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附庸風雅從來都是某些群體的心頭好，尤其是在某中年男性群體中。
一些人奮斗了半輩子，錢掙夠了，老婆臉也老了，他們的心就開始搖曳了。
正常的就包個小三找個找幾個情人，不太正常的就找一堆——最不正常的是那種始終如一夫妻相敬如賓的。
多少帶點荒謬，可惜，荒謬文學其實算是一種另類的紀實。
孫東鑫的客戶基本符合正態分布，大部分都很正常，所以，孫哥就為他的客戶們準備了些小小的節目。
“嗯，下雨了？”金發白妞伸手，水滴從她的手上滑落。
“我們先進去吧，麗莎。”成大器心中暗嘆，沒有多說什么。
鼎湖居不對外開放，真正的餐廳只有一個，裝修一般般吧，甚至可以說是簡陋。
最開始的時候還是帶有些鄉鎮成功企業家的氣息的，只是孫哥迭代的速度比較快，沒幾年就進化為了現在的樣子。
和金碧輝煌的鄉村企業家風格比起來，古色古香的中式裝修顯然更加分，不過，最加分的還是餐廳里的桌椅。
在很多網絡小說里，金絲楠木被拿來當做主角裝逼的利器。
什么主角撿漏買到老金絲楠的物件之類的，聽起來就很不靠譜。
而鼎湖居的餐桌餐椅都是金絲楠木的——不過，成大器清楚，孫哥這些金絲楠屬于畫的好。
不是真的用不起，而是假的更有性價比。
孫東鑫式的處世哲學很有意思，正如成大器念念不忘要送格魯老婆一顆超大號的稀有假鉆石一樣。
只要實力在那里，哪怕假的也能是真的。
見成總帶著麗莎進來，孫東鑫笑著起身迎上。
雙手緊握著成大器的手，東鑫集團的創始人熱情的開口。
“成總，給你安排的地方有點簡陋了，不如你在美利堅的那座豪宅，希望您別介意。”
小登，怎么樣，哥是不是很豪橫？
看似在自責，實則在裝逼，孫總當時被成大器的豪橫驚到了，于是，等成大器來了后，就把自己名下最豪華的別墅安排給成總暫住。
他這種暗戳戳的裝逼拿捏得恰到好處，成總在人設上屬于生長在華國的德裔，孫哥確信，成總聽得懂自己的意思。
“客氣了，這位你已經見過了，麗莎，現在是MAS的副總，我帶她來華國考察一下山海關的模式。”
孫東鑫笑著對金發白妞點頭，兩人上次還一起當過面試官。
“成總，你回來我就放心了，這次多留一段時間，我帶你好好見識一下閩南風情。”
“哈哈哈，這趟主要是為了工作，山海關這次融的錢不算少，只是如何才能把這些錢花好是個問題。
我也是在閩南長大的，等山海關的運作體系和業務模式梳理清楚后，再體驗閩南風情也不遲。”
成總在表態。
我回來的目的是為了工作，工作的重心是把公司理清楚，把從您這里融來的錢花好。
東鑫上次在美利堅有一批貨被海關卡住，最后是成大器出手幫東鑫把這事兒迅速搞定，所以，孫東鑫對成總的態度非常熱情。
只是，孫總格局大，成大器卻不能托大。
孫總安排車安排房，等會兒可能還會安排妞，這一切都是孫總的格局，如果成大器把這些視作理所當然 所以，他今晚的第二句話就是表態，迅速的、明確的、清晰的表態，以求使孫東鑫看到他的態度。
滿意的連連點頭，孫東鑫說道。
“小成，今天坐我旁邊，我們好好聊聊。
投完山海關后我好好的研究了一下MCN和短視頻的關系，有很多不懂的問題想向你請教啊。”
“孫哥，這位是小曹，曹月月，算是山海關的頭號員工。
小曹，孫東鑫，孫總，你應該已經認識了吧？”
在成大器的介紹下，兩人再次打過招呼，小曹心里緊張到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家人們，誰懂啊。
她中專畢業半年，老板帶她吃飯，來的地方高到她恐懼，見的人身家超過百億。
“成總，她是有什么特殊的么？我聽小楊說，你很看好她？”
坐在成大器身側，孫東鑫低聲問道。
成大器對孫東鑫笑了笑，反而直接問起了曹月月。
“哈哈，小曹，孫總問我為什么看好伱，你覺得你有什么優勢嗎？”
曹月月：？？？
你們兩個大老板聊的很開心，但我不開心。
她想死。
成總，說實話，我覺得我沒有任何優點。
成總，我只是個普通人，能被您看好是我的幸運，未來您指哪兒我打哪兒！
成總，你是不是眼神不好，我才中專畢業。
各種繁雜的念頭在她的腦海里升起又落下，愣了足足兩秒后，小曹意識到不能再拖了。
這種局面里，如果她冷場，不僅是不給成總面子，也是不給孫東鑫面子——其實是她想多了。
“成總，我加班可以不要加班費。”
心中苦，臉上笑，嘴里還說著讓她心如刀絞的話。
曹月月成功把孫東鑫和成大器都逗笑了。
好，真好，雖然我做了小丑，但我至少夠聰明，曹月月充分用精神勝利法安慰著自己那滴血的心。
成總，你長得帥錢還多能力還強，不會冷血到我說什么你就當真的地步吧？
小曹心里祈禱著，祈禱成大器不會把她的話當真。
“成總，你們山海關的企業文化建設太成功了，哈哈哈。”孫東鑫不厚道的調侃道。
成大器搖頭嘆道。
“小曹，你的想法很好，但出去以后不要和其他人說，公司里不是每個人都能像你一樣有奮斗精神的。”
餐桌上的其他人都被成總的話震撼到了。
瞧瞧，什么叫年少有為境界高啊，‘奉獻精神’，嘖。
心如死灰，曹月月心如死灰但她不得不繼續掙扎。
雖然在聽到成大器的話后，她一度產生了想毀滅世界的妄念，不過她終究是個天選打工人。
“成總，我不是開玩笑，您能看好我是我的幸運，能在山海關學習也是我的幸運。”
既然已經親手把自己埋了，加班費是沒有了，曹月月想把自己的人設做實。
“今天雖然不是國宴，但閩菜也是華國八大菜系之一，有好幾道閩菜入了國宴，你嘗嘗這個，它屬于國宴里的一道精品。”
指著碗里的佛跳墻，成大器同麗莎科普起了閩菜的特色。
“閩地靠山又臨海，所以閩菜可以說山珍海味齊聚，它名叫佛跳墻。
大概的意思是，味道好吃到哪怕是吃素的僧人都想偷偷地翻墻吃，為了這個美食，他們愿意放棄自己的信仰。”
成總的解釋充分照顧到了麗莎的西式世界觀，她本對所謂的名字沒什么概念，但聽過成大器的比喻后，立刻理解了這道菜是真的好吃。
“Chan，為了美食放棄信仰，那這個人一定是個不虔誠的信徒。”金發白妞不知道如何下口，她覺得佛跳墻各種食材雜糅在一起的樣子有些黑暗料理。
“嗯，僧人不是信徒，佛教的僧侶類似于基督教里的修士、修女。”
成大器不解釋還好，金發白妞捂嘴嘆道。
“天吶，這.這道菜是有什么巫術么？它居然可以誘惑修士墮落。”
想到基督教牧羊人們的做派 他們不用誘惑，已經主動的墮落到人類想象力的邊界之外了。
成總臉色復雜的把話題拉到了食物本身。
“修士還不夠墮落么？神父都墮落成什么樣了，麗莎，嘗嘗再說。”
“唔”
金發白妞只是在吃飯，但她的一舉一動都被人關注著。
在其他不熟悉成總的人眼里，成總今晚簡直像個巨星，年齡不大，人長得帥，孫東鑫還客氣無比，帶的女伴還是頂漂亮的金發大洋馬。
可惜，今晚的幾位陪客都是孫東鑫圈子里的典型代表——不會說英語的經濟適用型華國本土中佬。
所以他們不懂麗莎和成大器在聊什么，只是見兩人聊了一會兒后，金發白妞品嘗起了佛跳墻。
“Chan，這種味道我在任何其他地方都沒吃到過，極致的復合型的香味，就和我之前吃的蠶蛹類似，我指的是這種特殊的香味。
但和味道相對依靠食材的蠶蛹相比，這個菜的味道似乎層次更豐富，非常不錯。”
“成總，麗莎女士似乎很喜歡佛跳墻？”坐在成大器側對面的中年人開口問道。
說話的是郭重陽，孫東鑫今晚為成大器介紹的人脈，鷺島藝術職業學院的老板，也是孫東鑫的老戰友。
“哈哈，閩菜之冠，名不虛傳，麗莎在美利堅也是吃遍世界美食的人，但她還是被這道菜的味道震撼到了。”
“成總，我是潮汕人，潮汕菜和閩菜也有區別，您如果什么時候到潮汕了，一定聯系我，哈哈哈。”郭重陽很給成大器面子，或者說，他很給孫東鑫面子。
這里的邏輯相當于，成總行，孫東鑫也覺得他行，而孫東鑫可太行了。
作為鷺島圈子里最小卡拉米的那一檔，郭重陽經營的也是民辦藝術院校，他很期待能和成總的MCN公司合作。
“估計這次沒時間了，我計劃在國內呆半個月，山海關的事千頭萬緒，忙啊。”成大器苦笑道。
“哈哈哈，成總，大家都是朋友，有什么我能幫上忙的地方，你盡管開口。”說著，郭重陽似乎還有具舉杯的意思。
他聽得清楚，成大器的MCN拿到了東鑫集團一千五百萬的投資，未來前途不可限量，這里的機會他無論如何都不想錯過。
“對了，小成，網上這幾天有很多人攻擊你，我看了，全是些沒憑沒據的污蔑。
你可以和武律多聊聊，不能讓那些不明真相的人敗壞你的名聲啊。”
莫名的，孫東鑫忽然聊起了成大器在網上的風評。
詫異的看了孫東鑫一眼，郭重陽清楚，孫哥這是故意打斷他的施法呢。
見孫東鑫微不可查的側了下頭，郭重陽立刻明白，計劃有變，今天不適合繼續聊他和山海關的合作空間了。
其實，孫東鑫在投資山海關后，對成大器與山海關都很關注。
他想撮合山海關與鷺島藝術職業學院的合作，也純粹是出于好意——調動資源也是要耗人情的，如果事情不順利，他就會欠郭重陽人情。
但今晚，成總進門時的表態很好，而且成總以往給孫東鑫的印象也很靠譜。
孫東鑫意識到，可以讓成大器自己判斷這些事，他沒必要像個老管家一樣管那么多。
山海關才剛剛起步，他不想因為干涉太多，被成大器誤以為自己的目的是控制山海關、控制他。
所以，他叫停了郭重陽今晚就聊合作的想法，轉而關心起了成大器被人在網上污蔑的事。
如果說山海關和廈門藝術職業學院的合作帶著些干涉公司運行的味道，那么，孫東鑫介紹武鳴律師這件事，更多的帶有一種關心成大器的感覺。
這就是白手起家的東鑫集團領導者的風格，他尊重成大器，也愿意幫助成大器，同時，他做事的手段也極高明。
沒意識到剛剛在暗中發生了什么，成大器放下筷子，看向武鳴律師，開口道。
“孫總，武律師，這件事和你們想的還有點差別，我是做MCN的，我本身也是個接近百萬粉絲的大網紅。
對于我來說，曝光度就等于知名度，那些罵我的人其實是變相的在提高我的知名度，所以我們暫時沒必要處理他們。
我又沒有違法，讓他們隨便罵，等什么時候他們罵不動了，再考慮發律師函起訴，然后再炒作一遍。”
成大器沒說自己這套安排的內幕，畢竟今晚人太多了，而且好幾位他都不熟悉。
郭重陽是孫東鑫介紹給他的人脈，武鳴是孫東鑫給他拉來的律師資源，楊源是山海關銷售團隊的領導者——從東鑫集團過來的。
而東鑫集團的情況成大器很清楚，孫東鑫的手下魚龍混雜，今晚這些人，暫時不能太信任。
不過，盡管成總沒說內幕，但他的這套表面說辭還是給了其他人一點小小的營銷震撼。
小曹是最驚訝的，她最近看網上成總被人黑的厲害，心里都快急死了——成總連她都防了一手。
而成總呢，他不僅不擔心自己被罵，反而在話里話外，希望罵他的人罵的更兇一些，幫他獲得更大的知名度。
成總，還得是你，給你打工，哪怕沒有加班費我都認了。
畢竟，我是真能學到東西啊！
曹月月的震撼還只是小事，孫東鑫才是心中感慨最大的那個。
他只以為成大器是個厲害些的年輕人，可能聰明了一點、幸運了一點，其他并無特殊之處。
可現在，孫哥意識到，成大器能走到今天靠的不是幸運。
單就成大器這份他罵任他罵，罵我的聲音越大我越開心的認識，就當的上一句寵辱不驚了。
寵辱不驚，心有大志，這樣的年輕人怎能不成功呢？
這還是孫東鑫不清楚那些罵的人是成大器自己暗中安排的，如果他參透了這一點，那么，他心里對成大器的評價恐怕還要再高兩級。
酒過三巡，菜堪三味，孫東鑫朗聲道。
“你去，去把東鑫歌舞團叫上來，我們邊看邊吃。”
孫東鑫白手起家的秘訣之一，吃到一半上才藝！
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