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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八章 瑪麗的告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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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爾特這么一說,趙長安便靠在椅背上,雙目失去了焦距。

  “所以我覺得啊,我們的大總統說的果然沒錯,這個世界的本質就是一個草臺班子,大部分人和政府都很無能,但是只要對手比自己更加無能,那么就能獲勝。

  所以所謂的戰爭,所謂的爭霸,或許其本質并不是為了追求勝利,獲勝者不是因為勝利而獲勝的,而是因為獲勝者本身所犯下的錯誤比對手更少,你并不需要比你的對手更強,你只需要比你的對手少犯一個錯誤,你就贏了。

  然后,你就可以大張旗鼓地宣稱自己的勝利,把自己的勝利渲染的無比精彩,把自己和自己的重要部下們描述的無比英明神武,讓所有人都崇拜伱、畏懼你,從而臣服于你的統治。”

  趙長安的這個說法引起了蘇爾特的興趣。

  他細細的琢磨著趙長安所說的這句話,思來想去,竟然感覺這句話非常的合理,非常的有趣。

  他饒有興趣的看著趙長安。

  “趙先生,您的這種說法我過去從來沒有聽到過,但是我仔細的想了想,突然感覺這個說法很有意思,如果從這個角度上來說,好像很多事情也能說得通了。”

  趙長安聳了聳肩膀。

  “反正我覺得可能事實就是如此吧,或許你并不用絞盡腦汁讓自己變得更強大,或許你可以更加期待你的對手本身的愚蠢,有些時候,你打敗了一個敵人,但是原因可能并不是你比他更強,而是他犯了一個很愚蠢的錯誤,而恰恰你沒有犯這個錯誤。”

  趙長安的這個說法被蘇爾特記在了心里。

  他每隔幾天就會返回一次巴黎,向羅伯斯庇爾匯報軍隊訓練的情況和軍隊需要的物資種類。

  在此期間,他冷眼旁觀整個巴黎的局勢發展,漸漸的意識到趙長安說的可能就是這個世界的真相。

  那些看起來很聰明很睿智的家伙,總是會在非常奇怪的地方犯蠢,然后把自己給葬送掉。

  反正巴黎城內的政治斗爭就是朝著這個方向在迅猛前進。

  此前,在政府選舉之中,布里索派面臨著權力斗爭上的失敗。

  但是他們并不甘心,于是一些行動力比較強的人提出了要刺殺羅伯斯庇爾,馬拉、丹東、埃貝爾等激進派領導人的想法。

  這幫人覺得只要把激進派的領導者都殺死了,局勢自然會改變,激進派群龍無首,說不定還要內斗。

  到時候激進派原地自爆,布里索派就能自然而然的重新恢復執政的地位。

  他們把這件事情想的是如此的簡單,覺得只要死幾個人,局勢就會順著他們的設想開始發展。

  所以他們開始物色刺客的人選,準備對激進派的領導人們進行刺殺。

  本來嘛,這種事情應該是小范圍、少數人私底下密謀,知道的人越少,成功的可能性越高。

  但是布里索這個人吧,他比較擰巴,很多事情他沒辦法一個人做決定,他也不喜歡自己一個人承擔所有責任的感覺,所以非要喊著大家伙一起商量這個事兒。

  他把派系里說得上話的人喊在一起,在他家里以舉辦宴會的名義召集大家商議這件事情,結果不出意外的,當然是有人支持,有人反對。

  比如羅蘭夫人瑪麗,她就非常的反對這個事情,她覺得這個事情做的實在是太不光彩,太不地道。

  政治上的問題大家可以公開去討論,可以辯論,可以通過各自的學識讓對方認識到自己的失敗,為什么要用刺殺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而且就算要刺殺,你成功了還好,萬一失敗,大家不是都要完蛋?

  激進派那些領導人現在一個個身邊都是有護衛的,你到底要安排什么樣身手的刺客才能把他們都給殺死呢?

  這可能性是不是太低了一點?

  為了進一步表示自己的態度,瑪麗還詢問這幫人,萬一刺殺失敗了,他們做好了逃跑的準備嗎?他們做好了善后的準備嗎?該逃到什么地方去保全性命?

  以青年政治家博佐為代表的布里索派系之中相對激進的人們頓時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這一系列的問題。

  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陷入了詭異的尷尬與沉默。

  是的,這幫家伙并沒有想好失敗了該怎么善后。

  他們腦袋里所想的都是成功以后該怎么奪取權力,而不是失敗了以后該怎么善后,他們似乎就沒有考慮到失敗這檔事兒。

  所以在瑪麗提出這個問題之后,有人就說失敗了其實很好解決,只要跑路就好了,大家四散而逃,或者逃到鄉下,或者逃到法國之外。

  只要是激進派鞭長莫及的地方,哪里都是他們的容身之所,這有什么好考慮的?

  瑪麗十分無語,甚至都不想再與這群人爭論這個問題,而這幫人還要繼續商量他們的刺殺計劃,并且作出了決定,然后還安排了人去物色刺客的人選。

  接著他們裹挾著布里索制定詳細的刺殺計劃,瑪麗眼看這幫家伙朝著不歸路一騎絕塵而去,就和她的丈夫羅蘭先生商量,看看能不能阻止這件事情的發生。

  偏偏羅蘭先生學者氣質爆發,覺得這個事情跟他沒什么關系,他不想參與到這些事情當中,他是個學者,是個政治家,應該考慮公務,至于刺殺什么的,他不支持,但也不想反對。

  “如果我強烈反對,阻止這件事情,萬一他們把我也列入目標當中,該怎么辦?”

  羅蘭的這種看法搞得瑪麗很是無語,她頓時覺得她的丈夫實在是有點懦弱。

  夜深人靜之際,瑪麗在床上輾轉反側,無法入眠。

  她思來想去,覺得這個事情實在不能就如此放任下去。

  本來巴黎的局勢就非常敏感,如果在這個時候再出現了激進派領導人被刺殺的事件,不單單巴黎要亂起來,剛剛建立起來的法蘭西共和國也極有可能會就此傾覆。

  雖然瑪麗同樣認為激進派這個事兒干的不厚道,羅伯斯庇爾很不厚道,可是布里索這幫人居然要用刺殺這種手段去對付他們,屬實是有點太過分了。

  思考了一陣子之后,瑪麗決定要做點什么以阻止這件事情的發生。

  但是想讓那些冒進的家伙和刺客停止行動,憑自己的能力應該是做不到的,既然如此,她只能做到一件事情。

  那就是把這件事情告訴一個值得信任的人。

  這個人必須要能夠在羅伯斯庇爾面前說得上話,也要對整個激進派有一定的影響力,關鍵時刻,他可以站出來成為一個一錘定音的調停者,使整個事情的發展得到控制,不至于徹底失控。

  那么這個人是誰呢?

  想到這里,瑪麗夫人的心臟開始加速跳動起來。

  她并不愿意承認她之前所做的一切設想的根源都是為了推導出最后的這個結果,她不想承認自己是為了這個答案才設置了那么多的前提條件。

  她思念著趙長安。

  對的,她思念著趙長安,她瘋狂的思念著趙長安,她為他身上那股堅韌的軍人氣質和強大的雄性氣質所吸引,對他無法忘懷,一個多月以來,只要在空閑下來的時候,她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著她。

  與她過去所接觸過的男性們比起來,趙長安的身上有一種野性和理性完美融合的感覺,這么些年來她所接觸的男性大部分都是知識分子,而她本人也并不欣賞軍人。

  可是當趙長安出現的時候,她才意識到原來野性和理性結合起來,對于女人的殺傷力居然是那么的瘋狂。

  這些日子以來,在她和她的那些女性朋友們交流的過程之中,趙長安的名字出現的次數不可謂不頻繁,從他抵達巴黎之后,他就一直是大家所熱烈討論的中心議題。

  男人們會討論他的出身、學識和他所代表的意義,而女人們聚集在一起所討論的則多是一些男女情事,且她們總有一些意想不到的渠道能夠打探到他們所在意的男人的關鍵訊息。

  比如趙長安今年二十九歲,在中華聯邦共和國內有著比較高的政治地位,是一位年輕有為的青年才俊。

  更重要的是,他還沒有結婚,據說是因為在應該結婚的年紀生了病,養病耽誤了很多時間,現在身體完全康復,但是立即就投入了遙遠的外交事業當中,根本沒有時間考慮個人問題。

  女人們熱烈的討論著這個問題,討論趙長安英俊的面容和高大的身材,接著猜測他會不會在巴黎尋找與他相伴終生的女人,并且進一步開始設想與他一起前往中華聯邦生活的場景。

  她們向往著趙長安,向往著中華聯邦,向往著古老而又光輝的文明世界。

  其中不乏有已經結婚的女人。

  對此,瑪麗倒是沒有什么反對的立場,因為在這群人當中,她算是想得比較長遠、比較深入的,而且滿腦子都是幻想,想來想去,都把自己給想的茶飯不思、神魂顛倒。

  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會如此迷戀上一個僅有一面之緣的中國男人。

  可是事實就是這個樣子,瑪麗沒有辦法否認這個事實,于是只能給自己找理由,試圖讓自己回避掉道德上的譴責。

  我不是因為私情才想去見到他。

  而是因為有重要的事情要通過他去告訴羅伯斯庇爾,然后力挽狂瀾,阻止最可怕的事情的發生。

  我沒有私心,我只是為了大家的生命安全,所以我仍然是道德的,我沒有觸犯任何道德上的底線。

  瑪麗如此欺騙著自己。

  第二天一大早,瑪麗就借口出去辦點事情,離開了家里,離開了巴黎城,來到了巴黎城外的志愿兵團訓練營地,向門口的衛兵通報了一聲自己的來意,表示自己很想要見到趙長安。

  趙長安接到衛兵的通告,得知有一個女人要見自己,他覺得有點奇怪。

  他抵達巴黎之后,可謂是潔身自好,并沒有招惹什么女人,甚至都沒來得及去巴黎城內的風月場所長見識,怎么會有一個女人來找自己呢?

  帶著疑惑,趙長安讓自己的衛兵把那個女人帶到了自己的辦公室里,一看,好嘛,這不是羅蘭夫人瑪麗女士嗎?

  那天宴會上的見面,讓趙長安對這個頗有見地的女人有了一點印象,但是趙長安與瑪麗之間并沒有什么其他的關系,兩人只見過一面,除此之外再無交集,他不知道為什么瑪麗會來找他。

  “羅蘭夫人,您來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嗎?”

  趙長安給瑪麗倒了一杯茶,請她坐下。

  說老實話,他覺得這個女人看著自己的眼神有點奇怪。

  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看。

  之前那一次也是這樣直勾勾的盯著自己,仿佛是要把自己生吞活剝了一樣,這眼神未免太過于熱切了,這讓趙長安很不適應。

  其實瑪麗也不是故意要這樣做的,實在是沒忍住,那次的見面之后,她在大腦里已經走完了和趙長安幸福的一生,趙長安已經被她的大腦自動美化成了男人的模范。

  太美好了,也太思念了。

  瑪麗癡癡的望著趙長安,就那么看了一會兒,直到趙長安略有些尷尬的咳嗽了幾聲,瑪麗才反應過來。

  她這才緩緩開口,把自己到這里來想要說的事情說了一遍,把前因后果也講得清清楚楚。

  趙長安聽著聽著,眉頭就皺了起來,等她說完,心中更是非常的驚訝。

  “羅蘭夫人,您說的這一切是真的嗎?布里索派的成員,真的想要刺殺政府高官?”

  瑪麗點了點頭。

  “當然是真的,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可能欺騙您?布里索身邊有一些人實在是太過于瘋狂了,他們做事情根本不經過考慮,而布里索也非常容易被他們所左右。

  但是我卻認為這是不可以的,共和國正面臨著很大的危險,如果這個時候有人被刺殺,會把共和國置于非常危險的境地,所以我希望您能夠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趙長安指了指自己。

  “我?羅蘭夫人,雖然我現在正在擔任這支軍隊的訓練者,但是從本質上來說,我是中華聯邦的官員,不是法國官員,這件事情嚴格上來說與我沒有任何關系,您為什么會想來告訴我呢?”

  瑪麗張了張嘴巴,一時半會兒沒有說出話來。

  她只覺得自己的心跳又開始加速,臉色也漸漸變得紅潤起來,她移開了自己的眼神,不敢再直視趙長安。

  趙長安也覺得有點怪異,不知道為什么,他仿佛從瑪麗的身上看到了害羞少女的感覺。

  開什么玩笑,雖然這位婦人很有韻味,但她已經是徐娘半老,哪里來的少女情懷?

  趙長安自己都覺得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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