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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鬧劇,傳道,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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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四個小時后,作戰準備艙。

  徐大友精神有些萎靡地穿上戰術外套,正要清點裝備,肩膀突然被人粗暴拉開。

  朱邵把徐大友推到墻上,碳纖維材質的外套和合金墻相互撞擊,發出砰地一聲悶響。

  “你和錢少卿是不是背著我偷了天兵機上的藥去賣?”

  朱邵的臉逼近,右手拽起對方的衣領,目光全是冷意。

  徐大友目光躲閃,雙手抱住朱邵的手腕,勉強說道:“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你慫恿我去和焦恩交涉,因為只有他松口讓序列兵下機,你和錢少卿才好把藥弄出去,對不對?”

  朱邵的拳頭捏得咯咯作響。

  “你們兩個原本怎么打算的?拿你手下那幾個仆兵當替罪羊?錢到手以后就把他們宰了?來個,死無對證?焦恩要是問責,你還指望我傻乎乎地幫你抗雷是不是?”

  “放手。”

  “以前有沒有這種事?上次軍械庫報損……”

  “我讓你放手!”

  徐大友抬腳踹向朱邵的膝蓋,兩人鉗在一起,彼此角力拖拽,最終朱邵一記肘擊撞在徐大友的下巴上,對方踉蹌幾步跌倒在地,嘴角也溢出血來。

  朱邵不依不饒,有些失態地低吼出聲:“我拿你當朋友,你就這么對我?!”

  徐大吐了口帶血的唾沫,回應道:“大少爺。我現在沒空伺候你。你有證據就到焦目長那兒告我的黑狀吧。”說完轉過身,兩步坐上了戰術無畏。

  朱邵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他,直至作戰單兵的特種玻璃罩緩緩合攏。他才收斂一口氣,恨恨地轉身登上了自己的戰術無畏。

  f區的零件倉庫里,谷劍秋用新國標的打法舒展著筋骨,袖口邊緣露出的肌肉線條正肉眼可見的顫動,脈絡之間的心電宛如流云般逸散開來,

  二十五個,二十六個……

  一直到二十八個標準心電,

  谷劍秋身上的異常波動才緩緩歸于平靜。

  刺激心電的方式千奇百怪,各種古老的教派中甚至有灌頂的方式,可以讓心電世代傳承,谷劍秋這具身體從沒有接受過如此昂貴的藥物補給,甫一接觸,收益極大,谷劍秋甚至感覺,這幾天高強度的心焊工作,并沒能完全消化藥劑的威力,再過上個把月,谷劍秋有信心把心電推上三十點的大關!

  “嗯?”

  谷劍秋轉過臉,李東寶正站在門口,與他四目相對。

  “怎么了?”

  李東寶有些無措地撓了撓后腦勺:“我睡不著,聽見有動靜,就過來看看。”

  頓了頓,他又說道:“谷大哥,剛才你那套打法……很厲害。”

  谷劍秋聞言笑了笑:“你能看明白多少?”

  “你的氣,要比一般武術家的,要……要緊湊,而且靈活。”

  李東寶結結巴巴地描述:“我在老家的時候,有個姓程的舊學學究,教過我一點練氣的法門。”

  聽了他的描述,谷劍秋點點頭:“你學的應該是洛學派的《太極圖說》或者是《貞元六氣》。難怪你能頂著三四個心電和你差不多的江湖人把龐天豹打成那個樣子。”

  《太極圖說》和《貞元六氣》都是滎陽鄭氏的治學,距今也有八九百年的歷史,李東寶估計幼時有些奇遇,得到了某位大儒的傳授,學了一兩篇當中的煉氣法門。

  谷劍秋沉吟了一會兒,又問:“想學么?”

  “啊?”

  李東寶開始沒反應過來,但隨即連連擺手:“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谷劍秋卻不以為意:“眼下這個時代日新月異,舊學敝帚自珍的臭毛病早就該改改了,一兩篇古早的煉氣法門算不上什么稀罕物。即便學了全本的《貞元六氣》,開騾子機也無非是快一點,靈活一點,一樣擋不住導彈轟炸,算是給你多一點保命的手段罷。”

  這些日子相處下來,谷劍秋對這個和自己弟弟差不多大的男孩多了些了解,與絕大多數鄉下出身的孩子差不多,李東寶性格內向,吃苦耐勞,興許是在水兵營叫那些長官壓榨狠了的緣故,他骨子有股戾氣,對別人狠對自己也狠,說起來,其實有點像當初的自己。

  說罷,谷劍秋便招呼李東寶過來,他一把攥住對方的手腕,探到對方的脈搏,沉吟片刻才道:“你既然有洛學派的底子,又有煉氣的功夫,我就先教你一套呼吸的法門……”

  《新國標》一共三十二個章目,其中不涉及神機及武器應用,專注心電和肉體修煉的內容只有九章,谷劍秋現在試圖教給李東寶的,便是其中的一章一小節,小標題為“武裝越野的拉練技巧”。

  對于新國標,谷劍秋自然沒有什么敝帚自珍的想法,要不是騰不出手,暫時也沒有合適的渠道,他早就整理一份更加溫和的新國標內容,公開印刷出版了。

  說起來,如果谷劍秋沒記錯的話,新國標的前身,由路逸草創的《國術大綱》,應該就是這幾年問世。

  李東寶起初還有些不好意思,但很快就被谷劍秋所說的內容吸引,不自覺沉浸起來。等反應過來,已經過去兩個小時,自己明明沒甚劇烈運動,只憑呼吸,居然出了一身細汗,渾身暖洋洋的,十分舒服。

  “好了,今天就到這吧。”

  谷劍秋拍了拍李東寶的肩膀,李東寶的神色有些古怪,谷劍秋看他吞吞吐吐的,干脆道:“想說什么就說出來。”

  “谷大哥,你對我仗義,有什么要我干的,你招呼一聲就行,我絕沒二話,可有一件事我得說在前面,我自打進來就發了毒誓。誰要是想屙我的腚眼子,我非和他拼命不可,除了這一條,怎么都行。”

  谷劍秋怔了一下,嘴角肉眼可見抖動起來:“?!去你……”

  好半天,他才把已經到了嘴邊的臟話咽了回去,無奈地擺擺手:“你想多了,去睡吧。”

  把李東寶趕走,谷劍秋也回了自己的房間,那枚棕黃色越野背包正靜靜地躺在角落里,他摸了摸底部的金屬手柄,確認飛行背包和銩刀都完好之后,也躺倒床上睡下了。

  錢少卿意外失蹤,焦恩作為目長,正帶領兩名正兵去和麥當奴交涉,現在正是天兵機內部最虛弱的時刻。

  只要用銩刀切割開外掛艙室的合金大門,隨手盜竊一輛騾子機或者別的什么載具,谷劍秋就可以像一滴水一樣消失在人口超過百萬的麥當奴商業空間站,等風聲過去以后,再轉乘商業飛船逃亡其他古星就好了。

  可谷劍秋并不打算這么做,實際上,他已經打定主意,要跟隨這只軍目一直到白帝環。

  這當然不是因為索隆高娃胸大,谷劍秋見色起意。

  而是谷劍秋在判斷出這只狻猊軍目是要趕赴白帝環戰場掩護的時候,他立即意識到,這是一個入手相位遁的好機會。

  所謂相位遁,是可以安裝在神機低槽槽位的上一種裝備,它的作用是制造人工蟲洞,實現物質躍遷,盡管只能在兩個相位裝置之間往返,且消耗十分巨大,單次躍遷距離不能超過一億公里。但也不妨礙相位遁成為人類歷史最偉大的技術之一。

  早在千年以前,古代盛世那些雄心勃勃的君主們就大興土木,在各大古星上修建相位環,用以輸送工匠,軍隊和物資。

  時至今日,人類的腳步已經遍布太陽系,活動范圍橫跨九十億公里,繁衍出了數百億的人口。相位技術可以說是居功至偉。要知道,即便是王級別神機,在低槽沒有安裝相位遁的情況下,想要橫跨九十億公里,也要耗費一年的時間。

  但如果安裝了高品質的相位遁,一些王級別的神機甚至能在一天之內橫跨整個太陽系,直至海神古星軌道邊緣。

  直到六欲天滅世前夕,相位遁也一直是市面上最昂貴的神機構件之一,一顆最小型的相位遁也要數百萬優,且極少流通,一旦出現就會被哄搶。

  谷劍秋之所以對相位遁如此心動,不僅僅是因為它的稀缺和珍貴,更因為此時正是大開發時代最火熱的百年,許多此時尚未開發的神秘蟲洞,等著他去探索。

  這些自然蟲洞的背后蘊藏著無數珍貴的資源,比如人類尚未開采過的超稀有材料,沉沒在歷史長河中的古代型神機,或者是湮滅了的外星文明的技術和遺物。

  更重要的是,這些蟲洞里同樣擁有數不清的高危宇宙靈性以及恐怖的天災生物……

  原本的歷史上,探險家們把這些未知的災難帶回太陽系,給人類帶來了許多次沉重的打擊,甚至六欲天的爆發也與此有千絲萬縷的聯系……

  而這些自然蟲洞有些在近日方向,甚至接近太陽,有些則在遠日方向,最遠要達到冥神古星,如果是乘坐商業飛船,一次往返動輒就要數年的時間。

  谷劍秋如果能拿到一件相位遁,探索這些蟲洞的效率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語的。

  原本的歷史上,白帝環戰爭結束時,谷劍秋甚至還沒能加入炎武合,自然也沒能參與到這場雙花戰爭的收尾戰役。但他的記憶里,白帝環戰爭以后,熒惑古星的黑市上確實涌現出許多相位遁構件的售賣信息,正是考慮到這些,谷劍秋決定改變原本去熒惑古星的計劃,只是可惜,如此一來,一時半會兒見不到大哥檀功德了。

  考慮到白帝環戰場的兇險,眼下自然不是脫離這只軍目的好時機。

  但經過這幾天的觀察,谷劍秋對這只軍目的前途表示憂慮。數個小時前的會議,在谷劍秋這個旁觀者看來,更是一場慘不忍睹的鬧劇。

  因為湊巧聽到錢少卿一行人的對話,谷劍秋不難猜出這件事的前因后果,監守自盜而已,但出乎意料的是,三名仆兵死于非命,錢少卿也失蹤了。

  一名帝國的序列兵在花旗人才剛收購的衛星堡壘上活不見人,死不見尸。這件事可大可小,但眼下帝國無意和花旗人發生摩擦,又涉及士兵販賣軍事物資的丑聞,谷劍秋判斷大概率會不了了之。

  但焦恩顯然不這么想……

  金泰華空間站作為一顆古老的衛星堡壘,距今已經有六百年的歷史,它的主體結構分十六次發射組裝,耗費三十二個自然年修建完成。一度是人類文明最大的星際秘材和奢侈品的交易中心,最繁華時,金泰華擁有超過三百萬人口,其中大部分是金茉莉移民。

  不過隨著大開發時代的火熱,熒惑古星幾乎搶占了金泰華大部分支柱產業的生態位,加上飆升的犯罪率,金泰華的落寞似乎已經是時間問題。

  在建成的第一個百年內,金泰華一直由海棠帝國派出總督直接管轄,后由帝國禮部和金茉莉王室共管。直到最近,花旗的商業巨頭聯合寶石公司從金茉莉王室和帝國手中買走了金泰華的經營權,并將其更名為麥當奴商業空間站,開始轉型博彩,色情等行業。

  鬧市區高聳的大廈最高層,一整塊落地玻璃幕墻下,焦恩大馬金刀地端坐在紅色的真皮沙發上,目不斜視。謝絕了女侍應端來的香檳酒,雙目微閉,直到一串急促的腳步響起,他才緩緩睜開了眼睛。

  來人一身白色西裝,小麥色的皮膚,手指上戴滿了奪目的寶石戒指,看上去三十出頭,面容有些陰鷲,他才一進門,廳內的侍應跪倒一片,他卻視若不見,指著焦恩的鼻子破口大罵了一句金茉莉語:“我不管你在狻猊軍是什么職務,立刻把你那兩臺戰術無畏從我家門口開走,不然我們就什么都不用談了。”

  焦恩沉默了一會兒,才摁了一下無線電,也不見他說什么,空氣中傳來一陣輕微的轟鳴聲。

  白西裝男人快走幾步,隔著玻璃幕墻俯視街面,目送兩架猩紅色單兵壓過柏油馬路,頂著無數神色緊張的花旗安保和印有金茉莉圖樣的防爆外骨骼離去,他才緩緩收斂怒氣,轉身坐到焦恩對面,從西裝內兜里掏出一枚雪茄盒,扔了一根雪茄打到焦恩的胸口上,然后自顧自地吞云吐霧起來:“你姓什么?是老呂的舊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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