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王朝1566》里,胡部堂有段痛心疾首的表演,他苦澀而憂愁的嘆息。
嘆息什么?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天下事,壞就壞在這里。”
在我們去品味這種有著定性意味的評價時,我們不能忽視它的提出者所在的立場。
胡部堂的立場是站在大明的江山社稷上的,所以他對‘你中有我’這件事反感厭惡。
但,回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這個局面本身,從它能成為大弊這點看,反而說明了它在實踐過程里的有效性。
因為它有效,所以人們才會重復、堅持、推廣它。
人類生活的世界是現實的,人類的社會組形式是依托于現實的世界而發展的,基于現實所存在的種種矛盾和利益,社會權力的來源在絕對理性的框架下是極其嚴格的。
就具體的社會權力結構發展形式而言,在絕大多數的非宗教國家中,政治和軍事權力被公權力壟斷,而意識形態對絕大多數人來說像是一個復雜的混沌模型,多數人或組織都同樣缺乏駕馭它的能力——包括一些壟斷著政治、軍事權力的政府。
因此,從經濟權力方面截取固有權力框架中的機會就成為了最佳選擇。
男人怎么能在困難面前說不行呢?
這一夜什么時候會天亮呢?
成大器也不清楚,但他不覺得這個問題需要一個答案。
圣洛都的夜深了,小孫一個急剎把假寐著的成總晃醒,他看到手機上彈出的郵件提醒,嘆了口氣,開始一一回復。
但成大器還是義無反顧的做了,他和格魯為伍,與克魯索家眉來眼去,接下來還要盡力拿下格威爾,每一步都走的義無反顧。
忒彌爾為什么會勸成總不要走這條路?
因為她清楚,成總的目的不太簡單。
封建時代的權力秩序被挑戰了幾千年都沒徹底碎掉,然后工業革命出現了,生產力的發展帶來了全新的版本,經濟權力在權力秩序中的位置開始占據重要地位。
美利堅的意識形態和政治權力就放在那里,只要成總能夠和足夠多的人攪到一起,他就可以走進國會山改代碼。
相比于有人拉軍隊上洛,有人搞意識形態方面的修正或政治上的奪權,所謂的利益集團在經濟權力方面的訴求反而是對權力秩序傷害性最小的那一個。
他們很相似,她是否定一切的冷眼旁觀者,高高在上而又毫不在意,成總是不顧一切的理想主義者,他看得清楚卻又有所堅持。
成大器和格魯、格威爾、多默·克魯索等人的結合都是以這個邏輯為指導的具體實踐行為。
所以,權力秩序本身的慣性才會推動反壟斷措施的出現——他們在自救,通過部分的犧牲去拯救權力秩序本身以及依托于它的各種組織或個人。
而資本主義議會政治的高妙之處就在于此,依托于偉大的法蘭西皇帝拿破侖的《拿破侖法典》而孕育出的西方代議制政府,可以在生產力高速發展階段,通過不斷地議會權力博弈調整上層建筑搭建上的具體問題。
當權力秩序開始被人漸漸忽視的時刻,‘你中有我,我中有伱’就成了指導實踐的圣經,對權利秩序的侵蝕本身在分散化的形式下隱匿了權力竊取者的獲益主體,使得系統無法在既分散又聯合的資本家身上找到彌補自身漏洞的材料。
兩百年前的偉大法典適應不了時代變化帶來的新問題,命運的劇本里沒有全方位都完美的角色,萬事萬物都有其從誕生伊始就存在的缺陷,某些刻在系統層面的底層代碼不修改,打再多的補丁都沒有用。
成總和多默的良夜結束了,但他在美利堅的黑夜里行走的路才剛剛開始。
Chan,何必去做這些事呢,好好活著做個自私自利的人不好嗎?
世俗的崇敬、正義的公理、普世的價值,一切的一切都只是謊言,不要被他們欺騙——忒彌爾的想法就是如此殘酷與恐怖。
沒有軍隊和統治權、解釋權不要緊,有錢就能買來大炮、雇來傭兵,新生的資本家們對傳統的權力秩序發起了挑戰。
只要有利益,資本巨獸就會被它身體中新加入的組織裹挾著往前,然后不可避免的陷入資本主義固有的根本性矛盾中去——剝削的厲害,工人無力消費。
從結果論的角度看,直到二十世紀的上半頁,這種權力秩序的固有慣性仍保持著運轉。
拉來一千兩百萬刀投資,和克魯索家搞了點交叉持股,今天的收獲還算不錯,但這還只是個開始。
一:MAS的簽約網紅里出現了個吸毒的孕媽,觸發了我們簽約條款里關于網紅行為條款的熔斷機制,我的想法是快刀斬亂麻,立刻啟動司法程序,起訴她合同欺詐,如果你同意明天就開始走流程。
但一個系統到達頂峰,就意味著它不可避免的會衰落——這符合熵增這條宇宙的基本定律。
“Chan,看到速回,兩件事。
拒絕了嫩模們的挽留,成總從多默的豪宅里離開,畢竟山海關那邊還有事情等著他親自處理。
最奇崛的山才能有最美的風景,最黑的夜里也有人孜孜不倦的燃燒,成總不是太恐懼,只是有時候會稍稍有點累。
而以以上的社會學理念為前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情況就不是問題了,它是一種社會權力博弈過程中的必然。
大家一起搞錢,不要打打殺殺。
崩塌開始了,但造成秩序之塔崩塌的反而是它本身的管理者們,因為他們渴望更多的利益。(所以我推薦大家可以去看看宮崎駿的最后一作,作為左翼藝術大師,他的思考對我有很大的啟發)
那些巨型企業和資本集團本身也需要通過對外擴張調和自身內部的分配矛盾。
他想清楚了可能會承擔怎樣的代價,但他還是想去試試。
他想走進那座塔。
然而,歷史的實踐已經充分證明了一個道理,強權的盡頭不是千秋萬代,當一個系統到達極盛,那么往后的每一天都是在衰落,而且會加速。
但改革總避免不了要去動固有的利益格局,然后,斗爭就出現了,所以胡宗憲才會苦嘆。
因為他為自己的目的找到了屬于自己的正義,他不需要世俗的崇敬,不屑于正義的公理,不在意普世的價值——就像成總說得那樣,每個人都可以全心全意的做自己。
‘統一戰線’其實也是同樣的邏輯,只是其在目的的正義性方面更為突出——它的目的是反對侵略者。
暗無天日就暗無天日吧,他頂得住。
但這套模式的問題在于,經濟權力會通過議會政治侵蝕權利秩序本身的穩定性,因為資本的盲目擴張是沒有上限的。
看透了這一切的蜜兒為自己的男孩哭泣,她知道,成總選了一條行走于深淵的路,她很清楚,沒有任何人可以勸他回頭。
大明的改稻為桑就是權力秩序慣性所驅動的自救,當然,在實踐過程中,這些行動往往被稱為改革。
在這種擴張需求下,不斷發展的經濟權力主導了議會權力,從而使強制性的制度符合了生產力與生產關系發展的方向,但也侵蝕了政治權力與意識形態權力的工具理性。
追夢者永不眠。
第一個回的是麗莎的郵件,金發白妞現在是MAS的副總,同時還是一家初創跨境旅游公司的創始人,她的郵件是成總最重視的那類,基本看到就會秒回。
這里有三個點比較敏感,孕婦、拉丁裔、第一次走這個流程,你看該不該動手。
二:融資情況如何,如果還算順利,我就開始按計劃推全美五大區域創意中心的搭建了,第一個我想放在佛羅里達,那里的人很有趣。
初步的想法是我親自過去或者你親自過去,大概需要一個辦公室,一個初步的團隊,規模起碼要在二十五人以上,運營成本大概如下 具體的細節在附件里,你看看是否要改——如果融資順利的話。
晚安!”
金發白妞現在越來越干練了,說明工作強度提上去后她有所改變,這讓成總很滿意。
但她這個郵件成總還真不好回,實在是拉丁裔孕媽且吸毒太有特殊性,稍微處理不好就會出大問題。
思索了許久,成大器回道。
“Lisa,三個點。
第一個,孕媽按流程走,先嚇一嚇,如果她比較硬就談談條件,如果她軟就按合同來,但最后環節放她一馬,畢竟有孩子。
MAS在大的原則上不能退,這是我們的底線,但她的情況很特殊,必要的時候你可以親自出面和她談,我相信你作為女性應該能處理好這件事。
第二個,融資比預期順利,之前我們幾個股東聊的和UCLA合作的事情可以開始推了。
我現在是UCLA客座教授,理論上可以成立一個以我為首的非盈利性研究機構,MAS可以每年捐個幾十萬刀,提供一些崗位,這件事你先推一下試試,不行我再找蜜兒發力。
注意,以我為首,錢是給非盈利機構的,不是給UCLA的,我相信你可以的,加油!
第三個,區域創意中心可以啟動,佛州人杰地靈,是個好選擇,但同時也在巴黎搞一個。
這件事可能有點難落地,先做著試試,如果需要人的話,MAS可以在巴黎或佛州招本地的分公司高管。
晚安!”
成總發消息的時候金發白妞正在用蒸臉儀蒸臉,看到他的回復就氣不打一處來。
你奶奶的,我不是超人,你還讓我加油,還晚安。
Chan,所以我們還是朋友嗎?
有你這么壓榨員工的嗎?
你再找個副總吧,或者把公司的行政線疏理一下,我不想既做大管家又做市場拓展,還要惦記合作公關。
我一個月薪水才兩萬刀,還是蜜兒給我的薪水,相比于這點錢,你給我安排的工作太多了!”
怨氣滿滿的回復了成總,麗莎總氣的胸口疼。
“麗莎,我的甜心,你爸爸又給你安排了一個很棒的男孩子,他和你年齡差不多,你什么時候方便見見?”
麗莎的母親伊麗莎白靠在她臥房的門口,笑著給自家女兒介紹起了新的相親對象。
金發白妞的媽媽是個標準的日耳曼人形象,哪怕已經五十多歲,但伊麗莎白的頭發仍是璀璨的金黃。
這不是因為她體質特殊,而是伊麗莎白有錢保養,麗莎家屬于美利堅中產中靠上的那一部分,所以生活水平極高。
但因為仍是中產,所以麗莎的父母總希望給她找一個有錢的老公——以前甚至還找過離異帶倆娃的中年禿頭大肚子閃米特流浪者。
很多人的刻板印象里,以為美利堅沒有相親這種文化。
但實際上,在新教或東正教保守主義家庭里,父母對兒女的婚事有極大的控制欲。
麗莎的母親信仰東正教,父親信仰新教路德宗LCMS派,也被稱為密蘇里路德會,這兩個都是保守主義傾向非常重的教派。
在這樣的家庭長大,麗莎受父親的影響,也選擇了LCMS作為信仰——這也是她和蜜兒能成為密友的原因之一。
其實當時蜜兒還騙了麗莎,因為蜜兒雖然是密蘇里土妞,但她的信仰是羅馬天主教。
不過麗莎太漂亮了,所以狡詐的蜜兒最開始裝作LCMS,和她成了閨蜜。
“NO!我不要去見任何男人,媽媽,我現在正在創業,沒有時間和其他人談戀愛,現在十點了我才剛做完護膚,你知道為什么嗎?”
金發白妞把臉放在蒸臉儀上,頭也不回的說道。
“我想可能是因為你太專注于事業了,所以才忽略了家庭,麗莎,我和你父親只有你一個孩子。
我們的遺產都是你的,你不用那么在意錢,相比于錢,我和你父親更在意你的幸福。”
伊麗莎白走到了女兒身后,給她按起了頭,幫她舒緩壓力。
金發白妞不是太吃母親的這套說辭。
如果你們在意我的幸福,為什么要給我介紹離異帶倆娃的人?
“我三十歲前不準備談戀愛或者結婚,我還不夠成熟,媽媽,等我成熟點再說吧。”
麗莎找了個借口,先拖著唄。
“甜心,你已經夠成熟了,現在是你最美的年齡,這次給你介紹的人非常的帥氣,也是個金發男孩,漂亮極了,要我說,你該去見見他。”
麗莎覺得自己最美的時候是十八歲,但那時她父母絕不允許她談戀愛。
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麗莎摸了摸左臉的小雀斑,白人的女孩子皮膚很不穩定,更容易衰老。
“媽媽,我累了,晚安。”
她推了推母親的手,想結束聊天。
‘叮!’
手機上彈出一條郵件通知,伊麗莎白敏銳的注意到,那似乎是個男人的標注——‘Chan’。
伊麗莎白想看看消息的內容,但麗莎卻把手機翻了個面,使背部朝上。
“甜心,你是不是偷偷談戀愛了?”
母親對女兒的關注從來是非常多的,伊麗莎白自以為猜到了真相。
“媽媽,我說了,我才24歲,不成熟,怎么會談戀愛呢,萬一被騙了就太可憐了,我不是傻姑娘。”
麗莎的語氣帶著點反諷,她說的理由其實是她的父母以往逼她不和男孩子接觸的理由。
她不是修道院里的修女,她十幾歲的時候也很向往愛情——實際上,修女也瘋狂。
但她所在的保守的家庭用各種教條壓抑了她的欲望與想法,麗莎其實很不喜歡回憶自己那無趣的青春期——她是考上UCLA的。
“哈哈哈,你長大了,麗莎,明天下午見見那個男孩,他是個很優秀的律師,你絕對會滿意的。”
伊麗莎白不顧麗莎的想法,自說自話的又強調了一遍相親的事。
被工作壓得喘不過氣的麗莎、被保守派家庭的大家長氣氛壓了幾十年的麗莎終于忍不住了。
“伊麗莎白,我說過了,三十歲前我不成熟,請不要給我介紹男孩子,我不想做傻姑娘,你們也不希望我這個傻姑娘被人嘲笑,那樣會丟你們的臉,不是嗎?”
所以啊,蜜兒會喜歡金發白妞,成總也欣賞金發白妞,麗莎的朋友們也信任她支持她,因為她真的很溫柔。
哪怕是情緒爆發的時刻,她也沒多少攻擊性。
但對于伊麗莎白來說,哪怕是如此溫柔的反抗,似乎都是不可原諒的。
她和麗莎的父親是很看重顏面,但我們是為了你好啊,你居然不感恩?
“現在長大了,翅膀硬了,開始造反了是嗎?
我和瓊斯辛辛苦苦的把你養大,叮囑你小心不懷好意的男人,不還是為了你好嗎?”
所以,其實東西方的文化差異沒那么大。
華國的家庭教育觀念可能有一些比較落后,但美利堅的也不都是先進的。
“或許吧,我謝謝你,現在請離開我的房間,OK?”
金發白妞起身,她不喜歡爭吵,所以選擇自己退一步。
溫柔的扶著伊麗莎白的腰,把自己的媽媽送到門外,金發白妞發現伊麗莎白居然氣的眼睛都瞪大了。
“麗莎,我沒想到你現在會這么無禮,我和你父親對你的培養是那么的用心。
那時候他只是個小會計,我也只是個普通職員,但我們給你找最好的家庭啟蒙教師,你中學時,我們給你聯系最好的輔導機構,給你聯系到舞團演出的機會。
你知道嗎,為了讓你到潘特吉斯劇院演出,我”
金發白妞笑了笑,打斷了開始道德綁架的母親,她回道。
“我沒讓你們把我帶到這個世界,我也沒說我要到潘特吉斯演出,我更沒要求你們給我請最好的家庭啟蒙老師。
我想想,最好的家庭啟蒙老師,今天是第一百二十七遍,潘特吉斯是三十九遍。
伊麗莎白女士,我從沒要求過你們給我什么,這句話我忍了好久好久。”
金發白妞語速越來越快,她甚至笑了出來。
“哈哈哈哈,我太開心了,我從來沒要求過你們給我什么,我更沒有說我要到這個世界上來,伊麗莎”
“啪!”
老保家庭特有的教育方式——保守主義思想的核心是尊重秩序。
麗莎的父母尊重美利堅的秩序,所以他們期待把自己的女兒培養成最好的美利堅女孩——然后給她找個好人家嫁了。
他們向往自己能夠走到秩序的更高層,這種保守主義反映到家庭教育上,就使得麗莎的父母在麗莎面前很強調‘權威’。
伊麗莎白的權威存在了二十多年,因為她是麗莎的母親。
而麗莎的那些話,徹底否定了她作為母親的‘付出’,她無法接受,她怒不可遏。
“滾出去,你說你不想來這個世界,那就滾出去,滾出我的家!”
金發白妞面無表情的笑了笑,面無表情是她那顆冰冷的心,笑是她嘲諷母親那歇斯底里的丑態。
拿起從華國帶回來的紀念品,背上自己的電腦,金發白妞穿著睡衣直接下了樓。
在門口,她遇到了應酬回來的父親,老瓊斯喝的滿臉通紅,他醉醺醺的問道。
“甜心,你要去哪?”
麗莎從門口的入戶柜上拿起車鑰匙,搖了搖鑰匙,頭也不回的說道。
“我要去吃大吊,再見!”
“什么,你說你出去干什么?”
“瓊斯,她瘋了,你絕對想象不到她說了什么,讓她滾吧,我們養了一個女巫!”
伊麗莎白站在樓梯口尖叫,老瓊斯徹底醒了酒,他推開門想找回女兒。
但他只看到麗莎坐進了那輛她新買的紅色瑪莎拉蒂,V8引擎轟的一聲炸開,眨眼間就在黑夜中遠去了,只留下兩顆尾燈。
她把油門加到最大,她給自己點了一首最喜歡的歌。
還是那首草原騎兵歌,她想開著坦克飛奔,逃離那窒息的情感綁架。
麗莎開了好久,她走上高速,駛出城區。
然后,她想起自己還有個家。
不過,由于V8的油耗和她剛剛的激動,車子的油箱已經空了,她被困到了圣洛都城外的高速路邊。
打開手機,麗莎花了差不多百分之一秒就做出了選擇。
不過當她看到成大器給她回的郵件后,忽然又笑了。
“薪水?
你在和我開玩笑嗎?
honey,MAS這輪融資估值是1.2億,你拿完期權后還會有十個點的股份,你差不多已經是千萬富翁了!”
沒想到自己的選擇居然是對的,金發白妞感覺到,自己這無趣而壓抑的人生里好像出現了些有意思的畫面。
給麗莎的期權是成總從自己的股份里分出去的,這樣可以堵住投資人的嘴——成總搞MAS又不是為了掙錢,他不在意這點股份。
公司的控制權有他、有蜜兒、有麗莎,不可能旁落他人,哪怕他只留十幾個點都能決定MAS的走向。
“Chan,來接我,我車沒油了!”
金發白妞用社交軟件發了個消息給成大器,然后從主駕座位下摸出了一把槍,別在了腰上——深夜停在路邊,她要保護自己的安全。
圣洛都郊區的高速車來車往,金發白妞靠在車邊,點燃了一根煙。
所以啊,天真的小女孩怎么可能和蜜兒成為朋友。
成大器認識的一堆人里,麗莎反而是最真實的那個。
她糾結、她權衡、她猶豫,但她也有決斷、有能力、有理想,她甚至連蜜兒都能騙過,就像她騙了自己十幾年,騙了自己的父母十幾年一樣。
今天,她先是沖破了設給自己的牢籠,然后又收到了成總給她的回應。
原來,打破舒適區不僅會有危險,還會有驚喜。
麗莎覺得,她好像要活出一個從未設想過的人生了。
圣洛都得夜已經深了,屬于她的人生終于亮起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