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學寧聞言,非常滿意的笑了。
弘歷罪孽太重象征意義太強大,該殺就必須要殺,永琰就不一樣了。
他總共也沒當幾天皇帝,也沒有真正統治過全國,這個皇帝的身份甚至沒有被多少人承認,在他的身上只有恥辱,沒有榮耀和光輝。
所以他可以活下來,成為一個封建帝制時代的活標本,讓他為全體中華聯邦共和國的公民們服務,以此作為共和推翻帝制之重要象征。
趙學寧去皇宮博物館面見永琰的時候還是早上,游覽了幾個小時。
到了中午時分,肚子餓了,他便主動請客邀請永琰出去吃了一頓飯。
他們在燕京城內的小飯館里吃了一頓本地特色的小吃,口味不錯,價格也還可以,稍稍詢問了陪同者,趙學寧得知燕京城內的物價已經穩定下來,燕京城內居民們的生活狀態也已經穩定下來。
雖然說中華聯邦定都天京之后,有不少原本生活在燕京城內的人都南下天京謀生,不過還是有很多人留在了這座城市當中。
畢竟中華聯邦也是把燕京當作陪都來經營的,這里的人口規模依然龐大,城池也得到了擴建,整個城市也進行了重新的建設和衛生打理。
原先那些下雨天泥濘不堪、晴天塵土飛揚的土路已經被改造成了水泥馬路,一些重點地區和重要的商業街還被鋪上了石板,變成了石板路。
整個燕京城內設置了很多的垃圾桶,重修了整個地下水道系統,并且還建設了兩百多個公共廁所,號召全城居民在家里要用家里的廁所,在外面要用公共廁所。
同時燕京官府還呼吁全城民眾堅決杜絕過去的惡習,不允許當街潑撒屎尿,如有惡習不改者,當街扒下褲子打板子,使之顏面喪盡、社會性死亡。
不僅如此,還要把被打了屁股的家伙廣而告之,讓此人直接成為十里八鄉的笑柄,抬不起頭,以此警告所有不講衛生的人都小心著點兒。
燕京府尹陳忠平最早是趙學寧身邊機要秘書的一員,后面被外放,歷任集體農莊代表、縣長、州長等多個行政職位,行政能力得到廣泛認同。
于是在中華聯邦建立之后,陳忠平被任命為燕京府尹,成為中華聯邦陪都之一的行政主官。
而且作為曾經帶清的首都,燕京府的行政地位被廣泛認為僅在天京府之下,燕京府尹在同級別的官員當中,地位也是數一數二的,屬于很有顏面和聲勢的重要官員。
而且陳忠平要做的事情、擔負的責任真的是非常的重。
他不僅要擴建改造整個燕京城,還要把皇家園林變成國家公園,要把皇宮變成國家的皇宮博物館,都要對外開放。
不僅要維持良好的治安,保證這些地方不受損壞,還要承擔巨大的客流量,還要組織周邊地區的流民進行集體農莊的建設,恢復當地的農業生產,發展經濟,恢復商貿等等等等。
很多事情千頭萬緒,非常繁雜,一般人很難承擔起這樣一個重要的職責,而陳忠平沒有辜負趙學寧對他的期望,把這一切做得都很好。
短短兩三年間,趙學寧當時見到的那個表面巍峨雄壯、實則骯臟不堪的燕京外城已經完全變了一個模樣。
當時燕京內城還好說,畢竟是旗人們居住的地方,外城是普通漢人居住的地方,天子腳下臟亂差,尤其是那些泥土路,實在是太臟了。
街上的泥土又臟又臭,還有一股腥騷之氣,趙學寧甚至無法分辨那些泥土路上的東西到底是泥土還是人的屎尿,亦或兼而有之。
與此同時,整個外城見不到幾個廁所,少數的幾個旱廁,也沒什么人去打理,臭氣熏天,一到夏天蒼蠅蚊子亂飛。
所以當時的燕京外城疾病流行,動不動就有些傳染病,還有很多居民感染了痢疾,拉肚子拉的那叫一個昏天黑地,好多人都為此而死,隨軍醫官根本就救不過來。
據說當時內城的八旗子弟但凡有點什么事情要到外城來辦理,那必須人手一個鼻煙壺,還要特意避開某些小巷子,否則連呼吸都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
而在這兩三年間,經由陳忠平的努力工作和妥善治理,整個燕京城已經是舊貌換新顏,變得干凈和整潔了許多。
趙學寧進入燕京城之后,已經聞不到那種腥臊之氣,也見不到街邊有什么骯臟的東西,人們似乎已經完全習慣了新的生活方式。
有三急就到公共廁所里面去解決,有什么垃圾也不會隨手丟在地上,而是找到街邊的垃圾桶扔進去,甚至趙學寧已經沒有見到有人還隨地吐痰了。
根據陳忠平的講述,如果有人隨地吐痰,只要被巡查人員發現,一口痰十文錢。
如此嚴刑峻法、嚴厲的控制之下,燕京城的衛生有了飛躍式的進步,城鎮居民的醫療壓力也減小了許多,患病的人數越來越少,而且很多因為衛生問題才會發生的病癥也消失的很快。
凡此種種,都讓趙學寧對陳忠平非常滿意。
后面趙學寧又去了一趟圓明園,看了看圓明園在正式開放之前的準備,發現里頭已經裝添了很多引路牌,還畫了很多平面圖專門負責指引方向。
不僅如此,陳忠平還專門成立了皇家園林公園和燕京皇宮博物館的安保團隊,時刻巡查防范有偷盜破壞等等情況發生。
陳忠平還采取了一些專業人士的意見,對這些皇家園林外圍的圍墻進行了整修,關閉了大部分的進出口,只保留了兩個入口和一個出口。
并且在進出口的地方還安排了更加嚴格的搜查隊伍,確保不會發生有人偷偷將園中文物帶走的事情。
對于這些準備,趙學寧很是滿意。
說到底,圓明園雖然是皇家園林,但是這也是中華民族勤勞藝術和智慧的結晶,這座皇家園林被毀,在趙學寧心里也一直都是個疙瘩。
而眼下這座皇家園林能因為自己的出現而免遭戰火,甚至完整的保留了下來,還能夠向全國民眾開放,趙學寧認為這應該是自己對歷史有功績的一個方面。
此番來到圓明園,趙學寧還特意去了一趟西洋館。
之前那座已經荒廢無法自動噴水的大水法也被陳忠平安排修理完成,現在大水法可以繼續根據最初設計的思路按時噴水,并且噴水的時候還會有音樂響起。
趙學寧聽了以后非常開心。
“對嘍,這才對嘛!我說弘歷那就是個土老帽,根本不懂什么叫藝術,眼光差的要死,審美也很成問題,這么美麗的機械設置,居然被他折騰成了人力挑水,這是正常人類能夠想到的嗎?得虧把他砍了腦袋,否則不知道他還要禍害咱們多久!”
要論帶清歷代皇帝,趙學寧最討厭的絕對是弘歷。
哪怕把努爾哈赤那塊野豬皮放在趙學寧面前,趙學寧也會選擇先給弘歷扇兩巴掌,然后再去問候野豬皮的祖宗十八代。
陳忠平則是笑了笑。
“之前根據您的囑咐,我也專門派人看了看這個大水法,基礎的設置沒什么太大問題,那位神父算是很有能力的,他設置的機械非常的巧妙。
咱們的技術人員認為,如果能夠維護得當,大水法可以一直使用下去除了大水法,整個西洋館有很多機械設置都非常的巧妙,就算是在歐洲也只有宮廷里面才能用上這些巧妙的機械設置,一般人家根本用不起。”
趙學寧點了點頭。
“你做的很好,該維修的就要維修,之后該怎么維護也要怎么維護,錢不是最重要的,這些藝術的瑰寶一定要好好的保存下來給所有人一起欣賞,讓咱們的國民有更好的審美能力,更好的陶冶他們的情操。
而且我想著以后等咱們所有的教育體系都建立起來了,全國各地都有學校,都有學生了,我還會提出建議,讓所有學校每年都要找個時間把新生帶到這些地方。
讓他們看看這些東西,還要告訴他們原來這些東西都是只有皇室才能享受的,一般人根本看不到,流血又流淚,費勁又費力,把這些地方修繕的那么好看,自己卻無福消受。
所以咱們才要推翻帝制,才要建立共和,共和了,這些東西就屬于我們全國所有民眾,大家都可以來看,沒有身份之高低貴賤,誰都能進來,誰都能游覽。
一面是奢侈的享受,一面是流血又流淚,這種巨大的反差直接出現在他們的眼前,才能給人以最好的教育,讓他們知道封建帝制要不得,知道共和來之不易。”
之后,在趙學寧的建議下,陳忠平命人準備了一些牌子,這些牌子會和這些精美的建筑藝術品的介紹牌子立在一起,講述這些建筑物的建筑歷史。
多少人修建,花了多少錢,耗費了多少人力物力,然后著重介紹帶清的徭役制度,將這些藝術瑰寶背后的血淚揭露出來。
趙學寧在燕京待了一陣子,視察了一下周邊的集體農莊建設情況,接著又去了遼東,去了遼陽和沈陽。
這些地方他之前來過一次,不過來去匆匆,此番因為時間比較充裕,所以他在遼陽和沈陽多停留了幾天。
他游覽了一下明末清初這里的古戰場,憑吊了當年在這里死難的人們,然后在遼陽和沈陽主持修建了兩座紀念碑,以此悼念在當年的戰爭中罹難的人們。
遼東軍區司令長官顏維星和遼陽省行政主官高致遠兩人陪同趙學寧游覽了遼陽和沈陽。
游覽數日之后,趙學寧對于遼東大地上遍布著的明末清初時期被摧毀的生活聚落遺址感到非常的可惜。
“當初明王朝對遼東之地的建設和發展還是做了不少工作的,遼東之地有人,有城市,有農業,有商業,經濟發展的還是挺好的,人口也不斷增多。
可惜這一切全都被努爾哈赤那塊野豬皮給毀了,他們把關外漢人殺了一遍,剩下來的一些收作奴隸,一起帶到了關內,把人都帶走了,又把這塊地方給封閉起來,一百多年的時間愣是沒有讓幾個人過來!
大好疆土就這樣成了一片荒蕪,還吹噓什么狗屁的龍興之地,無非就是怕這里漢人太多了,以后他們的統治萬一不穩,還有地方能逃!逃?他們逃得了嗎?全都要死!一個都別想活著回來!
只是可惜了如此大好江山,荒廢了那么久,輪到咱們,還要花費更多的時間和精力去恢復,致遠,維星,你們在這里一定要好好的干,缺人缺錢就跟中央打報告,能滿足你們的,中央一定會想方設法的滿足。
雖然這兒天氣比較冷,農作物一年也只能收一茬,但是只要開墾的規模足夠大,這兒的早晚也會成為糧倉,以后咱們以這塊土地作為后方基地,向北拓展也就不是難題了,大清辦不到的事情,咱們都要給他辦成。”
趙學寧此番抵達遼東地區,就給遼東地區接下來的發展喂了一顆定心丸,之前中央所承諾的,向遼東地區運送移民,給予政策上的傾斜都會得到落實。
對此,高致遠還是非常高興的。
“有大總統這番話咱們的心就定下來了,此前中央連年用兵,花錢如流水,財政部說要撥款,卻始終不見幾個錢,咱們打過去的報告也都是沒什么回應,咱們還以為中央不想要遼東了呢。”
趙學寧聽出了高致遠的言外之意,于是笑著搖了搖頭。
“我聽出來你的意思了,你是在怪罪咱們的財神爺,怪罪唐總長,是不是?”
高致遠立刻搖頭。
“沒有!大總統!絕對沒有!唐總長想必也有自己的考慮,眼下聯邦剛剛建立,用錢的地方或許真的很多,咱們要換位思考也要為唐總長想想他的難處。”
趙學寧哈哈大笑。
“你小子本事是長了不少,脾氣和心眼也長了不少,在我這兒拐彎抹角的,埋怨唐總長呢?伱的心情我理解,不過吧,這個事情你還真不能怪唐總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