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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為了戰勝你,我殺了我自己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美利堅從流浪漢開始逆襲

  成總是對的么?

  小趙的堅持就是錯的么?

  這個問題成總其實也沒有答案——他不是研究社會學的老學究,他只是個經驗稍微多了一點的普通男性罷了。

  很多時候成總秉持著一種實用主義的方法論,也就是做事的手段。

  在面對天賦驚人的墨西哥小伙謝爾蓋時,成總選擇先上強度再培養。

  在應付出身不凡做事謹慎的多默時,因為不了解他,成總選擇最客套也最顯尊重的社交話術。

  而趙虹錦不一樣,成總不可能給她上什么強度,也不愿意用庸常而敷衍的套話應付。

  趙虹錦是個有趣的姑娘,她有璀璨而攝人心魄的理想,她有天真卻讓人心折的堅持。

  或許有時候她所堅持的、所在意的東西不是那么的接地氣,但這恰恰是她可愛的一面。

  成總說的沒錯,真實的人類世界很爛也很消極。

  但這么爛的世界里,總有人縫縫補補的努力著。

  趙虹錦就是那樣的人,她可能暫時沒有太多的行動,但她卻有那樣的潛力。

  其實,每次看到十九歲的姑娘身上所閃爍著的那些光時,成大器會覺得自己在看一個脆弱的藝術品。

  她的內心很強大,但她確實缺一些經驗與磨礪。

  趙虹錦所擁有的炫目理想和精彩靈魂好像那一觸即碎的氣泡,他小心翼翼的應對著。

  成總不能以世故欺天真,成總也不愿意簡單的反駁她或忽悠她。

  所以,他選了一個百分百不會出錯的柔性勸導方式——來,小趙,我帶你看部電影。

  當被成大器按到床上時,趙虹錦腦子是有點迷糊的。

  長灘的夕陽已經出現,高層公寓的采光很好,可多默臥室的窗簾拉上了一半,這使得屋子里顯得些許昏暗。

  昏暗的臥室,炯炯有神的男人,柔軟的床墊。

  十九歲的姑娘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她下意識的抱緊了胳膊。

  防御行的社交動作很容易讀懂,成總拉了把椅子坐到了她的身邊,轉而打開了投影。

  “大器,我們不是來參加品酒會的嗎?怎么品著品著,你把我品到了臥室里?”

  趙姐口下其實是留了情的——她甚至還在笑。

  成大器是什么樣的人她很清楚,這個男人有些時候缺乏點原則,但整體還是很不錯的,斷不會做出禽獸之行。

  “啊?阿趙,我其實想的很簡單,帶你看一部能引導你理解我的電影。

  《聞香識女人》算是影史經典了,看過后你就會明白的。”

  一邊回著姑娘的話,成總手里不停,很快找到了這部片子。

  “有一種油膩的規訓的味道,呵。”趙虹錦可不客氣,今天犯錯的人又不是她。

  “而且,這是什么名字啊,ScentofaWoman,女人的味道?”

  “哈,這個故事的主角是兩個男人,和女人的關系不是那么大。”成總解釋道。

  “難道是美利堅政治正確的產物?某個男主內心是個女人,我理解了,大器,你不用自卑的。”趙虹錦笑著調侃道。

  她以為成總就這么想把今天的不愉快糊弄過去。

  按理來說成總的逃避似乎顯得有點可恥,但小趙只是心里搖了搖頭。

  朋友朋友,能怎么辦呢?

  有些不同的想法是很正常的,吐槽也吐槽過了,提醒也提醒過了,至少今天她是不打算繼續做那個煩人的姑娘了。

  “小趙,我理解你對我意見很大,不過我確實不喜歡男人。

  里爾,就那個大傻個,他倒是挺喜歡那個閑事棒子哥的。”

  在手機上找到多默,成總呼叫了客房服務。

  “啊?”趙虹錦有點傻眼。

  哥,你玩真的?

里爾兩米多高幾百磅重,他還把那個棒子男拖走了  難道?

  “開始了,看吧,這個片子的導演是馬丁·布萊斯特,屬于嬰兒潮一代的導演。

  那一代導演年輕時正好趕上了越戰和嬉皮士運動,這使得他們拍出了很多精彩的故事。”

  “嬰兒潮一代有什么特殊的么?”

  桃花眼姑娘被成總的介紹吸引了。

  “先說時間段,常規的嬰兒潮世代指的是上世紀五十年代后期到七十年代的這段時間出生的人,他們幸運的趕上了二戰后的美利堅國家擴張的紅利。

  他們少年時衣食無憂,青年時開始受鐵幕內思想的影響,反思戰爭和資本主義制度的缺陷,催生了席卷一時的嬉皮士運動。

在經濟上,他們成年后趕上了美利堅重構全球貿易體系的紅利期,等他們步入中年,又  扯遠了,伱看這個人,他是個瞎子,屬于出生于嬰兒潮時代的人,甚至參加過越戰。”

  成總的講解很有意思,趙虹錦已經被他的話帶入到了對嬰兒潮一代的思考里。

  而成總順勢把她的注意力引到了電影上,使得她一下就沉浸到了投影屏上的故事中。

  多默推開房門——他被成總呼叫了客房服務。

  注意到成總的女伴坐在自己的床上,他抬頭看了眼成大器,輕輕的嘆了一聲。

  說實話,多默是第一次做這種活,而且還是在自己家。

  這使他有種被夫目前犯的感覺。

  我的房子我的我是我的床,你反而用的挺歡實?

  甚至還讓我給你送吃的?

  “多默,麻煩你了。”

  起身從胖廚子手里接過托盤,成總拍了拍他的肩膀。

  “Chan,那個韓國人怎么樣了,里爾不是厄里斯的手下么?”

  多默是帶著問題來的,他之前沒少見過厄里斯,對于那個缺乏真正友善的巴爾干男人,多默總帶著一些警惕。

  “哈,你不用擔心,那個人不會死,里爾會處理好的,真有麻煩也不會牽扯到你。”

  成總理解多默為什么會親自過來一趟了,他笑著回道。

  胖廚子目光閃爍,他分析著成大器話里的意思。

  不過,他很快就想清楚了其中的關節,多默笑著邀請。

  “Chan,晚上我們可以再聊聊,關于我的餐飲公司,其實我已經有了一個初步的想法。”

  “榮幸之至!”

  聰明人說話就是爽快,成總喜歡多默這樣的聰明人。

  “好了,不打擾你的好事了,枕頭下面有套套,藍色裝的是特殊的狼牙款。”

  胖廚子一臉壞笑的離開了,獨留成總一臉黑線得而站在門口。

  神特么特殊的狼牙款!

  小胖子,你看起來人模狗樣,沒想到玩的還挺花!

  還有,我和小趙是在正經的研究電影!

  “中校先生很有魅力,但你是想通過他的行為暗示我,其實你做的并不過分么?”

  認真的人某些時候確實顯得無聊,趙虹錦看電影還要反規訓,成總確實沒料到這一步。

  “我更想讓你理解的是查理的選擇,你和查理很像,阿趙,現實世界不是理想國,不符合理想主義者那充滿浪漫的期待。”

  查理被朋友們拋棄,一個人獨自堅守著所謂的‘原則’,站上了那可悲的審判席。

  “他沒錯,但他要被綁在十字架上審判了,這就是問題所在。”

  成總的話讓趙虹錦沉默了,桃花眼姑娘不得不承認,成總帶她看的這部電影確實能引人深思。

  “大器,但你并沒有被按上十字架,也沒有人要燒死你,所以,為什么不做個簡單而真誠的人呢?”

  桃花眼姑娘理解成大器的選擇,也理解道德不能成為所謂不可動搖的原則的意義。

  但她始終清楚,成總沒有被逼到絕路上,他甚至還混得風生水起。

  “我不是查理,現實世界沒有英雄的中校先生來救我。

  我們的生活不是電影,更不是一個可以存檔的游戲。

  每一關我都要走的很小心,不能出錯,還要爭取盡量多的收獲。”

  成總遞給她一杯果酒,悵然的答道。

  他的生活里沒有超級英雄,救他幫他的那些人都是一個個不完美的個體。

  不過,成總仍覺得自己是幸運的,至少他還有趙虹錦這個能夠傾訴心底憂思的摯友。

  和所謂的肉體的碰撞相比,真正能夠讀懂靈魂的陪伴才是奢侈品——多少人一生求不可得的奢侈品。

  哪怕是老謀深算的高老師,也要敗在會讀《萬歷十五年》的美女裙下。

  桃花眼姑娘盤坐在床上,她單手托著酒杯,另一只手則揉著太陽穴。

  她在思考,思考成大器的話,思考自己的想法,思考電影里的故事。

  “可我其實不喜歡電影里那種為了自我的享受而不顧規則的行為,盲人駕車什么的,看似表達了所謂的自由的享受生命、享受美好的意義,但這是一種徹頭徹尾的自私。

  大器,如果我們終究成為了自私自利的人,那不就是背叛了自己么?”

  趙虹錦從來都記得,自己在那晚和成大器袒露心扉后所想到的事。

  成總在一條艱難的路上行走著,她沒法提供什么幫助,但她可以成為一個陪伴者,在適當的時候提醒他。

  “有這樣一句話,不忘初心,你應該知道吧?”

  成總用叉子叉起一塊西瓜遞過去,小趙邊吃邊回。

  “唔當然,后面一般還要跟一句牢記使命。”

  說到這里,她突然覺得非常有趣,她意識到,自己還是誤會成大器了。

  她以為成總是想逃避問題,才來帶自己看一部莫名其妙的電影,但其實從來不是這樣。

  成大器不僅沒有逃避,反而選了一個高明的方式回答自己的質疑。

  只是,大器,你現在又扯了這么遠,你到底要說什么?

  “我認為不忘初心是錯的,人的初心是不斷變化的,這是由人的閱歷與認識而決定的。

  很多孩子會在七八歲的時候寫‘我的理想’之類的東西,你還記得當時你的理想是什么嗎?”

  成總的話有些石破天驚,趙虹錦驚得都忘記咀嚼了。

  “額,長大了我要做太空人”桃花眼姑娘有些忸怩的答道。

  “哈哈哈哈哈,阿趙,你是一點都不避諱黑歷史嗎?這不是么?”

  成總被這姑娘真實的回答逗笑了。

  “哼哼,反正我沒忘初心,好了,現在該你說了。”

  鼻子皺了一下,趙虹錦等了成大器一眼——她覺得自己少年時的理想還挺酷的。

  “我小時候希望做個警察,把我爸媽關進去,你看,不忘初心這句話是不是很流氓?”

  成總也自爆了黑歷史,他甚至還是笑著說出來的。

  聽到他的回答,小趙看成總的眼神有些復雜。

  “那你可真孝順,但這些東西是不是太遠了,你到底要說什么?”

  “你問,‘那不就是背叛了自己么?’,我的想法是,人總是在背叛自己的過程里成長。

  又回到了馬恩的邏輯里,運動是絕對的(不是物理學上的運動),所以,我每天都在傾盡全力的背叛自己。

  這種背叛不僅沒有讓我感到失落,反而使我不斷地成長。”

  你說的很對,但你先不要說了!

  趙虹錦知道成大器是對的,但她還是覺得心里堵得慌。

  哥,我問,你是不是背叛自己了。

  你回答我,你每天都努力背叛,你還背叛的很驕傲。

  我知道你說的完全正確,但我還是覺得很不爽。

  我是被你騎臉輸出了么?

  見趙虹錦不說話,成總又把話題拉回到了中校先生的行為上。

  “至于中校先生的行為,其實不重要,他的人生又沒有參考性,我更想讓你理解的是查理的兩難選擇。

  我想讓你看到,一個充滿原則的善良的靈魂是如何被不正常的規則迫害被擠壓的。

  這里有個一個很重要的邏輯,社會上的規則和所謂的正義的原則沒什么關系。

  看過電影后你應該能明白,如果沒有中校的挺身.”

  “不對!你剛剛其實就是在欺負我不懂,哲學意義上的運動缺乏客觀的參照物,它是否屬于真理只取決于看待它的人是否相信它所解釋的哲學體系。

  你所說的那些話的基礎性邏輯就不對,太欺負人了!”

  小趙不是不說話,她是氣不過成大器的回答,一直還在思索上一段的話。

  終于,她想到了問題的關鍵。

  說道一半被趙虹錦打斷,成總不僅沒有不開心,他反而欣慰的舉杯。

  “阿趙,恭喜你,你開始對自己所認識的世界祛魅了!”

  在趙虹錦呆愣的時候,成總的杯子和她手握著的杯子碰到了一起。

  ‘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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