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中華聯邦的整個軍備體系也被趙學寧正式安排國防部進行改組。
具體來看,趙學寧把整個軍備體系改組成了單兵總工廠、火炮總工廠、軍糧總工廠和軍需物品總工廠這四個國有總工廠,專司軍隊內部的物品生產。
生產所需原料地包括生產出來的產品都不對外開放,由國防部負責管理,力主把軍隊所需要的掌握在國家手里。
經過一段時間的研究和發展,國防后勤部門對于軍用罐頭的生產已經有了不少改良。
比如為了防止陶罐破損,不僅在燒制的過程中注意控制溫度,增強罐體的耐用程度,還采用麻繩纏繞罐體的方式,既簡單方便快捷又可以節省成本,回收的陶罐還能二次使用,由此大大提升了罐頭食品的使用率。
另外,在軍工層面,經由轉輪手槍的研發而被提上日程的后裝槍械的試用產品也在新組建的單兵總工廠的主持下完成了生產,第一批一千支試用版后裝槍械和定裝子彈成功出場,交由軍隊嘗試使用。
軍隊使用后,給予了高度評價,認為這款槍械對整個軍事領域的意義都是非常積極的。
這款槍械進一步消除了火繩槍和燧發槍的劣勢,不僅繼承了民安式擊發槍把發射藥燃燒的過程控制在槍體內部的優勢,更進一步加強了槍械的密封程度,還把槍械子彈的裝填從前裝改為后裝,更是在關鍵可能性上改變了槍械在不同氣候環境中的使用難度。
就算是民安式擊發槍,因為本身還是前膛槍的范疇,還是需要把子彈從槍口裝填進入槍管,所以并沒有完全消除在雨天作戰時的不便利。
但是這款被命名為民安二式后膛擊發槍的后裝槍的出現則徹底消除了這一難題。
新式定裝子彈從最初的紙殼變成了金屬外殼,整個點燃、擊發的過程都是在槍體內部完成,且所有裝置都定在了一枚金屬外殼之中,就算是在大雨天里,子彈的擊發依然不受天氣的影響,可以持續作戰。
軍隊非常喜歡這款槍械,希望單兵總工廠能夠盡快量產,并且盡快列裝給軍隊,把擊發槍給淘汰掉,下放給民團使用,或者用作外貿銷售。
趙學寧對他們的囂張感到十分無奈,一款槍械從試驗到量產列裝還是有一段距離的,而且全然不同的槍械也會給軍隊戰術帶來革命性變革。
事實上從民安式擊發槍開始,軍事大學里就已經有人提出戰術改革了,他們明確認為舊時代的排隊槍斃戰術已經無法適應使用新式武器的軍隊的需求。
他們認為,使用更加方便便捷的單兵武器的士兵已經具備單兵作戰的能力,甚至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使用非陣列的步兵對敵軍發起沖擊。
而在新款后裝槍試驗成功之后,軍事大學第一時間得到消息,然后立刻提出了最高議題——民安二式后膛擊發槍時代全新的步兵戰術。
他們搞去了一百多支后裝擊發槍,搞去了大量定裝子彈,從橫列戰術、縱列戰術兩個角度討論新式裝備使用之下的單兵戰斗力。
很快,軍事大學就得到了很多結論,但是最為廣泛認同的一條就是——一旦后裝擊發槍完成列裝,線列戰術就不再是最重要的戰術選擇了,聯邦軍隊需要進一步設計新的戰術來訓練軍隊。
士兵們不再需要結成軍陣來增加火力密度和準確度,新式槍械的性能決定了它的發射效率遠遠超過舊式槍械,不需要結陣前行也能實現這種要求。
倒不如說因為火力的增強,戰場上的基礎作戰單位的規模應該適度縮小,且應當合理增加單個作戰單位的靈活機動性,而無需依靠舊時期的敲鑼打鼓吹號角的方式來命令軍隊前進或者后退。
他們應該更加靈活機動依靠地形的不同而使用更多的戰術。
但是這又很快牽扯到了一個關鍵問題——戰場訊息傳遞。
從古至今,訊息傳遞都是很耗費時間的事情,且傳遞效率與準確度很是不足,基本上都需要傳令兵親自傳遞消息,在戰場上的風險也很大。
臨陣作戰的時候,將軍為了指揮軍隊,也發明了敲鑼打鼓、吹號角、使用旗語等方式傳遞軍令,但是這就需要大量提前的訓練和軍官堅決的執行,稍有差池,就是潰敗。
全新裝備的前提下,軍隊的靈活機動性應該大大提升,但是落后的訊息傳遞卻讓這種靈活機動能力受到巨大的限制。
所以,大軍需要全新的訊息傳遞形式,需要全新的技術來傳遞指揮官的最高指令。
這個要求被軍事大學提交到了軍事委員會,得到了軍事委員會的高度重視,趙學寧親自批示工業部展開全面研究,并時刻關注最新進展。
也是從這一時期開始,趙學寧開始與工業部研發部門談論起了電的存在和意義,因為此一時期歐洲和美國都已經出現了對電的研究,并且還出現了最早的蓄電池,也早已有人初步提出了電報的設想,只是沒有成功。
工業部副總長艾伯特對此有所了解,所以附和了趙學寧的設想。
據此,趙學寧要求工業部門妥善利用電的特性來做點什么,并講述了自己對于電報系統的設想,更是講述了電磁感應的原理,引導工業部門利用磁石和金線制成了第一臺電磁感應裝置,要求他們對這一存在進行專項攻關。
也正是在這一時期,趙學寧得知了一系列從歐洲傳來的消息,其中尤為重要的消息就是法國大革命進入了新的階段。
當前,他得知法國已經不再是一個君主專制的國家,而是從憲法的意義上成為了一個君主立憲制國家。
法國國王路易十六雖然很不愿意承認這一事實,并且為此發起了一次逃亡行動,但是因為逃亡行動的失敗,導致他本人失去了國民的信任,威望大跌,而不得不接受了君主立憲的現實。
對于這一現實,別說路易十六本人,包括他的王后瑪麗在內,幾乎所有的法蘭西貴族都不愿意接受,尤其是在前幾次政治風波當中被迫出逃的法國流亡貴族們,更是對新的政府恨的咬牙切齒。
于是他們找到了神圣羅馬帝國皇帝利奧波德二世與普魯士國王弗里德里希·威廉二世,向他們請求出動軍隊干預法國目前的局勢,希望依靠他們的力量恢復法國的王權專制體制,恢復他們往日的尊榮,將那些造反的革命分子徹底消滅。
這兩位在歐洲大陸上排名靠前的王者舉行了一次會晤,在會晤上達成了一致意見,認為不能眼睜睜看著法國人把路易十六變成沒有權力的國王,他們要竭盡全力維護法國的君主專制,要讓路易十六拿回權力。
這不僅是在幫助路易十六,也是在幫助他們自己,從而避免法國大革命的浪潮席卷到歐洲其他地區,威脅到他們自己的權力和地位。
除此之外,如果行動成功,成功幫助路易十六恢復權力,他們也能因為這項對路易十六的幫助而正大光明得到不少他們想要得到的利益,甚至加強對法國的政治影響力。
于是利奧波德二世首先出動了奧地利軍隊向法國發起進攻,正式宣布要干涉法國局勢。
法國在一片混亂中倒也是組織了一支軍隊準備迎戰奧地利軍隊,但是歐洲輿論普遍不是很看好法國這一次的作戰,他們普遍認為在這種情況下法國幾乎不可能打贏。
而且不單單是歐洲輿論這樣認為,法國內部對于這場戰爭那也是矛盾重重、疑慮重重。
總體來說,目前法國的共和派與君主立憲派還有保皇派三派依然處在一種亂戰的狀態,內部不穩定是法國目前最大的命門。
而且受限于政治風波,導致法國的軍隊也受到了一定的波及,很多貴族出身的軍官都受到了沖擊,或者主動或者被動的放棄了指揮權,導致法國軍隊的戰斗力受到了嚴重影響。
這一事實讓很多輿論者都認為法國撐不住這一次的進攻,路易十六很快就會在普魯士與神圣羅馬帝國的干涉之下恢復權力。
但是趙學寧并不這么認為。
比起這場外國的干涉戰爭,趙學寧更在意巴黎革命中心的那些領袖人物們的動向,包括雅各賓俱樂部與目前還被稱作布里索派的吉倫特派的一些人物,比如羅伯斯庇爾,比如丹東,還有馬拉,以及布里索等等。
由于眼下君主立憲派的代表性人物拉法耶特已經失去了威望,法國的君主立憲格局被嚴重動搖,保皇派大規模潰敗,立法議會已經明確表態,支持結束君主立憲體制而建立一個全新的共和國。
可以說君主立憲的格局已經無法維持下去,要不了多久,法國必然會成為一個共和國,在這個混亂時期,趙學寧更加關注那些可以左右法蘭西局勢的核心人物們是如何行動的。
依靠陸航在倫敦搭建起來的中華聯邦情報網絡中心,他們收集了大量法國的政治情報和軍事情報。
由此得知至少在蘭芳十三年的三月底,也就是1792年的三月份時,法國革命當局內部主要的討論熱點還不是是否建立共和國,而是如何應對即將到來的戰爭。
早在去年年底,在神圣羅馬帝國和普魯士王國準備介入法國大革命的消息傳來之后,布里索派的領袖布里索便多次發聲,要求懲罰密謀干涉法國局勢的逃亡貴族,并直接向列強發起主動進攻,還要主動把法國的革命散播到其他歐洲國家去,爭取掀起全歐洲的革命浪潮。
布里索認為絕不能給外國勢力干涉法國革命局勢的機會,一定要予以堅強反擊,讓外國勢力知道自己犯下了嚴重的錯誤,并且將那些流亡貴族指控為“叛國者”,要向他們追究責任。
整個巴黎大部分革命者都支持布里索的態度,認為這種強硬的態度才是眼下法國最需要的態度,布里索為此威望大漲。
對此,國王路易十六居然也表達了支持的態度,路易十六固然希望能恢復專制權力,但是他同樣意識到普魯士王國和神圣羅馬帝國的介入不是那么簡單的事情,要是真的在他們的支持下恢復權力,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凌駕于自己之上成為法國的“太上皇”。
路易十六不希望自己的權力受到影響,所以也同樣贊同布里索對外的強硬態度。
在這一片洶涌的浪潮之中,一個特別的人物引起了趙學寧的關注。
被稱作“流血先生”、“不可腐蝕者”的馬克西米連·羅伯斯庇爾,這個十分具有爭議的雅各賓專政領導人在這一時期居然轉變了自己曾一直激進的態度,轉而采取了反戰態度,表示不支持布里索過于激進的好戰政策。
他表示自己并不是反對戰爭,自己支持對外的反擊作戰,但法國并未做好全面戰爭準備,人民手中缺乏武器,軍隊掌握在貴族手中,而宮廷陰謀推翻革命,真正的敵人其實在法國內部。
如果不能夯實內部基礎、穩固革命政府的統治地位,很容易會在內外交困之中走向滅亡,好不容易發起的大革命也會因此而失敗。
大革命的目睹是推翻專制、帶來民主和自由,建設一個強大而自由的共和國,這是革命的第一任務,而不是尚未革命成功就召集對外輸出這根本還沒有成功的半拉子的“革命”。
他再次拿出了趙學寧的《共和國》,引用趙學寧對建設共和國根基的言論,指出共和國最大的敵人不單單是內部的反叛分子,也存在于革命者之中。
革命初期,革命力量微弱、統治根基不穩,此時此刻革命者最該做的不是盲目地把視野投向外部,而是應該專注于內部。
應該通過一系列的政策改革穩固革命政府的統治力度,消滅內部反對者,同時建立起全新的革命軍隊,這一點尤為重要。
如果沒有堅強且聽從號令的革命軍隊,則革命必然失敗,革命政權的建立,需要以強大的軍事武裝力量為根基。
當革命政權穩固之后,才能思考下一步的對外策略。
在此之前,革命者不能分散有限的革命力量盲目對外,哪怕面對外部的干涉,也必須要維持內部的穩定,絕不能急躁冒進。
“趙大總統在發動共和戰爭之前,蘭芳共和國已經成立了八年,再加上蘭芳公司時期,他的整個準備過程長達十一年,十一年的準備才構建了強大的共和軍隊以及共和基礎,才能讓蘭芳共和國在一年的時間里擊潰了強大的大清帝國。
法蘭西的共和基礎還不穩固,共和國還沒有建立起來,此時此刻就要對外輸出,輸出的是什么?是君主立憲?英國人已經實現了那個目標,那并不美好,我們要實現的,是一個真正的共和國,一個中華式的法蘭西共和國!這才是我們的首要目標!
現在,我們應該專注內部,應該趕走外國的侵略者,同時消滅內部的叛徒,建立起真正的共和國,號召人民保衛共和國,這才是我們最應該做的事情,不是嗎?”
在巴黎的集會上,羅伯斯庇爾努力發表演說,大力鼓吹自己的謹慎主張,要求抓緊時間建立起一支法蘭西共和國的共和國衛隊,然后再考慮對外發動戰爭。
然而在激進的巴黎,他的這一主張卻不受人們的歡迎,當時巴黎人普遍不歡迎他的反戰言論,大家都有點上頭了,被布里索鼓動的心潮澎湃,難以自持。
羅伯斯庇爾的聲望一度降低,盡管有雅各賓派對他表示支持,可是這點力量并不足以扭轉局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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