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C特區的緯度比圣洛都高一些,在初冬的蕭瑟里,一陣風吹起,被卷起的枯葉打到了一戶人家的窗上。
隔著玻璃,能看到屋子里那溫暖的光,原來是這戶的主人正在吃飯。
“爸爸,你就安心住在美利堅吧,華國什么樣你也清楚,現在是有人要搞你,回國會有危險。”
大漢奸教出小漢奸,艾國北的兒子差不多已經是美利堅的忠誠國民了。
“國內的工作不能停,得回去。”
知道自己全家的安危都系于一身,艾國北甚至連解釋都不敢。
成總的目標是個曾在華呼風喚雨的大富豪,而他只是那最微不足道的馬前卒罷了,唯一的作用就是撕咬和試探。
成大器不可能是一個人,他借LAPD的力量整自己的時候,真就是往死里整,絲毫不帶顧忌的。
想到那晚被水刑折磨的痛苦,艾國北下意識的就想干嘔。
“嘔嘔.”
我不聽話,你們就不安全。
老舊的辦公樓,燈光不穩定的電梯,刻意的掃地大叔,人高馬大的前臺。
《暗道》
得子如此,夫復何求?
艾國北的兒子越說,他越明白,自己不得不到刀山火海里走一遭了。
《制毒窩點》
“耶耶,你又要走了嗎?”
那些學校的領導為了排名恨不得跪下來招生,等她本科清北畢業,研究生階段可以申請回美利堅。”
那群人是吃人的狼,盯上了我,我連累了你們。
《毒梟》
被警方封起來的暗道稍微改改就能恢復,而且這棟樓的售價只有四百萬刀,現在它是你的了!”
“哎,爸,聽我的,別回去了,我們現在又不缺錢。”
“爸,你怎么哭了,哎,我就說你不該回去,秋秋想讓伱多陪陪她。”
其實,這是一種幻痛。
秋秋,爺爺得回去,回去給你們留一條活路啊。
法律可以給個交代,但這種交代不意味著公平,更不意味著符合正義,甚至不意味著壞人會得到懲處。
在格魯、厄里斯等人的下,在老李的聯系下,成總早已在巴哈馬給陳子豪安排了一個完整的班底。
奶聲奶氣的小女孩簡直是天使的化身,可愛到艾國北的心都要化了。
“Chan,不要擔心,我們后續會重新裝修的,它破舊的外表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這棟房子以前是毒梟的制毒窩點。
兒子的話艾國北聽到了,他沒有回答,只是用手撫摸著孫女那肉嘟嘟的小臉。
“快給爸爸拿藥,爸爸,你還好吧?”
“沒你想得那么麻煩,她有美籍,可以走海外留學生的路子上清北,比高考容易多了,清北也不比美利堅的名校差。
摸著孫女的腦袋,艾國北語氣溫柔的說著。
兒子的話顯得吃相不是那么優雅,艾國北有些無語,不過他的孫女說話了。
但陳子豪不是厄里斯的手下,德塞爾身為監工,也對他保持著充分的尊重。
“再掙點,秋秋現在還小,將來如果想上好的大學,必須從小培養,我回國再掙點。”
看著孫女那忽閃忽閃的大眼睛,艾國北注意到,因為吃的太快,秋秋嘴邊還有殘留奶油。
LCE的巴哈馬總部里,從職業收債人轉行為保安隊隊長的德塞爾·厄里斯笑著解釋。
怎么就走到這一步了?
“回去掙點錢,給秋秋買玩具,哈哈哈哈。”
作為厄里斯的堂兄弟,德塞爾很了解自己是來干什么的——監工。
老艾的兒子雖然也不算個好東西,但艾國北教的也算有水平,沒有嫌棄他多事,反而關心的拍著艾國北的背部,希望能幫自己可憐的老父親緩解痛苦。
“沒事兒,最近有點咽炎。”老艾苦笑著給了個借口。
留下一個莫名奇妙的回答,艾國北帶著秋秋去了書房。
回國之前,他想多和孫女相處相處。
陳子豪在巴哈馬的新公司里懷疑著人生。
“除了保安和保潔,還有其他員工嗎?”
小姑娘的臉還沒長開,肉嘟嘟的可愛極了。
德塞爾聳了聳肩,回道。
擦去孫女嘴角的油漬,艾國北一時間淚如雨下。
陳子豪的心似乎忘記了跳動,他麻木的問道。
身家性命全握于人手,艾國北是個研究社會問題大半生的人,他不敢訴諸于法律。
他就是研究這個的。
“當然,我們還有前臺,技術人員全都由你負責,UCLA背景的技術團隊在美利堅工作,你如果有什么工作上的問題,可以和他們線上溝通。”
LCE作為成總接下來計劃的起點,他在其總部建設與選址上下了大功夫。
而在團隊搭建方面,成總也一點都不含糊,UCLA的高材生忽悠來了,厄里斯的打手、格魯手下離開警局的那些老黑警也安排到位了。
就像老李說的一樣,陳子豪這是要起飛的節奏。
未來LCE那恐怖的流水里,他哪怕只分百分之一,也是幾千萬刀上下的水平。
你說流水不等于利潤?
陳子豪可以替成總回答——加密貨幣的事,你不懂就別亂說!
“巴哈馬這邊沒有技術人員嗎?”
作為見過大風大浪的漢子,陳子豪的適應能力很強,他已經進入了工作狀態。
“沒有,技術線全都由你負責,老大說這是防止未來責任劃分不明確。
公司的安全出了問題我負責,你的安全出了問題他們負責,公司的經營出了問題你負責。”
簡單的系統除了冗余度不行外,優點其實很是挺多的。
比如權責明確,大家都可以更好的做自己的事。
公司的安全交給了厄里斯的人,因為他們本身都是移民,還是真正的幫派成員。
出事了可以放心殺,殺了人以后幫派背景還能脫敏。
陳子豪的人身安全由格魯的人負責,因為陳子豪本身就是圣洛都人,歸LAPD管轄,他和他的家人都被格魯的人盯著。
而陳子豪發生安全問題時,如果來的是很猛的機構,那LAPD的管轄權可以立刻上線。
想象一下,某天,某個美利堅知名情報機構來人要抓小陳,他的保鏢立刻化身LAPD的潛伏線人并且拿出了格魯早就簽好的逮捕令。
你CA大名鼎鼎,我LAPD也帶A!
這個人是圣洛都人,圣洛都是LAPD的地盤,你憑什么搶我們的功勞?
怎么,是想欺負我們LAPD嗎?
今天,LAPD罪犯分子克星、正義的踐行者、紅街綁架案的大英雄格魯警長親筆簽的命令在此,我看誰敢上前一步!
你問我為什么之前不逮捕?
呵,你是我的上司嗎,我干嘛要和你解釋,你就是個想搶功勞的三碧池!
如果來的人搬出什么大名頭的人,陳子豪身邊的LAPD臥底線人也不慫。
你就是有大統領令,LAPD老大格魯先生還有變性人妻子呢。
鬧大了就是你們仗著權力搞系統性歧視!
嗯,美如畫。
要不說哪怕成總也會敬格魯三分呢,實在是格魯先生太有想象力和行動力了。
當其他人還為美利堅那堪稱魔幻的政治正確感到摸不著頭腦時,格魯先生選擇猛地扎了進去。
最后則是讓陳子豪負責管理,這個就沒什么好解釋的了。
成總和格魯、忒彌爾不認識其他懂加密貨幣的人,他們不得不選陳子豪。
至于這個草臺班子能走多遠?
呵,加密貨幣是‘加密’的,關于未來,成總都沒法給出答案。
但賈會計這波吃下來,LCE加密貨幣交易平臺和BEC幣會狠狠地肥一波是毫無問題的。
吃相太重要了,為了防止被人逼逼賴賴,哪怕拿著刀,他們也沒法下死手,只能按成總這個繞圈子的設計來做。
已經認清自己處境的陳子豪深吸了一口氣,他要開始工作了。
哪怕身在巴哈馬,他也要三天一次匯報,而且會有專人肉身帶給老李。
至于真正看的人是誰,老李沒說,但陳子豪清楚。
第一步,招人!
LCE加密貨幣交易平臺的框架已經搭建起來了,但初創團隊做的東西總歸是有些粗糙。
不過,車輪已經啟動,陳子豪雖沒信心做好,但他更沒膽子做不好。
對成總他們來說,這就夠了。
有人要飛黃騰達,但有人卻已經陷入網中。
世界上的財富很難憑空產生,當一些人要發財時,有些人的錢包可能就會癟上那么一點。
拿著錢包的賈會計不知道自己身后有多大的陰影,他今天正帶著家人在醫院看病。
圣洛都得深秋雖稱不上寒冷,但換季帶來的流行感冒還是挺有殺傷力的。
不過,就在他陪著家人做檢查時,手下傳來了一個不太OK的消息。
“賈總,公司總部辦公樓那邊出問題了。”
說道一半這個手下又不說了,似乎沒有解釋的打算。
不知所謂!
賈會計沉著臉回復道。
“具體!”
“上次我們沒有雇傭的那個LGBT員工,它帶著一群人在我們公司門口舉牌子,我建議您過來看看,但可以低調一點。
那個人只是想要點錢,大不了我們就招幾個LGBT人士進來,但它非要讓你親自道歉。
賈總,道歉不算什么,趁這件事還不大,你見面和它談談估計就差不多了。”
做事、做生意很少遇到這么麻煩的破事,但這種事確實有。
無論華國、美利堅,甚至歐洲都有,只是具體的形式會有變化。
賈會計對這些意外情況沒什么驚慌的感覺,遇水搭橋唄。
“我馬上過去,你繼續穩住他們!”
坐進自家的林肯,賈會計眉頭緊鎖的閉上了眼睛。
他的眼皮在跳。
是因為家人生病嗎?
當然不是!
在他離開后,被他留在醫院里的家人就被人迅速控制,動手的還是LAPD。
還是那個理由——涉嫌跨國販毒大案,格魯警長親口jiao辦。
作為西海岸有數的大毒梟,格魯的白道黑幫手里有大把的罪證。
LAPD有自己的緝毒警,只要他們想,任何人都可以成為跨國販毒大案的犯罪嫌疑人。
賈會計的百億逃亡能夠完成,靠的可不是自己一個人,他的姐姐、妻子、兄弟都有參與。
這些人大都比他早一步就逃到了美利堅,他是倒數第二個撤退的,最后把老婆留在了國內做靶子。
老賈夠狠,他留下的財務窟窿在江湖上有兩種說法,一種是三百多億,一種是七百多億。
前者是對樂視系集體清算后的結果,后者是把那些被賈會計坑了的地下錢莊算進來的結果。
就在LAPD開始動手抓人的同時,醫院的院長辦公室里,一場對話正在展開。
“院長先生,感謝你們的配合,感謝您對LAPD的信任,我們也沒想到,他們正好在我們行動的這天來醫院。”
賈克斯滿臉驚愕的吐槽著,醫院的院長則是笑著表示。
“賈克斯局長,我們醫院也在娘娘廟分局的轄區里,這片街道治安雖然不錯,但醫院的病人雜七雜八的太多了,有很多底層人也來看病,免不了會有些麻煩”
聞弦歌而知雅意,賈克斯意識到,這個院長也是個能折騰的人。
“可以和我們娘娘廟分局建立一個培訓機制,給你們的安保人員做培訓,讓他們能夠適應更嚴峻的安全挑戰,當然,如果有什么需要,及時的打娘娘廟分局的電話也可以。”
賈克斯明白這種大型企業的訴求是什么,他給的這個東西其實是種特殊的權力——經過培訓的保安是有娘娘廟分局認證背書的。
也就是說,他為了非法的利益讓渡了自己代持的合法的權力的一部分。
經過培訓的保安還是保安,他們沒有任何特殊,他們闖了禍一樣要自己背鍋,但醫院作為責任主體所需要承擔的責任在有娘娘廟分局介入的情況下降低了——哪怕這種介入和交換是不合規的。
賈克斯:關于警民共建新模式的探索當然會不合規,但我們向上帝發誓,我們的初心只是想做‘正確的事’,過程中可能出了一些問題,但那都是保安的錯,我們LAPD完全沒錯。
“賈克斯先生,等你忙完了這個案子我們可以喝一杯,你們娘娘廟分局警員的體檢是在哪家機構來著?”
拿到火焰的人在亂燒,有人卻在勇敢的盜火。
小趙準備去接機,不過,她帶著成總給她安排的一整個助理團隊。
MAS的融資雖然不算太順利,沒拿到格威爾的錢,但三千萬終究是湊夠了。
成總和蜜兒出了一千個,克魯索家出了一千二百個,其他小的雜七雜八的投資人湊齊了剩下的八百——甚至連老厄都投了一點。
很多投資人都對MAS的估值有疑慮,但成大器和忒彌爾作為股東都注資了,從這一點上,他們看到了成總及其創始團隊對公司未來的自信,所以融資也沒那么難。
三千萬刀其實不算多,尤其是對馬上要開啟擴張期的MAS來說,擴張就要燒錢,三千萬刀可能只夠燒五六個月。
但幸運的是,MAS是有收益的,簽約網紅的數量越多、粉絲越多,帶來的收益也多。
這么一進一出,按麗莎預計,MAS未來八個月內可能都不用擔心資金問題。
因此,成總就給小趙配了一個專業的團隊。
安保、司機、攝影拍攝團隊等等——不是成總好心,主要是小趙太厲害,她現在是成總旗下的頭牌網紅。
在歷史或仙玄網絡小說里,各大以女性為員工主體的企業里的頭牌總能得到老板格外的尊重,小趙這個頭牌當然不是那種頭牌——她是憑能力漲粉的,因此,她得到了成總更多的尊重。
“Zhao,創業時代單元劇情會從你坐車的過程里就開始拍,你可能需要調整一下坐姿。
往前一點,這個姿勢拍的話,側面的反光板會露出來一點。”
攝影師還是那個印度小伙泰戈·唐,他貼心的提醒著自己的大腿。
MAS的員工都清楚自家老板有多重視這個華裔姑娘,差不多每次她到公司拍攝或者配音,成總都會及時的出現,然后給員工們帶去巨大的壓力。
雖然成總強調公司里的每一個伙伴都是平等的,但沒人敢不把老板當回事。
趙虹錦在攝影師的指導下擺好了姿勢,她左手是平板電腦,右手拿了一個漢堡,這可以顯露出她在創業過程里的忙碌。
“OK,Zhao,等下你下車的時候注意步伐的節奏,就正常走,但表情管理要做好,步間距稍微大一點。”
小趙的臉變成了苦瓜臉。
麻了,成總給她安排的計劃可太磨人了。
不過,盜火者不怕路程難,小趙有信心做好。
賈會計的司機把車停在了他手下發給他的地址外,這里似乎是一家小餐廳。
那個手下告訴他,組織LGBT舉牌子的人已經找到了,它就是想出口氣。
賈會計深吸一口氣,踏入了餐廳,他的司機則留在車上抽煙。
突然,一個戴著兜帽的墨西哥人坐上了賈總的林肯。
“開車,先往前走!”
冰冷的槍口指著司機的褲襠,那是一把短管霰彈槍,足足有雞蛋那么粗的槍管可太有威懾力了,尤其是它指的地方還那么敏感。
一秒鐘也不敢怠慢,賈會計的司機把自家老板拋到了腦后,立刻啟動了車子,連煙掉下燙到了褲子都沒有察覺。
“兄弟,我有錢,車前面那個儲物格子,你打開,里面有錢,千萬穩住手啊哥。”
墨西哥槍開了儲物格子,里面零零碎碎有一堆美刀,他一把全塞入了褲襠里,也沒細看具體有多少。
見身邊人拿了錢,司機強笑著說道。
“兄弟,這大概有幾百刀了,你拿去花,就不要拿槍指著我了,真不至于,我就是個普通的司機,這車不是我的。”
“左轉!”
槍手沒有回答,也沒有解釋。
他收了厄里斯五萬刀定金,后續還有二十萬刀尾款,就要把活做漂亮。
“兄弟,你這是想要我去哪,能告訴我嗎?”
“有人想見你,到了你就知道了。”
良久,黑色的林肯停到了一處偏僻的路上。
路邊的紅磚在時間的洗禮下已經爬滿了野草,整條路的兩邊稀稀落落的停著一些報廢的汽車。
司機渾身顫抖,滿頭大汗的想說些什么,但明明沒有被掐住脖子,卻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嘿,就在這里等著,不要亂動,我在外面盯著你呢。”
戴著兜帽的墨西哥槍手說完后就下了車。
他哼著歌準備找個地方開始盯梢,哼歌是因為心情不錯,他的工作就快結束了。
這三十萬也太輕松了,很少有這么棒的活。
果然,還得是找大老板才行,只有厄里斯這類人才會出這么高的價格。
“噗!”
一發子彈穿透了他的眉心,墨西哥槍手瞬間就倒在了地上。
丹澤帶著自己的伙計們從路兩邊出來,他們有四個人,前前后后的堵死了林肯逃離的方向。
司機啟動了引擎,但一瞬間,他的前車胎就被打爆了。
“下車!”
丹尼爾·華盛頓沒有讓成總失望,他給成總安排的黑哥都是好手,很快就控制住了局面,把賈會計的司機帶著那輛黑色的林肯,一同塞進了大卡車的貨箱里。
這是一輛印有海岸警衛隊標志的大卡車,在美利堅,它暢通無阻。
“丹澤,你這個新老板有點意思啊,他是做什么的?”
一個黑哥用肩膀撞了一下自己的老友,問道。
丹澤搖了搖頭,他苦笑著回答。
“我不知道,man,抱歉。”
“得了吧,我們你還不信?”
丹澤能說什么呢,他當然相信伙伴們,畢竟他們是最后一批戰士,全是純粹而勇敢的人。
但成總的生意做的太凌亂,亂到丹澤這個貼身保鏢都看不懂。
“密蘇里很遠,你們警醒一點,必要的時候人可以除掉,但千萬不要暴露自己。”
丹澤交代了一句,就目送著自己的伙伴們遠去了。
小黑不知道成總計劃的全貌,但他判斷,成總要做的事恐怕很大。
“那個Chan不是你想的那樣,他不是個創業者,他是個野獸,多默。”
里克·克魯索坐在自己的高背椅上,舉著雪茄揮斥方遒。
他是名滿西海岸的地產大亨,他習慣于頤指氣使的做事。
見胖廚子還不理解自己的話,里克·克魯索說得更露骨了。
“孩子,世界上對人、對群體的分類非常多,按資產分出窮人和富人,按種族分為德裔和愛爾蘭裔,哪怕我們是意大利人,但如果從拉丁裔的角度看,我們和西班牙人也是一種人。
我的競選策略就是從拉丁裔入手的扯遠了,回到正題。”
里克·克魯索抖了抖雪茄,繼續說道。
“世界上的各種分類維度太多了,但我眼中只有兩個,狼與羊。
狼的使命就是吃羊,而愚蠢的溫順的無力反抗的羊唯一的作用就是被吃。
要有足夠多的羊,才能喂飽那些饑餓的狼。
有時候想做狼的多了,羊不夠吃,動蕩就開始了,那些不夠強的狼就要被淘汰。
然后重復上一個流程。
我是狼,所以我成功了,我比我的父親更成功。
多默,我投資MAS的唯一原因,是我察覺到,那個Chan是一匹少有的狡詐餓狼。”
里克·克魯索突然從椅子上站起,他拉著多默的肩膀,用眼睛盯著自己最愛的孩子,問道。
“孩子,你知道自己被他盯上了嗎?”
面對如此狀態的父親,多默訥訥的回道。
“不知道。”
里克·克魯索哈哈大笑。
“哈,孩子,所以我說他才是真正的狼。
那些所謂的明星創業者,所謂的風云人物,把野心寫在臉上,腦子里的腦仁比我們養的狗還不如。
而那個Chan不一樣,他偽裝的太好了,所以我才愿意給他一個機會!”
“您不是因為我擅自動了條款而生氣?”
胖廚子送了口氣,他還以為自家老爸是因為這個而吼的。
“當然,不要問這種蠢問題,我有高血壓,多默。”
里克·克魯索是懂幽默的,他這話可太損了。
“但我覺得他很真誠,所以我才愿意和他成為朋友。”
被父親懟了,胖廚子低聲說道。
“求你了,多默,要不是我做過親子鑒定,我一定讓你滾出克魯索家。”
里克·克魯索繼續輸出,他希望自己的兒子能繼續成長。
“你讀不懂他的眼神,那天在格魯的婚禮上,他只有看我和本尼的時候才稍微重視,其他時候看所有人,眼里都是一種對蠢貨的厭惡。”
成總的眼神確實不對,那時候他為自己要和這個焦灼的世界博弈而痛苦,所以看人總帶著點憐憫,憐憫每一個被卷入這永無盡頭的黃昏里的人。
這或許有些傲慢,但不失為成總的真意。
但在老克魯索眼里,這種痛苦與憐憫反而成了一種不屑。
只能說,世界參差,人與人的想法差的太大了。
“但他的模式確實很有意思,不以頭部網紅為目標,專注打造腰部網紅,同時多方面優化成本,Chan的MAS似乎是美利堅諸多MCN里第一個在生產流程和可復制化上做到這一步的。
他的”
里克·克魯索打斷了多默不知所謂的長篇大論。
“多默,且看吧,我不看好MAS能盈利。”
多默:?
“不盈利我們為什么要投資?”
里克·克魯索雖然是做房地產的,但渠道、平臺以及依托于平臺之間的供應關系他很清楚。
“MCN做的是平臺方看不上的爛活,活多錢少還容易被平臺針對,我更看好MAS可以培養出一批有聲量的網紅,他們可以成為肉喇叭。”
一千兩百萬買個宣傳渠道,雖然只是部分,但里克·克魯索覺得還挺值的。
他很看好成大器這只同類的未來。
“MAS不是MCN啊,或者說,它不是典型的MCN,我”
“出去。”
“父親,我.”
“我累了,出去!”
鐘雅珺是“家家好物”的營銷總監,她今天特地帶著一個助理飛抵圣洛都面見趙虹錦。
她們本來以為這種合作的嘗試機會不大,沒想到,拖了幾天后,山海關居然把合作接了下來。
“家家好物”做的是創新型私域電商平臺,作為電商平臺的后發者,它需要大量的購買流量,以撐起自己的業務。
大概就是,微商頭子換了個名頭改名私域,搞了個平臺叫‘家家好物’,這么理解就沒錯。(有現實例子的,目前還在招人開店)
微商,這是中國獨有的商業模式,依托于微信這個社交軟件而生長出來的怪物。
鐘雅珺是從微商的血海里殺出來的怪物,大概相當于萬里挑一的人才。
她一頭酒紅的短發,穿著卡其色的商務套裙,整個人明媚里帶著寫成熟,成熟中又有點俏皮的惡味道。
見到來接自己的趙虹錦,鐘雅珺直接笑著來了個擁抱。
“阿趙你太漂亮了,天吶,你可以去做明星。
前幾天我們和一個一線女星談合作,你知道嗎,她的皮膚和你比不了的。
十九歲啊,好羨慕你。”
和我們合作的都是明星,今天給你一個機會,你可要抓住。
“鐘姐,太夸張了,我就是一普通小女孩,可能運氣好了一點,我們先上車吧,帶你們去我的工作室看看。”
小趙和成總練了這么久,鐘雅珺的這些鬼話她一句都沒當真。
鐘雅珺沒想到,山海關一個初創公司這么敢花錢。
看著跟隨在趙虹錦身后拍攝的團隊,她低聲的發出了驚嘆。
“還有工作室?山海關在美利堅給你開了工作室?”
這問題,小趙很喜歡。
趙虹錦的嘴角勾了勾,解釋道。
“成總在美利堅也有一家公司,最近剛完成A輪融資,估值八億多點,融了差不多兩億,所以就給我安排了一個工作室。”
厲害吧?
我朋友!
“啊?”
鐘雅珺覺得自己的心有點酸酸的feel,她辛辛苦苦折騰了快十年,終于成為了公司高管級的人物。
可同是年輕人,有人輕輕松松開公司,融資時就和搶錢一樣。
有人運氣夠好,長得也夠漂亮,能被男人捧在手心里呵護。
哎,都是人,差距比狗和人之間的差距都大。
這就是她不明白情況了,小趙可不是成總捧出來的——不是哪個人都有能力同時撐起四個短視頻賬號的!
“鐘姐,成總很看重和你們家家好物的合作,今天他沒時間,明晚他安排了一場見面,到時候您可以和他見一見。”
“阿趙,成總是個怎么樣的人?”
鐘雅珺很好奇那該是一個怎樣的男人,才能在這么短的時間里,做到逆轉自己的人生。
這問題不好回答,小趙側頭看向了車窗外。
“他像是個游泳的人,在奮力的撥動水花,時代的水花。”
“時代的水花?”
鐘雅珺覺得趙虹錦太小女孩了,不過她喜歡這種人——女文青好忽悠啊。
“嗯,明天你見了就知道了。”
“你覺得他算什么?麗莎,別以為他送了你一輛車就代表什么,他很不擇手段。
所謂的友誼在他眼里也只是手段,你應該清楚才對。”
黑發富婆窩在躺椅上給自己的玉足涂指甲油。(一百萬字,還是繞不開,麻了)
今天麗莎好不容易休息,選擇來某個怨婦的家里慰問一下——這或許是出于某種補償心理。
至于補償什么,可能忒彌爾是無緣知道了。
“No,蜜兒,我沒有想那么多,Chan送了我一件禮物,我很喜歡,就收下了,僅此而已。”
金發白妞慵懶的回道,她可不會被這么簡單的小挑撥搞得心里想入非非。
她很清楚,自己和Chan之間更多是朋友與合作者的關系。
感情?呵,她可不想做搶閨蜜心上人的碧池。
忒彌爾喜歡成大器,金發白妞清楚這一點,所以她理解忒彌爾為什么要如此拙劣的挑撥。
“我送你一輛更好的,他太摳了。”
蜜兒啊蜜兒,她雖然嫉妒麗莎甚至有時控制不住的想找麗莎麻煩,但她也真的很愛麗莎。
當然,送禮物的主要目的是讓麗莎不開成總送她的車。
至于原因嘛,那可太多了。
見麗莎開的不是自己的送的車,Chan會怎么想?
‘呵呵,不過是個嫌貧愛富的女人罷了,麗莎,你有點碧池。’
“不用,我挺喜歡瑪莎的。”
麗莎的拒絕打斷了忒彌爾腦海里的小電影。
煩躁的放下指甲油,黑發富婆有種有勁兒不知往哪使的空虛感。
她想做些什么,但她好像又什么都不能做。
一旦開始在意,語言就不再是工具,它好像有了魔力,會控制人的心。
成大器的那些話早已深深的種在了忒彌爾的心底,纏滿了她的身軀。
“你的新公司怎么樣?”
“FT還行吧,一期團已經出發,二期團人數已經湊齊,三期四期同步上線,報名人數也有了三分之一。
一個團大概有十四萬刀的利潤,我們的深度游設計的非常精彩,他們的服務復購率會很高。
如果發展順利,FT可能再也不需要融資,我們的經營收入就能覆蓋成本。”
金發白妞說的滔滔不絕,那種‘看我是不是很厲害’的味道溢于言表。
笑容就像錢一樣,不會憑空增多,麗莎笑的開心,忒彌爾就笑的不那么開心了。
“你知道Chan這幾天在忙什么嗎?”
鬼使神差的,黑發富婆莫名其妙的問了出來。
她見不得麗莎在自己面前裝逼,所以她想表達,自己其實才和Chan更親密一點。
麗莎,你或許參與了Chan的一些生意,但Chan的所有生意我都參與了——包括你不知道的那些!
人類的本質就是這樣子,可以同患難不能共富貴。
麗莎以往地位遠不如自己的時候,蜜兒待她很好很好,把她看做一個小寵物一般。
一個美麗的脆弱的天真的可愛的小寵物,麗莎沒有忒彌爾所經歷所面對的遺憾,她承載著忒彌爾對自己的憧憬。
后來,成大器出現了,忒彌爾喜歡成大器,成大器卻很重視麗莎,這讓忒彌爾很反感。
這才是她反感成總撬人,反感成總給麗莎送車的根本原因。
“忙著工作,他很累,最近好像還瘦了。”
金發白妞覺得忒彌爾有些奇怪。
“他其實是去狩獵了,你不知道吧?”
金發白妞覺得忒彌爾有些幼稚。
“蜜兒,你在開什么玩笑,公司的事那么多,他還有時間去打獵?”
忒彌爾覺得金發白妞有點傻的可愛。
“男人嘛,就是要打得到獵物才行。”
黑發富婆嘟囔了一句,試圖蒙混過關。
“不對,你.算了,我想吃東西了,最近我在練力量,你認識什么靠譜的拳擊教練嗎?”
麗莎察覺到了忒彌爾那顧左右而言他的掩飾,但她不在意。
她只想好好健身,控制一下衰老的速度。
拳擊不僅可以健身,而且很解壓,正好她最近壓力巨大。
“我的教練就不錯,在國家青年男子拳擊隊工作過,他有時候還客串我的保鏢,很多人說女子拳擊應該和男性的拳擊分開,但我不那么想,男女其實沒差異。”
麗莎笑著問道。
“你剛剛還說男人要負責打獵,這會兒又男人和女人沒差異了?”
爆殺!
金發白妞今天有點沖,但忒彌爾自覺現在她是個優雅的好姑娘,所以笑著答道。
“你還要教練嗎?”
“要,忒彌爾女士,感謝您的慷慨。”
還是那家熟悉的小餐廳,其實這里是格魯幫派的產業,上次成總和格魯在這里敲定了那筆幾千萬的買路錢。
今天,這家熟悉的小餐廳迎來了它期待已久的客人。
老賈皺著眉頭推開老舊的椅子,他注意到了,整間餐廳里只有一個桌子上有人。
那個給他發消息的手下就坐在那張圍滿人的餐桌旁邊,不過看起來滿頭大汗。
而手下身邊的那些人,從性征上看似乎也都是男性。
奇怪,很奇怪。
“你怎么回事?”
老賈站在門口,沒往里繼續進,他是從晉省走出來的人,在那個混亂的年代里他見過江湖能有多亂,所以他很警惕。
“嘩啦啦!”
餐廳的門,關上了。
賈會計繃緊了身子,他想質問,但似乎已經沒質問的必要了。
成大器從側面的小房間里和厄里斯一起走出,他笑的很友善,說的話卻令賈會計毛骨悚然。
“老賈,請你過來不容易啊,來,坐上去,我們要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