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這段時間,也就是靈氣濃度上限從洗髓階提升到化府階之后,是一段相當穩定的和平時期。
當然,那時候的燕裕還在念普通大學,所以對這段和平歲月沒有很深的印象,只是大概記得一直到年底都沒什么邊境戰事。陸國修士們主要通過參加國內的秘境對抗賽(相當于軍演),來保持適應戰斗的狀態和感覺。
到了臨近年末的時候,北方便陸續開始有羅剎通靈者犯邊。敵人不難對付,但數量極多且分散侵入,給定北軍帶來了不小的壓力。
然后到明年年初,就是周紅羽犧牲事件,給了平西軍當頭一記狼牙棒。據說事后追查導致無數相關人士落馬,雖然是為了給上下一個交代,但燕裕覺得還是她的犧牲主要還是無法預料的意外因素居多——非要追責的話,那也是周紅羽全責嘛。
小周變成牢周之后,章副隊臨陣受命,接過隊長權柄,火鳳戰隊的整體戰術素養大幅提升……當然那些都是明年的事了,今年先不提。
再看如今的世界線,由于阿穆爾女巫團在與熊人的戰爭中并未損失太多力量,因此戰后更快地整合北境,鞏固了社會秩序。零星的犯邊雖然依舊還有,但這玩意就像犯罪一樣沒法徹底消除,比前世的情況已經好上太多了。
這都是我的赫赫功勞哇!
燕裕感覺自己就像是扁鵲的大哥,“未有形而除之,故名不出于家”。哪怕拿著這個事情去找李衛國表功,得到的回答大概也類似于“寡人無疾”……唉,人類就是這樣的,沒有感受過痛楚就不會去重視!
算了,我也不求上面非得記著我的功勞啥的。此生唯愿國泰民安,偉大無需他人銘記!
不過趙元真這樣子,要怎么處理才好呢?
燕裕劍光裹著趙元真往回飛去,后者依舊保持著抑郁無言的狀態,仿佛生命中已經看不見半點光亮了。
這樣子若是被陳靈韻知道前因后果,屑女人不得把她玩弄到涕泗橫流?
這樣想著,燕裕又有些不忍和煩躁。
魔門妖女乃是我的道侶,只有我能欺負!你陳靈韻算個什么,小妾都不是的東西,也敢欺負我的妖女?
“你也別太難受了。”燕裕決定先給妖女矯正一下心態,“不能吃東西也沒關系嘛,你不就圖個過嘴癮?”
趙元真依舊沒有反應,仿佛泥塑木雕。
“要不我帶你去外面吃點東西,吃完了你催吐出來。”燕裕繼續說道,“只要不消化就不算!”
過了幾秒鐘,趙元真眼里便漸漸有了光芒,忽然便露出燦爛笑容,抱住燕裕脖子喜極而泣,感動說道:
“小賊!還是你對我好!”
大概是喜悅之情難以言喻,她直接在燕裕側臉上叭了一口,留下大片的口水印子。
“伱滾開!”燕裕趕緊降落下來,一把將妖女推開,惡心地用袖子擦了擦臉。
這妖女……居然還知道感恩?不對勁!
哦,估計是識海電擊的緣故,把她的喜悅情緒放大了,才導致做出這種情難自禁的行為。
“不過還是算了。”趙元真笑著搖頭,“吃到肚子里又吐出來有什么意思?還不如直接睡覺,把這一天熬過去算啦!”
“隨你。”燕裕沉默了一會兒,問道,“心情好多了?”
“嗯。”趙元真依舊在笑,“好奇怪,我原本覺得不能吃好吃的實在太沒勁了,結果你這么一說,我又覺得少吃一天也不是那么重要。”
“你現在道心失守,七情六欲都處于失控狀態,喜怒無常也是很正常的事情。”燕裕嘆氣說道,“還好現階段沒有天魔,不然你這個狀態就是送的。”
“哈哈哈。”趙元真笑著笑著,突然就變得極度憂愁起來,顯然也是意識到自己這狀態并不是什么好事。
見她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燕裕便提醒說道:
“你注意控制一下情緒,至少心里努力壓一壓。”
“我壓不住。”趙元真難過說道。
“你這樣回去會被陳靈韻玩死的。”燕裕說道。
趙元真立刻露出驚恐神情,直接倒吸一口冷氣,以至于燕裕周圍氣溫都似乎上升了好幾度。
“算了。”燕裕心知自己有些強人所難,搖頭要走,卻被趙元真從后面抱住,哀叫說道:
“小賊……不對!道侶救我!”
“救不了,告辭!”燕裕將她的手甩開,但魔門妖女此時狀態本就不對,加上陳靈韻惡名在外,越想越慌,連忙不依不饒繼續癡纏過來,不僅雙手將他后背抱住,雙腿也用力纏夾上來,仿佛一個大號背包,擺出“你不救我我就不從你身上下來”的強硬態度。
還有這種好事……不是,居然敢要挾我?
燕裕看著掛在自己身上的妖女,冷笑數聲,緩緩說道:
“方法我也有,但你會不會漏餡,我就不管了。”
秘境山谷之中,修士療養區已經建成。其中最大的一座別墅被分配給鎮海戰隊,供他們進行吐納修煉所用——房間構造布局和金陵別墅一模一樣,可見鎮東軍在這方面確實花了不少心思。
燕裕帶著趙元真回到別墅。姑娘們過來一看,只見趙元真臉上戴著個豬八戒的面具,頓時都齊齊一怔。
“實驗的副作用。”燕裕言簡意賅地解釋道,“臉上發了痘痘,不好看,聲音也啞了,這幾天估計沒法說話。”
“哦哦哦。”姑娘們頓時了然。善良如蘇云錦還將趙元真拉到一邊,溫言細語安慰鼓勵,叫她不用太過憂愁焦慮。
只有陳靈韻微微一笑,給燕裕傳音說道:
“情緒放大是吧?”
“你怎么知道?”燕裕心里暗自一驚。
“你猜那個研究基地出了事故,層層向上匯報過去,最后消息會到誰那里?”陳靈韻笑瞇瞇道。
“當然是到老李那里……哦。”燕裕馬上明白過來,冷笑說道,“你可別欺負她。我跟你說,她現在情緒極度不穩定,往常發個小脾氣就能過去的事情,現在說不定直接忍不了把你殺了,到時候我救都來不及救你。”
“我可沒打算欺負她。”陳靈韻悠悠說道,“倒是你,騙她戴個豬八戒的面具,還讓她裝啞巴,欺負她的人不是你嗎?”
“這怎么叫欺負呢?”燕裕義正言辭地道,“她不愿意這個狀態被你們知道,我只是出了個遮掩的主意而已。選擇權在她手里!”
“呵呵。”陳靈韻愉悅問道,“也就是說,只要不明著故意欺負她,她為了不讓自己的異常被發現,也只能忍氣吞聲裝作無事對吧?親愛的謝謝你,我已經懂了呀”
“你懂個蛋!”燕裕頓時惱火起來,“哪怕她以為你沒有惡意,不還是會產生無法控制的負面情緒?你敢欺負她,我就欺負你,你自己掂量著辦!”
“你要怎么欺負我呢?”陳靈韻眨了眨眼,“我很好奇喲。”
“我……”燕裕正要說些狠話,就被林檸拉到廚房里去了:
“隊長,晚飯吃什么,你看看!”
大家都不是傻子,看燕裕和陳靈韻對視無言,哪里猜不到他們在傳音交流?林檸趕緊過來施展打斷大法。
聽林檸提及晚飯,趙元真頓時心中一痛,眼淚難以抑制地落了下來。
為了不被別人發現,她只能選擇轉身上樓,背影落寞仿佛被拋棄的小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