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尼終究是沒忍心下手，她明白流浪漢想掙點錢有多難。
長期在街頭生活，饑餓和疾病時不時的偷襲，讓她在瞧不起成大器的行為的同時，也理解成大器的行為。
為了錢，不磕磣。
如果不是信仰的力量拉住了她，可能現在她已經放棄自己的尊嚴了。
“我在臉書上看到有人發自己的漢堡店宣傳，所有漢堡一美元，買漢堡還送菠蘿派。“
薩尼走在前面帶路，翻著手機，對身后的成大器說道。
他們一起行動時薩尼一般是帶路的那個。
成大器其實無所謂吃什么。
從癌癥的陰影里逃出來的他，吃什么都覺得美味。
但薩尼選來選去，最后卻選了家最便宜的，讓成大器有點哭笑不得。
“我們可以稍微往上看看，一百美元以內都可以。”
該省省該花花，他真覺得該好好謝謝薩尼對自己的幫助。
一個人獨自在一個陌生的地方流浪，沒有薩尼的幫助他的境遇一定不會比現在好。
今天只是他落地圣洛都的第三天，但已經掙了一千多刀。
雖然有很大的巧合性，可復制性不強，但也算從一無所有進化為赤貧。
多少算是有點進步了。
請朋友吃頓飯是應該的。
想到這些，成大器柔聲道。
“薩尼，我是真的只是想感謝你，不單單因為今天你能介紹我來這邊，更在于你這段時間給我的幫助。”
黑妹其實不太懂怎么應對這種話。
她的家人沒有教過她這方面的東西。
薩尼的成長環境不比街頭好多少，也不會有其他人給她這方面的啟發。
最近兩天他越來越覺得成大器像是電視劇里演員所飾演的‘精英’。
想了幾秒，在成大器開始疑惑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么時，薩尼終于開口。
“要不你給我買個新手機？”
F**K！
我是B***H！
我怎么提了這種要求！
黑妹被自己的嘴氣暈了。
她一直想買個新手機，這種念頭在她的心里停留了很久，甚至有點成為夢想的感覺。
做夢的時候想想，醒了就不敢想的夢想。
所以，在她不知道如何回答時，她的潛意識替她做出了選擇。
她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想到這么說的，但薩尼真覺得糟透了。
糟透了！
人的語言系統真的可以跳過腦子的思考，下意識的開口同其他人交流。
質疑的人可以參考斷片和夢話。
“哈哈，你的想法很好，但你先不要想了，我們先去吃飯。”
成大器沒覺得有什么異常。
朋友間的交流就是這樣，正經和扯淡無縫切換。
他只以為薩尼在扯淡而已。
聽到成大器的回答，薩尼緊張與自責的情緒終于緩解。
她感覺自己后背的肌肉都放松了。
黑妹沒有朋友，她不懂成大器的腦回路。
但她知道，成大器好像沒有因為她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而對她有意見。
這就夠了。
薩尼清楚，自己不是B***H。
她把成視作朋友，也不會對朋友提過分的要求。
“好了，我選好了，跟著薩尼媽媽這邊走！”
..............
“Bro（brother），真不是我不行，伱不知道當時發生了什么！”
“那個李小龍和Jackie Chan的兒子就像閃電一樣快，快到我根本看不清他的動作！”
“他只用了一下就把我放倒了！我懷疑他是那種反派，你知道的，電影里那種超級英雄的對手！”
“你根本不知道他有多厲害！他可是親口告訴我的，他的父母是李小龍和Jackie Chan！”
“他來美利堅就是來找美利堅隊長麻煩的！我告訴你，美利堅隊長麻煩大了！”
圣洛都的傍晚有點冷，科爾諾在自己的狗窩里蜷縮著。
他夸張地揮舞著胳膊，唾沫橫飛的對自己的老伙計解釋著昨天發生的事。
在他的嘴里，成大器已經找到了新的爹媽。
而且是兩個男的一起生下了他。
甚至成大器已經成了美利堅隊長的仇人。
不是所有Bro都像科爾諾一樣逆天，黑人里也有不喜歡喝水（水里有鉛）的。
科爾諾的夸張描述實在漏洞百出，他的老伙計笑的肚子疼。
“你媽生你的時候是不是忘記把腦子給你了？科爾諾。
李小龍是個男人，Jackie Chan也是個男人，兩個男人能生孩子嗎？”
老伙計的話激怒了科爾諾，他的腦門迅速充血，鼻子里呼出的氣如同白煙。
他想進入狂暴模式，但他打不過自己的這位老伙計。
科爾諾只知道李小龍和Jackie Chan是亞裔，但他總記得李小龍是個女的。
所以，他實在想不出反駁老伙計的話。
這時，西海岸的風帶起一張驢黨的宣傳頁。
那張宣傳頁的高度剛剛好，科爾諾黑臉正好與宣傳頁平 他難道是個天才？
科爾諾的話讓他的老伙計菊花一緊。
老伙計想起兩個人從街邊車流中要到十幾美元，一起去網吧打電動的快樂時光。
那次他們坐的很近，科爾諾還捏了捏他的肩膀。
老伙計還在后怕，科爾諾已經殺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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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大器不知道，他的手下敗將科爾諾已經完成了華麗轉身。
看著薩尼滿意的神情，成大器無奈的撫額長嘆。
“不是專門跟你強調，可以換一家更好的，為什么還是這家一元漢堡。
而且這就是個餐車，不是餐廳啊。”
薩尼正要開口。
漢堡車的廚臺后伸出一只圓潤的腦袋。
“你們好，我是多默，歡迎光臨BBB漢堡，也可以叫大大大漢堡！”
多默的臉圓圓的，像是發好的松軟面團，頭上戴著一頂小到滑稽的白色廚師帽。
他的體格肥大，起碼有兩百多斤，但臉上卻帶著殷切的笑容。
好像沒聽到成大器的吐槽似得，多默熱情的介紹起了菜單。
“......樹莓派、菠蘿派，就這些了，兩位要吃什么呢？”
薩尼的手指點了點成大器的肩膀，用眼神示意他來選。
搖搖頭，成大器笑著點了幾個名字看起來很有趣的漢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