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成熟的商業比賽,梵氣杯出臺了一系列的復雜規則,還要選手事先簽署同意書。有些規則是為了推卸事故責任,也有些規則單純是為了吸引眼球。
比如垃圾賽就有一條規定,即便選手中途棄權,對方也必須象征性地破壞對方的武裝,作為裁定勝負的依據,鏡頭也把這一幕拍攝下來錄成拷貝卡。
當丁子昂悍然開動戰車,把單薄的外骨骼碾成一地扁平的碎片后,比賽的氣氛也算迎來一個小高潮。丁子昂也叼著煙卷,沖鏡頭比劃了一個勝利的手勢。
望著懸掛的轉播屏幕,索隆高娃放下手里的啤酒罐,無聊地打了個哈欠。
不知不覺,化妝間已經不剩下幾個人,工作人員大多已經退場,其他選手也要準備馬上開始的下半場。
“你好,索隆小姐,我是麥當奴戰焊娛樂(MWE)的外聘記者。我叫莎莉,我可以耽誤您一小會兒么?”
索隆高娃抬起頭,眼前是個身穿黑色禮服的女人,看上去三十出頭,一頭褐色的卷發,皮膚白皙,典型的薔薇裔長相,雖然算不上什么絕世美人,但眼波流轉自有一番嫵媚的滋味,尤其是她說話的聲音,沙啞中透出幾分性感,讓人無端聯想起叫春的貓兒。
索隆高娃直勾勾盯著這位主動搭訕的女人,灰撲撲的眼珠里多了幾分說不清的意味,不自覺坐正了身體:“可以。”
莎莉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她從鍍金的手提包里取出一個帶著香氣的小本本,捏著名貴的鋼筆在本上點了點,忽然左右張望了一會,似乎在尋找什么。谷劍秋看出她的意圖,主動起身她搬來了一把椅子。
“謝謝。”
女人對谷劍秋報以和善的笑,谷劍秋點頭回應,然后和索隆高娃打了聲招呼,識趣地離開,兩人的對話從他身后傳來。
“公開資料顯示,您是第一次參加梵氣杯,您以前有報名過其他的戰焊比賽么。”
莎莉的聲音甜膩。
“沒有。我在……本土出生。”
索隆高娃語速有些慢,不熟悉索隆出身的人,一定聽不出磕巴。
“您在預選賽的表現十分出色,你有沒有考慮過成為職業的戰焊選手呢?”
“唔,這個……或許吧。”
索隆高娃用手掌托著側臉,嘴唇微張,頗具侵略性的目光在莎莉臉上游走。
莎莉寫寫畫畫著什么,睫毛微微閃動,她抬起頭,似乎察覺到索隆的目光,但并未躲閃,反而露出幾分若有若無的笑意,她整理了一下裙子,在椅子上勾起一個迷人的二郎腿,目光直勾勾地盯著索隆高娃:“你應該考慮一下的,你絕對有成為戰焊巨星的潛質,我保證。”
能通過預選賽的選手多多少少有兩把刷子,在垃圾賽的開放規則下,可謂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焊出來的東西更是五花八門。
其中,一位由猛鵝能源,打扮樸素的工裝選手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丁子昂的啟發,他先選定了一臺足有十六噸的報廢三軸重卡,然后給這臺卡車瘋狂地加懸掛裝甲,看他這焊花四射的干勁兒,是想卡五十噸的質量上限,焊一臺巨無霸出來!僅憑鏡頭下那花花綠綠,各色商標歪七扭八焊在一起,堪稱浮夸的視覺效果,觀眾們不免生出疑惑。這玩意兒真能發動起來么?
“實際上這個思路是完全可行的!”
主持人沉聲講解:“垃圾賽嘛,這些被丟棄在太空中的構件和機體。不可能有太高的價值,運到神機工廠去也得重新回爐。比賽的時間只有兩個小時,選手又缺乏大型工業設備。在這種苛刻條件下焊出來的拼好機,壓根不可能有什么強悍的性能。”
“我們這次梵氣杯的場地也十分有限,在這種規則下,放棄精巧的焊改方案,一味追求最大限度的質量和動力,不失為一個絕佳的作戰計劃!丁子昂作為經驗老道的戰焊明星,自然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在比賽一開始就主動去尋找大塊頭的機體作為改造目標,可以說思路十分明確了。”
說到這兒,主持人聳了聳肩膀:“再說句難聽的,即便因為動力不足問題不能有效殺傷,五十噸的大鐵坨子,也夠對方拆一陣子了……”
他的說法自然引起了觀眾的短暫哄笑。
此外,還有一個花白頭發胡子搟氈在一起,身材矮胖,皮膚發紅的花旗老頭。他是波士頓神機的選手。這個老頭子在垃圾場上挑撿了很久的時間,收集了許多過期炮彈,還有一大箱子受潮的感電火藥,弄得連攝像都不敢靠近,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倒也不是所有選手都走這樣的歪門邪道。
比如真定,他思考了很久。還是老老實實選了一臺兩米高,四噸多重,通體土黃色,已經掉漆生銹的老舊動力甲。
有一名攝像師主動向真定搭話,詢問他選擇這臺單兵的理由,但真定只是搖頭,并不打算回應。
好在主持人身經百戰,絕不冷場,轉而向觀眾們介紹起這臺真定斟酌再三才選中的“大家伙”。
“這玩意兒的名字是,唔,哈哈!我也不清楚,”
主持人語氣俏皮:“按回收站的資料的說法,這原本是一件重型作業設備,用來保護高級工程人員在極端環境下安全工作的,它通體用高強度合金框架打造,外面覆蓋一層超厚的陶鋼鍍層,可以輕易承受四百度以上的高溫,在辰極古星的某些作業環境危險的私人礦業中,至今還有人在使用。”
“但這個大家伙的生產公司已經在百年前的一次經濟危機中破產倒閉,以至于這種工程甲的圖紙,參數,乃至名字都已經不可考證。”
“更棘手地是,我在鏡頭中可以看到,一些拾荒者破壞了這臺工程動力甲的內部結構,拆掉了上面所有的傳束線去賣錢,現在這臺動力甲就剩下一層20公分厚的陶鋼殼子還算完好,里面結構全被破壞,真定大師要修復它,要廢老大一番功夫嘍。”
果不其然,正如主持人所說,真定光是收集足夠的傳導線,就耗費了七十多分鐘,這玩意兒心釉含量高,回收站賣價也高,不太好找。
如此一來,距離安全時間結束僅有不到三十分鐘的時候,真定的對手已經收拾出一架像模像樣的履帶單兵,四只殺氣騰騰的蒸汽鏈鋸配上一管老式機槍,看上去賣相不凡。
原本這名選手抽到大熱門真定做對手,當時就仰頭嘆息,上場的時候也掛了一臉的霉相,現在看到真定進度幾乎為零,時間卻所剩無幾,他不禁喜上眉梢。
回家了,已老實,下半年多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