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默正在專心的烤肉。
他沒有一點被冷落的感覺，剛剛斯科特已經來邀請過他了，不過被他拒絕了。
胖廚子不太喜歡social。
與其和一堆人在一起，他更喜歡獨自做美食。
“chan，要不要嘗嘗，這一批烤的剛剛好。”
單手玩著手機，單手把控著一大把烤肉，多默站在烤架前，盡顯從容。
“雖然你這些肉沒提前腌過，但我帶來的烤肉料絕對好吃。”
靠在了墻上點了支煙，成大器對多默說道。
“哈哈，我看你還在這里烤肉，才專門過來找你，伱烤出來的那些已經夠吃了。”
胖廚子烤肉的動作微微一頓，他放下了手機，回道。
“你和厄里斯關系很好？”
聽到這句話，成大器抬起了頭，看向了多默。
圣洛都已經入夜，昏暗的陽臺上沒有開燈，客廳里的光透過落地玻璃門韻散到了室外。
側面看過去，多默的神情很模糊，成大器有點不確定他的意思。
“還行吧，我和他算是認識吧。”
成大器沒有多說，他語氣凝重的只回了一句模棱兩可的話。
沒有細說厄里斯跟多默提過的他在于自己合作的細節。
“chan，厄里斯先生不是個普通人，你和他合作要小心。”
胖廚子提起水壺，把炭火澆滅了一大部分。
他專心的扒拉著木炭，說話的聲音很低沉。
“他不是在幫你父親競選嗎？”
成大器當然清楚厄里斯不是普通人，但他確實不清楚厄里斯具體的能量有多大。
這位西海岸代理人其實比格魯更黑、比格魯更沒底線。
他可能地位沒格魯高，但他行事的手段可從來不比格魯差。
“所以我才說，他不簡單，他控制著兩個，怎么說呢，兩個幫派。”
把烤肉用錫紙包好，多默也掏出了煙。
不過他抽的是電子煙，成大器想幫他點火，手舉到一半就放下了。
好吧，美利堅人抽電子煙，上流。
“一個是克羅地亞幫，在舊金山，另一個是各種人都有的，叫羅羅幫，就在圣洛都。
他幫我父親競選，收了錢，但效果很差，而且胃口還不小。”
胖廚子其實對厄里斯頗有微詞，他覺得這個代理人不太講武德。
聽到胖廚子的介紹，成大器只是默默地抽著煙，沒第一時間回答。
“你和他合作要小心，不能太依賴他，他是個毒蛇，chan。”
見成大器不說話，多默繼續提醒道。
作為朋友，雖然關系不算深，但多默還是很夠意思的。
感激的看了這位圓臉胖廚子一眼，成大器緩緩開口。
“你父親是象黨的？”
“我們全家都支持象黨，從它還叫輝格黨的時候我家就支持它了。”
胖廚子聳了聳肩，回道。
“但西海岸，或者說加州，這里不是驢黨的地盤嗎？
為什么想在這里選市議員？”
從那次替多默的父親舉牌子開始，成大器就一直覺得，那個競選市議員的象黨候選人腦子有點不清楚。
敵人的地盤，你還想中心開。
拜托，這里是美利堅，不是翻斗園。
哪里會有這么簡單的事情。
包括厄里斯為什么明知沒用還要收錢做代理，成大器都有自己的認識。
遇到傻子發錢，不掙白不掙，這錢厄里斯不掙，其他人也不會錯過。
“有人答應我父親，如果能在圣洛都先做一屆市議員，他們會支持我父親參選加州眾議員。”
多默不覺得自己的解釋成大器能聽懂，他只是大概說了說，沒有細講。
聽到胖廚子的話，成大器回頭看了眼屋子里的人，轉而說道。
“你們覺得那個男人下一任還能選上？”
多默瞳孔微微一動，他被成大器的敏銳驚到了。
chan，你好像有點太聰明了吧？
“是的，加州雖然是深藍州，但這里的很多人都被驢黨綁架了，我們家認識不少本地人，小有資產那些。
大家都希望能引入一些別的力量，制衡一下肆無忌憚的，嗯，你懂得，就那些混蛋。”
多默說到最后，聳了聳肩。
‘那些混蛋’，他確定成大器能聽懂自己的話。
“你是說，你父親看到了機會，所以才想試試？
但這種事情屬于在驢黨臉上拉屎，你們就沒想過會被驢黨打壓嗎？”
成大器思路清晰，在他的印象里，未來的加州沒傳出什么象黨議員的消息。
這說明在原時空里，多默父親的嘗試失敗了。
“機會就在那里，現在加州的很多政策越來越離譜，很多人都有不滿的意見，我父親只是站出來的那個。
驢黨再厲害，總不可能把加州敢反對他們的人殺光。”
胖廚子不覺得驢黨的打壓有什么好怕的。
“那些人就是見風使舵的狗，但凡給他們塞點錢，他們就會搖著尾巴對你叫。”
作為創業不成功就要回家繼承家產的小胖子，多默有說這種話的底氣。
標記了一個重要人脈，但成大器暫時沒看到多默能給自己帶來利益的可能。
自己的那個絕戶計需要更強大的推手，而多默的父親連個市議員都選不上，顯然不夠格。
他話鋒一轉，問起了另一件事。
“不說這些了，說說你的漢堡店，最近生意怎么樣了？”
那時候他去多默的漢堡餐車吃飯，抱著有沒有棗先打一桿子的想法，簡單畫了個餅。
但他沒想到，多默的身份居然還挺不簡單的。
“我還是覺得做餐飲，或者說做快餐，死路一條。
那些巨頭壟斷了供應鏈和市場，新的品牌想崛起，必須成為他們的一部分。”
多默是真的調研過得，他提到了一個做餐飲繞不開的東西，供應鏈。
供應鏈是餐飲公司競爭力構成的核心部分，包括了多個環節，如采購、半成品加工等等。
它是餐飲產業鏈中的重要一環，從原材料到門店，都需要和供應鏈打交道。
當一家餐飲品牌只有一個門店時，它的供應鏈問題只需要老板每天早點去買菜、或者預約送菜就能解決。
但想做大做強，就必須處理好供應鏈的關系。
美利堅的各大快餐巨頭，不僅壟斷了市場，更重要的是，他們或自建或聯合，壟斷了快餐供應鏈市場。
如果想做快餐，但凡體量稍微大一點，就不得不接受老牌巨頭的入股要求。
“那些巨頭已經控制了上下游，不成為他們的自己人，他們就會在供應鏈上給你找麻煩。
你跟我說的那些話很中肯，做小了沒意思，做大了就要給人交‘保護費’，怎么看餐飲都不是個好行業。”
多默恨恨的吐了口氣，又頹然的搖了搖頭。
“你想做多大？多大才算大？”
成大器覺得多默的想法有些杞人憂天了。
做生意從來沒有簡單的，供應鏈問題是很麻煩，但在自由市場的規則內，適當的股權讓步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至少在圣洛都開個七八家吧。”多默不確定的回道。
“你是不是沒自己操盤過生意，你父親難道就不給你幫助嗎？”
不確定多默背后那位膽大的象黨老哥的實力有多少，成大器試探道。
“他是做房地產的，能給我提供什么幫助.也就是資金了，可我又不可能虧錢開公司。”
胖廚子郁悶的回道，他覺得自己的父親一點用都沒有。
“所以，你最近虧了很多嗎？”
成大器聽出了問題所在，似乎多默虧麻了，以至于虧到忘記了做生意是有可能盈利的。
“一刀都沒掙到，我現在每天單個品類只準備三份材料了，但與投入的成本相比，還是虧得厲害。”
提起這個就郁悶，多默是真的對自己沒信心——他已經把漢堡的名字改了，但生意還是沒有太大的好轉。
成大器沒說話，他又不是阿拉丁神燈，對于快餐，他的了解是很多。
但現在他和多默又沒多少利益牽扯，貿然建議，如果多默未來因為他的建議掙錢了還好。
如果多默聽了他的建議，虧得更多了，那朋友就做不成了。
“慢慢來吧，開店需要慢慢積累回頭客，會好起來的。”成大器安慰道。
多默的想法太不接地氣了，他所顧慮的供應鏈、巨頭壟斷都是很遙遠的東西。
現在他就一輛破餐車，但考慮的卻太多，其實很沒必要。
做事，只要大方向沒問題，就該先做起來，再在過程中解決具體遇到的問題。
看到困難就裹足不前，是最怯懦也最沒收益的選項。
“你之前說了差異化競爭可以破局，我應該先搞差異化，再講故事，但我對差異化沒什么思路啊。”
撓了撓頭，多默終于問出了壓在心底已久的問題。
他今晚愿意來做免費的燒烤師傅，為的就是見到成大器，當面討教。
“多默，作為朋友我可以和你說點實話。
如果你是為了實現被人認可的理想才創業的，我的差異化思路不適合你，因為它可能和你的理想不能兼容。
即便你是為了掙錢而創業的，我的差異化思路也不適合現在的你，因為我的要價很高。
我現在在美利堅已經拉到了投資人，我開始二次創業了，你還記得吧，我是個失敗的創業者。
我很確定，我的思路是可以在餐飲領域掀起波瀾的，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未來可能會自己做。”
成大器的語氣很鄭重，完全沒有平時的輕松感。
在忒彌爾身上他已經吃夠了虧了，把事業和友情夾雜在一起，真誠就成了難以看清的灰色。
那種灰色讓成大器有種無力感和愧疚感。
所以，在多默問他具體的思路時，他直接擺明了車馬，說的很清楚。
要么不聽，繼續按你的想法來，小打小鬧不用為了錢改變理想。
要么聽，出大價錢就行。
成大器最開始和多默聊這些的時候，他沒想到自己在美利堅能這么快的就立下腳跟。
現在的他，已經沒了賣信息差掙錢的緊迫感。
多默被成大器的話鎮住了，這位胖廚子沉默了幾秒。，
就在成大器以為自己的話太‘直白’，可能有點傷人時，多默終于回道。
“聽了你的話，我才意識到，我去考察快餐行業的發展和現狀，只想如何做大我的漢堡店，卻忘記了我開店的初衷是希望更多人認可我的廚藝。
chan，我要好好想想下一步該怎么走，你確實是個很棒的朋友，每次和你聊天，我都覺得能有收獲。”
笑著搖了搖頭，成大器攬著多默的肩膀，說道。
“我還擔心我的話惹你生氣了。”
“no，chan，你是那種很有，怎么說呢，你很敏銳也很有見識，聽你的話我收獲很大。
我總覺得你比我見過的很多年薪百萬的職業經理人還聰明。”
多默可一點都沒生氣，他只覺得成大器既有眼光又有智慧，有這種朋友和他探討創業的問題簡直太棒了。
這就是成大器轉變了溝通策略后的效果。
這種敢于改變溝通策略的底氣，也來自于他在美利堅真正的站穩了跟腳。
經濟上，馬上就有兩位投資人百萬刀勒的支援。
人脈上，和圣洛都本地的頂級黑警有了勾連，和忒彌爾那樣的美利堅繼承者成了朋友。
當初面對忒彌爾時，他就沒有面對多默的從容。
對于黑發富婆，成大器既有朋友之間的尊重，又不得不使用套路，去獲取忒彌爾的支持。
所以他被忒彌爾懟“把真誠當做工具”一點也不冤。
“走，一起過去吧。”
胖廚子這邊也搞定了，成大器今晚要做的事，只剩下看看能不能再圈格魯一筆投資。
能圈一筆是一筆，錢再多也不嫌多。
創業，當然是要投資人的錢。
自己的錢，那不叫創業，那叫賭博。
“chan，你直播間的觀眾好有趣，他們問麗莎去哪兒了，好像我沒有麗莎漂亮似的。
我把麗莎拉過來，問他們我們兩個誰好看，他們又要zhao也過來，三個人一起比。”
餐桌旁，忒彌爾與麗莎坐到了一起，她倆現在一起出鏡了。
多默羨慕的看了成大器一眼，搖了搖頭，
比不了，根本比不了。
“他們就是單純的喜歡看美女。”
成大器笑著坐到了忒彌爾旁邊。
“那你覺得我們三個誰最好看呢？”
金發白妞拋出了一個很難回答的問題。
她是懂提問的，直接問的成大器一問一個不吱聲。
成大器人都麻了。
這種問題我怎么回答？
回答哪個，都要得罪另外兩個。
三個都夸一遍，顯得我好像舔狗一樣。
掃了眼餐桌邊的其他人，這些客人們也都期待成大器的回答。
尷尬的看向趙虹錦，成大器失希望趙姐出手，救一救自己。
然而趙姐也笑盈盈的看著他，好像沒意識到小成的求助信號。
難搞了，成大器被逼到了角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