界的明天、地球的危機,這個大餅撐得起來其中隱藏的愿景。
當然,這個過程里會有代價,但設計者所承擔的代價份額一定是最少的——約等于唐克斯喊不惜一切代價,而格魯就需要送手下去死。
“Chan,你說的似乎只是一種猜測,如過那些操盤巴黎氣候協定的人真像你說的那樣有個大計劃,為什么后來又虎頭蛇尾?”
忒彌爾覺得成總有些過于臆測了,她的質疑也非常的客觀。
飛機降落了,正在緩緩的在跑道上滑行,成大器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回道。
“這或許是種自信,任何制度設計和大的變革都是要依托于社會現實的,當時的條件其實遠沒有到成熟的地步,美利堅的霸權太絢麗,一些人覺得沒必要變革。
就像南北戰爭時的私人銀行家們一樣,他們看到了未來的方向,但還是選擇把自己的利益放在第一位——事實證明,這種選擇讓他們包括你家富了幾百年。
況且,就算明天醒來美元突然炸了,也不會影響他們或者你,不是嗎?”
人類對社會制度的探索是沒有極限的,因為社會現實和生產力、生產關系的發展不會靜止。
但對于卡拉馬克里斯家這樣的存在來說,無論怎么變,他們都很容易贏。
成總的回答省略了一個關鍵問題,那就是,美利堅的努力沒有虎頭蛇尾。
是,美利堅是不玩巴黎氣候協定所圖謀的能源霸權了,但它直接開啟了貿易戰——這又是另一個極度復雜的問題了。
陪同的人員開始下飛機,蜜兒則是拉著成總沒動。
“所以,Chan,你認為加密貨幣會是下一個時代的貨幣,同時注意到了能源領域的價值,因此設計出了LCE交易平臺和BEC幣,是嗎?”
成大器啞然失笑,他搖頭答道。
“當然不是,沒有答案的,這條路沒有答案,也沒有盡頭,所有的預期都只是可能,確定性只存在于過去,不存在于未來。
相比于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我更享受和你一起的度假時光,我們該下去了。”
揣著成總的胳膊,黑發富婆走出了機艙。
島國的太陽有點大,她被晃得眼睛發暈,于是拉著成總胳膊的手又更緊了一些。
“度假?我們不是來看公司的嗎?”
成大器低聲回道。
“伱身邊有你哥的人,先度假!”
巴哈馬的首都拿騷位于新普羅維登斯島,是個英聯邦國家——他們的名義首腦是女王。
畢竟女王的恩情還不完啊。
但由于其特殊的地理位置,所以巴哈馬國內有美利堅直接設置的移民局、海關、緝毒隊和海岸警衛隊——美利堅的海岸警衛隊!(難繃,我寫的時候真有點不敢相信,這玩意兒太難繃了)
所以,當巴哈馬開始玩加密貨幣的時候,代表的其實是一些人把加密貨幣當做對未來某種解決方案,而巴哈馬則成為了一個試驗場。
這也是成總把LCE加密貨幣交易所總部設置在巴哈馬的原因。
離美利堅近,知名的避稅島,金融從業者豐富,且支持加密貨幣發展。
就布局加密貨幣行業而言,整個西半球沒有比巴哈馬更好的地方!
打前哨的丹澤在機場為成總和蜜兒接機,他還幫成總準備了兩輛車。
成大器是帶著里爾來的,就倆人,但蜜兒有一個六人組成的小團隊,里面有司機、保姆、保鏢、廚師。
不是蜜兒太奢侈,這玩意兒就是她的習慣,離不開的。
但問題是,這些人里可能有蜜兒哥哥阿基里斯的眼線,否則沒法解釋阿基里斯為什么知道成總和蜜兒之間的那些事。
丹澤負責開車,里爾坐在副駕駛上玩手機。
成總和蜜兒則是坐在了后排。
“等一下厄里斯的人會直接把后面那個MPV撞了,然后他們會打起來,里面的人接下來幾天就要在醫院呆著。
這件事唯一慶幸的地方在于,LCE的注冊全都是在巴哈馬搞的,你們家在巴哈馬沒什么影響力,走的是正常程序,你哥不可能發現我們偷偷搞了這個。
就是后續你的OC投資LCE的時候,需要那個表面上的CEO陳子豪走正常的拿融資流程。”
成總一直在觀察后視鏡里的MPV,那里面坐著蜜兒的隨行人員。
“你的想法很好,但我的保鏢很厲害,萬一厄里斯的人打不過呢?”
成大器還多少有些心理壓力,忒彌爾純粹就是帶著看戲的心態。
對她來說,這些人都是工具人,僅此而已。
“沒有萬一,打不過就讓厄里斯過來跪下求我們繼續帶他玩,哈哈哈。”
成總不太擔心意外。
做就是了,有意外再處理!
畏畏縮縮怎么做大事?
優柔寡斷、心軟手抖什么的,不適合混美利堅。
在美利堅這個叢林世界里,當斷的時候就是要斷,該開槍射出子彈的時候必須打準!
就阿基里斯那樣子,真的不是輕輕松松能解決的,必須狠一點才能斬斷他的黑手!
“你說他為什么沒有在我融資的時候搞事?”黑發富婆問起了另一件事。
“不用擔心,他就是想看著你把OC做大,然后搶走。
當時他還在私下問我在MAS里占了多少股份,我說大概三十個點,他還挺失望的。”
成總回答的‘不用擔心’多少帶著點幽默。
蜜兒,你的擔心是真的,但擔心沒用。
阿基里斯擺明了是想等OC這只雞下蛋,然后連雞帶蛋一起搶走。
“法克,Chan,他們可能不用去醫院了!”
忒彌爾沒有回答成大器的話,這姑娘一直盯著后視鏡。
被蜜兒的驚叫嚇的抖了一下,成總迅速回頭,然后又被后面的情況驚到了。
黑色的MPV被一輛五百噸王撞飛出去了,整輛車貌似滾了幾圈,倒在了路邊。(千噸王太夸張,五百噸王湊活下)
厄里斯那個逼人不知道怎么和手下交代的,他的手下直接開了一輛五百噸王來撞車!
得益于丹澤在MPV上安裝的定位裝置,厄里斯的人直接把MPV精準干翻,根本沒有下車打架環節。
兄弟,你們太尼瑪敬業了,搞得局面有些失控啊!
“我們的度假計劃看來是泡湯了,趕緊搞定這邊,然后回國吧。
OC和MAS都剛剛拿到融資,花錢可是個麻煩事。”
見成總這么說,雖然黑發富婆不太情愿,但她也沒理由反對。
OC拿到了三億刀,但第一筆只有八千萬,她需要盡快做出成績。
LCE加密貨幣交易所是成大器重生以來最看重的項目。
為了讓這個項目順利落地,成總差不多算是不擇手段了。
對內,對于自己人來說,LCE是一個吃飯的餐桌,是個有點意思的灰色資金渠道,未來的潛力也不錯。
對外,對于用戶來說,LCE是個普通的交易平臺,目前沒有任何特殊的地方。
但未來,LCE會以一種黑馬般的姿態崛起,因為馬上要被注入燃料的火箭將在這里起飛——這里指的是BEC幣,而賈總的黑金會成為燃料。
在這兩層皮之內,成總是有自己的邏輯的。
他缺錢,身份生意可以提供一定的現金流,但他的事業發展很快,身份生意的現金流相對于他的事業來說,未來一定會跟不上。
缺錢怎么辦?
融資、貸款、搶劫,無非這些罷了。
融資沒法一次融太多,不現實。
貸款需要抵押物,MAS和山海關都是輕資產模式。
只剩下搶劫了,但成總又不是格魯,沒法找幾個手下戴個頭套去銀行進貨。
所以,成大器難啊,很難的。
他只能選擇開一家自己的銀行。
是的,LCE交易所本質上是一家影子銀行的模式。
得益于加密貨幣的特性,它所運作的資金是灰色的。
而作為LCE總部的巴哈馬,對于加密貨幣交易平臺的監管也不太有力。
就LCE的管理框架搭建上,成總下了非常大的功夫,拉來了厄里斯和格魯,玩了一手雙重保險——他甚至愿意給厄里斯兩千萬刀!
另一方面,更重要的事情是,在LCE的股東席位里,未來會有多名美利堅繼承者家族的子弟!
如果不是格魯的阻止,牛森也會成為LCE的股東——格威爾就是牛森的代理人。
這些強力的股東都會因LCE聚在成總身邊,形成一股龐大的潛在力量。
在LCE這家公司上,成總傾注的心血不可謂不高!
作為合作伙伴,西海岸追夢男孩厄里斯感受到了成總的重視,所以把自己的兄弟送到巴哈馬,做公司的內部安保,以防意外。
德塞爾·厄里斯以前是個職業收債人,考慮到克羅地亞幫業務的特殊性,在這個平平無奇的職業名后,是他可以拍成黑幫電影的精彩人生。
德塞爾對于自家大哥厄里斯的消息和命令是很重視的。
在送他來巴哈馬之前,西海岸追夢男孩曾和他明確的說過。
‘厄里斯家以后能走多遠,可能取決于你我,德塞爾,你一定要無比的謹慎!’
家族榮耀吾輩責!
德塞爾·厄里斯不怕難,他是個頂有實力的爺們兒,有信心做好很多事,讓厄里斯家榮耀起來。
于是,當哥哥終于給他發來一個具體的命令后,他安排人開著五百噸王在巴哈馬街頭給成總和蜜兒來了點小小的黑幫震撼。
確保讓他們進醫院是吧?
OK,必須盡善盡美,防止意外!
因此五百噸王,啟動!——
成總和蜜兒的巴哈馬之行除了開始有點意外之外,其他都很順利,
雖然蜜兒的隨從全都受傷住院了,但都沒有大事——拿騷街道有點窄,大卡車速度慢得很。
不過這也夠了,在確保不會有人給阿基里斯傳信后,成總和蜜兒直接去到了LCE的總部。
“這位是LCE的創始人,Chan,和我名字的讀法差不多,他比較聽話,家人都被控制起來了。”
看著對黑發富婆介紹自己的成總,陳子豪有點摸不清頭腦。
你都找老李出面對付我了,干嘛要親自來,還帶著一個女人來?
而且,大哥,你說的這么露骨,我該用什么表情應對啊 他不懂,LCE是成總的關鍵棋子,成總必須親自來看看。
哪怕會有暴露的風險,也要親自來看看!
只有確認了鍋沒問題,成大器才敢添柴加水烹老賈!
“成總,我.我一定好好工作。”
明明是陳子豪的辦公室,但此刻,這位在加密貨幣圈能輕松割韭菜的老程序員完全沒有一絲架子。
站在成總和蜜兒面前,他就差拍著胸脯發誓了。
“他說什么了?”
陳子豪說的是中文,蜜兒聽不懂。
“不重要,你也看完了,覺得這里怎么樣?”
無視了陳子豪,成總和忒彌爾當著他的面聊起了天。
黑發富婆皺了皺眉頭。
“太破了,感覺有點舊,而且員工似乎就幾個,你確定能承載你的想法嗎?”
成大器沒有解釋,而是問起了陳子豪LCE目前的具體情況。
“成總,因為太倉促了,現在只招了幾個普通的員工,技術人員我準備從南美請,我定了一個招聘計劃,現在發給您看看。”
陳子豪當即就想通過手機把招聘計劃發給成大器,但他很快意識到,自己沒有成總的聯系方式。
這個男人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他的壓力太大了。
“成總,我們是不是加個聯系方式?”
沒有回答,成大器只是冷冷的看著他。
我廢了這么大的力氣,拉了那么多資源,以各種形式找了那么多有力的人進來。
這是我未來最重要的盤子和平臺之一,僅次于MAS,為了防備阿基里斯背刺或者惦記,五百噸的大卡車都出動了!
結果,你到現在都搞不清楚情況?
哥們兒,你逗我呢?
深吸一口氣,把陳子豪晾在一邊,成大器對德塞爾·厄里斯問道。
“你沒有在手機上和他說什么不合適的話吧,如果說了,我們現在換殼還來得及。”
美利堅的監控體系無處不在,各大美利堅互聯網公司的數據庫對某些部門來說是透明的!
在這套體系下,成總做事從來都謹慎。
“沒有,厄里斯和我交代過,我和他只面對面聊天。
另外,您也看到了,今天公司里除了普通員工外全是自己人。”
德塞爾·厄里斯做事很細致,否則也不會被厄里斯派出來獨當一面。
滿意的點了點頭,成大器看著陳子豪,嚴肅的說道。
“你再犯錯我就換人,招聘計劃你自己看著辦,做不好我也會換人。
我只關心一個,交易系統做的怎么樣了,什么時候可以正式上線?”
不多說一句,成總的應對堪稱簡潔。
換人?
換了人,我還能活嗎?
懂事的陳子豪越發的恐懼了,在壓力下,他連忙回道。
“后天!后天就可以!我們借鑒了幾個主流交易所的型式,按照您給的思路,只保留了最基礎的一些功能,所以做的比較快。”
成大器嘆了口氣,不是他不想好好做,實在是時間不等人。
早一步上車,早一步有收獲。
先跑,再調整姿態,才能在這個魔幻的加密貨幣市場里吃到最肥美的肉。
“子豪,這個位置是挑戰也是機會,我很重視這件事,所以你要好好做,你家孩子以后想上什么大學,想找什么工作,我都可以幫你解決。
就是想進白宮、國會山我都能幫你解決,你好好做,謹慎點,就這樣吧。”
成大器搖了搖頭,留了一句似是威脅似是畫餅似是展示實力的話,就帶著蜜兒離開了。
陳子豪有些小問題,但做事還是靠譜的。
畢竟他接觸加密貨幣之初就在研究這方面的技術,也做過ICO割韭菜,后來還做了自己的小平臺。
讓他開天辟地的搞出偉大的公司不可能,但作為一個打工人,陳子豪已經算不錯了。
成總和忒彌爾離開后,德塞爾·厄里斯長出了口氣,他搖了搖頭,上前按住陳子豪的肩膀。
“Chen,別想了,好好做事吧。”
德塞爾清楚自己的兄弟有多在意LCE這件事,這關乎到厄里斯家能走多遠。
他也很希望LCE一切順利,所以,哪怕他有些瞧不上陳子豪,有時候也不得不在陳子豪面前裝好兄弟。
Chen,如果因為你而把這事攪黃了,不用那些人說,我都會把你撕碎!
成大器那些威脅陳子豪的話陳子豪聽沒聽進去德塞爾不知道,他自己是聽進去了。
白宮、國會山德塞爾也有孩子,他心里是有期待的。
我做了一輩子的幫派混混,總不能讓我的孩子也做一輩子混混吧?
如果我好好干,我的孩子是不是也有機會進那些地方當老爺?
德塞爾的小理想陳子豪無法理解,他只想過自己的小日子。
可惜,他沒法回頭。
一個殘忍的理想主義者決定犧牲一些人乃至自己的某些東西,從而接近自己理想中的未來。
總要有些代價,不是嗎?
“不要怕監管,監管其實也是人,看看歷史吧,多少次危機爆發前明明大家都清楚要爆發,卻又沒有行動。
監管的懦弱和堅硬是同時存在的,我們可以重視,但沒必要恐懼!
他們放不下!因為放不下個人的、微小的、不合時宜的利益,所以,導致了更大的損失!
沒有人愿意承擔責任,有利益的時候,他們一擁而上,有危險的時候,他們聚在一起討論該如何逃避責任!
蜜兒,你以為他們不清楚加密貨幣或許不會成功,只會是灰色資金流通的渠道嗎?
他們知道,而且還參與了使用!
在互聯網時代,加密貨幣是唯一一種可以不需要政府許可而自由穿梭國界的資產,看看它的價格曲線吧,市場已經給出了答案。”
來巴哈馬時,蜜兒的私人飛機都快坐滿了,成總和蜜兒聊天還要小聲說。
回去就不一樣了,得益于五百噸卡車的幫助,飛機的空間寬裕了許多。
機艙里除了蜜兒和成總外,就是丹澤和里爾。
這倆,不可能是阿基里斯的人。
里爾把阿基里斯視作人生的終極目標。
丹澤的話,他更愿意對著阿基里斯這類人清空彈夾。
所以,成總終于放下了束縛,敢于對自己的合作伙伴說些真正的干貨了。
“你的意思是,你放得下,是嗎?”
黑發富婆托著下巴,眼睛里帶著笑意,看著自己的男孩傾訴著他事業的藍圖。
“當然,我甚至愿意和惡魔合作,有時候我會懷疑,這是我為了讓自己內心的負罪感輕一點而找的借口。
但后來,我意識到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走到對岸。”
某種程度上講,成大器每天都在自我批判,因為,他發自內心的希望能用最小的代價躋身于美利堅頂層。
“那你會在某一天放棄我嗎?”
忒彌爾很認真的問道,只能說姑娘們的關注點多少都帶點感性。
這問題不好回答,但難不倒成總。
“如果我的面前是我想要的東西,我甚至可以放棄自己,蜜兒,你理解嗎?”
黑發富婆其實理解,但她不想承認。
忒彌爾不希望成大器放棄自己,哪怕那個原因再值得。
可能成大器的眼睛里有萬千的光彩奪目的理想,但她的心里只有成大器。
“不理解,男人都是瘋子,你的野心太狂妄,Chan。”
女孩們的蠢主意在破壞性上是有極限的,男孩的蠢主意可能會掀翻世界。
“不聊這些了,LCE未來至少能到十億級,只是贏多贏少的問題。
我現在更關注的是,你什么時候去華國,我們可以一起,再喊上麗莎,帶著MAS的頭部網紅來個華國行。”
MAS融資后的一個資金使用方向就是找品牌供應商初步涉足社交電商——不是直播帶貨。
OC的融資更是劍指亞洲市場。
對于成總和蜜兒來說,跑一趟華國還是很有必要的。
“Chan,你要考慮清楚,反那什么是美利堅的政治共識,如果你想借這種東西做營銷,以后的反噬會很嚴重。”
黑發富婆不介意幫成總認識一下美利堅的現實。
“有這么嚴重嗎?只是正常的民間商務往來,這.”
“嗤!Chan,有時候你天真的可愛,你地位低的時候,隨便說隨便搞都無所謂,你對這個世界沒有影響力,他人不會在意你。
可是,hoeny,你是想往上走的,作為你的小甜心,我希望你聰明點,不要某天死的不明不白的,那樣我會瘋掉。”
死的不明不白?腦洞大開但自殺那種嗎?
蜜兒的提醒很及時,成總意識到,隨著自己的地位越來越高,有些過于涉及立場的事情做起來就要慎重了。
“還有,你說的正常的民間商務往來當然可以,但你帶著人去華國拍視頻,這就有點敏感了,而且,麗莎那么忙,可能沒時間和我們一起去。”
黑發富婆的腳在成總的腿上摩擦,這只母狼直勾勾的看著成總,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好家伙,原來你是在這里等著我呢?
不動聲色的晃了晃腿,成總推脫道。
“先回圣洛都吧,出來一天半,我已經回了二十多封郵件,哎。”
忒彌爾被狗男人的閃避氣到了,她張牙舞爪的跳到了成總懷里。
看著糾纏到一起的兩位大BOSS,里爾不屑的撇了撇嘴。
呵,Chan,只會玩女人有什么意思,有種你玩男人啊!——
就在載著蜜兒和成總的飛機在夜色下行進的同時,圣洛都的一座酒店外,一輛低調卻不失品質的林肯轎車停了下來。
車后座上,沃爾夫·德古拉笑著調侃斯科特。
“老弟,你今晚的打扮太棒了,我還以為我身邊坐了一位大統領候選人。”
不是沃爾夫調侃,實在是斯科特太離譜,今晚只是個加州象黨內部的日常聚會,斯科特卻打扮的像模像樣——就好像時刻準備登臺競選大統領一樣。
藏青色的西裝,權威的符號,這身小西裝身上一套,站到電視辯論現場都夠了。
條紋襯衫且不打領帶,平易近人之選,結合那身藏青色的權威西裝,堪稱相得益彰。
最搞得是,斯科特還TM化了妝。
老弟,你才不到三十歲就這么拼,我有點汗流浹背了。
斯科特有些緊張,聽到沃爾夫的調侃,他更緊張了。
家人們,誰懂啊!
人在車后座,還沒下車,第一次化妝,就要到加州象黨聚會里登場。
斯科特真的麻了,他想把那幾個成大器給他配的小團隊吊起來打一遍。
“沃爾夫先生,您別調侃我了,我今晚只是您的助理。”
金發老兵不是傻瓜,他雖緊張,但CPU還沒有燒。
留著一頭長發的沃爾夫笑著拍了拍斯科特的肩膀。
“Chan很看好你,其實在了解過你的經歷后,我也很看好你。
今晚你準備的很認真,我作為Chan的朋友,給你一個建議,等會進去以后,無論誰和你說話,你都不要笑。”
沃爾夫的建議讓斯科特摸不著頭腦。
“沃爾夫先生,我記得,那些政客,不對,就那些議員或者高官們,他們在電視里出現的時候都是一臉笑意,似乎可以因此獲得一種親和力,您”
沃爾夫的手在空氣里虛壓,惟妙惟肖的演了起來。
“嗨,你們還好嗎,謝謝,真棒啊,今天的天氣很棒,你們也很棒,吧嗒吧嗒。”
這位加州象黨的新秀很懂美利堅,他演完后,問道。
“是不是這樣?”
金發老兵忐忑的點了點頭,沃爾夫雖然是成大器的朋友,但他同時也是一位貨真價實的富豪,斯科特還以為他是在嘲諷自己。
“科特,Chan把你交給了我,我教你一個美利堅政治里的小細節——那些表演出來的善意就是狗屁,但卻是非常重要的狗屁。
你在選民、公眾眼里要可愛討喜,哪怕不可愛,也要盡力討喜,這是必須的,但你要清楚,這些都是狗屁,唯一的目的是糊弄那些傻帽相信你是個好人。
我講的清楚嗎?”
看著咄咄逼人但又慷慨相授的沃爾夫,斯科特面色緊繃的點了點頭,沃爾夫繼續說道。
“而你,老弟,今晚是你第一次出現在加州象黨這個群體面前,你今年才不到三十歲,你的應對能力和表演技巧不行。
我讓你不要笑,就是為了讓你不露怯,你只要面無表情,他們就會以為你是個有想法的人。”
斯科特緊張的抽出一張紙擦了擦汗。
他第一次知道,在美利堅從政居然有這么多要注意的。
“沃爾夫先生,謝謝您,我會注意的,但如果其他人講笑話了,我該怎么辦?”
沃爾夫被這個可愛的政治萌新逗笑了,他搖了搖頭。
斯科特這種底層出身的人欠缺的知識太多了,Chan,你看好他有用嗎?
“來,看我的表情。”
沃爾夫的古拉側過身子,對斯科特露出了一個標準的笑容。
“控制住眉毛,不要讓它動太多,那樣會顯得很蠢,但它又必須動,眉毛動了才是真笑,動的多又會假,你要控制好它,一定不要挑眉,那樣太輕浮。
瞳孔微微放大,展示你下意識的情緒反饋,不過也不要放的太大,那樣也蠢。
好了,現在是你的牙齒,一定不能害羞,張開嘴,露出你的牙齒,好吧,你今天不要露牙。”
沃爾夫嫌棄的吐槽了一句。
“回頭洗牙去,你可以抽煙,但需要保持牙齒的潔白,這很重要。
上面我教你的三點,眉毛在于不能多動,眼睛要注意迅速且及時,然后就是嘴巴。
當你把這三點做好,你就會成為一個很厲害的笑面人了,科特。”
“抱歉,沃爾夫先生,就不能自然而然的真笑嗎?”
沃爾夫看著忐忑的斯科特,露出了一個標準的笑容。
“科特,你要做到極限,這是世界上最偉大的帝國,也是人類有史以來第一個超級全球帝國。
這個國家的議會里有著人類最棒的精英,他們善于撒謊又不擇手段,有時候還能裝蠢裝的和真的一樣。
幸運者當然有,幸運可以讓很多人平步青云,但往上走這條路很漫長,你不能指望幸運會一直眷顧你。
那些老頭和老太太把持著關鍵的位置三十年不動,這個國家快被他們拖垮了!
機會對于我們這些年輕人來說,很寶貴很寶貴,我想拯救我愛的國家,所以我會拼盡全力,MAGA!
你呢?”
看著沃爾夫·德古拉那誠摯的眼神,斯科特覺得有股使命感在胸腔里燃燒。
“是的!我會拼盡全力!MAGA!”
這位從地獄里闖出來的八年老兵發出了自己的宣言。
“哈哈哈哈,科特,你不會真的信了我的話吧?”
“哈哈哈咳!咳!咳!不行了,科特,你不要再說話了,天吶,Chan,你找來了一個什么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